Chapter 40
天地间，忽然有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荡下来。
了结了一切，托卡卡西帮忙拔下背上插满的武器，再不斩的眼睛无神的看向天空。
……白，是你在哭吗？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两个人，他和白，就这样静静的躺在桥面上。
纯白的雪花，就像白一样纯净。纷纷扬扬，飘飘荡荡的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他的眼睛里，冰冰凉凉的。
再不斩眨了眨眼睛，恍惚间，好像有什么液体顺着眼侧划下。
白，你一直在我身边。很抱歉，但至少、至少最后的时刻，让我陪在你身边。如果可以的话，想和你，一起去同一个地方。
身边忽然有脚步声轻轻响起，莫名的，远处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唯剩天地间这片飘扬的大雪。
一片素白里，佐助抬头凝望着天空。忽然，他伸出手，接住一瓣雪花。
总是这样，人类，总是这样。任外表再是一副怎样无情的模样，死前，却总有一丝最为真挚的情感流露出来。
……就像鼬一样。
看着雪花在手中消融，佐助眼帘微微垂下，轻轻叹了口气。
“再不斩，你心里，也是有几分后悔的吧？”
看着白的身影在他眼前慢慢消散，再不斩的眼睛睁大，目光缓缓移向雪中的蓝色身影。
“你……”
下一刻，眼前的世界急速旋转着远去。下意识闭上眼睛，当再不斩再次睁开眼时，仍是卡卡西几人和他对峙的模样。
而一旁站立不语的佐助微微侧过头去，静静闭上了眼睛。
“喂！佐助？”鸣人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刚刚你们一动不动的站了好久，现在这是要做什么？”
和达兹纳一起站在一边，小樱倒是有几分明悟。佐助君，应该是使用了幻术吧？
卡卡西眯了眯眼睛，警惕的盯着再不斩的反应。
“……再不斩先生？”
忽然有个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沉静，试探的开口。下一瞬，再不斩猛地把脸移向自己身旁。
“白？你……”神情尚且带着恍惚，再不斩看着白已经摘下面具的脸，下意识看了佐助一眼，“幻术，这就是宇智波的幻术？什么时候？”
眼里并没有什么情绪，佐助的一双黑色眸子看向再不斩：“从你见到我眼睛的那一刻开始。”
所以，白的死，只是幻术而已。眼前白的脸庞与闭目死去的样子渐渐重叠，再不斩迷惘的想着刚刚的一切。可是，那真的只是幻术吗？总觉得……
侧头看着兀自陷入一片混乱的再不斩，白皱了皱眉：“再不斩先生？”
看了看对面两个人的奇怪反应，卡卡西瞥向一直站在一旁神情冷淡的佐助，低声问道：“佐助，你究竟用了什么幻术？”
“你放心吧，再不斩已经无法继续战斗了。”
卡卡西：……不，即使这么说了，听起来也没办法放心啊。
再不斩像是终于从幻术里的情绪走了出来。听到二人对话，再看看一直没什么表情的佐助，再不斩猛地抡起手中的大刀，不爽的大叫起来：“哈？小鬼，少瞧不起人了！不过只是虚假的幻术而已，以为这样就能让本大爷让步了吗？”
看着再不斩一副强撑着大喊大叫的样子，佐助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白皱了皱眉，不过还是顺从的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千本，转头看向鸣人一行人。
“抱歉，鸣人君……”
“哈？”鸣人难以置信大叫起来，用手指着白：“喂，骗人的吧？你刚刚不是还说你已经没用了叫我们杀掉你吗？是佐助说再不斩总会死，你活着还有点用，你才活下来的吧？怎么现在又反过来想要对我们动手了？？”
白沉默半晌，再次语气坚定的开口：“我要帮助再不斩先生实现他的梦想。”
看鸣人一副还想说什么的样子，卡卡西皱眉瞥了一眼佐助：“鸣人，不要再说了，对方只是敌人而已。”
忽然，他猛地皱起眉毛，警惕的越过再不斩看向大桥远端。
大桥那一边，随着雾气逐渐散开，显现出了黑压压很多人，手持武器，面色不善。
而人群的正前方，却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老头。他手持一根手杖立在正中，眼前一副墨镜，看着桥上的状况，面色充满了不屑。
“状况还真是惨烈呢！我恨失望啊，再不斩。”
站在小樱身后的达兹纳大吃一惊：“卡、卡多！”
“哎？”小樱揉揉眼睛，“那就是你们一直说的卡多吗？”
再不斩愣了一下，缓缓转过身去。
白看着他毫不设防的把后背留给别人，急道：“再不斩先生小心！”
再不斩却沉默的看了白一眼，又再次看向了那边的人影：“卡多，你来这里干什么？那边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再不斩啊，”卡多的神色有几分阴狠，“抱歉了，计划有变，就请你死在这里吧！”
再不斩眼睛微微睁大，目光微微后移，用余光看着身后不远的佐助。
“要是雇佣正规的忍者，会花费一大笔钱，所以才会雇佣你们这样的流亡忍者。”卡多略带得意的声音响起，“而且你们忍者自相残杀的话，也节省了我的金钱和时间。真是的，还说什么雾忍鬼人，真是笑掉大牙了。”
愤怒自眼底一闪而过，白猛地扭过头去。然而，还不待他说什么，肩膀上却忽然搭上了一只手，是再不斩。
再不斩的背影一动不动，声音缓缓开口了：“喂，那个宇智波家的小鬼，你是对的。还有，卡卡西，抱歉了，我们的战斗到此为止。”
“话说回来，那边的小鬼，我和你之间还有笔账要算！”卡多上前几步，看向白的方向，“居然敢把我的手腕捏折……”
下一刻，他看着突然就怒不可遏的像恶鬼一样急速冲来的再不斩，后退几步，忽然躲到人群中央，声音颤抖的大叫起来。
“喂！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啊！”
“哈，这么多人，你以为你能赢……”当先一个举着长矛的人还没笑完，就已经难以置信的倒了下去。
再不斩的大刀急速飞舞着在人群中开出一条血路，脸上写满了疯狂，不出片刻，已经闪现到躲到大桥边缘的卡多面前。
“卡多，去死吧！”再不斩脸上带着狂笑，“既然能够重来一次，这次，你就好好在地狱里确认我究竟是不是鬼人吧！”
海面上溅出一朵水花来。
白站在原地，看着再不斩突然大开杀戒的样子，蹙了蹙眉。
小樱看着眼前这一切，一时回不过神来：“卡卡西老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再不斩和卡多他们，怎么就突然内讧了？”
“是啊！”鸣人摸摸脑袋，眯起眼睛，“感觉刚刚和白打完就突然这个样子了……”
“这估计要问佐助吧。”卡卡西扶额，无语的瞥向一边，“佐助，你究竟做了什么？分明一开始和白打之前，就已经准备好影分身埋伏在一边了吧……”
话还没说完，卡卡西目光一凝，一把拉下佐助捂着头的手：“佐助，你还好吗？”
像是被触发什么关键词，鸣人和小樱立刻看了过来。
佐助睁开眼睛，仿佛有些不适应的眨了眨眼。他本来就白皙的肤色此刻看起来更加苍白，他茫然了一会：“卡卡西？”
等看清凑到他面前的几张脸，再加上不远处的惨叫声传到他的耳中，怔了一会，佐助重新恢复了一贯的冷淡神情。
甩开卡卡西的手，佐助皱了皱眉：“卡多死了？”
“是啊！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卡多说了两句话，再不斩就突然冲上去了……”鸣人指着正结束一切走回来的再不斩，小心的看着佐助的脸色，“你做了什么？不……佐助，你怎么了？和刚刚那个紫色的东西有关吗？”
佐助沉默了一下：“我没事。”
重新将护额遮在左眼前，看着眼前的一幕，卡卡西无奈叹了口气。他刚想说什么，看着走来的再不斩又扭过头去，欲言又止。
“再不斩先生。”看看鸣人一行人，又转头望向再不斩，白微微弯起眼睛，“我可以理解成，一切都结束了吗？”
再不斩看了他一会，微不可见的点了个头，于是白眼睛弯的愈发明显，嘴角也带起了笑意。
“喂，小鬼！”再不斩看向佐助，“你到底搞的什么名堂？为什么卡多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佐助没有理睬他的问话，反而抬起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追击忍者怎么办？”
“哈？”再不斩重重皱起眉头，“是本大爷在问你话吧？”
“你们，还是不要继续再做忍者了。”佐助压根没有理会再不斩的话，只自顾自道，“我没有办法保证接下来的发展，不过，如果你继续打算政变的话，同样不会成功的，说不定还会在哪里丢掉性命。”
白静静看了佐助一会，又再次望向再不斩，仿佛在等他的决断。
看着再不斩一副皱眉思索犹豫不定的样子，佐助微微垂下眼帘，再次缓缓开口了。
“当想要的东西互相冲突时，人，是不可以同时得到两种的。再不斩，你的失败就在于既把自己当成毫无感情的工具，却又妄想温暖。”轻轻发出笑声，佐助自言自语道，“如此矛盾，这样，又怎么可能会成功呢？”
“事情已经到此为止了。话就说到这里，再不斩，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眼见佐助已经一副转身要走人的样子，再不斩忽然出声：“等等。”
佐助看着他。
无视周围人的奇异目光，再不斩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表情认真：“宇智波的小鬼，写轮眼可以看到未来吗？你给我看的，难道是我和白原本的未来吗？”
“谁知道呢。”
再不斩忽然大喊：“喂，小鬼，你不是要我的大刀吗？”
佐助背对着他摆了摆手：“你都不当忍者了，还是留着自己用吧，省的有人追杀你。”
鸣人这才反应了过来，朝着走在前面的蓝色背影跑了过去。
“喂，佐助，等等我啊！”
卡卡西叹了口气，低头看向小樱，弯了弯眼睛：“那，我们也走吧。”
刚刚四周已经逐渐散开的雾气彻底散开了，奇异的，遥远的天边，有余晖将天空一角染上淡淡的红色。
愣愣的收回手里的大刀，空旷的桥面上，再不斩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
“再不斩先生？”
“白，听到了吧？我们以后就别做什么忍者了！”
白扭过头来，阳光映进他的脸颊上，眸子被染成淡淡的暖橙，他弯起了眼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