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5
毕业后,里德尔在伦敦租了一间小公寓,继而很快就成了博金·博克的店员。
暑假时,德拉科见过他几次。
她去伦敦办事,竟然在路上遇见他。那天是休息日,但里德尔这工作没有固定的休息时间,都是哪天不用拜访客人就哪天休息。虽说他刚刚毕业,但事事都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他的工作做起来得心应手,同时他也在继续花时间做自己的事,研究各种黑魔法。
也正是因为里德尔毕业了、有了工作,这才成为他们第一个没有一起打发时间的假期。
见到她时,里德尔脸上忽然露出笑容。
德拉科对那笑容再熟悉不过——里德尔又用得上她了。
“这次是什么事?”里德尔走到她面前时,德拉科问。
“你就是这样打招呼的?”里德尔说,“我们快两个月没见了。”
“别假装你有心,”德拉科打量着他的衣着,“这身打扮还挺适合你,你完全不像个学生了。”
“当然,我毕业了。”他们正好站在一家餐厅门口,里德尔顺便邀请她吃饭。
德拉科催着他问到底这次要做什么。里德尔也没和她卖关子,说他的名单上有个收藏很多稀有物品的人,但对方一直没有见他,声称自己无意打算卖出任何东西。
其实里德尔知道,只要自己再花些功夫,这人早晚会见他,但眼下既然德拉科来了,利用马尔福家的名声和马尔福家大小姐本人做背书,想必对方能更快同意见面。
德拉科同意了。
就像过去她和里德尔一起做的许多事一样,不过是“一顺手”的事,答应了也没关系。
“过几天开学后,你回到学校,就不用再见到我这张脸了,”里德尔说,“感觉怎么样?”
“很麻烦,”德拉科说,“我会有很多问题不知道去问谁,也没人和我练习魔咒了,”她叹道,“我简直怀疑我用咒语的能力会下降。”
“不会,你可以写信给我,我每个月也至少能去一次霍格莫德。”
“这倒不错。”她答了一句,仍是叹息,“你不在学校里,太无聊了。”
“所以你可以尽情为非作歹了。”
“我不能,我是级长,”她痛苦地说,“我要做出表率,还要管什么纪律……谁在乎那种东西?”
吃过饭后,他们约好了见面时间,然后各自走了。德拉科要替母亲去处理一些马尔福家的小事。
这就是她的未来了——这些都是她未来要做的事。她是马尔福家的继承人,无论父亲是否入狱,这都是她未来的身份。
开学后不久,里德尔收到了德拉科的信。
很长,但相当简洁。
汤姆:
抱歉打扰你,以下是我遇到的问题,如果你有空,请帮我解答一下。
问题一……
问题二……
……
问题十三……
以上是我最近遇到的麻烦。我很抱歉没有对你寒暄客套,但我想就算我写了你也不会看,所以,省了我们两个的麻烦吧。
祝你工作顺利,祝你的魔法研究也顺利。
以及,作为感谢,随信附上我的思念。(“什么?”里德尔看着这句话,觉得德拉科在对他搞恶作剧,她才不思念他,他很清楚。)
你的,
德拉科。
里德尔就没收到过更干净利落的信。她一句废话都不说,还花了一行字的功夫开玩笑。
他抽空写了回信,然后发现德拉科是对的。他们确实没必要客套,他的回信风格也非常简洁。
在学生们可以去霍格莫德的那天,德拉科刚走出霍格沃兹不久,就见到在路旁等着她的里德尔。他身旁早围过去了几个人,是他在学校时结交的那群人中的,这几个比他低一年级,所以还在上学。
德拉科特意出来得晚一些,这是她和里德尔约好的。他会在这里见几个同学,和他们聊一会儿。
见到她,里德尔和那几人道别,向德拉科走来。
“你还是那么受欢迎,大家竟然不知道你是个变态。”她叹道。
“而你竟然还在嫉妒我,”里德尔说,“男女之间竟然会有这种纯粹的嫉妒。”
“无论男女都会嫉妒你,人的感情是一样的,”她说,“也有男孩嫉妒你,恨不得杀了你。”
“会吗?”
“怎么不会?”德拉科说。这天下雪了,她挽着他的胳膊向坡上走,“尤其是你看起来过分完美。如果他们知道你有多邪恶,大概就有理由宽慰自己、也不用再嫉妒你了。”
里德尔觉得很有趣,问道:“邪恶是缺点吗?”
“你自己决定,”德拉科说,“我不和你讨论这些。我们赶快找个地方练咒语……太久没动手了,我简直想打死你。”
里德尔笑起来,觉得荒谬。德拉科实力很好,但距离“打死”他,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们踏进荒山,让荒山遭了殃,被他们摧残得不成样子。
后来他们决斗,德拉科也被打得挺惨。
里德尔伤了她的腿后,立刻走过来给她治好,又擦掉她脸上的一点儿灰。
“今天够了,我们回去,吃点儿东西。”
“我不累,”德拉科说,“回去那么早干什么?”
“大家看不到我们,会有风言风语,”里德尔拉起她,“关于你的。”
德拉科刚要说她不在乎,但想了想,又没开口。
其实如果别人认为她和里德尔发生了关系,对她来说也无所谓。虽说她没做过,平白无故被扣了帽子固然让人厌烦,但她真不在乎。何况,对方是里德尔,如果谣言里的另一人是他,也不算侮辱了她的名声。
但如果里德尔在意,那就这样好了。
他们回到霍格莫德,在一家餐厅里吃了饭。德拉科还带着张羊皮纸,上面写着她最近关于咒语的好多个问题。里德尔为了讲解方便,和她坐在了同一侧。
吃过饭后,他们仍聊着。里德尔的胳膊落到了德拉科身后,揽着她的腰。他们两人都在专心说话,讨论魔咒,竟然都没注意。后来天黑了,里德尔向外看了一眼,见到窗子里的倒影,这才发现他一直揽着德拉科的腰,连他自己也吃了一惊。
不知不觉,和德拉科的亲密好像已经变成了很自然的一件事。
他对待德拉科也着实不错……就像对待他自己。
回校时,里德尔送她,在门口对她道别。
德拉科向霍格沃兹走去,只走了几步,她忽然折返回来。
“差点忘了!”她匆忙跑回来,拿出来一卷羊皮纸,“这个给你。”
说完,她又轻快地跑了,裹紧了身上的白斗篷。
里德尔打开羊皮纸,是丽痕书店的。德拉科订购了一批罕见的古魔法书籍给他。里德尔毫不怀疑里面会有涉及黑魔法的东西。这些书市面上都没有,就算特意订购也要等上好久。
他并不奇怪为什么德拉科会给他礼物、帮他——因为帮他就是帮自己。德拉科早早看清了这一点,也正因如此才一直和他来往密切。
德拉科对他有用,里德尔对她也有用。
互惠互利的关系令人愉悦。
里德尔收起羊皮纸。他看着德拉科的背影,直到那抹白色消失在人群里。
圣诞假期,德拉科回家和母亲住了几天后,她们各自忙碌起来。纳西莎要在家处理庄园的事务,让德拉科帮她去伦敦跑一些事。
为了方便,德拉科有时不回家住,而是住在里德尔的公寓里。她也会趁办事的间歇和里德尔出门,去拜访一些人,让里德尔从他们手中买走各种各样的罕见物品。相应的,里德尔也会给她提意见,让她要做的事变得更有条理些。他们配合得很好。
里德尔的公寓不大,一间客厅,一间卧室,除此之外,就是厨房、浴室和小阳台。她过去住时,里德尔把卧室让给她,自己住沙发。为了居住方便,德拉科还把自己的一点生活用品放在那里。睡衣、浴袍,几件外出的衣服,还有晨衣,牙具,梳子,和一些其他小东西。
其实她和里德尔有非常不和谐的地方。她过分富有,而他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但他们一同出门时,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一对,天造地设,没有人会质疑他们的不相配:她漂亮、得体又礼貌,他英俊、克己又谦逊。
实际上,她自私、恶毒又傲慢,他冷血、邪恶又残忍。
他们这些糟糕的特质都是对外的,不会落到对方身上。人不能伤害自己,而他们已经是一体了——两人这样默认了,既没有情感上的连结,也没有肉体上的连结,他们就只是在经年累月之后信任了彼此。
一天晚上,里德尔下班回来,见德拉科拿着剪子站在镜子前,地上落着几绺金发。
“只是修剪一下头发,”德拉科在镜子里对他说。里德尔的眼神好像有点惊讶,她不得不解释一下。
里德尔看着她,一边关上门。
“我以为你喜欢长发。”他说。
“太长了,觉得麻烦,”德拉科说,“只是剪掉几绺而已。”
里德尔注视着她,像从没见过她似的。
“别剪了。”他说。
两人在镜中对视。
“怎么了?”
“我不习惯。”里德尔说。
其实德拉科没剪掉多少,长短的变化不大。很多女孩都羡慕她那一头浓密的金发,但德拉科觉得剪一剪会更轻盈。
“咔嚓”一声。
德拉科剪下最后一绺她看不顺眼的头发,然后放下剪子。
“好,就这样。”她把剪掉的金发收起来,丢进垃圾桶。
里德尔疑惑的目光跟随金发落到了垃圾桶中,似乎觉得德拉科扔掉了不该扔的东西。但他自己也立刻反应过来,这没什么特别,剪掉的头发不就是要扔掉?
他转头去做饭了。德拉科当然不会,她住在马尔福庄园,也不必会。但里德尔就不同了,他需要自己解决这些小事。
他知道德拉科的口味。过去在霍格沃兹,他们有两年时间都是一起吃饭的。
因为家中正好有相应的食材,那天里德尔做了些甜食。
结果是半夜德拉科开始牙疼。
她穿着睡袍从卧室走出来,迷糊地坐在里德尔睡觉的沙发上。
“汤姆……汤姆……牙疼……”
里德尔立刻醒了。他睡觉一直很警醒。
“什么?”
“牙——”德拉科张嘴让他看,“我得去圣芒戈,只是告诉你一声……”
“等一下,我看看。”里德尔点亮魔杖,把魔杖伸到德拉科嘴里。德拉科配合地大张着嘴。
“看到了,只那一颗有点龋齿的倾向……”
她向后靠去,里德尔把魔杖拿出来。
“应该很快就能治好,我要去医院了……”德拉科说。
“别动,”里德尔盯着她,“张嘴,我给你治。”
“你会吗?”
“学过一点。”他简单地说。
德拉科信任地张开嘴,里德尔直起身体,从更高的位置看她那颗坏掉的牙,再次把魔杖伸进德拉科嘴里。
“啊——”
很小的“咔”一声。
德拉科捂住左侧脸颊,身体脱力靠到了沙发上。她的牙床和脸颊都火辣辣的。
里德尔盯着她。
过了几秒,德拉科揉了揉脸颊,又动了动嘴巴,惊讶地发现牙齿已经好了。
“不疼了!”她感叹道。
“回去睡觉。”里德尔说,又倒回沙发上,盖上了毯子。
德拉科可没有那么快回去睡觉,她去镜子那里照了照,确认她的牙已经没事了,然后又走回沙发旁坐下,拥抱了已经躺回沙发上的里德尔。
“谢谢,你救了我,汤姆。”她夸张地说。
“你是女孩,不必说甜言蜜语,那是男人该做的事。”里德尔闭着眼说。
刚刚治好牙齿的德拉科心情极好,她揉乱里德尔的头发,跑回卧室去。他也没管被揉乱的头发,翻了个身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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