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你不对我负责吗
在洛杉矶的莉莉·伊万斯现在还时不时接到詹姆·波特的电话——她大部分时候会接,聊上两句,然后拒绝对方的约会邀请,挂掉。但是这个时候她会下意识得摸自己肩颈,仿佛那些不轻不重的吸吮仍然停留在上面,那个疯狂的夜晚到底还是给她留下了身体的记忆,以至于她想起那场绝妙的体验还是会感觉到湿意。
她其实也不清楚自己的抵抗是否真得有意义,但她清楚自己绝不想像玛丽一样跟着掠夺者们到处跑,这群摇滚明星已经习惯了对女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莉莉的确曾经登上那架名为‘凤凰社’的私人飞机,但是她有正式的身份。一年半以前炙手可热的掠夺者们终于觉得自己需要一个随队记者,于是《巫师周刊》杂志的编辑部在所有的实习记者中选中了她——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选中,红发,碧眼,艳丽的相貌和惹眼的身材绝对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事实上那些老家伙的主意当然成功了。主唱詹姆·波特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他不停地问她是不是可以叫她莉莉,直到被键盘手多卡斯·梅多斯拉开,音效吉他手莱姆斯·卢平羞涩的和她打招呼,过分英俊的鼓手小天狼星·布莱克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这支最叛逆也是在当前最火的摇滚乐队给莉莉留下的初印象不好也不坏,很符合传统的刻板印象。
好在他们的经纪人和经理埃德加·伯恩斯是个好人,常年穿着西装三件套,这个管着全队账目的人看起来就很有华尔街或者金融城精英的派头,他在大部分时间帮助莉莉从詹姆太过分的纠缠中解放出来,可以让他的工作正常的进行。
她试图接近过多卡斯·梅多斯,发现这个看起来是乐队中唯一正常人的人做的大部分事情是带着耳机坐在合成器前面发呆,面前摆着《圣经》和潦草的手稿。詹姆和小天狼星喜欢去夜店找自己感兴趣的对象,喝很多酒,然后骑着摩托车来去——莱姆斯则依靠巡演经理彼得·佩蒂鲁为他寻找目标,骨肉皮在休息日源源不断的送进成员的房间,有金发碧眼也有黑白混血,有中年女人也有刚刚成年的少女。
莉莉和莱姆斯关系好一些,在他不和骨肉皮们呆在一起的时候,只是一个安静、羞涩的年轻人,为自己的放纵感到颓废,在这种时候他就和自己各式各样的电吉他相处,用一块软布把它们擦拭得干干净净,分别装进箱子里。在送走女孩子和药物作用的间歇,脸上带着伤疤的男孩子会回忆记下在表演现场即兴演奏出的旋律,多卡斯在这种时候也偶尔会敲门进房间,要上一大壶黑咖啡,和他坐在一起两个人研究怎么调整曲子的段落和安排,把那些吉光片羽在合适的地方安置好。
而如果詹姆也进来,那就会像在房间里关进了一千只鸭子。他和多卡斯会激烈的争吵,但键盘手的声音怎么可能比得过主唱,于是只能一再屈服于他的看法。这种时候詹姆就会得意的把自己前额的头发往后梳,弄成刚下台的模样。
莉莉就会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
詹姆不知道在谁那里搞到了她的电话号码,于是常常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打电话给她。要么是约她出去,要么是倾诉自己求而不得的爱意——但他并不放过那些送上门的骨肉皮。莉莉和玛丽·麦克唐纳就是这么认识的,玛丽有一头金发,末端上挑的狐狸眼睛,看起来媚眼如丝,也是有限几个能被乐队邀请上他们的私人飞机在美国到处跑的骨肉皮之一。但是她的脾气很好,并没有那种强烈的独占欲,而对当前的地位相当满意,对她而言能睡到‘掠夺者们’的主唱更接近一种功勋,可以在接触这场疯狂的旅途后回到自己在洛杉矶的俱乐部里,和姐妹们吹嘘一番的谈资罢了。
“那是个危险的家伙”——玛丽是这么评价小天狼星的。
他和詹姆一样有着一眼可见的良好出身背景,最大的区别可能是姿态的不同,小天狼星是一个端着的,高傲的,目下无尘的人设,但是女孩子们好像都吃这一套,于是都前赴后继的往他身上扑,任他对她们挑挑拣拣。
和乐队成员们相处的过程中莉莉常常会对音乐的力量感到吃惊,它把这一群出身不同的孩子结合的如此紧密,创作出能够让人灵魂深处感到震悚的东西:詹姆家里开连锁百货公司的,小天狼星有贵族血统,莱姆斯是大学教授的孩子,多卡斯是杂货店主的女儿——但他们创作的东西有着强烈的普世性,每个人都听‘掠夺者们’,每个人都为强烈的金属乐声,主唱高昂的嗓音和华丽的羽键琴旋律感染,聚集在体育场里为他们欢呼。
那么那件事的发生也不意外。
那是‘掠夺者们’离开美国的最后一场演出,莉莉在结束以后来到更衣室里探访,香槟塞子弹出的声音此起比附,莱姆斯兴奋地拥抱她直到她几乎窒息,直到被詹姆和小天狼星拉开。
带着圆框眼镜的,年轻的主唱温和地向她微笑,“告别的时候到了。”
就算是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这样一个羞涩的微笑感动的,他们在后台一片混乱的气氛中接吻,然后踉踉跄跄地被小天狼星推进更衣室,他还贴心的为他们拉上了帘子。
他们开始互相撕扯对方身上的衣服,直到两个人都全身赤裸,更衣室并不是一个发生关系的好地方,他们能闻到对方身上轻微的汗味,还有在后台被人撒上的香水,但是莉莉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詹姆身上古龙水的香气里带着一点清新的青草香气,他把她的胸衣解掉以后第一件事情是俯身舔她乳尖,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一下子就被唤起了。
“你很美丽”,他抬头看她,脸色真诚,伸手触碰她的胸脯和腰肢,看起来居然有一些小心翼翼,手不敢往下探,也不敢直视她的身体。
莉莉看着他微笑,他的白t恤刚刚被她撕烂。她开始解他的皮带扣子,“满意吗?”她对自己的身体充满了自信,而他看起来除了点头之外什么都只不知道做了。
她终于解开了他的皮带,而他也终于敢双手伸到她的髋部把牛仔裤褪下来。詹姆的确有那个到处乱搞的资本,莉莉握着那个在自己手心轻微跳动的东西,吃惊于它的尺寸。
他看起来终于开始打算掌握关系的主动,把她抱了起来,抱到镜子前面——他开始爱抚她,让她对着镜子看她胸脯晃动出的优美的弧线,在她的肩颈上留下一个有一个潮湿温暖的印记——然后一下子喂饱她。她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熨帖,詹姆开始前后推拉,她伸手触碰镜子里两个人的脸,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下身在吮吸着他。髋骨不断地在他的动作下撞击着冰凉坚硬的洗手台,他显然发觉了,伸了一只手在下面垫着,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胸脯,对着镜子揉捏着,展示乳尖立起来的状态。莉莉伸手在镜子里触碰他因为动作而收缩得更明显的腹肌,詹姆真得像那些骨肉皮描述的那样,是性爱之神。
他在她的耳边说话,“你有完美的皮肤。”
而莉莉只想笑,她看着镜子里两个人紧贴在一起的身影,感到宁静和喜悦,极乐的潮水一阵一阵的冲刷她的大脑,觉得有星星在眼前盘旋,像烟火绽放的光芒。
这就是那天晚上他们做的事情了——他们后来回酒店的房间又做了两次,莉莉赶在第二天早上詹姆醒来之前就离开了,带着自己行李箱里的打字机和一年以来厚厚一沓手稿,而‘掠夺者们’要赶着一大早的飞机回到英国,离开此地。
“詹姆”,小天狼星叼着烟,擦亮打火机给主唱点上了,现在是伦敦的夜晚,他们在泰晤士河边的路灯下闲逛,,夜色很好的掩护了这两位当红摇滚明星,“你为什么要对伊万斯这么念念不忘。”
“她的身体很漂亮(She has a nice body)”,雪肤花貌双峰柔,詹姆捏着手里的烟深吸了一口,被尼古丁和焦油一下子刺激的清醒起来,做了一个描绘轮廓的手势。他为了保护嗓子,平时不抽烟,但是偶尔来一根也无妨,更何况多卡斯从在科隆的录音棚里出走之后就真得没回来,大概真得在和埃德加谈论分行李的事情,乐队的工作要停摆一段时间了。
“但这还不够(But it is not enough)”,小天狼星把自己的烟也点上了,那一点橙红色的火星在他烟灰色的眼睛里若隐若现,有一种慧黠的神态。
“说实话(To be honest)”,詹姆靠在河边的栏杆上,“从她以后,我就没有在别人身上感觉到那种程度的快乐了。”
小天狼星看起来被他逗乐了,“那就是性”,他从来都把这种事情看得很淡,第二天残忍的把骨肉皮从房间里赶出去的事情没有少做。詹姆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至少要给对方叫上一部出租车,莱姆斯就要更温存许多,听说他还会给她们做早餐,煎个蛋什么的再把人送走。
“不只是性”,詹姆吐出一口淡蓝色的云气,“你有没有想过要有一个家庭,生一个小孩什么的,我觉得伊万斯挺合适的。”他直觉感觉到她会是一个好母亲,好妻子,而且他们之间的确存在那种强烈的相互吸引,足够两个人在一起度过十年八年的那种。小天狼星心不在焉得叼着那根烟,看起来在看路灯照射下的河水,而詹姆在看到那片肮脏的灰绿色的时候想得是伊万斯碧玺色的绿眼睛,那种名为帕拉伊巴的石头要更纯正和美丽。
“你有没有在听?”詹姆有点生气。
“我只是在想我如果要过那种生活的话,当初为什么要来做乐队”,小天狼星有一种出于天赋的尖刻和机敏。
“因为想做”,詹姆把烟灰掸进河里,“我们有想要发出来的声音,你以为多卡斯不是吗?”她一直声称自己为了钱,但是她写出来的东西可不是这样的,她相信某些更形而上的东西,就像詹姆还相信爱与家庭。波特夫妇从他加入第一支绝对开始就很支持他,‘掠夺者们’混制第一张专辑《隐形衣》的笔钱就是他们拿出来的,还负担了乐队前期宣发的费用,而他们的投资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回报,仅仅是他们的第三张专辑《金色飞贼》就在全球卖出了2000万张,无论是巡演还是专辑,‘掠夺者们’绝对是最赚钱的那一波摇滚乐队。
“我说服不了你”,小天狼星对着河水摇头——詹姆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情绪低落,布莱克家的情况比他家复杂的多,小天狼星从退学的那一刻开始就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即使是最亲近的朋友在这些事情上也无法互相理解,只能尽量给予最大程度的支持。
莉莉·伊万斯在凌晨三点被电话铃声惊醒,电话对面的声音是小天狼星。
“喂”,她冷静地回答,好奇对方是因为什么原因来找她。
小天狼星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疲惫,“詹姆出车祸了,摩托车事故,情况危急。”
她第一时间想把电话挂断,然后还是双手握住了听筒,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他在哪里?我马上来,买明天的机票。”
当她风尘仆仆的赶到圣芒戈医院的时候,就看到詹姆躺在床上,腰部以下打着石膏,一条腿高高的吊起,额角贴着一块纱布,自以为英俊的在圆框眼镜后朝着她微笑,空气里弥漫着来苏水的味道。
“你知不知道我担心的要死”,莉莉把包摔到他身上,她坐了十二个小时的夜班飞机,而他看起来居然还神采奕奕。
“手术很成功”,乐队的主唱伸出手,还是那个可怜兮兮地表情,“我差点就要瘫痪了。”
她最终还是依偎在了他怀里,乐队主唱志得意满得抚摸着她的脊背,他的手掌沿着一个方向打圈,那一小块地方被他揉得酥酥麻麻的,他们再一次确认了对方对自己的吸引力。
詹姆低声问她,“所以,伊万斯,莉莉,你睡了我,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