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号国道的知更鸟

BanG Dream! Ave Mujica (Anime) BanG Dream! It's MyGO!!!!! (An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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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号国道的知更鸟
Summary
毫不沉重的公路文
Note
《在路上》,“每当太阳西沉,我坐在河边破旧的码头上,遥望新泽西上方辽阔的天空,我感到似乎所有未经开垦的土地,所有的道路,所有的人都在不可思议地走向西部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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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撞上椎名立希是在堪萨斯州,威奇托向西约莫二百英里的汽车旅馆。当天正值独立日,旅馆的砖墙上涂满了星条旗与山姆大叔这类标识。本地人的皮肤似沙砾般粗糙,尽管自己从经受中部州的暴晒到如今逐渐适应。八幡海铃的亚洲面孔不免招来异样的目光,它们纷纷趴在围栏上,注视自己,眼神如同蛆虫般遭人憎恶。

 

目光之下,多待一分都足够窒息。她打开轿车的后备箱,在便捷食品与罐头中反复翻找,角落处躺着帆布织的袋子,打开后装着皱巴巴的钞票,满是沙尘的味道。八幡海铃去前台开了一间房,顺手拿走一旁免费发放的圣经,牛皮封面,像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袖珍书籍,翻了几页居然还是西语版本。她自讨没趣,提着一箱行李便走向分配的房号前,钥匙是铜制的,腐蚀得不成样子,花了好一阵子才将门锁解开。破旧的房中同时掺杂了两股味道,芳香剂的人工香味与角落里的烟味,海铃换了件宽松的上衣,一边煮上咖啡,一边将满是褶皱的美国地图摊开。罗亚诺克、列克星敦、印第安纳波利斯、哥伦比亚,她将停靠过夜的地点用铅笔画圈,边听着开水沸腾的轻响,倒头睡去。

 

醒来后已是晚上七点,煮好的咖啡此时已然冷却,她捏着鼻子,如同灌药般饮下苦涩的咖啡。燥热的黄昏下,老式轿车在滚烫的空气中几近弯曲,她快步跳下楼梯,目光落在旁侧的马自达MX5上——四枚轮胎无一例外,瘪下得如同泄气的篮球,带着车体正苦恼地趴在地上。

 

椎名立希正蹲在车前,这位车主正一副懊恼的倒霉模样,轮胎显然是遭人故意扎破,原因呢,尚且未知。

 

“操...这群贱人!踢死你!”

 

椎名立希用劲踢向干瘪的轮胎,传遍腿部的疼痛令她稍微冷静,她摩挲着沾满汗液的发丝,涨红的眼睛满是愤恨与委屈。她转过头去,正好看见坐在车前盖的八幡海铃,用看戏般的大眼睛注视自己。她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瘫坐在副驾门前,手肘不断按压着太阳穴,反复深吸气。

 

“明天赶紧去叫拖车吧,这大概率是黑旅馆讹人的样式。”

 

八幡海铃蹲坐在椎名立希身旁,将矿泉水递至面前,她扭开瓶盖,收起了之前满是戾气的眼神。解去口渴后,她又将水瓶贴向额头,贪婪地享受着转瞬即逝的冰凉。

 

“我倒希望真像你说得如此简单。只用打个电话,所有事情都有人替你解决。”

 

“怎么?你现在是在借题发挥吗?”

 

“是又如何?”

 

“从哪里来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愿意回答就算了。”

 

“几周前从纽约过来。”

 

“和你差不多,我在波士顿启程,难不成你的目的地也是西海岸?让我猜猜...是为了某个年轻时犯蠢立下的誓言,对吗?”

 

椎名立希像是被问及了某些禁忌,垂下脑袋沉思,一边抹去脸颊上的沙石,纤瘦的喉咙滚动着呜咽声,像是惧怕这个陌生女人突然的盘问。

 

“我没有逼你回答的意思。吸烟吗?”

 

她点了支烟,甩了几下,在得到椎名立希的肯定后,她将烟嘴送向对方的嘴角,立希则是颇为乖巧地接纳。

 

八幡海铃伸手将她拉起身来,在尚未日落的旅馆周遭散步,她告诉椎名立希自己住在南波士顿,一间法式装修的老店铺,二楼则是公寓。她在大学里当助教,接触的则是乐理与音乐史,爵士、摇滚这类颇为现代的玩意,偶尔还在校内的日语协会中充当无关的角色。椎名立希问她什么时候来的美国。高校毕业后吧,当时为了学贝斯,顺带学了不少的英文。她站在围栏前答道,指关节反复敲击着自己的额头,目光斜视着椎名立希,小口地吸烟,像是一只乖顺的黑猫般伫立在原地。

 

她们在小镇前的交叉路停下脚步,沿街找了一间带杂货店的加油站,里头还卖廉价咖啡与热狗。八幡海铃说需要买些东西,说罢便领着对方进了店内,拿了一袋棉花糖与水果软糖,还有一箱打折的矿泉水。她吃力地听着老板的中部口音,结完账却发现对方已经扛着整箱矿泉水推门而出,她拎起塑料袋赶忙追了上去。

 

“自己买的东西,我来搬就好了。”她拉住椎名立希的衬衣。

 

“这里离旅馆也不远。”

 

“啧...和你客气一下罢了。”八幡海铃哼出挑逗地轻笑。

 

回到旅馆,她问椎名立希要不要去酒吧坐会儿,自己请第一杯。椎名立希将矿泉水放进后备箱,摆手便拒绝了对方。“我现在只想回房间,开一杯收费的啤酒,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睡觉...这混球的一天总不能继续变糟吧。”

 

“好吧...那祝你晚安。”八幡海铃目送对方走向旅馆过道的最远端,118号房间。锁上门闩,洗了一个冰凉的澡后,她拎起吹风机走向通往停车位的玻璃门前,夹紧了自己的浴袍,回味着这几天的行程。昨天的傍晚,自己在公路上险些撞到一只白尾鹿,成年雄性的它们体重超一百公斤,自己驾车的时速将近八十英里,若是真出了车祸,自己的尸体此刻怕是被秃鹫分食到只剩骨头。她打了个冷颤,脑海里却满是轿车与白尾鹿相撞的画面,鹿血、人血、脑浆、烧焦的机油、汇聚成一道血浪,流入不知名的湖泊中。

 

八幡海铃赶忙换上自己的皮夹克,走进旅馆内的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坐着个别顾客,零散地分布在每个角落,她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向酒保要了一份马天尼。借着吧台更亮的灯光,她掏出一份袖珍模样的笔记本,夹着一支铅笔,一边含着那颗满是酒味的橄榄,一边将那只白尾鹿的模样画了下来。笔迹十分潦草,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究竟画的为何物。她慢悠悠地吸着酒水,满脸疲倦的酒保将目光投向远端的电视,里面正报道着一场篮球赛,身着白衣的球员刚刚投进了一个三分球。八幡海铃紧锁着眉头,只觉得这人十分眼熟,也许课上的某个学生跟自己提过。她索性将注意力放进笔下的白尾鹿,替它完成了四肢与犄角,刚想向酒保要第三杯酒,男人冲自己叹气,解释今天已经没有橄榄,没办法再做更多的马天尼。

 

“那就来杯黑啤酒,顺便一同结账,我要带回房间喝。”

 

她将笔记本放入夹克内侧,手里端着啤酒,鞋底突然打滑,八幡海铃低下脑袋才发现是一本色情杂志,上面留有无数鞋印。她倚在房门旁,努力从裤兜中摸索钥匙,微醺的目光落在了走道远端——几个穿着黑衣的人影聚集在一处房门,攒着头正商量什么。八幡海铃勉强眯起眼睛,其中一人沾满酒污的外套下,别着棕色的枪套。

 

“118号...”

 

她喃喃着摇头,试图将脑袋里的酒意甩尽,又用手背不断敲击眉骨。趁着尚未被对方发现,她溜进房间,从床下拉出行李包,在层叠的衣物下找到了一把左轮手枪,借着记忆中的步骤将子弹一一填入,八幡海铃又取出一件外套,将枪身盖住。

 

“操...这算什么情况?”

 

走入过道,向着三个人影越走越近,正当其中的高个子打开了118号房门,八幡海铃将遮掩的枪口抵在持枪人的腰上。她咳嗽一声,喝令那人不要乱动,正当她想去解下那人的枪套时,进入房间的高个子居然向后退了几步。她快速摘下枪套,又用鞋尖踢向那人膝窝,迫使他吃痛跪倒,枪管则径直贴紧后脑。

 

八幡海铃正觉诧异,却发现椎名立希出现在自己视野中,身着文胸,幽暗的灯光下双手紧握着一把手枪,枪口赫然对着那位高个子。

 

敢情不需要我帮忙啊...

 

八幡海铃顿时松了口气,将枪管愈发用力抵在那人后脑,断绝任何试图反抗的想法。

 

“别乱动,不然打爆你的脑袋。”椎名立希正喘着粗气,走向门前才发现八幡海铃的身影,眉头紧锁,顷刻便愣住了。

 

“你...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当然不是。”

 

椎名立希将枪口移向八幡海铃,在看到对方已然制服其他二人,这才将手枪又对准剩下那人。无一例外都是满嘴酒气,先前暴戾的神色荡然无存,尤其被八幡海铃用枪管对着后脑那人,正不断向她低声求饶。

 

“滚吧!从我面前赶紧滚,越快越好!”

 

椎名立希缴下那人剩余的手枪,伸腿踹向那人小腹,高个子向后不断趔趄,撞在墙壁上不断咳嗽,他的同伙赶忙架起自己,狼狈地消失在阴暗的过道。

 

在确信他们消失后,椎名立希顿时瘫坐在地上,手里握着属于自己与缴下的两把手枪,上好保险,这才将脑袋埋进双膝。八幡海铃试图走近几点,却被对方用枪指着膝盖,尽管在保险的限制下不存在走火的可能性,她还是摆了摆手,将彼此的距离保持在门框处。

 

“喝点,起码平复下心情。”

 

八幡海铃蹲下身子,将那罐从酒吧带的黑啤酒放在地上,向前一推,滚向椎名立希的脚下。她点头,开罐后便将啤酒灌入肚中,零星的酒水挂在嘴角,缓慢地滴向小腿。一眨眼的功夫,她将酒罐用力捏紧。

 

“先把门关上吧。”

 

门板将昏沉的走廊灯隔绝在外,关门的一瞬间,房内被一股黑暗包绕,八幡海铃问对方要不要开灯,她发出如同受惊马匹的喘息,果断拒绝。

 

“枪是哪儿来的?”

 

八幡海铃靠着冰凉的木门,摸黑掏出了烟盒,将香烟叼在嘴角,却并不急着点火。身前的女人显然很需要这片黑暗。

 

“闭嘴吧你。”

 

企图沟通的意图被粗暴拒下,八幡海铃有些自讨没趣,酒精的后遗症踹开脑门,她不断揉按眉心,将手搭在门把上。经历了这番短暂刺激,她只想赶紧躺回床上,明天要早起、喝三杯咖啡、还要开几百英里的路程。正当她开门时,椎名立希突然喊住了她,语气突然降了个调,夹杂着几个明显的颤音。

 

“先别走...我只是...脑子真的很乱。麻烦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八幡海铃停下脚步,将门缓缓关上,从口袋掏出打火机点上,充当黑暗与开灯之间的替代品,自顾自地坐在椎名立希身旁。

 

“还有酒吗?”

 

“你喝掉了最后一罐。”八幡海铃轻笑。“本来我是想带回房间喝的。”

 

“你是想让我付你钱吗?”

 

“也不是个坏主意。”

 

借用打火机脆弱的橘光,椎名立希将双手合拢,紧紧握住八幡海铃的五指,她的体温异常冰凉,像是河水中浸泡许久的溺尸。

 

“刚才的事...谢谢你。只靠我一个人,难免会出现失控的事。真没想到...普通人见到这种阵仗,怕是早就躲进房间里,连喘息声都得冲进下水道里。”

 

八幡海铃被她攥得手骨发疼,赶忙问她来支烟吗。椎名立希点头,这才松开十指。见对方的心情逐渐平和,八幡海铃坐向电视旁的单人沙发,缝隙中插着避孕套包装,找不到垃圾桶,她便只好攥在手心。

 

“今天晚上,不如先去我的房间过夜,免得那帮混球又折返回来。这次是手枪和匕首,下次怕不是要带一把步枪来找你。”八幡海铃一边吸烟一边轻声言语。“当然,如果你信得过我...”

 

“我信你...暂且。”

 

椎名立希很快将少量行李收拾完毕,跟在八幡海铃的身后,走出几步便不断回头,生怕先前的人影又盯上自己。她看出了对方不断颤抖下的忧虑,拍了拍椎名立希的右臂,随后紧紧握住,简单的肢体接触接下她紧悬的心口。

 

“纽约也是这样吗?我听说那里治安可不怎么样,盗窃顺理成章变为谋杀,这样的事,新闻头条都快写不下了。”

 

“比这里安全。起码在纽约被谋杀还能留个全尸,在这里,你很难想象自己的尸体,最后会被哪些动物分食干净。”椎名立希锁上门闩,特地检查了一遍,这才将行李放在地上。“说不定那帮家伙喜欢吃人肉。你知道吗,如果此事当真,我甚至不觉得意外。”

 

椎名立希没有过多谦让,或许是始终无法消散的危机感,与衣物一同带入浴室的还有自己的手枪。等待凉水转热的过程,她盯着手中漆黑的枪身,瞄准镜中,那个满眼还残存惊惧的椎名立希。假如自己翻找手枪的过程慢了几秒、假如他们撬锁的时间更快、假如手枪受潮而哑火...假如...

 

她将额头贴在满是水渍的瓷砖上,突如其来的放松带来了涨潮般的困倦,昏睡前的片刻,随即便被一连串的敲门声唤醒。

 

八幡海铃站在门外,叮嘱她泡好的茶放在柜子上,小心烫嘴。听到答复后,她转身推开房间的后门,或许是那几杯酒的缘故,八幡海铃此时正被强烈的饥饿感围攻。她赶忙跳下阶梯,从车后箱找到一份能量棒。缓解了小腹的不适后,她站在房间门前,对着天上的星群发愣。与都市中“人造”的迹象不同,中部乡野的夜空尤为纯净,这种纯净体现在其未经工业光芒所触碰、玷污的特。星群的光点虽不如霓虹灯闪亮,连成一片,她站定仰望,不觉得刺眼的同时,却如同烘干的白丝绒般温暖而悦目。

 

拿上一份介绍丹佛讯息的宣传册,八幡海铃推门进了房间,浴室那不断闪烁的灯光已然熄灭,椎名立希将身体蜷缩在单人床左侧,为了避免占据超过一半的空间,她的右臂与右腿还悬在床榻旁。八幡海铃压低声量问她睡着了吗,没听见回应,椎名立希已经将脑袋缩进被褥中。她只好小心翼翼地躺在床右侧,又将左轮手枪放在床头柜前,足够摸到的位置,打开台灯,翻看起凯鲁亚克的在路上。她并不关心其中的文字,只知道看上几分钟就能起到催眠的效果,果然,在酒精的加持下,她很快便睡了过去。




“你要是故意捏造谣言,毁坏她的名誉,使我受到难堪的痛苦,那么你再不要祈祷吧;放弃一切恻隐之心,让各种骇人听闻的罪恶丛集于你罪恶的一身。”

 

男中音的吟唱自电台中传出,八幡海铃手中握着纸杯装的咖啡,沉浸于远处聚变的天际线。

 

“你还喜欢听歌剧?”

 

椎名立希出现在车外,悠闲地将半个身子探入副驾,手里正端着一份涂满奶油干酪的白芝麻贝果。

 

“电台自动播的,找不到合适的节目。”

 

“这男人...伊阿古。马上就要去蛊惑奥瑟罗。这蠢货,要去杀死自己的妻子了。”

 

“怎么,你读过原著吗?”八幡海铃缓慢地吸着咖啡,将座椅持续向后放倒。

 

“大学时读过,只不过是课程需求。”椎名立希平静地回答,不自主地扫视八幡海铃手中的地图,上面满是褶皱与铅印,密密麻麻的地名宛如蚁穴,看得她大脑发晕。

 

“对了...你要去哪儿?”

 

“我吗?”椎名立希轻咳了一声,“旧金山。我要去那坐船回日本。”

 

“正好,你和我一齐走吧。我要去洛杉矶,我不介意拐去旧金山放你下来。”

 

“当然,那再好不过了。”椎名立希答应得比自己想象中爽快许多,八幡海铃不禁愣住了,赶忙问她,那辆没气的MX5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这个。”椎名立希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这车是我在纽约租的,至于押金嘛...就当做买命钱了。”

 

早晨七点,她们各自去前台退房,八幡海铃说她在下午时会犯困,等到中午饭后交接最好。车窗内寂静许久,只剩下出气口在不停地吹出冷风,出于尊重,她将播着范海伦的电台调制最低声。一旁的椎名立希没说什么,漫不经心的她正凝视远方,泛灰的夜幕将无数星点卷向白昼,晨光并不友好,侵占般笼盖着路程上可见的老旧各异的农舍。轿车漫入堪萨斯的广袤平原,与国道平行的还有一处破旧的铁路,当八幡海铃看见货运火车从后方追赶时,她突然便将油门踩至每小时八十五英里,宛如勇士手中绷紧,随即离弦的箭矢。她开玩笑说要追上这趟火车,直到视野中出现另一辆车,她这才慢下些许。

 

“你知道你开的有多快吗!?”

 

椎名立希冲她吼道。

 

“有多快?我刚才可没看仪表盘。”

 

“足够你将一只郊狼撞飞几百米远!”

 

她们又向着西方驶去几十英里,直到前方出现那块写着“欢迎来到美丽的科罗拉多”的木牌,被风尘吹得摇摇晃晃。换到副驾上的八幡海铃将椅背放倒,细声叮嘱对方自己想睡一会。她将四肢蜷缩在座位上,空调开得有些凉,椎名立希从后座取来一件自己的米黄色风衣盖在身上。路上又遇见了一伙阿米什人,一匹苍老的褐马正拉着摇摇欲坠的老式四轮车厢,椎名立希急忙减速,又将朦胧中的八幡海铃晃醒。

 

“醒醒。快看前面!”

 

“我还以为这帮家伙只住在宾夕法尼亚呢。”

 

八幡海铃张着满是睡意的大眼睛,趴在车窗注视前方的马车,超车的瞬间,她看见驾驶位坐着个戴草帽的男人,深领黑衣与马车厢融为一体。

 

“我知道一个学生,十分向往阿米什人的生活方式,老是操着一副‘现代科技毁了人类本质’的说辞。后来到大三时特意休学半年,前去俄亥俄州加入他们的社区,才过了两天,就因为不能打电话给女友,自己跑回城市里了。”

 

“真是招笑。”

 

深入科罗拉多,从枯绿草原转变为荒原,椎名立希问她要不要去丹佛过夜,她摇摇头,只是叮嘱她继续向着傍晚进发。她们在郊外的杂货铺停下,各要了一份香草冰淇淋,椎名立希说她喜欢里头浓厚的奶香味,八幡海铃拍了下她的左肩,说自己只吃出了甜味。

 

八幡海铃又吸了只烟,她身上披着一件风衣,显然不属于自己,一股陌生的淡香沁入鼻中。她只记得,这香味属于椎名立希,淡薄到车窗外挂来的风既能吹散,同时又无比深刻,仅用气息便能拼合她的轮廓。

 

她们又开出去许久,道路两侧的植被愈发荒芜,歌曲辗转之间,天空如同一块庞大的幕布,火焰色的云群簇拥着太阳,通向远处起伏的公路驶入黑暗的巨口。八幡海铃提议不找旅馆,将车停在路边睡上一晚,此时正值夏季,夜晚远算不上寒冷。

 

“你不怕有动物来拍我们车门吗?”

 

八幡海铃扣住她的手腕,替对方整理好凌乱的发丝,又将那把左轮手枪放进椎名立希的手心,连同她的手掌与枪体一同紧握。

 

“那就一枪结果它。”



车被开入一片玉米地,还未来得及熄火,明亮的车灯照射进幽暗高耸的田地。八幡海铃缓缓蹲下,一次轻推便令椎名立希坐上车前盖,孤零零的短裤垂落在脚踝,反手便握住那根正不断抖动的性器。椎名立希的喉头同样在不断打颤,违心地喝令对方不要乱抓,肉棒却在手掌的反复摩擦下继续肿胀,失去主导权下,她只好无力地抓住自己的衣尾。八幡海铃低下脑袋,湿漉漉的口腔很自然地接纳了一半茎体,满是唾液的龟头顶住口腔上方,不时用牙关刺激敏感的肉面。椎名立希被突如其来的刺激所击溃,双腿无助地缠上海铃的下肢,下体的快感找上昏沉的大脑,只能将后脑死死抵在车上。

 

“慢...慢点...呼...”

 

肉棒深入至咽喉,温暖狭隘的窄道包裹前端。几番简单的吞吐,椎名立希的下体传来剧烈的颤抖,滚烫的精液泻在口中。八幡海铃用手掌遮住嘴部,艰难地尝试将其吞下,她的下巴被硕大的尺寸顶得有些发酸,小部分的精水还是混杂着唾液从嘴角滑落。椎名立希显然还沉醉于先前剧烈的高潮中,无力地伸出右手握住她的手腕,八幡海铃同样狼狈,原先还算整洁的头发被她扯得乱糟糟的。紊乱的呼吸声勾得椎名立希心乱如麻,回过神时,再度勃起的肉棒正顶在八幡海铃下身。

 

她小心翼翼地卷起八幡海铃的上衣,带着茧印的指关节滑过下垂的乳房,刻意用指甲不断揉搓乳尖,细碎的呻吟很快蔓延开来。她接过八幡海铃的引导,将对方轻柔地按在车前,有着先前射精留下的润滑,她将茎体送入湿穴时,八幡海铃还是挣扎着弯下上身。

 

“进...进去了。”

 

她吃力地提醒对方,维持后入的姿势相当不适,这一次却由不得她占据主导,粗大的肉棒在深入穴道时不断经受刺激,还在一点点不受控制地膨胀。椎名立希死死扶住她的腰肢,对方的脸上沾满了汗液与灰尘,疼痛与快感交融在呻吟声中,空闲的手则将八幡海铃的乳肉掐出不规则的形状,适时划过敏感的乳尖则令她再难控制呻吟。本就被占据的穴道不断绞紧,椎名立希加紧了频率,臀肉则因为沉重的撞击而泛红,越是吃痛,那根滚烫的肉棒便持续被小穴紧夹。

 

“顶得太...太用力了...”

 

遵循本能的缘故使得椎名立希无视了对方的叮嘱,势大的抽插带出少许浑浊的液体,从红肿的穴眼垂挂于腿根。椎名立希索性在顶入宫口时,与八幡海铃的后背完全紧贴,操弄的频率减缓了些许,每次的力度却都让八幡海铃几乎失声。穴内的肉壁被她操成泥潭般软烂,椎名立希先是去了一次,还未等对方有喘息的机会,带着先前射入穴内的精水继续抽插。

 

“不行...不行...又要去了...”

 

八幡海铃只觉得小腹肿胀无比,却又不敢相信对方为何力气如此之大,陷入痉挛的下肢正不断踢着前保险杠。她的臀肉被椎名立希向两侧掰开,乳头时不时则被对方反复拨动。椎名立希又说要换个姿势,她被操弄得无法组织完整的语句,只能任由对方将自己翻转,触电般的两腿被搭在椎名立希的两肩。肉棒的进出反复刺激着穴肉,除了毫无意义地吟叫外,短线的脑海只剩下高潮的快感。穴内被填满精液反倒令后续的顶撞更加顺利,椎名立希直接搂抱住发颤的女人,肉棒牢牢地贴合于穴道顶部,又将一轮炙热的精水灌入宫口。

 

“让我歇会...立希...”

 

“等下。”

 

“不...不能再等一下了。”

 

八幡海铃揉着酸肿的腰部,猛地发现那根射精数次的肉棒似乎还没被喂饱,她条件反射地想要合拢双腿,却因为搭在椎名立希肩上的缘故无法奏效。她将八幡海铃的双腿按至一个方向,再度充血的阴茎十分轻易地又送入她红肿的小穴,高潮数次后的她更加敏感,生理泪水与汗液在脸上糅合。由于双腿被按压的缘故,小穴内的拥挤程度更是糟糕,粗肿的肉棒不停地刺激着穴璧上的无数肉点,臀胯则因为高速的抽插掀起肉浪。八幡海铃已经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高潮,她被动的承受着层叠的快感,隆起的小腹不时被对方按压,嘶哑的呻吟最后只剩下喘息。

 

椎名立希缓缓拔出阴茎,温热的爱液从穴口不断滴落,她将那件风衣披在八幡海铃的裸体上,借着狂跳不止的心口,接上一个歉意的拥抱。八幡海铃就这么趴在她的左肩,只剩下紊乱不堪的呼吸,过去许久才起开脑袋,盯着她那两枚宝石般耀眼的瞳孔,不愿移开。

 

“早些去睡好吗?明天还得开车。”

 

八幡海铃冲她几番叮嘱,却又不舍般扣住椎名立希的小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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