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t/Theseus】三次忒修斯跟男朋友分手了,還有一次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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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t/Theseus】三次忒修斯跟男朋友分手了,還有一次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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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有年齡操作!總而言之是一個關於斯卡曼德家的小兒子,忒修斯,和他一路上所遇到的人的故事。
Note
*逆年齡操作有!輟學之後滿世界亂跑收服神奇動物的紐特哥哥&完美的彷彿是別人家小孩一般的忒修斯弟弟*一不小心寫得太多,就當作流水帳看吧*梗來自於 NT 群內:忒修斯是哥哥的時候還可以因為自己比紐特大,想要照顧他而去親近他;但當作為弟弟的時候,他該用什麼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哥哥是需要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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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7.

忒修斯在升上六年級的暑假去了一趟德國。

紐特在學期末寄到霍格沃茲的信提到他在幾乎繞了世界一圈之後,終於再次回到了歐洲,而他的下一個目的地是德國,預計會停留一段時間,看看德國南部森林裡的一些動物朋友們--忒修斯在下一封回信中表明了他在這個暑假因為某些原因剛好也會去德國一趟,並強烈的希望能夠與紐特見上一面。
事實上,忒修斯沒什麼要去德國的原因,單純就是想見一見這個一年可能都見不到一次面的哥哥而已。為此他擬定了一個計畫:首先是告訴紐特自己本來就有事要去德國,否則紐特是絕不會同意他去的;父母這邊則是借用了紐特的信,說是自己跟哥哥已經約好了在德國碰面(忒修斯安慰自己這不算是說謊,只是這個約定晚一點才會成立而已),以說服不可能讓尚未成年的小兒子一個人遠渡重洋的斯卡曼德夫婦。計畫如他所願完美執行,最終他成功一個人坐上了去往異地的船隻。
十六歲的少年憑著一些沒來由的自信與叛逆心態,確信自己已經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例如說,他是個級長、在五年級考試中全部科目都拿了傑出;他的身材已經抽高,比其他同年紀的人們都來得顯眼。
但忒修斯所沒注意到的是,他修長的同時看起來有些單薄,儘管在霍格沃茲的每一天從沒挨過餓,更別說赫奇帕奇休息室就在廚房旁邊,但忒修斯從衣物下露出來的四肢仍然纖細而脆弱,搭配一頭散下來的捲髮讓他彷彿是在異地走失了營養不良的小狗。

而當忒修斯出了海關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確是迷路了。德國路標上奇奇怪怪的文字沒法讓他找到通往巫師界的入口,光用外觀也無法看出究竟哪些人是麻瓜、哪些人是能夠詢問的巫師。雪上加霜的是,他現在的年紀又使得他無法在校外使用魔法,這些前提使得他現在拖著行李,在德國的街道上盲目地走著,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或單純的等待一些巧合。
在走了將近半小時之後,忒修斯開始後悔自己的完美計畫。為什麼他要只憑著一股衝動,沒有事先跟紐特確認就真的跑到了德國?
忒修斯迅速地決定找一張路邊的長椅坐下休息一會,好好思考現在究竟該怎麼辦。
他把所帶來的行李一同放在長椅上,皮箱跟紐特是同個款式的,卻顯然沒那麼多耗損的痕跡。這使他回憶起紐特大概就是在他現在的年紀離開學校,開始去魔法部工作,最後投入尋找神奇動物的旅程中。

不知道這些年來紐特是怎麼一個人在世界遊歷的?他是怎麼生活的?
忒修斯忽然發現自己並不那麼了解自己的哥哥。八歲的年齡差為他們劃開一道界線,可他只不過是想要像小時候一樣,放假時就能見到回到家來的紐特,他會丟掉手上的玩具、書、練習冊或其他任何東西,衝上前擁抱他回到家的哥哥。
其實他也並不那麼記得那些一起度過的時光,只是模模糊糊地記得,紐特牽著他的手走出斯卡曼德宅邸的大門,而倫敦夏天的天空難得的晴朗。
他抬起頭看向德國的天空,天氣好得像在對他落井下石。忒修斯因為自己什麼都做不到的現況而抿了抿嘴。魔杖就放在他外套內側的口袋裡,不過它現在充其量就只是一根擁有漂亮裝飾的樹枝罷了。像自己一樣,忒修斯想。就算是普等巫測裡十門科目都獲得了傑出評價的小斯卡曼德先生,在學校之外也仍然是個不到十七歲,什麼咒語都不能使用的一般年輕人而已。

當忒修斯再次低下頭時,看到身旁的皮箱正在逐漸遠離自己。他心中浮現出一個問號。朝著皮箱上忽然出現的手看過去,他正好對上了那位打算摸走他箱子的人的雙眼--然後那個人抓起他的箱子轉身就跑。有那麼一瞬間,忒修斯不合時宜地想起了紐特養的嗅嗅們,在自己眼前偷走他衣服上金屬的釦子。
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該死。
忒修斯在心裡罵了聲,迅速站起身朝著對方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他大部分的財產都在裡面,要是連行李都不見,忒修斯就真的完了。

提著他皮箱的傢伙機靈地越過人群,逐漸往人少的地方跑去。他轉進了一個暗巷裡頭。
「停下!」忒修斯在後頭一邊跑一邊喊著,「還給我!」
眼看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他正想著要抽出魔杖時,前面的身影忽然被另一個原本就在巷子裡的人給擊暈了。
忒修斯急忙趕上去,湊近看了才發現那個幫助了自己的人,也不過是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少年。而他的手上正握著一根魔杖。
那人提起皮箱遞給忒修斯,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樣子不像是本地人,又或是知道竊賊多挑外地人下手,對方用了忒修斯熟悉的語言:「下次小心點。」
「謝謝。」他接過皮箱,不過還沒來得及為失而復得驚喜太久,下一秒對方手上拿著的魔杖就指向了他。
意識到對方大概是想對他施展遺忘咒,忒修斯急忙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魔杖,示意他們是同一類人,「我不是麻瓜。」
對方這才將自己的魔杖放下,他皺起眉頭問:「那你怎麼不對他用魔法?」
「英國的魔法部規定未成年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忒修斯在心中抱怨,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想用。
「所以說,我迷路了。能麻煩你帶我去德國巫師世界的入口嗎?」
對方還是一臉不信任地盯著他。
忒修斯嘆了一口氣,他伸出手:「我是忒修斯‧斯卡曼德。」
年輕的德國巫師望向那隻手一陣子,皺起的眉頭終於有些鬆動。他握了上去。
「赫爾穆特。」他說。
這是忒修斯在幻影移形前聽到的最後一個字。

 

-

 

赫爾穆特放開他們握在一起的手,他偏了偏頭,示意忒修斯跟自己走。從照不進陽光的巷子出來後,忒修斯才發現赫爾穆特的眼眸是綠色的,在陽光底下看起來像平靜的湖水,湖底的寶石閃著碎光。
那天他們幾乎去了所有的巫師商店,赫爾穆特甚至帶他去了巫師酒吧。
德國的啤酒是最棒的,他這麼聲稱,並且為兩人各點了一杯。忒修斯第一次接觸到真正的酒精,相比之下還是更喜歡三根掃帚裡帶著奶油硬糖甜味的奶油啤酒,他勉強喝了一些,剩下都進到了年輕的德國巫師胃裡。酒精的作用使他的面容變得柔軟起來,此時的赫爾穆特跟白天時相比,才更像是一個普通的少年。

不過相處久了之後,忒修斯發現對方倒不是真的那麼嚴肅或不苟言笑,只是不擅長表達感情而已。
這兩週以來他們幾乎天天見面。來到德國之後忒修斯又寄出新的信件給紐特,告訴了他自己所在的旅店跟回程的一些資訊,不過暫時還沒有得到回覆。忒修斯想,比起持續等待,在不熟悉的地方有個人能一起作伴也挺好的。
來到德國的第三週,忒修斯暫時住進了赫爾穆特的家中:一方面是赫爾穆特順口提出了邀請,說是他現在是一個人住,就算忒修斯來的話也不會打擾;另一方面是忒修斯沒有料想到這一趟旅程會花費那麼多金加隆。他至少得留下足夠回英國的船票錢吧。

 

-

 

來自英國的年輕巫師被灑進窗裡的陽光給亮醒,有些不耐地把手往旁邊一揮,碰到了睡在同張床上另一側的少年。忒修斯猜測對方大概也還沒徹底醒來,因為他沒有把忒修斯的手移開,只是任由它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今天去哪?」忒修斯迷迷糊糊地問,眼睛甚至還沒睜開。
「湖邊。」赫爾穆特的聲音相比之下清醒的很。他把忒修斯的手抬起,放回它應該在的位置後便下了床。
哦。忒修斯應了一聲,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到,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說出口。他把自己埋進被子裡遮擋陽光,等到他再度被叫醒的時候,赫爾穆特已經打點好了今天出門要準備的一切,他甚至不知從哪裡變出了兩輛麻瓜的自行車。
「為什麼不幻影移形就好?」忒修斯的聲音從浴室傳出來,隨之搭配著水龍頭的聲響。
「你等等就知道了。」赫爾穆特一邊說,一邊為走出浴室的他施了一個咒語,拯救他睡得亂糟糟的捲髮。忒修斯感到臉上一熱,咕噥著道謝。畢竟沒多少人看過他這樣邋遢的模樣,至少在霍格沃茲時沒有。

 

德國今天的天空是明亮的蔚藍色。
他們在林間的小徑上騎著車,陽光從樹影間灑下,斑駁的碎光將兩人鍍上一層光輝。迎面而來的風溫柔地親吻著他們的臉龐,樹葉輕輕掃過的聲音使他安心。忒修斯理解了為什麼赫爾穆特會選擇這樣的方式移動,他彷彿浸泡在自然裡頭,溫暖而愜意,甚至有一種暈乎乎的神奇感受。
「赫爾穆特!」他朝騎在前方引路的人喊道,對方回過頭來看他,「謝謝!」
那人笑起來的臉龐耀眼極了,揉合著少年人的青澀、單純與張揚,赫爾穆特一瞬間感到有些目眩神迷,好像直視了太陽。
他一句話也沒說,快速地將頭給轉了回去。心中暗自希望對方沒注意到自己竄上紅暈的臉龐。

他們又騎了一段路,當視野一下開闊起來的時候,忒修斯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湖面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像是星星的碎屑灑滿湖面,湖的旁邊是一大片茵綠的草地。他將車隨意的停在一旁,跑進那片景色之中。
忒修斯站在湖邊好一陣子,回頭尋找赫爾穆特的身影時,發覺他已經將兩輛自行車都停好,站在稍遠的樹蔭下等他。對方看他回頭張望,對他眨了眨眼示意。
忒修斯忽然想起他們第一天見面時,沐浴在陽光底下的赫爾穆特,有著一雙像湖水般的綠色眼睛。

德國巫師一大早準備的東西裡頭包含了畫板與一些繪畫的用具,於是他們決定直接坐在草地上寫生。夏日的暖陽把兩個人都曬得暖烘烘的,舒服得讓人思維開始有些發散。
忒修斯乾脆放下畫板,向後躺在了柔軟的草地上,看向低頭認真塗塗改改的赫爾穆特。對方大概是被他的視線所干擾,停下用橡皮擦擦拭紙張的動作,分出了一些餘光看向忒修斯。

忒修斯朝對方的方向又湊近了點,想觀察少年的反應。他開口:「我大概再一個星期就得回去了。」
「為什麼這麼快?」赫爾穆特停頓了一下才說。他轉而拿起鉛筆,又把目光投入到畫當中。
「我答應過父母的,況且我也得回去準備下學期的課程。」
「也太早開始了。」他的語氣不像嘲笑,也不是埋怨,就是一句單純的陳述,不知怎地卻讓忒修斯鬆了一口氣。「你以後想做什麼?」
「我想當一個傲羅。」忒修斯說,又補上一句當做解釋:「據說終極巫師考試很難的。」
「為什麼想當?」赫爾穆特這次真的停下了手邊的動作,他把頭從畫板中探出來,認真地看向躺在草地上的英國巫師。

是啊,為什麼?
忒修斯好像沒有太認真地思考過這件事情,心中一個模糊的聲音告訴他去做,但他覺得應該要有個更明確的原因。不是源自於父母或其他人的期待,不是因為別人給予的建議,那麼忒修斯‧斯卡曼德為什麼想成為一個傲羅?

他還在思考的時候,赫爾穆特的聲音從他的上方傳來:「我也想當一個傲羅。」
「我想我喜歡幫助人。」他聳聳肩,「更何況我覺得當傲羅感覺挺酷的。」
「你是沒錯。」忒修斯忍不住笑出來,他想到他們最初會認識的原因,一只被偷走的皮箱。忒修斯的思緒隨著他們的相遇飄遠,他想到自己當初為什麼來到德國,想到自己的家人。
他想到紐特。

一切事件忽然像一條他看不見的絲線,在未知的時候串在了一起。忒修斯聽到自己的聲音堅定得不可思議。
「我想保護身邊的人。」
「我有一個哥哥,他大我八歲,總是滿世界亂跑,到處去保護神奇動物。」
「我想要讓他少遇到一些危險。」
「我想讓我重視的人,可以好好地做他們想做的事情。」

年輕的巫師在說完這些話之後,感覺自己好像完成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一樣,眼睛莫名地有些發酸。他於是慌亂的移開視線,想忍住一些即將潰堤的情緒。
過了好一陣子,他聽到赫爾穆特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整理好情緒的忒修斯將視線轉了回來,正好對上赫爾穆特的雙眼,他的眼睛那麼乾淨而純粹,彷彿要望進他的靈魂深處。

赫爾穆特知道自己終將成為伊卡洛斯。
他在不經意間太過靠近太陽,最後溺死在對方像海的眼睛裡。
「我也想保護我重視的人。」忒修斯聽到赫爾穆特這樣說。

他看到赫爾穆特在講完這句話之後臉逐漸脹紅,嘴唇翕動像是要解釋,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出口。
而來自英國的年輕巫師的臉也跟著紅了起來。他想說些什麼來緩解現在的狀況,最終說出來的卻是「沒關係」。
梅林啊,他為什麼說沒關係,聽起來太像是某種暗示或邀請。忒修斯覺得自己現在沒辦法思考,有一百顆游走球在他心中橫衝直撞。
算了管他的。
他閉上眼。在閉眼的前一刻,他看到的是對方低下頭時,像寶石一般閃著光的綠眼睛。

-

「你每天都寫信嗎?給你的哥哥?」綠眼睛的巫師從浴室走出來,髮尾末端還滴著水。他湊近了問。
「倒也不是,有空就寫吧。」水珠滴落在忒修斯的脖子附近,惹得他一陣戰慄。他笑著把對方的頭推遠,「好癢,離我遠點。」
他乖乖的直起身子,讓濕漉漉的頭顱離開忒修斯光裸在外的皮膚。他將雙手放在忒修斯的肩膀上輕捏,像是示好又像命令:「睡吧,別寫了。」
忒修斯應了一聲,但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
赫爾穆特又湊上前,在忒修斯以為他又要幹什麼的時候,他直接拉熄了檯燈。
忒修斯回過頭,對上那雙綠色的眼睛。在失去了燈光反射之下,看上去有些懾人。
「忒修斯,睡吧。反正你也沒有收到回信不是嗎?」
忒修斯猶豫了一下,最終放下了筆。離開德國前的最後一個禮拜,他沒有再寫一封信給紐特。

 

今天是要啟程回到英國的日子。忒修斯為此起了個大早,早到他們還有些餘裕,可以在床上再賴一陣子。借宿的這段日子裡,赫爾穆特總是會刻意晚點叫醒他,平時的忒修斯很感謝這一點,但他想今天還是不要出任何時間上的差錯為妙。
也因此,在發現忒修斯已經睜開眼看向自己時,赫爾穆特有些尷尬地開口:「你今天也太早起了。」
他的神色看起來不太尋常,忒修斯原本以為對方是因為睡同一張床而感到害羞——但當他意識到對方的尷尬來自於下半身的生理反應後,來自英國的男孩整張臉被熱氣燻上了漂亮的粉色。所以這是自己總是能晚起的原因嗎?
忒修斯並非覺得噁心或其他什麼,相反地,他從對方青澀的舉動中感到有些可愛。忒修斯試圖傳達出這一點給男孩,但在他搜索了還未清醒的腦中的所有詞句後,他最終還是只說出了那句:
「沒關係。」
忒修斯幾乎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而這大概是被錯誤地解讀成了鼓勵,因為赫爾穆特用清澈的綠眼睛盯著他,開口。
「幫幫我,西奧。」赫爾穆特把頭埋進他的脖頸裡,聲音因為害羞而黏糊糊的,「我也會幫你的。」

忒修斯發覺自己沒辦法對那雙綠眼睛說不。
他深深呼吸了幾次,充當是一種心理準備。可其實忒修斯也不算是很有經驗,在霍格沃茲的四人宿舍可以這樣做的機會幾乎等於零,曾經嘗試的幾次也是在級長浴室草草了事--他總覺得在那麼多人會使用的地方做這種事情不太妥當。也因此他將手往對方的下身探時帶著遲疑,力道更是放得輕極了。
赫爾穆特在被握住時倒抽了一口氣,聽起來不像是因為痛而產生的,所以忒修斯把它當成一個默許繼續下去的信號。他的手指柔柔地上下撫慰起來,年輕德國巫師的呼吸聲在他耳邊逐漸急促起來,因為羞恥而隱忍著,呼出的熱氣把忒修斯的耳垂染成動情的紅色。
赫爾穆特最終洩在了忒修斯的手上,忒修斯看著在自己指間拉出痕跡的白色,臉上的紅色又深了一階,變成像玫瑰一樣艷麗的紅。他下意識地就想起身去洗手,卻又被德國的少年給拉住,用不算強硬卻也不容反抗的力道包住忒修斯的手,往他自己的下身帶。
「你可以不必這樣。」忒修斯嚇得幾乎要從床上彈跳起來,他現在連脖子都紅了。「我、我自己處理就好。」
赫爾穆特又用那雙綠眼睛看他,帶著一點點少年特有的純真、濕潤跟固執。「我也想幫你。」他說,湊近咬了一口忒修斯的鼻頭。
忒修斯要被心裡的游走球撞死了。

最後是因為要趕上回英國的輪船的緣故,他們沒有進行到更下一步,忒修斯心裡某一塊鬆了口氣,某一塊卻鼓躁得不行。當他們一同坐在由麻瓜運營的,搖搖晃晃的公車上往港口前近時,赫爾穆特悄悄在沒人看見的地方牽起他的手,輕輕摩娑他的指節。忒修斯看向窗外,感到心臟被抓住了一般心驚膽跳。好的意味上的。
他在搭船處看見了自己的哥哥--他這次旅行的首要目的--這才想起自己在剛到德國時寄給紐特的信中,寫了他回去的時間跟相關信息。紐特也看到了他,提起皮箱朝他走過來。
忒修斯悄悄地將兩人勾著的手放開,引來赫爾穆特詢問的眼神。紐特,我的哥哥。他低聲對身旁的人說,帶著一點驕傲與不知緣由地愧疚,而紐特也在這時走到了他們面前。

「忒修斯,為什麼這樣做?」紐特用了一個沒頭沒尾的問句開始了這場對話。「你知道你到了德國之後就杳無音信有多讓人擔心嗎?」
忒修斯不太習慣語氣嚴厲的哥哥,印象中紐特再不高興,最多也只是不想理他。可忒修斯覺得有些委屈,事實上,他一封紐特的信都沒有收到。然而,當他餘光看到自己身旁的年輕巫師因為心虛而偏過頭時,就大概知道了自己的信件都到哪兒去了。
他不打算拆穿赫爾穆特攔截了紐特寫給他信件的這件事,不過忒修斯甚至完全不用猜就知道,大概也沒有多少封。不過這不是他現在所在意的點。
忒修斯在意的是,紐特有收到自己寄去的信,卻總是不願意做出任何一點表示。
他明知道唯一的弟弟一個人在異國,也明知道自己還沒有能力能在校外使用魔法;但就算聯繫不上,紐特也依然沒有來找自己的打算。他知道紐特只要想的話,就可以輕易地追蹤到自己,但紐特沒有這樣做。

「好,開始吧,說我不負責任好了。」忒修斯深吸一口氣來平復情緒,盡可能用一個平淡的語氣論述。他實在不想在別人面前發怒。他感到既憤怒又疲憊,無論是身體或心理上的。「但只要你願意的話,你明明隨時都可以找到我。」
「不對,忒修斯,我不是要說你不負責任...」

輪船的笛聲正好響起,打斷了紐特即將開始的話語。忒修斯知道他的哥哥大概會用好多句話,才能給出一個笨拙的解釋,但他沒有時間、也不想聽。
忒修斯當機立斷地撲進紐特的懷裡,給了自己的哥哥一個擁抱,鼻息間充斥著對方身上熟悉的草藥與皮革的味道。他的身高還是比紐特稍矮一些,柔軟的捲髮蹭在紐特的臉頰上像討好。
「我很想你。」他低聲對紐特耳語,「別跟爸媽說我一個人來了德國,好嗎?」
忒修斯沒有給紐特回話的機會就放開了年長者,在確認對方點了點頭後,他轉身快速地擁抱了一下赫爾穆特。兩雙一點也不相似的綠眼睛一同目送他搭上船,年輕的那位用嘴形向他說再見。
紐特、忒修斯、赫爾穆特。赫爾穆特。紐特。他在心中默默咀嚼著這些名字,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為什麼拒絕不了綠眼睛。他的臉又熱起來了。

在回程的輪船上,忒修斯把少年在湖邊所畫的那幅畫揉成一團。那是對方在臨走前在車上交給他的,畫中的他青澀而靈動,眼睛裡藏著憧憬。
德國的夏天像一場不切實際的夢,夢裡有閃閃發亮的湖水與蔚藍的天空。
忒修斯想,他跟有著寶石綠眼睛的少年大概不會再有交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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