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黄油啤酒与奶油泡芙

Harry Potter - J. K. Rowling Person of Interest (TV) Good Omens (TV) Good Omens - Neil Gaiman & Terry Pratche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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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黄油啤酒与奶油泡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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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别西卜的诅咒

在此之前,亚兹拉斐尔从未如此清晰地听到过时间流逝的声音。清脆又细小的声音像在寂静无比的房间中有两粒沙子从高台上滚落到地面,中间或许还参杂了一点时钟走针时发出的声音。

这声音折磨了亚兹拉斐尔一整个晚上,迫使他不得不披上自己的绒睡袍不停地在房间里踱步,仿佛这种电影中常见的无意义动作能消减他的忧虑似的。当发现踱步失效后,亚兹拉斐尔又将自己扔在沙发上,吸烟斗般不停地嘬着一根甘草糖,双眼盯着墙角那盏用来照亮的小夜灯出神。

他无数次地拿起电话,手指停留在拨号盘上轻轻摆动着,却又无数次地将听筒放下,转而更加用力地去咬嘴里的那根甘草糖。

仅仅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预感就阻止克劳利去完成他的工作实在太过敏感,尤其是在亚兹拉斐尔知道克劳利会真的听从他的话,不顾旁人反对地留在他身边的前提下。这绝对会损害到克劳利在魔法部的名声。

亚兹拉斐尔的脚趾藏在毛茸茸的拖鞋里互相打着架,正如他脑海中不断争吵厮打的两个思维精灵。在黑夜风声的吹刮中时间仍在不停地流逝,最终亚兹拉斐尔颤抖着手指,在拨号盘上摁下了第一个号码。

长而刺耳的回铃音敲打着亚兹拉斐尔的耳膜,一下,两下,三下。然后亚兹拉斐尔听见一声清脆的弹簧崩起声,克劳利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凌晨三点,我们打过更晚的电话。”克劳利说,“怎么了天使。”

“呃……”亚兹拉斐尔张张嘴,太多要说的话同时涌出来反而堵塞了他的喉咙,让他说不出话来。

“你……你能不能”

“嗯哼。”

亚兹拉斐尔反常的支支吾吾让克劳利紧张起来。他一改刚才歪扭的坐姿,将两条腿从椅子左侧的扶手上挪到桌子下方的空洞里,胳膊也搭上了桌面,整个身子往电话方向那边探。堆叠在桌面上的资料被他无意间压皱了一大片,魔杖骨碌碌地滚到一边。

“你还好吗?有谁跟你说什么事了吗?”

“是这样”亚兹拉斐尔深吸了一口气,没抓着听筒的那只手在膝盖上攥紧,“明天和加百列那场会面,我希望你能请假不去。”

听筒那边安静了一阵,亚兹拉斐尔开始无意识地揪自己睡袍上细密的绒毛,心跳在双方的沉默中加速到了生理范围的最高峰。

接着他听见了一声叹息。

“相信我”克劳利说,“我比谁都不想去那个地方。跟加百列和他手下的疯子打仗?那简直就是看着火坑还要往里跳。可我没理由跑掉,有个瞎了一只眼睛的傲罗都还在坚持工作,我这个除了精神哪都没受伤的人怎么向领导请假。”

“如果你不在乎同事对你的看法变差,我有个主意。”

“一群老顽固和愣头青的看法?不,我当然不在乎。跟我说说你的办法,天使,赶紧将我从无穷无尽的地狱里拯救出来。”

“这可能需要一点小小的谎言,但我相信你应付的过来。”亚兹拉斐尔说,“介意用壁炉来我这一趟吗?我们可以边喝热可可边说。”

“喝酒吧,我会带过去。”克劳利说,“给我五分钟。”

“也带上睡衣吧,今晚你可以在我这留宿,毕竟现在太晚了,万一这个借口不成功你还得早起上班。”

“你真体贴。那就给我六分钟,我会直接穿着睡衣过去。”

第二天克劳利被一阵粗暴的电话铃声吵醒,他顶着亚兹拉斐尔的眼罩从床上坐起来,一手在身边摸索着手机,另只手则搭在亚兹拉斐尔身上把他摁回去睡觉。

在接通电话前,克劳利一直在不停地无声咒骂着梅林。

“喂?”克劳利不耐烦地将电话贴到耳朵边上,没好气地问。

“为什么你今天没去上班。”

别西卜更暴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让克劳利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他一把扯下眼罩,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正好是早上八点。

他抽了抽鼻子,说:“我请假了头儿。”

“对,我看到你那只傻逼猫头鹰了,但是谁批准了?”别西卜说,“今天可不是平时能让你浑水摸鱼的日子。”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实在是去不了。”克劳利说,“部里也不差我一个能跑能跳的,您就当没我这个人,不行吗?”

“不行。”别西卜说,“我现在去找你,要是不想被我抓到后带去部里剥掉一层皮的话,最好找角落抱着你那娘们唧唧的毛绒娃娃躲好。”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留下克劳利一个人皱着眉发懵。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亚兹拉斐尔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脸扭到克劳利看不见的那边打了个哈欠。

“这可能是我睡眠不足导致的疯话,”克劳利说,“但我觉得别西卜似乎很不想让我去魔法部上班。”

“他同意你的请假要求了?”

“没有,但他也没很明确的要求我去上班,只是说让我找个角落躲好。”

“或许是他突然良心发现了吧,觉得不应该再这样无限制地压榨自己的员工,更不想让他们白白送死。”

“哦……天使,幸好你的天真也是我爱你的一部分。”

克劳利笑了,他姿势扭曲地抻了个懒腰,又重重地跌回到了亚兹拉斐尔松软温暖的大床上,让自己被蓬松的羽绒被吞没。

“再睡一会吧,等醒了我们可以去吃泰国菜。”

 

挂断电话后,别西卜没通知任何人,只是在桌子上留了张纸条后便穿上大衣离开了魔法部大楼。加百列的话如同某种古老的魔咒般萦绕在他的耳边,似乎每个字都带着些意味深长的味道,迫使别西卜翻来覆去地想着它,思考着它,直到头脑的防线因为疲劳和烦躁崩溃,让他不得不向魔咒本身低头为止。

受于内心火烧般焦虑的驱使,别西卜没有选择像往常一样乘坐麻瓜的巴士回家,而是沿着潮湿的大道一路走回去。最近几个月的伦敦总是阴云密布,厚重的乌云压在所有人的头顶上,吝啬地不肯让一点点阳光透过来。

几个化着滑板,反戴鸭舌帽的年轻人从别西卜身边滑过,身上还有一股叶子的味道。别西卜戴上了自己的兜帽,从头到脚都漆黑一片的装扮让他看上去像是个误入彩色世界的纯黑小方块。他一路上躲避着那些或是年轻愚蠢或是年迈麻木的麻瓜行走着,眼睛狠厉地盯着前方飘渺的某个小点,摆出一副谁都不在乎的愤怒模样,耳朵却敏感支着,捕捉着空气中游荡的信息。

附近的交谈声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诶,你看昨天那个叫斯波朗迪的女人的采访了吗?简直屌爆了,她只用一根木棍就能控制那个肥仔飞来飞去,还能绕场一周做托马斯回旋。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认为,这绝对是魔法。”

“魔法这事的存在还用她证明吗?难道你没看见前几天的大水?我跟你讲,那才是大场面,什么特效都做不出来那种震撼。还有个拿着小木棍的人站在街上把那些水团成球,一下子就扔到泰晤士河那边去了!我跟你讲哥们,要是这不是魔法,那就没别的是了。”

“哦,那天我跟几个哥们开车出去玩了,没能亲眼看见。虽然在推上也有视频,但什么能比的过亲眼看见呢。我也想看着那十几层楼高的水砸在我家玻璃上,最好能把我卷出去,这样我就能和那些巫师面对面了。”

“那可太酷了哥们,和巫师面对面?什么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哦哦哦,说不定你还能遇见那个加百列呢!”

“我也想哥们,我太想了。要是我能遇见加百列,我一定要抢了他的小棍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升起那么大的水的……”

交谈还在继续,但别西卜却没兴趣听下去了。他紧了紧兜帽,加快步子回到了家里。几个小孩鬼鬼祟祟地躲在他家附近,看见别西卜走来便立刻嬉笑着向别的地方跑去,只留下几个从树后探出来的毛茸茸脑袋。

别西卜懒得去搭理他们,只是向孩子们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便开门进屋,将所有好奇的目光隔绝在厚重的铁门后面。今早他走时并没有拉开窗帘,所以现在房子里是黑洞洞的一片,别西卜抽抽鼻子,依稀还能闻见一点早上做的三明治的味道。

他打开电视,美艳的女主持仍坐在玻璃长台后面夸夸其谈着什么,围绕的除了时政就是魔法,穿过屏幕的灯光晃得别西卜眼睛生疼。几秒钟后他就关掉了电视,转而打开客厅的灯,拿起纸笔开始写些什么。

几张白纸瘫在桌子上,别西卜歪歪斜斜的字迹像爬虫一样快速侵占着空白处。就在刚刚,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最高领导人在女主持的声音中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并且这件事正像个酵母放多了的面团一样不断膨出变大,最终牢牢黏住了别西卜的脑子,让他想摆脱都摆脱不了。

“去他妈的,要是我好不了别人也别想好。接下来我要把所有关于撒拉弗他们家那些猜测全都写出来,不论是谁看到这张纸,恭喜你,你被厄运传递了。”

在白纸的开头,别西卜这样写到。同时一抹扭曲阴暗的微笑也悄悄爬上了他的脸,让他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都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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