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吻
亚兹拉菲尔的卧室就在加百列卧室的对面，里面确实像他室友想的那样大的有些离谱，光是浴室就要和他在家里的房间差不多大了。亚兹拉菲尔没急着去整理行李，而是先抱着欣赏的心情观赏起他的房间来。
从他房间里的装潢上就不难看出撒拉弗家的浮夸和优雅具有多么强烈的传承性。意义不明的浮雕从房间的四个顶角同时向着天花板中心蔓延，几条不明显的金线黏在它们两侧，最后一起在中心汇聚成一个圆盘，一个略显粗糙的十字刻在那，颜色是血液干涸后呈现出的暗红色。亚兹拉菲尔对那些浮雕很有兴趣，他搬了张椅子站上去，仰着头，仔细地瞧着那些被时间抚摸过的雕刻。
东北角的那条浮雕似乎讲述的是医学故事：一个威严高大的老者坐在起源初，他的头发和胡子都十分的长，结实的手臂平直地抬起，从他的指尖衍射出整条雕像的路线。先是两头小兽叼着什么东西在奔跑，追逐在它们周围的小线在亚兹拉菲尔看来很可能是某种奇怪的箭头。其中一只兽在逃跑的过程中受了伤，一位健壮的年轻人将它们收纳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并为那只受伤的兽做了手术。
这个地方的构图非常有意思，屋子被缩小了，年轻人硬朗的头颅从窗户那探出，正看着小兽叼来的，暂放在屋外的包裹。另一只兽陪伴在他的朋友身边，紧张的盯着年轻人操持着利刃的手，似乎他要是看到有任何不当的举动发生在他的同伴身上，都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咬断年轻人的手腕。受伤那兽躺在一个类似于案板的平面上，头皮已经被剥去了一半，奄奄一息地趴在上面吐着舌头。
一点冷汗从亚兹拉菲尔的后背上渗出来，他忍着激动继续往下看。在年轻人的帮助下，两只兽又重新奔跑在路上了。只不过他们的包裹从叼着变成了绑在其中一只兽的身上，巨大的包袱皮将兽的身体遮盖住了大半。到这是亚兹拉菲尔目所能及的，房间实在是太大，剩下的他需要拖着椅子一点点移动着去看。
就在亚兹拉菲尔从椅子上下来，准备在看看别的壁画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加百列的声音从门后传了过来。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什么样的小精灵能满足我的胃口吗，出来，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
“我这就出来！”亚兹拉菲尔喊。他赶紧将椅子送回原处，小步跑到门口去找加百列。他已经换了一身更轻便的家居服，高领的毛衣和下身直到膝盖的短裤，让人分不清他是冷还是热。他们一起向楼下走去，在下楼梯的过程中，亚兹拉菲尔提出了他的疑问。
“我在房间里看见了许多很有意思的浮雕，那是你们家族的什么故事吗？还是又只是一个魔法世界里我不知道的经典预言？”
“哦，那个。”加百列说：“据说是我的某一任先祖的预言，但我们只把它当睡前故事看。他预言了太多东西，但应验的只有寥寥几条。说实在的，就是让狗一天不停的到处叫，它也能叫对点东西，所以基本上没人信他说的话。他很不甘心，就找来了工匠在每个房顶的天花板上都做了浮雕，我小时候还把它们当童话书看来着。”
“所以还真的是你们的家族故事。”亚兹拉菲尔点点头，决定吃完饭就回去把剩下的浮雕一起看完。
“家族传说吧。而且那预言的也不只是我们家族的事情，他还预言过原子弹的发明，虽然在浮雕上看起来只想是几个蘑菇互相对撞。”加百列说：“这是他少有的实现了的预言，虽然是在他死后的二百年。”
“我越来越庆幸我不是生活在你们这种纯血家族里了，我会疯的。”亚兹拉菲尔说：“这么多年，你过得肯定也很辛苦吧。”
“为什么这么说？”加百列问：“我小时候的零花钱顶的上一个傲罗的工资了。”
“一个人住在这种大房子里肯定会害怕啊，还有那么多离奇的故事和奇怪的雕像，说不定你们还有那种阴森的暗室什么的。”亚兹拉菲尔说。
“我们的确有暗室，但是是那种小精灵每天都要打扫的暗室。里面装着的除了其他撒拉弗的画像，就是一些书和盔甲了。相当，相当无聊。”加百列耸耸肩。他们已经走到了餐桌边上，小精灵替亚兹拉菲尔拉椅子的时候他还感觉很不适应。
作为给许久没有回家的少爷准备的加餐，小精灵们一定是拿出了他们的全部实力。光是前菜就上了好几盘，有新鲜的刚煮出来的蛤蜊，两只被精心处理调味过的生蚝，冷餐牛肉上来时还带着漂亮的雪花纹理和晶莹剔透的茶色的汤冻。亚兹拉菲尔看着这些菜咽口水，但加百列还是兴致缺缺的样子，似乎面对的不是什么美味佳肴而是毒虫残骸。
“是这些菜不合你口味吗，加百列？”亚兹拉菲尔问，他本想也放下手里的叉子，但在看见那些小精灵要哭的脸时他又忍住了。
“那你应该看看我在面对学校食堂的时候。”加百列撇了撇嘴，插起一片牛肉作为他今天的第一口。
在他们解决掉饥饿这个问题后，加百列提出要带他去外面散步，正好熟悉一下环境。亚兹拉菲尔同意了，他们一起向外走去。这座庄园应该是位于某处深山里面，周围全是高大且枝叶繁茂的大树，加百列解释说这是他们用了一点点魔法的关系。从庄园里还有一条可以径直上山去的小路，可惜今天时候有些晚了，进去了也玩不进尽兴。
“我有一个疑问。”在他们从饲养着一些神奇动物的农场中穿过时，亚兹拉菲尔开口了。
“从我们刚刚出门开始，见到的大多数景色都是很需要魔力支撑的。但是这魔力来源是哪呢？总不可能是从你身上抽取吧。”
“这个是机密，但有一部分的确是从我身上抽取的，还有一部分是从我父亲身上抽取。”加百列说的很随意，他还随手捡起来了一只像兔子一样的动物抱在怀里抚摸着。
“这不会伤害到你吗？比如总是感觉到劳累什么的？”亚兹拉菲尔说。农场里有一只长相和豹类似，但身上带着尖刺和呼吸囊的动物正温驯地蹭着他的手，亚兹拉菲尔很担心它会不会一个不注意就把自己的手扎穿了。
“并不会，在庄园向我索要魔力的时候，我同时也在向庄园索要魔力。你把它当成一个过渡点好了，经过它的转化，我和父亲都可以使用对方的魔力。”加百列说。
“真神奇，是所有纯血巫师都能做到点吗？听上去酷爆了。”亚兹拉菲尔感叹道。
“不，当然不是。”加百列说：“只有我们可以，所以我们才会被别人所忌惮。”
他们又开始继续向深处走去，越走道路就越崎岖，庄园里生长的杂草也就更多。加百列不得不给自己变出一双长靴，以免被锋利的荆棘划伤脚踝。
“这里平时不允许小精灵过来。”加百列说：“杂草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坚持一下吧。”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亚兹拉菲尔问。他现在正紧紧地抓着加百列的手臂，以免一不留神就被这些肆意的杂草吞没了。
“机密。”加百列只回了他两个字，然后就又继续往前走了。
这一路上有许多形状似人手的枯树枝在阻挠着亚兹拉菲尔进入，它们勾着他的衣服，拽着他的长裤，细碎的草叶随着他们前进发出的细细簌簌的声音粘在他们身上。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亚兹拉菲尔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加百列说。
当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加百列做到第一件事就是给亚兹拉菲尔和他自己甩下好几个清洁如新，那些草叶和树枝简直要烦坏他了。如果不是他父亲明令禁止不许破坏这些东西，他早在五岁那年就一把火把它们全烧了。
亚兹拉菲尔本来还在心疼他的衣服，但在看见加百列想给他看的东西时就立刻说不出话来了。
加百列在他的家里藏了一片海！不是那种人工制成的，小气的乏味的海。而是货真价实的，吹刮着海风和浪潮的大海！这里的气温似乎还保留在夏季，阳光把沙子晒得滚烫，天空中万里无云，只偶尔有几只海欧从干净的天空中划过去，留下几条淡淡的白印。亚兹拉菲尔震惊了好久，还是加百列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才把他拉回到现实里来。
“怎么样，太阳照耀在身上的感觉。”加百列说：“跟我在一起过圣诞是世界上最明智的选择的吧。”
亚兹拉菲尔迟钝地点了点头。“你怎么做到的。”他说，眼睛还没有从海面上离开。
“也是我们家族共同努力的结果，单靠我一个人是做不来的。”加百列说。他已经脱掉了身上的毛衣短裤，赤条条地冲进海里，又很快浮上海面朝着亚兹拉菲尔招手。
“我没带泳衣！”亚兹拉菲尔朝他喊，手却已经蠢蠢欲动地抓住了自己的毛衣。
“你有的我也有，害羞什么？”加百列飘在海里，头发被打湿之后直接被他顺手捋成了背头。他的双手拍打着水面，随着海浪的节奏浮浮沉沉。
亚兹拉菲尔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三两下将自己的衣服也脱掉，然后大步跑进海里扑腾。和加百列那种在球场上摔打出来的紧实身材不同，亚兹拉菲尔的身体完全反映着小精灵们对赫奇帕奇的优待。他身上有着一些可爱的小赘肉，软软的白白的，会随着主人的跑动而轻轻晃悠，也会在他跳进海里的时候帮助他浮起来。
加百列此时也游了过来，他得意地向亚兹拉菲尔展示了他能在海面上漂浮的技巧。阳光晒着他的胸膛和小腹，亚兹拉菲尔不可避免的注意到了加百列的某个地方比同龄人要大。加百列开始教他怎么在海面上漂起来，但过程很不顺利。
“放松，放松，我在旁边呢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加百列嘟囔着，他现在不得不托着亚兹拉菲尔的腰和后背，这样才能避免出现他好朋友溺毙的结局。
“我不学了，不学了，快放我下去。”亚兹拉菲尔一个劲的摇头，他现在浑身僵直的就像根铁棍一样，好像只要加百列一松手，他立刻就会沉入海底，砸进沙子中和沉船为伴了。
“所以你的飞行课成绩不好，不是因为看见我自由落体而害怕飞行才导致的，而是你本来就没什么运动神经。”加百列说，他将亚兹拉菲尔一路托回了岸上，也算是实现了他想仰泳的愿望。
“我讨厌坐在扫帚上飞来飞去的，托你的福，我现在还有点害怕游泳了。”亚兹拉菲尔说。
“那我这也是做了件好事，就凭你的游泳技术，说不定真的有一天会被淹死。”加百列说。而亚兹拉菲尔对此不置可否。
他们在沙滩上的淋浴装置那冲澡，洗完也没有穿衣服，而是直接围着浴巾去晒太阳。
“你太白了。”加百列在躺下的时候朝亚兹拉菲尔说：“像只白条鸡。”
“这么说可真伤人，加百列。”亚兹拉菲尔不大乐意的说。
“肥美的白条鸡？“
“没有帮助，加百列，一点都没有。“
他们在那晒到太阳落山才穿衣服回去，这回是加百列直接幻影移行回去的，落地的时候亚兹拉菲尔差点吐出来。
“我真的很想问你为什么最开始不用魔法，但我又真的很庆幸你没用。”亚兹拉菲尔说，小精灵适时地为他端来了一杯茶。亚兹拉菲尔感激地冲着他微笑，然后一饮而尽。
“喔，这茶味道好棒，你一定要让他们教教我。”亚兹拉菲尔说。
“你自己去问吧，他们会告诉你的。”加百列说：“你想不想陪我看007看到圣诞节到来，他小精灵们做爆米花的手艺也不错。”
“听上去很美好，我加入。”亚兹拉菲尔点头。他们约定好先回去换睡衣，然后在七点钟的时候出来一起去客厅看电影。
加百列在家里的睡衣品味其实要比他在学校要很多，扔掉了晃眼睛的红金配色后，加百列穿上了一身浅灰色的丝质睡衣，裤脚刚刚好垂在他的脚踝处。亚兹拉菲尔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为什么加百列哪怕穿着睡衣也要穿袜子。
“因为我的脚很娇贵，需要保护。”这是加百列的回答。
亚兹拉菲尔的睡衣就还是他在霍格沃茨的那一套，蓬松的白色棉布睡袍，随着他走路而不断吞吐着空气，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大棉花糖在走路。
他们俩就这样穿着风格各异的睡袍挤在壁炉前面，靠着靠枕看詹姆斯邦德在银幕上身手矫健地追捕坏蛋，还能抽出时间和各色美女调情逗趣。
“你为什么喜欢看这种片子。”亚兹拉菲尔在加百列切下一部的时候向他提问。“我以为你会喜欢看那种严肃深沉的文艺片。”
“因为我就是个很严肃深沉的人？”加百列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他们下一部要看皇家赌场。
“不，因为你会觉得那样很酷。”亚兹拉菲尔说。
加百列斜着眼睛觑他，然后又把视线转回到屏幕上。
“首先，酷的人已经不会说酷这个字了。”加百列说:“其次，我不需要觉得什么事情很酷，才要去做，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很酷。最后，我看邦德是因为我觉得他很闲，而且看这种枪战片完全不需要动脑，闭着眼睛我都能想到他的结尾。这才是真正的放松。”
“邦德很闲吗？他每部电影都要去拯救一下英国或者世界，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很闲。”亚兹拉菲尔说。
“因为他每部电影都有调情戏份？”加百列说:“我要是天天忙着拯救世界，肯定不会和别人调情。”
“好吧。”亚兹拉菲尔咂咂嘴。“让我看看这回他又要和谁调情。”
在女主角出来的时候亚兹拉菲尔嘟囔了一句她长得还蛮好看的，这为他换来了加百列不满地一眼。
“为什么这个眼神？”亚兹拉菲尔不解地问。
“没什么，她确实很好看。”加百列说:“只是觉得不是我的菜罢了。”
“所以我们现在要讨论喜欢的女孩子类型吗？”亚兹拉菲尔转头看他，脸上笑眯眯的。
“我可不觉得我有什么喜欢的类型，大家都一样。”加百列在假装自己看电视，但实际上他已经偷偷往亚兹拉菲尔那瞟了好几眼了。“一定要说的话，可爱一点的？”
他刻意地跳过了性别，并希望亚兹拉菲尔没发现。
“我可跟你不一样。”亚兹拉菲尔瘪瘪嘴。“电影里那种就很好，又聪明又冷静。”
加百列又转头觑他，失去了美瞳遮盖的紫眼睛像狐狸似的打量着他，直到把亚兹拉菲尔盯的浑身难受才收回眼睛。
“哦。”加百列说。他又开始聚精会神地看电影了，看那个金发蓝眼的邦德裸着身子被人抽蛋蛋。
亚兹拉菲尔忍了一阵就忍不住了，他刚拉着加百列的胳膊要说话，就被宅子里传来的圣诞节的钟声打断了。
“圣诞快乐。”加百列抢先一步开口，这反倒让亚兹拉菲尔有些不知所措了。
“圣，圣诞快乐。”亚兹拉菲尔磕磕巴巴地说，然后他就被加百列吻住了。
那是一个非常轻柔的吻，就像是有人拿着纺好的棉布在他的嘴唇上蹭了一下，还带着一点点他们刚才吃的焦糖爆米花的味道。
“有槲寄生长出来了。”加百列面不改色的说谎，其实刚才那什么都没有，是小精灵现跑过去放上去的。
“槲寄生还在，对吧。”亚兹拉菲尔说，他又把加百列拉回来接吻了。邦德或许没得到他想要的那种给蛋蛋瘙痒的方式，但加百列的蛋蛋绝对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