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海格并没有在霍格莫德的站台等候，毕竟没有一年级学生过湖。没有海格，但他的缺席对学生们的状态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庞弗雷夫人倒是在那里，拿着一把高背的、用黑缎子装饰的轮椅在等。德拉科在看清椅子是为谁准备的之前，就已经走到了马车旁。赫敏和金妮跟在他后面，明显对隆巴顿和托马斯的聊天更感兴趣，而并不是跟上他。
赫敏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心不在焉。纳威轻轻地点了点她："怎么了？"
“那些三年级学生，”她喃喃地说，并向一群年轻的赫奇帕奇点了点头，他们焦急地盯着搭在他们要坐的马车上的夜骐，"他们以前从未见过这些生物。"
“我们知道会这样的。”迪安嘀咕道。
“虽然如此吧。”纳威叹了口气。
“是的。” 金妮深吸了一口气。"来，我们走吧。"
他们四个人和德拉科一起上了马车。在前往城堡的路上，他们一直在聊天。德拉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盯着窗外，摆弄着他的徽章。
学院的鬼魂在入口大厅里，向学生们打招呼，并要求他们把自己院的桌子全部移到大厅前面去。德拉科对这个指示皱了皱眉头，穿过大厅，忍住了想吐的冲动。他是乘坐最后一辆马车来的，所以他是最后进入大厅的人之一。他眼角的余光看到赫敏、金妮、纳威和迪恩加入了连一半都没坐满的格兰芬多长桌。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桌子上的人数比格兰芬多稍微好一点。斯莱特林的桌子还不如说是空的。德拉科走了很久才走到桌子的尽头，时间长到足以让他好好看看他们懒得摆放盘子的闪亮的木桌、地板上的分拣帽和它的凳子本该在的空空如也的位置、缺失的椅子在教职人员的桌子两端留下空隙、他从每张桌子上得到的肮脏的眼神包括他自己学院的，还有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坐在那把该死的椅子上，就在桌子尽头她的小妹妹旁边。
德拉科坐到了离卡罗家族的任何一个人都比较远的地方，低下头。
当麦格站起来时，学生们很快就安静下来。“欢迎大家。我意识到我们都经历过困难的时光，今年返校已经不像往年那样，”她沉痛地说。“我们都失去了朋友和家人，你们中的许多人都与天真告别。" 她在面前的讲台上摊开双手，低头看了看，然后又抬起头来。“看到这个大厅如此空旷，我很痛心。但我为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感到高兴，你们在这里，我想让你们知道，我为你们所有人感到骄傲。我们每个人作为一个独立个体、我们作为一个学校、以我们的方式作为一个家庭、一个巫师世界——我们都需要疗伤。这个目的让我们聚在这里。" 她淡淡地笑了笑，但很有成就感。“今年加入我们的是亚历山大·拉姆齐教授，新的魔药课老师和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
斯莱特林桌旁的大约二十几个学生礼貌地但不热情地鼓起掌来。
“莱姆斯·卢平教授，回来教黑魔法防御术课，也是格兰芬多学院的新院长。”
格兰芬多桌爆发出欢呼声，显然是想用过度的热情来弥补他们人数的减少。
麦格纵容地笑了笑，伸出一只手让他们安静下来：“伊丽莎白·李教授，新任麻瓜研究教授，以及安吉里卡·斯泰宾斯教授，接替我教变形术。我相信你们会欢迎他们，并对我们所有人保持耐心——这一年对我们来说和对你们一样奇怪。我希望，我们能一起踏入一个新的时代，不被给我们带来伤痕的仇恨和恐惧所污染。现在，我想，踏入这个新时代的良好第一步是让我们自己放纵一下，多吃点。”
她挥了挥手，食物就像以往一样出现了，尽管数量比平时少。
德拉科边吃边盯着他的食物，没有品尝味道。布莱斯·扎比尼移过来，坐在他对面：“马尔福？”
德拉科在切牛排时瞥了一眼。他觉得自己在皱眉头。
"火车上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和我们坐在一起？" 扎比尼指责地问道。
"我要值班。"德拉科很快说。
"又不是一直值班。" 扎比尼用叉子捅了捅一根香肠。"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们坐在一起？"
"是，‘我们’还剩下多少人？" 德拉科呵斥道。他沿着桌子打了个手势。"你，卡罗家族的人？"
听到自己的名字，双胞胎女孩抬起头来。
"还有达芙妮，"扎比尼指出。"你知道，你的朋友。"
德拉科摇了摇头："你们其实都不希望我在身边。别装了。不用拍马屁。"
"你为什么这么混蛋？"
"因为我总是这样，"德拉科平淡地说，"而你早就知道了。"
扎比尼盯着德拉科看了很久，德拉科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直到扎比尼把目光移开，又坐回去和卡罗姐妹窃窃私语。德拉科没有理会他们，吃完他的晚餐，没有再和任何人说一句话。
吃完饭后，由于不需要带一年级的学生去宿舍，德拉科可以小跑着去抓那个陌生的、沙色头发的人，他现在是他的院长："拉姆齐教授！"
拉姆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表情坦然："嗯？"
"教授，我是德拉科·马尔福。我能和您说两句话吗？" 德拉科问。
"当然可以。" 拉姆齐压低了声音："是关于下周一晚上吗？"
"什么？不，"德拉科迅速地说，"我不是——那人是我，但已经处理了。我已经有——，"他磕磕巴巴地说，"——我需要的东西了。不，我想问的是，您知道我是斯莱特林唯一的级长吗？这不可能的。"
"你意识到，"拉姆齐反问道，"你只有十八个斯莱特林同学要管吗？"
德拉科没有说什么，拉姆齐继续说："其他学院现在大约每50个学生就有一个级长。你可能是一个人，但你负责的事情没有那么多。" 拉姆齐用一只坚定的手搭在德拉科的肩膀上，带他继续朝城堡地牢走去。"我们人数现在还不到学校的百分之五，作为学院一份子的集体感正岌岌可危，而且我是新人——你的同学们不认识我，他们不信任我。我不能成为把我们团结在一起的人，现在还不行。尽管单枪匹马可能令人生畏，但他们需要你。"
当他们走下台阶进入相对凉爽的地牢时，德拉科小心地吸了一口气：“我可能是最糟糕的可能人选。”
"你这么想，可能会让你更有能力。" 拉姆齐在走廊的一个岔路口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条路向魔药教授的办公室蜿蜒而去，另一条路顺着楼梯向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引去。"祝你晚安，马尔福先生。"
"晚安，"德拉科不自觉地嘟囔着，"教授。" 他呼出一口气，转身走下空荡荡的楼梯，进入公共休息室。
斯莱特林学院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休息室里，围着精美的壁炉，壁炉的细节在绿色玻璃灯和微弱火光的映衬下，扭曲成奇怪的样子。这个房间对他们十九个人来说太大了，有十几张黑皮沙发和椅子是空的，有人坐的沙发上也只有一两个人，所有的绿色天鹅绒地垫还整齐地堆放在角落里，用不上了。虽然这个地方很熟悉，但它的宏伟和寒冷让人感到压抑。就像家里一样。
当德拉科进来时，每个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本来不多的谈话也停止了。唯一进行的事是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在给她姐姐的黑而直的头发编辫子。
"你怎么这么晚？" 埃米特·埃克萨维奥问道，微皱眉头。在霍格沃茨的整个生涯中，埃克萨维奥一直是德拉科的室友之一，但他非常肯定这只是这个男孩第二次或第三次直接称呼他。
"和我们的新院长谈了谈，"德拉科简单地说。他在人群边缘的一张空椅子上坐了下来。包括他在内，似乎没有人想睡觉。尽管天已经黑了，房间一端低矮厚实的玻璃窗几乎是不透明的，接近满月的光线透过湖面，玻璃才染上一点更像是绿色而不是黑色。第一个晚上应该还没有那么黑，从壁炉上的银色马车钟来看，才八点，但现在是十月，他们应该已经在那里呆了一个月了。
阿斯托利亚给达芙妮编完了辫子，开始编自己的头发。仅有的两个三年级学生开始互相嘀咕着他们要选什么课。哈珀——安德鲁·哈珀？安德烈·哈珀？——问了一些关于魁地奇的事情，得到的是大家耸肩的动作。卡罗姐妹中的一个把头靠在另一个的肩膀上。一定有办法把她们区分开来，但德拉科从来没有想到。说实话，他从来没有专门尝试过——但今年夏天他学会了区分韦斯莱双胞胎，尽管各种身体部位的缺失确实对此有所帮助。一个二年级的女孩开始在椅子上睡着了，德拉科确定他从不知道她的名字。在这个过程中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没有摔倒是因为玛法尔达快速地挥出魔杖，从壁炉前柔软的波斯地毯上接住她。小姑娘尴尬地起身，匆匆走向女生宿舍的走廊，走廊口的玻璃珠帘在她经过时闪闪发光，而不是像男生试图走到那条走廊时融合成一堵非常坚固的墙，德拉科痛苦的个人经历告诉他这一点。
之后，他们都陆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德拉科的行李箱放在离门第二远的床脚，埃克萨维奥的行李箱则在最远的床脚。他们都懒得开灯，而是在泛着绿色的黑暗中换上睡衣。
德拉科从他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瓶子，尽可能安静地喝下里面的东西，然后拉上四帷柱大床的床帘，盯着天花板上的透明拱顶。湖水非常清澈，只是深不见底，所以现在他也能很好地看清天空，在绿宝石般的夜色中，他能看到犹如苦艾酒绿斑点摇摆不定，那就是月亮。湖水的声音很舒缓，是一种在人类听觉边缘荡漾的脉动，但对缓解他肋骨底部的恶心感作用不大。他右边的床是克拉布的，左边的是高尔的，过去的那张是西奥多·诺特的。克拉布，当然，已经死了。戈尔和诺特都在阿兹卡班。德拉科不是很了解埃克萨维奥，但他知道他没入狱的唯一原因是一个技术问题。现在他被认为是某种榜样。这听起来像是自洛哈特被雇用以来，这所学校里最糟糕的想法。不仅没有人喜欢他，而且他一开始就是个糟糕的级长，他知道这一点。
他哼了一声，翻了个身，脸埋进枕头里。如果不是需要呼吸迫使他至少转过头来，他可能整晚都会这样。
~*~
赫敏和金妮在楼梯下向迪安和纳威道了晚安，接着赫敏在金妮的寝室门口给了后者一个拥抱，继续上楼去她自己的寝室。其他室友已经在里面，准备睡觉。
"嘿，"当她经过费伊和凯拉时，她轻轻地说。她们也回了一声招呼。帕瓦蒂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坐在床沿上，她的床就在赫敏旁边。赫敏把她的睡袍挂起来，一只胳膊扭到身后解开内衣，然后把它从衬衫下拉出来。当她转身想把它扔到梳妆台的底部，就像她经常洗衣服那样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空床上。赫敏的呼吸滞住了，她迅速转回头，看向别的地方。
"我知道，"帕瓦蒂喃喃自语，抱着膝盖。费伊瞥了他们一眼，又瞥了一眼那张空床，然后又继续整理她的袜子，专注度比她以往对袜子的都要高。
"他们为什么要把它留在这里？" 凯拉突然问。她的床就在那张空床的旁边。"在这个城堡的某个地方肯定有储存空间。麦格认为我们需要被提醒朋友已经死了吗？"
赫敏叹了口气："我想，发生了这些所有事，"她小心翼翼地说，"没有一个教职想过我们......" 她吸了一口气，看了看一直以来，而且在他们所有人心目中仍然是拉文德的床的东西。"我们会回到这样的空床旁。我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了。" 她用大拇指在眼睛下面抹了一下，翻开她的行李箱，拿起她的刷子，开始用费伊给整理袜子的强度梳头发。帕瓦蒂一言不发，起身拥抱了她。赫敏回抱她："我很抱歉。"
"别想着道歉，"帕瓦蒂轻轻地斥责她。她压低了声音。"大家还在楼下聊天时，我在浴室里哭了好久。你可以问费伊，她找到我。我们现在都很难。"
"是啊。"赫敏无声地说。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费伊对着袜子说："我们是女巫，我们可以使用魔法，我们可以让它消失或缩小或什么的。"
其他女孩围着床看了看。凯拉摇了摇头："不，我......我讨厌看着它，但那样就像是不尊重人。"
帕瓦蒂放开赫敏，摆正肩膀，大步走过去关上拉文德床上的帘子。帕瓦蒂的睡衣袖子捋上来时，赫敏假装没有看到她手臂后面粗糙斑驳的伤痕。"好了，"帕瓦蒂说着退了一步。"我觉得这样就行了，反正也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