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1
斯内普被门外越发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他厌烦地嘟囔着翻下床,扯着窗帘划开窗玻璃上的水雾,此时正是夜最深的时刻。长期受失眠困扰的他,偶尔能获得短暂的珍贵睡眠竟被这止不住的声音打破,这让他心情更加暴躁了起来。
他走下楼打开门,透着二指宽的门缝瞧见三个身披黑斗篷头戴兜帽的身影站在门口,他们几乎要与浓雾密布的暗夜融为一体。
“好久不见。”
开口的是个女声,斯内普当然认得这声音的主人。
“贝拉特里克斯,”斯内普灰黄的蜡脸嵌在门缝里,冷冰冰地一字一顿吐出这位曾“叱咤风云”的食死徒现全城通缉的在逃重犯的名字,“你来做什么?”
“我很惊喜过了这么久,你还记得昔日的老友,”贝拉的声音里满是嘲弄,“你不应该高兴吗?与老友重聚!”
雾中的三个黑影依旧立在原地,都不愿显出各自的面孔来。
“能让我们进去说吗?毕竟外面怪冷的。”另一个稍矮的人开口了,是个低沉的男声,斯内普立刻凭声音认出了此人是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贝拉的丈夫。
斯内普没接话,他轻啧一声,默默向后退了一步,只把门稍稍开得大了一点,那三人便鱼贯而入。
斯内普带他们穿过玄关过道,进入里面一间小小的客厅。在确认完窗门紧闭后那三人才掀下兜帽,露出各自的脸来。除了他的“老同事”莱斯特兰奇夫妇俩,另一人是个生面孔,一头稻草色头发,苍白透出稚气的脸上长着薄薄一层雀斑。
“你这里还是老样子,”贝拉慢悠悠地在整面都是书的墙边踱步,伸出食指在堆积着厚厚灰尘的书架边擦出一条清晰的痕迹,“垃圾堆一样,死人住的房子。”
“哦?不过好像比以前好了一点,”她拍掉手上粘的灰,目光落在了另一侧桌上明显是全新的魔药瓶和坩锅支架上。她神经质地咳了一声,黑亮的瞳孔里泛着怒火,“看来你在霍格沃茨的新生活过得不错嘛,我们的主(lord)没有了消息这么久,你怎么敢…”
“够了,贝拉!你忘记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吗?”那个脸色苍白的青年突然说话了,严厉的语调透出与他瘦弱的脸庞全然不同的凶狠。
贝拉被他突然的低吼震住,正要发怒的脸一下收了回来。
“抱歉,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巴蒂·克劳奇Jr。”这个青年在说到自己名字时脸上满是厌恶的神色,仿佛嘴边沾上了肮脏的东西无法甩掉。
“巴蒂·克劳奇……”斯内普听过这个耳熟的名字,他思索了一会儿,脱口而出,“啊,那位魔法部法律司…”
“是的,但那位不过是我血缘上的生父…”小巴蒂又一次猛然打断,轻声掠过“父亲”这个词,意图将这个话题迅速结束掉。
“我加入食死徒的时间比较晚,和大家不是太熟悉,没能参与到吾主的伟大事业中去是我最大的遗憾,即使与他只见了短暂的一面,但伏地魔大人的荣光已经点燃了我。现在主的下落不明,更需要我们相互团结起来,共度艰难,难道不是吗?这也是贝拉和罗道夫联系我的原因,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
贝拉听着小巴蒂激昂的说辞连连点头,罗道夫斯看着自己的妻子沉醉的神情也点起头来表示赞同。
“所以,你们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吗?”斯内普挑了挑眉,“让我们这些——剩余残党,嗯团结起来?”
“不止于此,”贝拉正色道,“马上又是一年万圣节,主整整3年了无音讯,难道我们不应该做些什么吗?我已经受够潜伏在暗处了,曾经我可以说服自己要慢慢等待,主总有一天会联系我们,主知道我是他最忠诚的仆人,但现在我再也无法等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发疯而死。”
“哦,贝拉,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斯内普哂笑起来,什么最忠诚的仆人,太可笑了,此刻就是他报复夺走他珍贵睡眠元凶的好机会,“就由我——你仁慈的朋友来告诉你吧——”
“你闭嘴!!!闭嘴啊——”贝拉尖叫起来。
“你心底最确信也最害怕承认的事实,dark lord已经死了。”
“你说谎!!!”在贝拉的尖叫未达到最大峰值前,罗道夫斯冲上前熟练地挥了挥魔杖,一个无声无息宽慰了众人的耳朵,让斯内普不禁心生感激。
“但是西弗勒斯,你呢,你自己相信吗?”罗道夫斯挡在贝拉炸起的头发和无限张大的嘴巴前,对着斯内普转过头来,他一如既往一副耷拉着眼皮茫然的样子,但他的话却锐利地刺到了斯内普心里深处的一角。
“相信什么?”
“他死了。”
“我……”
“你怎么敢将死亡与主联系起来!”贝拉停止了尖叫,摆脱掉无声无息咒的束缚,机关枪似的说起来,“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存在的意义了吗?我们的主将我们团聚在他的周围是为了什么?”
“我们是被他选中的人,我们被赋予的名字——食死徒,我们吞没死亡,我们战胜死亡,我们征服死亡,你忘记主的教诲了吗?主是我们的先知,只有完成主的考验,展现对主的绝对忠诚,才能真正‘飞离死亡’,只有这样才能凌驾一切。主突然消失不正是他先我们一步去挑战征服死亡的大业吗?我们是他的同伴,他总对我们所说的,我们是家人,我们是如朋友般的家人,现在我们必须帮助我们的主完成他的终极考验,你忘记了吗!”
天呐,他们真是彻底疯了!
斯内普竭力摆出冷峻的表情平静地看着这三个人,内心却在翻江倒海,他强压下那些强烈的情绪,接着他们的话头,继续问道:“那么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我们……”
“等一下,罗道夫斯,”贝拉盯着斯内普的双眼,慢慢靠近他,几乎要贴到他的鼻尖,“我始终还是无法完全信任他。”
“西弗勒斯·斯内普,如何证明你对主的忠诚。”
“天呐天呐,我真的感到很荣幸,贝拉特里克斯,”斯内普的眼珠子几乎要翻到天灵盖去,他熟练调动着大脑封闭术,一面继续讥讽道,“dark lord不在这里,你就要做他的代言人吗?他要是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感谢你吗?”
气氛陷入尴尬的状态,这让另外的二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西弗勒斯,你这里有什么可以吃的吗?我们来这么久肚子都饿了。”罗道夫斯走上前拽离斯内普,朝他挤了挤眼睛。
“哦,那我带你去厨房吧。”斯内普僵硬地接着话,带着罗道夫斯穿过书墙的一道暗门,留下小巴蒂和贝拉呆在那间昏黄的客厅内。
他们在柜子里找到了几瓶脏兮兮的葡萄酒,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随后又烤了些吐司和香肠,罗道夫斯看样子是真的饿了,就在厨房的水池边吃了起来,斯内普见状找出了几个玻璃杯,给他斟上了一杯。
“我一直就想和你单独聊聊,但是贝拉,你知道她…”他喝下一整杯酒,说。
“呵,她把你管得太严了。而你又太纵容她了。”
斯内普希望罗道夫斯能听出他话里的言外之意,但罗道夫斯并没有接茬,只是撇嘴笑了笑。
“dark lord曾经赐给莱斯特兰奇家族一件器物,”罗道夫斯摆弄着手中的酒杯,”虽然他没有解释过那东西的用途,但这或许就是能帮助他重生的关键,贝拉是这么认为的。但那件东西锁在古灵阁的家族金库里,魔法部现在一直都在彻查食死徒的残党,在古灵阁巡逻的奥罗也增加了不少,拜巴蒂•克劳奇所赐。”
他交给了纯血家族我不知道的东西,他为什么从没有与我说过这些?斯内普感觉今天这一晚的情绪诡异地变得极为易怒,他背过身,不希望对方看到自己垮下的脸。
“但我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调查清楚dark lord失踪的前因后果。魔法部好像封锁了所有相关信息。”
“恕我直言,你为什么要背着贝拉把你们的计划这么详细的告诉我?我可没答应你们我会入伙。而且你也看到了贝拉不信任我,而且,女人的直觉往往都会很准。”说到最后他的情绪有点控制不住近乎在吼了。
“西弗勒斯,我了解的,”罗道夫斯还是一副茫然的面孔,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你对主是忠诚的,这是他本人都承认的。”
“是吗?”
“你与主的爱,如同我与我妻子的爱。”
“什么玩意?”
斯内普将刚入口的酒吐在了水池里。
斯内普和罗道夫斯结束单独谈话,两人共同将食物端进了客厅,四人经过一番酒足饭饱后,贝拉与斯内普间那股僵持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那么是时候了,我们也不宜在此地久留,既然你拒绝了我们的邀请。”罗道夫斯举起酒杯朝斯内普挤了挤眼睛。
“哼,果然阻止罗道夫斯泄漏我们的计划是正确的。”
贝拉露出得意的表情拍了拍罗道夫斯的胸,斯内普觉得一切都滑稽极了。
“贝拉始终认为有四个人成功面会更大一些,看来我们又要另寻高人了。”小巴蒂充满遗憾地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还是感到好奇,dark lord那晚突然去往戈德里克山谷的原因。”
在与三人临别的门口,罗道夫斯最后转过身来,问了斯内普最后一个问题。
“dark lord什么也没有告诉我们,你知道些什么吗,西弗勒斯?”
“不,我什么也不知道。”斯内普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