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Remus曾提醒过他，他的教父非常特殊，有时候甚至算得上危险。
“有时是对外人，有时是对他自己。”狼人教授叹着气，“但你只需要知道，他是真的爱你。”
Harry不太明白，不过最后一点他非常清楚。Sirius为了他在霍格莫德徘徊、靠吃老鼠度日，每每思及这些，都让他不由心酸。
可是当两人偶有交心时谈到这一段，他的狗狗教父表情似乎总有些不太自在。几次三番，有一天终于Sirius别别扭扭向他坦白，其实Harry不必替他觉得抱歉，那也算自己日常菜谱。
“阿兹卡班？”Harry更难过了。
“不是。”Sirius叹气道，“从我……断奶之后吧。”
Harry：∑(￣□￣;)
“我的家人有些……与众不同。”男人犹豫着告诉他，“他们的理念、信仰，跟正常人很不一样。有时候感觉他们对此心知肚明，有时候又好像毫无自觉。而我似乎是唯一一个从始至终都保持所谓‘清醒’的人，这一度让我母亲非常伤心。”
“他们是食死徒吗？”格兰芬多警惕地仰身。
“不都是。只有我弟弟，还有……你可能听说过，Bellatrix。”得到肯定答复的Sirius点点头继续，“其实我们的处境相较纯血更加艰难，因为麻瓜基本没可能接受与我们通婚。所以当伏地魔打着纯血利益至上的旗号出现的时候他们决定一起抱大腿——当然伏地魔也相当重视我们家的人，他对Black的家族魔法一直很感兴趣。”
“你们崇尚黑魔法？”
“我们不称之为黑魔法——事实上，跟巫师所认知的魔法也不一样。它们很像，但不属于一个系统。”
“好吧，作为被麻瓜家庭抚养长大的人，我有些糊涂了。”
“你父亲刚接触我们的时候也很长时间适应不能。”教父宽容地拍拍男孩肩膀，“有时间的话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现在，让我们一起来打扫这间鬼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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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Sirius与他坦诚相见之后，Harry逐渐意识到甚至发现更多自己教父与众不同的地方。
比如，Sirius从不跟他们一起进食，他说他的食谱可能会让普通人感觉不适。
再比如，当Sirius想要表达惊讶或感慨或抱怨时，他不像其他巫师那样高呼“Merlin”。他会说，“Morgana”。
还有他的肉体强度真的相当离谱。Harry曾经以为是体质问题，独挡狼人，游泳过海，十二年摄魂怪摧残没疯（犬：啊，其实我可以跟他们交流的，虽然绝大部分时间他们只会嘟囔“好饿”）。现在发现还真是羡慕不来。
最离谱的是，一开始Sirius说这栋“鬼屋”，Harry还以为这不过是叛逆长者的一个讽刺。然而很快玄关就传来开锁声，Remus“我回来了”的话语刚传入耳朵Harry都没反应过来要打招呼，一阵飓风瞬间从二楼轰到大门口，暴风眼中似乎有个无形的野兽一路咆哮着“滚出去”扑了狼人一头一身。
Harry惊呆了。Lupin则面不改色地抹了把脸，表情僵硬地面向幸灾乐祸的老友：“一如既往热情，哈？”
“欢迎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噢，来见见Black家的鬼魂，Harry。”Sirius热情地咧嘴大笑，看上去异常欠揍，“百年来最忠诚的家族形象保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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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鬼魂”，真的是个几百岁的老死鬼。
所谓“鬼屋”，因为有这老鬼的存在遂名副其实。
自从Dumbledore安排此处成为凤凰社秘密集会点，热情的Weasley夫人就致力于带领大家将之打扫成宜居宜家的温馨豪宅。然而不管他们怎么努力，魔法也好、人工刷漆也好，只要鬼魂一声咆哮，不管他们进度如何，这栋老宅都会从内到外迅速渲染成阴森破败的僵尸老家。
……所谓，家族形象保持者。
Sirius耸耸肩：“习惯就好，要尊重原住民嘛。我那老爹死之前可能好几十年没见过太阳啦。”语气快乐得不像是在谈论死去的家人。
“Sirius跟家人真的不怎么亲近，对不对？”Harry小小声跟Remus八卦。
“别误会。Black家的人相处模式很怪，但都是非常在乎彼此的。”Remus也小小声回复，“特别是直系亲属。”
“但他说起父亲的死……”
“对于他们家族而言，死亡好像的确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Remus思索着，“有人甚至直接就是从尸体复苏过来的，但跟阴尸僵尸又不太一样。没法定性他们究竟是什么。”他看向一脸震惊的男孩，“Sirius可能是他们中最‘亲民’的，但也不算多正常。就像我说的，他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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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自便。”因为“仅剩”而不得不成为家主的人朗声说，“但请不要随便拆除固定装饰，不要破坏家具，也不要随便进入那些明确标注‘不可入内’的房间。”他朝目瞪口呆的Harry眨眨眼，“毕竟这座房子真的会吃人。”
“好的我们知道了，我们很抱歉。”Hermione抓着脸尖叫，“Ron到底在哪？！”
……
“兄弟你绝对不敢想信。”Ron呆滞地喃喃，“那面墙，它是肉做的，它还有嘴，我卡在它喉咙那，可能挣扎的时候踹到它小舌头了，它直接把我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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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mus说，Black家的一切都要跟正常世界反着来看待。
所以万圣节对于Sirius而言是个大日子。
“对我们也很重要啊。”
“我们是为了玩，狂欢。但他们不同。”狼人先生望着花园的方向叹了口气，“他们在这一天与家人团聚，就像我们的圣诞节。”
可Sirius已经没有直系亲属在世了。
一想到这，Harry内心便泛起无法抑制的酸涩。善良的男孩左思右想后，十月底他专门找上校长，说明来意，提出要请假两天回去陪陪教父。校长很爽快地答允了，还专门给Remus派信唤他来接。
只是那双蓝眼睛里隐藏的怎么看怎么像幸灾乐祸。
Remus也很无奈。他反复向Harry强调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但还是忠诚地将孩子带回格里莫广场，在日常经历过幽灵的咆哮洗礼后Remus日常抹了把脸，指着通往花园的后门：“他应该就在那。还有，Harry？”
少年转头看他。
“不管看到了什么，不要太大惊小怪，好吗？今天真的是他们团圆的日子。”
……
“三头犬不会咬那老头屁股吗？”
『家里唯一会招猫惹狗的混蛋只有你，哥哥。』
刚走近花亭Harry便听见有来有回的对话声，其中一个很明显是他的教父，另一个听起来很年轻，但语气相当老成，显得没那么有活力。Sirius还有在世的亲人？Harry脚步犹豫了一下，打扰人难得的团聚毕竟不太礼貌，而且——哥哥？
对话照常进行着，Sirius跟那人交换着最近十几年的经历，但出于众所周知的缘故实在乏善可陈。就像对面评价的：『为了赎罪自己关了自己十二年？Black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Harry油然而生出替教父不平的愤慨，可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很对。Sirius早就可以出来，甚至可以不进去，他只是不想。
Sirius自己当然明白，但他正在跟人拌嘴，那可绝对不能输：“非常中肯，好像自己多聪明似的——不知道是谁死之后连水晶球通讯都不接，把母亲气得下地狱去揪人？你的尸体被你玩哪去了，弟弟？”
闻言Harry陡然一个激灵，可怕的猜想逐渐发酵，惹得他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那么聪明要不自己猜猜看？』对方语气依旧懒洋洋的，『话说，调查清楚我的死亡很可能就掌握了打败伏地魔的关键，怎么样，有兴趣了吗，哥哥？』
“是什么？”
Harry终于忍不住站出来。Sirius讶异地循声看去，然而看清来者后竟依然一副惊喜做派：“嘿Harry！你不在学校吗？偷溜回来的？”他愉快地朝教子招手，“来，认识一下，这是Reggie，Regulus Black，我宝贝弟弟。Reggie，Harry。”
『Potter的儿子？』对方漫不经心地回应，『你好，小孩。』
Harry终于看见了。
花亭里只有Sirius一个人，简易石桌上摆着一枚水晶球，球内蒸腾着黑红的火焰般的雾气，像音浪一样，随着另一个声音的起伏而翻涌。他狐疑地看着教父，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Sirius的家人赶不过来？这是什么，巫师的电话吗？
“亡灵的回声。”Sirius笑着拍拍教子肩膀，“我一家子都在呐，不过父母还在跟我怄气，不肯过来说话。”
『你不声不响失联了十二年，Sirius，我都不想理你。』Regulus在对面叹着气，『让孩子说句话，Siri，我死的那年他父母才刚结婚，我都没机会给他们献上最诚挚的诅咒。』
“他在向你问好。”解释完后Sirius又转头数落弟弟，“别吓着孩子，Harry还在补课我们的世界。”
『对于没有从小接触我们的人而言可是一项大工程。』
“啧，也不能怪Harry。谁让我没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呢。”
『现实点，哥哥，Dumbledore是不会让你养光明世界的孩子的，就算你黑暗的家人死光了也改变不了他不信任你这一点。』
“我爱死他用法语叫我哥哥了。”仅剩的Black对着自己教子感慨，“即便他死了这么多年也让人欲罢不能。”
来不及深究这段让人细思恐极的乱伦发言，“死”这个字眼多少触动了Harry，联系到之前的“地狱”，再看向教父时男孩表情满是惊疑不定。
“怎么了我的教子？”
“你们反复说，死亡，尸体。”Harry咽了咽口水，“难道真的——”
“噢，Harry，我不是说过了吗？”成年人恶劣地露齿一笑，“他们都死了呀。”
『别吓唬孩子。』Regulus在对面无奈地插嘴，打破了现实中骤然升腾的阴森氛围。Harry不自觉松一口气，Sirius则窃笑着：“行吧，宝贝儿，现在回答我，尸体在哪？多少给个提示，总不能让我两眼一摸黑地行动吧？”
『你要我的尸体干嘛？我不记得你有这癖好。』
“阿兹卡班令人成长。”年长者笑得阴森，“少贫，快给我线索。”
『如果你坚持的话，』最小的Black懒洋洋地说，『线索：Kreacher。』
“……你故意的。”
『很遗憾，这是唯一我确定你还能找到的跟我死亡有关的提示了。如果能折磨到你那还真是意外之喜。』Regulus的语气莫名欢欣，『好吧，妈妈叫我去看电视了，今天毕竟是万圣节，你知道她爱阖家欢。』
“再清楚不过。打算看什么，希区柯克还是电锯惊魂？”
『Lolita，母亲想要研究一下扭曲的人性与我们究竟差距在哪。顺便，列表下一名是惊魂记。』
“希区柯克。”Sirius满意点头。
『被你看穿了，你好棒。』对方好不走心地夸赞，『好了，该说再见了。愿诅咒与你如影随形，哥哥。』
“愿你灵魂不得安息。”Sirius捧着脸惆怅叹息着微笑，“再见，Reggie。”
……这世界真的疯了。
Harry Potter僵硬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