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2
“我恨你!” 阿加莎那饱含怨怼的嘶吼,仿若一道来自冥河的诅咒,在里约的耳畔经久回荡,挥之不去。自从亲爱的儿子尼基离世,这三个简单却又极具杀伤力的单词,便成了阿加莎冲里约宣泄怒火的利刃,每一次出口,都直直刺进里约那颗已然千疮百孔的心,让它鲜血淋漓。
里约孤零零地伫立在曾经温馨的小家之中,狂风仿若恶魔的咆哮,呼啸着席卷而过,窗帘被风刮起,曾经杂乱放着玩具的地板上如今干干净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此刻,这凛冽的风声好似阿加莎愤怒的余韵,依旧在狠狠地抽打着她,似要把她仅能抓住的一丝希望也连根拔起。阿加莎不仅将丧子之痛全数转化为对里约的怨恨,即便心底清楚,尼基的离去绝非里约的过错,可那悲痛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彻底蒙蔽了她的理智,让她选择用最残忍、最尖刻的言语反复刺伤里约。更甚者,她还决然地拿走了那本神秘而危险的黑暗神书,隐匿了自己的踪迹。身为死亡女神的里约,拼尽全力动用了全部的神力,寻遍了这世间的每一寸土地,穿梭于各个神秘莫测的维度之间,却依旧觅不到阿加莎的半点踪影,仿若她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一般。
这双重的致命打击,让里约的心脏仿若遭受了重锤,裂痕从最细微处开始疯狂蔓延,直至破碎不堪。每一下微弱的跳动,都好似破碎的琉璃在血肉里痛苦地摩擦,带来无尽的折磨。但里约心中有个执念,坚如磐石,她绝不允许阿加莎就此彻底从她的生活里退场,哪怕要和多年关系僵硬的父亲求情,她也在所不惜。
里约闭上眼睛,将自己传送到父亲的宫殿门前,殿门紧闭,似是在无声地抗拒着她的到来。里约深吸一口气,抬手叩响了那厚重的门扉。
门缓缓打开,父亲俯视着狼狈不堪的里约,开口便是讽刺:“你又来了,这次又是和那个人类有关的吧!” 里约屈膝跪地,仰头望向父亲,眼中满是哀求:“父亲,我只求您能恩准我开启法庭,给我一次修补心脏、挽回一切的机会。”
父亲长叹:“死亡,你以为法庭是你随意可开启的?无论我和你的兄弟姐妹怎么劝你远离人类,你都不听。” 里约泪如雨下,却依旧坚定地说道:“父亲,我甘愿承受一切后果,只要能让我留住与阿加莎有关的哪怕一丝一毫记忆,求您了。”
良久,父亲的目光稍有缓和,他挥了挥手:“去吧孩子。” 同时敲响了召开法庭的钟召集各路神明参会。
于是,她拖着如被恶魔施咒、沉重无比的身躯,一步步迈向那神秘而威严的生命法庭。一路上,往昔与阿加莎、尼基相处的温馨画面如幽灵般走马灯般闪现:春日的溪边,尼基像个欢快的小精灵,追逐着五彩斑斓的蝴蝶,阿加莎在一旁笑着,花瓣飘落在她的发梢,美得仿若一幅出自神之手的画卷;寒夜的炉火旁,一家三口紧紧相拥,阿加莎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尼基软糯的笑声回荡在屋内,暖得足以驱散世间所有的冰冷与黑暗。这些珍贵的回忆如今成了她前行的唯一动力。
踏入审判她的法庭,那高耸入云的穹顶和冰冷坚硬的石柱散发着庄严肃穆的气息。里约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强忍着身体的颤抖,跪伏在法庭中央,她的声音虽颤抖却饱含坚定:“我恳求您,伟大的陪审团,怜悯我这颗破碎的心。我愿付出任何代价,只求能让它再次完整,让我留住与阿加莎有关的哪怕一丝一毫记忆。”
法庭之上,光影交错,仿若有无数双隐匿在黑暗中的眼睛在审视着她。良久,一个低沉而空洞、仿若来自深渊的声音传来:“死亡女神,你既已知作为宇宙生物本就不应爱上人类,更不应该为此长出心脏。曾经我们已经为你破例过多次,你应该非常清楚让陪审团破例需付出惨痛代价,你仍执意如此吗?” 里约毫不犹豫地点头,眼中泪光闪烁却透着决绝。
紧接着,一道幽光闪过,判决书仿若一片凋零的秋叶,飘落至她身前:她需用永无休止、仿若被恶魔用锥子刺脑的头疼,来换取心脏修补的机会。这头疼将如影随形,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痛不欲生,仿若置身于无尽的炼狱。
里约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接过判决书,就在指尖触碰到那纸张的瞬间,一股剧痛仿若被千万根钢针狠狠刺入脑髓,从太阳穴炸裂开来。她的身体剧烈颤抖,仿若狂风中的残叶,却咬牙硬撑着,在心底默默发誓:只要心脏还能跳动,只要阿加莎还能留在心间一角,哪怕要承受这世间最残酷的折磨她也甘之如饴。
当那钻心的疼痛稍稍缓和,里约抬起头,望向法庭深处那未知的黑暗,仿若在凝视着命运的深渊。她知道,自己踏上了一条更为艰难的救赎之路,前路仿若被迷雾笼罩,充满未知与艰险。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要找回阿加莎,修复这段支离破碎的感情。
带着这份坚毅,里约缓缓起身,迈出了法庭的大门。日光刺目得让她眩晕,头疼愈发猖獗,仿若恶魔在耳边尖叫,可里约嘴角却泛起一抹苦涩又坚毅的笑,仿若在向命运示威。她深知,这只是漫长征程的第一步,但为了心中所爱,她绝不退缩,哪怕要在这荆棘满布的道路上独自前行,直至世界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