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圣歌/Anthem in the Corner

Harry Potter - J. K. Rowling DCU (Comics) Harry Potter and the Cursed Child - Thorne & Rowling Nightwing (Comics)
G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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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的圣歌/Anthem in the Corner
Summary
“你家的马桶圈可以自动冲水、恒温控温、帮你清洗还能播放音乐,迪克,你们准备在马桶圈上装一个人工智能吗,还能在你上厕所的时候根据心情和状态给你播放电影的那种?”这显然是哈利不太能明白的麻瓜科技,“等等…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从你家拆了一个马桶圈下来送给乔治。”“我没敢拆庄园的。二年级暑假我在瞭望塔里呆了一阵。布鲁斯不在,留守的是闪电侠还有刚从OA回来打算休假的哈尔,我刚拆了一半…他们就发现了,而且还不知道该不该拦住我,以B平时的行事方式,他们觉得是瞭望塔里的马桶圈上被人装了监视器之类的,巴里还问我要不要帮忙。”迪克回忆着自己的童年趣事,一边捂着额头满脑子都是往事不堪回首,“我只能告诉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是我裤子上的扣子掉进了马桶圈的缝隙里,现在已经找到了。” 迪克和哈利卷进了黑魔王复活事件,而斯科皮和阿不思改变了时间。
Note
努力搞了,但仍旧没什么逻辑的推理正剧向,如果有什么BUG和逻辑漏洞,不必怀疑,我是傻子。整体构架都和被诅咒的孩子有关,没有了解过舞台剧不影响阅读,了解过舞台剧就会发现一开始就已经揭露了所有谜底。但推荐看一下合集里的前文,关联性较大。整体无CP,但HP全走原著,DC可能会提到几嘴迪芭。多、很多、超级多的剧情私设、OOC和刻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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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枚金币

哈利·波特不喜欢葬礼,可他一生中参加的葬礼绝对要比婚礼还多。

 

童年是一个无人死亡的王国,所以他早早住进来一幢安静的房子里。房间里有很多人,他的父母、他的朋友、他的导师。哈利试图用刚从厨房里端出来的温热南瓜汁勾起围坐在桌边的人们热烈的谈话,可是南瓜汁就摆在桌子上,无论他说些什么都没人开口。他痛苦过、愤怒过、失去理智过,冲他们大喊大叫,将他们拉离椅子,可那些人仍旧有着毫无生机的脸,软绵绵地又滑回了他们的座位里。

 

于是哈利绝望了,他站着喝下了那杯已经放凉的南瓜汁,把玻璃杯放进来不会有水流动的洗碗池,离开了这幢房子,走入了门外丧钟正在敲响的葬礼。

 

他参加过塞德里克的追悼仪式,参加过属于小天狼星的那场小规模默哀会,他的教父直直坠入了神秘事务司的帷幔之后,哈利甚至无法面对一具真正的遗体表达哀思。邓布利多离世之后他也随全校师生一起在霍格沃茨的礼堂之中哀悼,而在重建霍格沃茨之后,哈利也在为那五十名牺牲者安排的表彰大会上发言,无论他是否愿意。

 

葬礼已经成了哈利的常态化事务,毕竟每年他都得准备一份在伏地魔倒台纪念日的致辞,天知道这些年有多少台词他颠来倒去的重复使用,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做一些需要站在台前表演的工作。

 

但这种适应性并不代表着他会很希望参加理查德·约翰·格雷森的葬礼,特别是在理查德·约翰格雷森本人就站在他身边的情况下。

 

“死去活来就是你们家的特色,对吧。虽然我也有这种死而复生的经历,但是在频率和密度上我一直自愧不如。”哈利同他身边的布鲁斯·韦恩讲话,外人看来这像是失去了得力手下的上司在和悲痛欲绝的家长进行一场夹杂着悲痛与责备的谈话,但实际上这名‘布鲁斯·韦恩’只是迪克用复方汤剂假扮的,真正的布鲁斯大抵还和联盟在不知道哪个星系进行任务,“你非得在傲罗办公室的墓地里给自己建一座墓碑吗?”

 

“这已经是一种相对平和的解决方式了,相信我。”迪克扮演的布鲁斯转过身去,他们进入了更私密的对话模式,“或许傲罗们不太喜欢这种卧底之类的工作方式,但对于现在来说,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也只不过是在玩儿一个被无数次重复的诡计。好吧,对于我熟知的犯罪分子们来说,他们可能对这一切都已经产生了某种抗体、但我想魔法世界的…战争贩子们还不太熟悉这种模式,要我说,他们还是太老套了。”

 

“就是这样老套的方式还能把我们骗得团团转,行了,感谢提醒。”哈利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尽管那些卷曲的黑发已经足够乱糟糟了,“下面是什么安排,在你死后赫敏还是审查了大多数重要部门的官员,他们看起来都清清白白,不像是会和那个组织有什么关联。”

 

“好消息是那个小小组织已经和我取得了联系,看来我很好地塑造了一个被麻瓜世界排挤的巫师形象。顺便一说,他们还认为我的死亡能给他们带来极大的便利——现在的黑巫师结社都怎么了,一个死去的间谍怎么能比一个活着的间谍更有用。”迪克说,葬礼的仪式已经结束,他们顺着墓园的小路一步一步地走远,仍旧维持着‘有些私事要谈’的氛围,“我不认为我可以很快的打入决策圈,但我至少能够掌握一些他们的动向,我仍旧保持我最初的观点,这个社团只是一个被操控着的工具。”

 

“如果有什么动向,我会按照提前布置好的方式单线联系你,Lightning。”迪克在自己的私家车前站定,杜克这次扮演了他的司机,他恭敬地拉开了车门,“希望你的预感不会成真,观鸟者完毕。”

 

伏地魔的身影重回梦境的感觉让哈利感到不适,到也不是完全因为他不想每天都尖叫着醒来,这种梦境的出现就是笼罩在他心头的阴云,让他心绪不定:“我倒是很希望我真的只是在做一些噩梦,迪克。”他就不能好好的死着吗,他怎么会有这么多忠实的手下想让他复活,这算是一种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吗,汤姆没少折磨他的手下,结果这些人依旧忠心耿耿。”

 

“噩梦总会结束的,我们一直为此努力。”迪克把自己塞进了后排座椅,他终于不必一直抿着嘴装出严肃且想要责怪哈利的样子,“你能杀死他第一次就能杀死他第二次、第三次,再者说,或许只是某些哗众取宠的骗子打着黑魔王的旗号想要让自己走上台前呢。”

 

哈利不断折磨自己头发的行为终究让他的手上沾满了发胶,他真的不愿意用这些美发产品为自己的头发塑形,可今天他参加的是一场葬礼,他必须得看起来庄重肃穆,而不是放任自己的头发野蛮生长、邋遢得像是伦敦街头的流浪汉。

 

这一切都起源于一个月之前哈利从助理办公室里拿到的一张求职者CV。傲罗算是一个高危职业,这群魔法世界的警察总是在面对一些黑巫师或者邪恶的魔法生物时只消一个没注意到他们就得喜提圣芒戈魔法医院的永久床位,上半年哈利的手下有三位傲罗因被厉火烧伤而不得不退出前线,他需要有人来填补这个空缺,魔法部就向广大求职者们提供了这个岗位。

 

很多人都报名参加了,其中不乏有些人单纯只是为了一睹哈利·波特的真容才来碰运气,最初哈利被这些求职者的简历搞得不堪其扰,他和赫敏抗议、和人事部门的官员抗议并自暴自弃地提出了一个非常严格的招募要求,不仅要求魔咒学和黑魔法防御术和魔药学的Newts等级都要是O,甚至要求求职者必须有相关经验或是战争经历,这样强人所难的标准才逐渐减少了的交到他手中的简历的数量。

 

可这也带来了另一种麻烦,能够通过这个标准的人实在是太少了。退休转业的傲罗一般不会重回岗位,而战争经历几乎卡死了时间点,即便是能够符合他提出的要求,在哈利仔细阅读他们的简历和求职信之后,他也能从中找出这些人并不适合傲罗这个岗位的理由。

 

就在他已经开始考虑放弃社会招聘而是要从今年霍格沃茨的毕业生中挑选一些足够优秀的巫师从基础开始培养训练的时候,负责人事的部长助理几乎是天降甘霖一般地将一份简历递到了他的手中。

 

“你肯定会满意这个的,这位求职者的Newts除了变形学和天文学全都得了O,他和你同龄,肯定也受到了伏地魔那一代的影响。”刚刚调入这个办公室的巫师看起来快要被不断施压的赫敏递来的纸飞机淹死了,他面前的那一份简历比梅林刚刚拆封的四角内裤还要更珍贵,如果不是哈利还在和他说话,这个年轻人已经打算从梅林的胡子感谢到格兰芬多的分院帽了,“而且他在麻瓜世界当过警察,还是个Detective,掌握许多麻瓜技巧,身体强健,经验丰富。”

 

“我好像不记得我有哪个同学在麻瓜世界当警察,他没有读过霍格沃茨吗?”哈利还在处理手头上的报告,他手下的队员越少他要处理的工作就越多,在赫敏·格兰杰的纸飞机面前人人平等,他也是要被报告淹死的一员,“德姆斯特朗的话暂且不考虑,布斯巴顿或者伊法魔尼我得再观望一下,我要找马克西姆夫人和冯塔纳先生[1]询问一下他的背景。”

 

“不不不,他的确入学了霍格沃茨…五年级之后就休学了,其余课程均是函授完成,Owls和Newts进行的也是补考,函授也能拿那么多的O,他在校时的学习能力应该也很不错。”年轻的巫师阅读着他手中的简历,哈利在听到此般描述后完全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这份经历总是让他想起一位朋友,一位一辈子也不可能给他妈的英国魔法部投简历的朋友——并非是贬低对方的能力,他的意思是这个人不可能出现在英国,更不可能给魔法部打工,尤其是傲罗办公室,除非他决定把自己的义警业务范围开设得更广泛,“或许你对他有印象,波特先生,他的名字是……”

 

“求你别告诉我他是理查德·格雷森。”

“是理查德·格雷森,一个美国人,但是在霍格沃茨注册完成学业。”

 

“波特先生,如果这位候选人和您有一些私人恩怨的话,我也可以直接将简历退回。”刚上任的部长助理十分会读人的眼色,哈利表现得有些不专业,工作场合是不能带入私人情绪的,其实他一直做得都不错,国际合作事务司的马尔福和他看相互看不顺眼了半辈子,可在工作中他也不会真的总是想给对方找麻烦,“那我就先把简历带走了,我还会继续筛选合适的候选人的。”

 

“不不不、他很适合这个职位,就是有些问题我需要亲自问问他。”这简直就是在添乱,哈利想,这么说有点不地道,但是他真的不想和那些超级反派们扯上关系,他倒是不介意以私人名义去帮忙,但真的,魔法世界仍旧风雨飘摇,他不想倾全DA之力再处理一个和伏地魔同样危险的人物了,“你可以通知他下个周一到部里来训练,就这样吧。”

 

真是棒极了。哈利留下了那张记载了格雷森生平经历的羊皮纸,也不怪他多想,在此方面迪克向来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的印象,他见过小丑,也以某种形式切实参与了有关诛网特工的一些麻烦,他们中的每一个都让哈利感觉到心慌。坏消息已经够多了,阿不思还总和自己吵得昏天黑地,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精力再去面对一个比伏地魔还要更危险癫狂的疯子。

 

“你要来魔法部工作?”哈利抽空拨通了迪克的电话,美国时间正值深夜,他毫不意外自己听到了呼啸的风声以及什么东西碎裂的声响,现在正是迪克上夜班的时间,他在接电话的同时可能正用钩索在摩天大楼之间游荡,“联盟把你开除了?韦恩先生禁止你回到哥谭?请你告诉我你是因为这种无伤大雅的理由才跑来傲罗办公室的。”

 

“我一定要表现得这么叛逆吗?就不能是因为我一时兴起?”电话的那头仍旧有些嘈杂,迪克显然对哈利的说法非常不满,“联盟好着呢,布鲁斯也好着呢,我才从庄园吃完晚饭出来。我确实是有一些要和你商量的事情,不过不是现在,我已经收到了人事部门寄送给我的通知书,有什么事情咱们周一再详谈吧。”

 

那就是最危险的情况,哈利紧了紧自己的领带,他给赫敏写了一张纸条然后叠成了纸飞机,告诉她这个不幸的消息。

 

周一一早,哈利提前来到了魔法部来宾接待处等待着自己的老同学前来赴任,他换了一条蓝色波纹的领带,他忘了这是他第几岁生日时赫敏送给他的礼物,她很可能是因为在某次会议中看到了他打着一条绿孔雀羽毛图案的领带出席才送给了他这个礼物,那腌蛤蟆样的莹绿色看起来十分愚蠢,但金妮一直喜欢这个花色,他也从没想过更改。总之,他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精神、更专注,也更像是一名魔法部的官员,他总归还是要以最好的面貌去迎接一名新入职的成员。

 

“早安,小救世主,好久不见啦。”迪克远远地朝他打了个招呼,穿着休闲的男人在死气沉沉的魔法部里显得格格不入,多年过去他这位容貌出众的老同学仍旧会是人群中的焦点,只消片刻,几位哈利认识的成年单身女巫就已经频频侧目注视这位看起来年轻活跃的新人。

 

他走上前去给了哈利一个简单的拥抱,这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两个的相熟。

 

“都说过不要这么喊我,理查德。”哈利报复似的选择了迪克并不喜欢听到的那个名字,“我带你去部长的会客厅,赫敏把那个地方借给了我,你得好好说说你都遭遇了什么。”

 

“你猜的没错,我来这里是事出有因。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想来打扰你。”一走进会客室,迪克便收起了那副‘我很友好,快来搭讪我,我一定不会拒绝’的面孔,他看起来很是疲惫,是至少已经是超过四十个小时没合眼的状态,哈利甚至想要告诉他如果你状态真的不好的话可以先在这里睡一觉,所有入职的手续都可以由他代办,“我想问你你知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食死徒没被抓捕。”

 

“从官方的数据来说,曾经在册的食死徒已经全部被抓捕完毕。当然,这要除去在那场战役中身亡的,以及通过特殊手段逃避刑罚的马尔福一家。”这个问题让哈利的神经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多年来他们一直致力于清除所有藏匿在世界各地的食死徒余党,这份工作早在几年前就差不多迎来了尾声,伏地魔的左膀右臂多数都被关押在阿兹卡班,仅有少数、或者说只有卢修斯和德拉科逃避了牢狱之灾,但这些年他们也一直都在魔法部的监控之下,更何况哈利也认为,那位刻薄的老马尔福除了维持自己仅有的舒适和体面之外再也别无他求,就连德拉科在魔法部中的职位也更像是闲职,不触及一切的核心,“你遇到宣称自己是黑魔王信徒的黑巫师了吗?这也很正常、毕竟在麻瓜世界里连那个挑起世界级战争的恶魔都有粉丝。”

 

“如果你想象不到其他能够掀起风浪的食死徒,那我只能先将小马尔福列入到犯罪嫌疑人的名单里。”迪克思索了片刻,他靠在松软的坐垫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也挺不愿意相信的,虽然以前我也没少和他打架,他脆弱的手臂也在我这里断过几回,但恕我直言,他不像是一个能够在伏地魔死后数十年还做着大梦想要复活君主的忠实教徒。”

 

“如果你实在还要我再搜罗一些名单的话,有一些没有被打上食死徒烙印但却实际上支持着伏地魔的巫师并没有被审核。”这样一席话足以让哈利直坠冰窖,但这又让他感到疑惑,为什么这件事会事先敲响了一位正义联盟成员的警钟,“我还是不明白,你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我死去时多年的宿敌又打算卷土重来复活了?”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迪克轻轻捻了捻自己的鼻梁,抬起手臂的动作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身上现在还打着绷带呢,使用生骨灵恢复肋骨会带来的疼痛足以持续24小时,他最不需要的就是一边思考还要一边应付着身上的伤口,“我搞不清这件事情的因果顺序,到底是有人想借着魔法界的名号接触拉萨路池的池水,还是真的有不知名的魔法师想要借助非魔法的力量去复活点什么东西。”

 

“不管是你说的哪一种可能性,听起来都实在是太糟糕了。前者听起来就像是战斗机明目张胆地开进了维隆小镇,试图用挑战《国际保密法》的方式来挑唆魔法世界的政府和联合国的关系。”哈利在魔法部供职几年,他肉眼可见的被熏陶了许多他并不乐于接受的政治嗅觉,赫敏才是经常为了这些事焦头烂额的那一个,平衡巫师与麻瓜的关系有着非常脆弱的支点,有的时候只要轻轻一推,新的战争风暴就又会显形,“后者就是整个巫师界和我个人的炼狱。”

 

迪克端起会客用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源源不断从杯底冒出的红茶,这让他紧绷着的神经得到了片刻的休憩,他开口为对方讲述这些猜想的来源,关于一个总是偷偷侵入他领地的雇佣兵,和他留下的两枚金币。

 

“所以,你又接了什么单子?”跳上楼顶水箱的夜翼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雇佣兵,布鲁德海文可算不上是平静,他一点也不想看到丧钟在这里累加尸体的数量,“你知道我肯定要阻止你的吧。”

 

“除非我能拿到足够的‘金币’,小鸟。”斯莱德不会理会这些微不足道的威胁,当他们需要打一架的时候,他们会直接动手的,“只是欠下我大笔黄金的客户刚好经过你的港口还试图敲响你的房门,我的单子可和你没有关系,节外生枝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让我们开诚布公一点,你直接杀了你的老板。”夜翼的卡里棍因充电而滋滋作响,他摆出了防御的姿态,“你们干刺客的是有什么毛病吗,老板都死了谁来付钱?”

 

丧钟没有说话,专业的刺客更习惯于使用武器说话,他在对方抱怨的间隙直接开了枪,没有特别地去瞄准某个位置,只是想给对方一个警告。夜翼是能躲过子弹的,他从水箱上空翻而下,绕过即将打中自己大腿的几颗,斯莱德的一发弹夹全部打空,被击中的储水罐开始滴滴答答的漏水,恼火的迪克忍不住想自己晚上洗个热水澡的愿望又要落空,他还要自己花钱找人来更换水塔。不过斯莱德没打算那么轻易的放过他,站在他不远处的刺客在那一瞬间又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了像是飞镖之类的东西,两枚金光闪闪的暗器被迪克接住了一枚,而另一枚则直接打中了他的肋骨。

 

他妈的,他的骨头绝对裂了。迪克深深吸入了一口略带海风和灰尘口味的夜间冷空气,他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开始应付眼前的麻烦。

 

“前提是他们没打算用一些假金币来逃避账单。”斯莱德示意迪克仔细看看他手中的钱币,“我不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会和一些那个世界的巫师扯上关系,我只是收钱办事,这不意味着我能容忍他们试图控制我,或是容忍那些越界的行为。”

 

“刺客们的秘密永远是秘密。”带着黑橙撞色面具的刺客走远了,他就好像只是来这里发布一些危言耸听的通知,“况且给你找点麻烦也是另一种有趣。”

 

迪克并没有继续追着雇佣兵打一架的心思,斯莱德不打算继续呆在布鲁德海文,他们也不是在解决私人恩怨,况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两枚金币吸引,那倒也不至于是一触碰就会被诅咒、淋满鲜血的宝藏,迪克很熟悉这种东西,毕竟他也曾经使用过。

 

丧钟扔给了他两枚金加隆,他应该并不认识这种货币,加隆并不是由纯金打造而成,他会认为这是一种欺诈也并非没有道理。迪克的老熟人没有给他透露更多的信息,这意味着对方非常享受把他扔进一团乱麻和复杂谜题的快感,他要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得靠自己去推理出答案。

 

而想起对方擦身而过时身上传来的海腥味,迪克只能想到也许丧钟把那两个倒霉蛋扭断脖子直接丢进了布鲁德海文的港口——他坚持拒绝自己拥有严重的刻板印象,但是大多数巫师看起来就是因为过度依赖魔法而偏科,身体素质方面总是差强人意。总而言之,在这个天气逐渐转凉的秋末,夜翼带上了自己的潜水呼吸器,拖着受伤的肋骨潜进了冰凉的海水,在沉满垃圾的港口海岸捞取两具巫师的尸体,幸运的是,他真的找到了。

 

“我真的不该怀疑你的信息来源,但你的…敌人,会特意给你情报?”哈利的表情有些痴呆,是那种‘你们的世界我不懂’的白痴,以及‘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寻找真相’的呆滞。他仔细检视着迪克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两枚金加隆,这绝对是真品,和他在DA活动时使用的假加隆有本质上的不同,“我以为你们的道德观没有那么暧昧。”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和他做交易,丧钟这么做的理由只可能是他不想掺和进这些麻烦事。他确实很复杂,但雇佣兵总是以报酬为导向,为了一份不知真假的报酬而牵扯进另一个世界,这不值得。”迪克苦着脸指了指自己衬衫之下的白色绷带,“我可是拿一根肋骨换来的消息,以我们相互交流的历史来衡量,这已经算得上是很公平的交易了。”

 

迪克拖着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爬上了港口,路过此处的巡逻保安早就习惯了布鲁德海文的守护者以各种各样正常或不正常的姿态走过用石块垒起的岸边,他的头上还插了两块海藻,从义警暴露在多米诺头盔之外下垂着的嘴角来看,他对这样的状况也很是不满意。浑身湿淋淋的夜翼把两具尸体扔给了BPD的法医,后者并不介意对方在多占用警局太平间的两个冰柜,只是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提已经离开的义警清理他留下的几行带着泥水的脚印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他不想以夜翼的身份经手这两具尸体,所以在黑夜里行动的义警悄然退场,被喊来加班的可怜小警官格雷森接过披风走上舞台。他不用把尸体开膛破肚就能判断出这两人的脊椎被粗暴地折断,断裂的脖颈是就最主要的死因,丧钟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几乎是瞬间发力就带走了两条生命——他非常不爽这个现实,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追上去再和他打上一架。

 

迪克随意找了个借口赶走了今天的夜班法医,要求他去买点宵夜喝咖啡什么的,他尽可能地提出了一个十分复杂的要求,包括因为减脂增肌所以要把拿铁中的牛奶换成脱脂,尽管他更经常喝的是美式。他不能确定这两个人身上是否带着些不属于麻瓜世界的产物,就比如说他从两人的腰间收缴的魔杖。这个时候惊动偶发事件逆转小组可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梅林在上,他的工作才刚刚有有了些起色,他真的不想看到他的同事们被魔法国会带去禁闭室里被不断循环的遗忘咒骚扰二十四小时。

 

“我没有发现任何身份证件,除了他们手腕上的黑魔标志……但那是个一次性纹身贴,在海水浸泡之后已经掉落的七七八八。”迪克从手机中调出了拍摄的尸体照片,有些被泡发的死人过于浮肿苍白,哈利还是受到了一些视觉冲击。尸体的手臂上有着斑驳的图案,那是哈利最为熟悉的黑魔标记,“这东西在魔法世界很流行吗?”

 

“乔治的魔法把戏坊就在售卖黑魔标记的纹身贴,不过都是恶搞版的。”哈利回答,他默默地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正版的标记是从骷髅中吐出了一条蛇,但把戏坊卖的那种把骷髅头换成了伏地魔没有鼻子的脸,蛇也变成了一条非常肥大的舌头。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黑魔王确实有着一些粉丝,小丑也有粉丝吧,这应该是一个道理。不过我确信现在应该没有打着真正黑魔标记的人在魔法世界活跃,要不就是他们想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嫁祸给黑魔王的信徒,要不这就是一种退而求其次的身份认同。”

 

“没错,所以我把他们的魔杖带来了…要知道我基本上没跟Macusa打过什么交道,这些物证还是交给你们来处理比较好。如果可以的话,这应该能调查出他们的身份,以及在死亡之前他们使用的魔咒。”哈利在接过魔杖之后立刻使用了闪回咒,其中一支魔杖在其上方显示出的魔咒带着夺魂咒的色彩,“这就解释得通了,斯莱德说他的客户试图控制他,但几乎每个刺客都接受过反读心术的训练,许多超能人类都有这种可以控制别人内心的能力,除非魔法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鉴于我在我弟弟的身上试过…他摆脱这个几乎连一秒都没用,我觉得斯莱德的情况只会更糟。”迪克有些尴尬地说,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好故事。

“梅林的胡子,你对你弟弟用了不可饶恕咒?”哈利的表情一阵扭曲,“这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犯罪辛迪加那会儿世界都快毁灭了,我猜你们的监控系统可能也失灵了。”他们就像是在比较谁的脸看起来更胃痛,“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在之后短暂的死了一段时间,可能没人会追究一个死人的责任吧。”

“你还死过一次。”哈利竟然有一种想和他握手的冲动,“我宣布你赢了,迪克。”

 

哈利开始检查另外一支魔杖,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那支魔杖并没有使用过任何一个他们熟悉的咒语,反而在从杖尖延伸而出的薄雾中显示出了一段影像,那是一行金红色的字迹在虚空中出现,这场景就好像是魁地奇世界杯时在天空中出现的黑魔标志一样,只不过换了名称换了组织。

 

“N.O.T.M.E.将会为你展示魔法。”[2]迪克念出了这行标语,“你熟悉这个组织吗?”

 

“N.O.T.M.E.的成员曾经搞出过一些乱子,但这些巫师最大的诉求是将魔法暴露在麻瓜的面前,或许是想向麻瓜展示力量,或许只是不甘心自己默默无闻,他们的行动并不总是很有杀伤力,傲罗们逮捕过几位这个组织的成员,但他们所犯下的罪行远没到需要接受摄魂怪之吻的程度,只是偶发事故逆转小组的同事们得加班加点的处理麻瓜目击事故。”哈利已经经手过许多次相关的事故,N.O.T.M.E.的高层也在魔法部的通缉名单上,但这个组织并没有什么大规模的集会,每次只会有几个特定的成员完成派发的任务,他们从来都没有供出过他们的领导者是谁,“他们交接任务的方式非常隐蔽,加入这个组织的人并不只有黑巫师,这也意味着他们有很多人都可以使用守护神咒。使用守护神传递消息是没有任何痕迹的,我们…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无法溯源,并不只是魔法部、连这个组织的成员都几乎不知道自己的联系人和上司的身份。”

 

迪克向哈利要来了一些纸笔,他开始记录自己的思考过程和目前已知的线索:先是在左上角写下了丧钟的名字,又在旁边记录了来自N.O.T.M.E.的两名巫师,用一根线将两者联系在一起,在这周围他又写明可很多破碎的细节,并试图在交流中用确切的词汇将所有已知信息来关联。哈利注意到迪克不仅标注出了两者之间的雇佣关系,他还在雇佣关系的下一行打上了问号,用以注明现在他们无法确认究竟是哪一方控制了哪一方。

 

“这就是你做侦探时候的习惯吗?”哈利开口询问道,“你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也是这样解决问题的吗?”

 

“你是说推断出奎利纳斯·奇洛受到了伏地魔的控制想要抢夺魔法石,或是你的妻子曾经打算释放蛇怪?”迪克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没有抬头,“其实调查小巴蒂·克劳奇的时候也是这样,我不想打扰你,一般都是我一个人在思考。我远不是我们家里最聪明的那一个,而且有了神谕之后我也更习惯让她来提供帮助。提宝的侦探能力比我强很多,他才是最好的罗宾,但我的导师是最好的,他教会我很多东西,也教会我从细节去推断出真正的幕后者。”

 

“我只是觉得亲眼看着你工作很不可思议。要知道…我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你和我为了同一个目标工作,不是那种拯救世界的目标,而是更确切的那一种。你一直有你想做的事情,我也一直有我必须去承担的责任,实话实说,这是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我还在上学那会儿就知道你可能只会把魔法当成人生的过客,而魔法就已经几乎是我的全部了。”哈利其实想到了很多他们还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格兰芬多的黄金三人组几乎时时刻刻绑定,人们很难发现落单的救世主或是罗恩和赫敏,而迪克却总是一个人行动,塞德里克会格外关照这个小两他岁的弟弟,但他们毕竟不是同年生,并不会总是走在一起,“不是说不重要,而是没有那么重要,没有你的另一种追求重要。”

 

迪克其实总是一个人,他可以轻易加入某个群体,又可以无声无息地从中抽离,他享受在人群中活跃的每个瞬间,也不会因为被人晾在一边而记恨。在他们不相熟的三年中,哈利曾经很多次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看到这位受欢迎的同学独自一人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有人同他问好他便抬起头来挥挥手或是笑笑,而到很久之后哈利似乎才意识到,或许某次迪克在纸上书写的内容就是他们一直想要寻找的答案。

 

他疑惑过为什么他有能力解开谜题却又没有直接给出谜底,他又很快明白这是因为迪克也同样了解自己,救世主并不需要这样的捷径,而只要他亲口去问,迪克就一定会倾自己所能提供帮助,无所保留也毫不吝啬。

 

只是他没有、从没有开口。

 

他好像又看到了青少年时期的迪克在寝室里的其他人都开始打鼾之后偷偷点燃一根蜡烛,在床幔的包围中整理他收集到的所有线索,最终在破译密码后的满足中沉沉睡去。

 

“我以前就在想我们一定会有这么一天。”迪克在,“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糟糕,所有坏的东西都有可能在某个瞬间联结在一起,像这样的场合出现就意味着足够多的麻烦即将出现,我只能庆幸和我一起工作应该并不是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先放下那两个不自量力的巫师吧,我还得告诉你为什么我推测这件事情会和食死徒有关系。”

 

“斯莱德提到了刺客联盟的秘密,尽管我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在一定范围里并不算是秘密。拉斯·奥古的长生不老可不是大自然赋予他的馈赠,南达尔巴特的拉萨路之池里泡出来过不少怪物,我想他们宣称想要寻找的就是这个。”迪克在指向丧钟的秘密两字上画了个圈,“暂且不提丧钟是否是个忠诚的刺客,巫师遍布世界各地,在中东应该也有像霍格沃茨一样的巫师学校,他们也同样受国际巫师联合会的管辖。他提起了‘那个世界’,也就是说刺客联盟和联合会有着某种关系。考虑到拉斯·奥古是一个执政者,不管他的领地是否被联合国承认为一个主权国家,就像JL和魔法部一样,联盟主席不会告诉联合会瞭望塔里有什么,大家都得是有所保留的。”

 

“说真的,拉萨路之泉也不止南达尔巴特一处,一个想在麻瓜面前展示魔法力量的组织为什么要去探寻刺客联盟的秘密,他们难道想把那个池子里的水抽到天上变成雨吗?用来表演让大地复苏或是让所有死人复活的神迹?”迪克摇摇头,觉得这种可能性听起来实在是太过天方夜谭,他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圆圈并将它命名为N.O.T.M.E. ,而后在其中画上了一个更小的,在上面写上了黑魔标记,“除非他们假借这个组织的名义谋划什么更危险的行为,那个黑魔标记的纹身贴是另一种身份的表示,考虑到食死徒的作为实在不算是低调,我觉得这个‘危险的行为’可能就是…”

 

“你觉得是复活黑魔王。”哈利顺着对方的思路,不假思索地就推断出了这个结论。

“或者你还有别的想法吗?因为我只能想到这个了。”迪克继续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抛下的言语比一个炸弹造成的伤害还要更多,“这又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们会知道南达尔巴特有一个拉萨路池?他们的消息来源是什么?以及为什么他们会打算来布鲁德海文找我…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只是一个毕业之后就和魔法世界失去联系的类麻瓜罢了。”

 

“这就是你来魔法部工作的原因。”哈利不着痕迹地整理好了心情,“我们都得弄清楚这些问题,你有计划吗?还是我们最好喊来赫敏?”

 

“正如我说的,如果你没有其他未抓捕的食死徒的名单的话,我只能把小马尔福和他的父亲列为第一嫌疑人。”迪克抬手招来了火焰将他书写的那张羊皮纸燃烧殆尽,连灰尘都一并被卷走落入了垃圾桶中,“是的,我有一个计划,所以你现在得赶紧带我办理入职手续,让我成为你的同僚。”

 

“事先声明,就算你是我的朋友,有我个人人格担保你一定能胜任这份工作,但你还是得进行为期两周的训练。”哈利会心一笑,无论有多大的困难摆在眼前,只要他的朋友们仍旧在他的身边支持他,所有的难题也都会迎刃而解,“这是标准流程,我已经帮你减少三年的训练期。”

 

迪克初来乍到的时候年轻的女巫师们总是对这位新人多有关照,有一张帅气的脸就像是有了另一种通行证,总有人愿意过来找他闲聊。不过引人注目也带来了另一种麻烦,他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不出三天几乎所有人都摸清了他曾经在霍格沃茨和救世主很有交情,那些老派的官员们不仅对他的国籍颇有微词,还总是要提起他在并没有正常毕业的往事。

 

很多人认为他是为了躲避黑魔王崛起的风头才会选择在三强争霸赛之后返回美国,毕竟在时间上这最说得通,不赞同他留在魔法部的人总是能由此及彼的推断出他无法胜任一份履行正义保护别人的工作,试想一下如果一名傲罗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逃跑,那会是一种多大的讽刺。哈利曾经试图去阻止这样的流言在法律执行司里横行,他们当然不会知道理查德·格雷森曾经为这个世界的安定做出多大的贡献,他当然不可能将对方做蒙面义警的经理宣之于众,但他至少可以告诉那些带着有色眼镜的人他的朋友曾经是一个多么公正、多么善良的赫奇帕奇。

 

哈利的确这么做了,只不过在这样一个没有什么活力的政府职能部门,他说出的话只能让流言变本加厉。

 

“我想我还是并不那么适合做一个政客,尽管很多人把我捧到了那个位置上。”碰了一鼻子灰的哈利和迪克坦白,“很抱歉我没能帮上你。”

 

回答他的是迪克意味深长的眼神,他说恰恰相反,这个计划不能缺了这样的推力。

 

好吧,他可能是故意给别人留下这种印象的,哈利一定要给隐藏这项测试里给迪克一个满分,他真的没看出来是他的朋友自己主导了这些不光彩的评语。

 

迪克的其他成绩自然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指摘的地方,按照哈利的话讲,他天生就适合做一个傲罗,如果不是他没有过早的决定要自己奉献一生的工作的话,在大战之后,哈利愿意用尽自己的一切努力把他拉到魔法部里。

 

“我本来就是警察,我想傲罗应该就是魔法世界的警察吧。”迪克正在进行自己的潜行与跟踪测试,哈利甚至找来了金斯莱帮他考核,这位几乎是资历最深的前傲罗用了数十个咒语将自己隐匿进了人群,迪克不仅没有惊动他的考试目标,甚至在跟踪并寻找到真正的金斯莱之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哈利的身旁,从突如其来的笑声把自己的朋友吓到差点向他丢出魔咒,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根本没有使用咒语,“你说成为傲罗需要三年的训练期,我可不只读了三年的警校。”

 

“你打击罪犯的时间比我学习魔法时间还长,童子军,你的蒙面义警训练营从未休止。”哈利收起魔杖和他碰了个拳,“我现在开始思考要不要给傲罗们开一门新课,你懂的,训练他们的近身格斗能力,然后让你去做他们的教官。”

 

他总是旧习难改,哪怕在魔法能力的测试中,他还是会遵从自己的肌肉记忆,在对方想要开始念咒之前就想方设法的封上他们的嘴,或者更直接一些,用比一个缴械咒的还要快的速度抢走他们的魔杖。有些傲罗认为这是作弊,拒绝让迪克通过考核,但禁不住哈利告诫他们所有人,在真正的战斗中打断别人施法也是一种行之有效的解决方式。

 

彼时迪克的风评又一次发生了变化,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每一项训练中都成绩优异,他的形象逃避责任的漂亮胆小鬼,变成了一个奋力想要用成绩和荣誉证明自己不是在逃避的漂亮胆小鬼,总体上还是没有脱离英国人的固有偏见,但至少现在也有人承认他有足够的能力。

 

在这样的状况之下,迪克迅速走马上任,成为了傲罗团队的一份子。哈利——作为傲罗办公室的主任,他总是身先士卒,一找到机会就绝不容许自己坐在办公室里,他和迪克作为搭档解决了不少小任务,多半是去处理一些遗留在外的摄魂怪、或是翻倒巷里不慎流落出的黑魔法生物。严格来说,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和迪克合作了,可他还是对迪克的工作方式不是那么熟悉。

 

早在几年前他就在伦敦邂逅了37号特工,那时他带领着几位傲罗参加了一位麻瓜世界大人物的保护工作。尽管英国首相语焉不详,他也搞不清楚对方会受到什么样的魔法袭击,但既然这是一份工作,他就得为此好好努力。在他保护的目标所出席的一场国际会议中,有人入侵了会后的宴席,警戒起来的哈利抽出魔杖搜寻着周围的敌人,他不能确定这就是一场魔法袭击,但入侵者的手段十分高明,那不像是正常人类能够做出的举动,他必须得做出反应。他在远离人群的位置锁定了目标,正准备发射咒语。

 

“帮个忙,小巫师,把你的魔咒对准那边那个穿着蓝色燕尾服的侍应生。”令他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侧响起,哈利回过头去,他看到的是一张很难用言语去形容的脸,那并不是一张脸,漩涡的形状铺满了对方的整个脸皮,“如果你想保护坐在主位上的那个家伙,就按我说的话去做。”

 

哈利虽然有些迟疑,但在发现了对方身上佩戴者杀伤性武器之后,他还是不疑有他地用昏迷咒将那个侍应生击飞到装饰墙上,水晶的高脚杯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他让所有的破碎酒杯变成了透明的绳索,立刻将那个正打算拿出武器的男人被束缚在了坚硬的水晶里。他身边的人摸索着好像关掉了什么,他回过头去,已经卸去了伪装的迪克·格雷森正在将另一个男人掀翻在地。他这回没有片刻犹豫,缴械咒让他们的敌人丢掉了手中的枪,而迪克也在那一瞬间把危险的敌人捆成了木乃伊。

 

“Newcastle已经被处理,祝你在拉萨一切顺利。”迪克对着他的通讯器说,“我们在澳大利亚见,37号特工完毕。”

 

“大英政府猜到了敌袭,但却没有猜对方向,他们还以为是那群巫师在搞麻烦,怪不得阿尔弗雷德要到哥谭去。”危机场合的久别重逢并不是那么的欢天喜地,迪克只是朝哈利笑了笑,向他久未谋面的好友伸出了自己的手,“合作愉快,救世主。”

 

“你绝对是在挑战我的心脏,迪克。”哈利直接让还想挣扎的男人陷入昏迷,“你改行做间谍了?”

 

“布鲁德海文的夜翼已经死了,实际上,现在你看到的是37号特工。”迪克拽起他就幻影移形到了建筑物的外面,“一项任务,有个组织正在着手收集超级英雄们的…个人资料,当我在卧底期间发现他们同样收集了很多巫师的资料,联合会不会喜欢这个,他们欠了我一个人情,我在处理这个问题。”

 

迪克几句简要的解释依旧让哈利云里雾里,他能捕捉到的关键词仅是对方已经差不多摸清了麻烦究竟从何而来,也有了解决方法的雏形。

 

“你们魔法不就不能引入一些现代科技吗,所有的信息还是用最传统的媒介保存,容易被人盯上也总是会丢失。”迪克在同他告别前这样抱怨,“我可没有办法用魔法从欧洲直接跑到大洋洲去,我的飞机不等人,以后有机会再聚。”

 

“赫敏也这么想,但很可惜,我们并不代表部里的主流意见。”哈利无奈地耸肩,处理那些成吨的纸飞机还不如直接引用电子邮件,“呃…我觉得我应该感谢你,一路顺风?”

 

可他的身影也已经模糊成了一道影子,他还是就像一只飞鸟,横冲直撞地降落,又步履匆匆地离去。

 

“我们得尽快排除小马尔福的嫌疑,计划需要更新。”迪克靠在哈利的办公桌边,他名义上的上司正在处理拖欠了几个星期的任务简报,期间迪克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折断了了一名试图使用夺魂咒闯入古灵阁且还试图用恶咒攻击妖精的黑巫师的手腕,他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巫师们并不会刻意去锻炼自己的身体,罪犯被送到了圣芒戈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还耷拉着手不能动弹,医生们提供的生骨灵让那倒霉的家伙嗷嗷乱叫了一整晚,而哈利也不得不在报告里着重指出这名罪犯反抗的程度非常激烈,以至于他们使用了非常规的攻击手段,“老马尔福夫妇在欧洲养老,红罗宾和我交替查看了我布置在那边的监视器,他们已经被剥夺了魔杖,日子过得也非常…闲适,这么说真的很不公平,但伏地魔的失败让他们拥有了比之前更好的生活。”

 

“那这也是一件好事,打败伏地魔也确实是惩恶扬善的一种,但更重要的是我们为了更美好的生活而战,不只是对于我来说,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样的。”哈利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心理不平衡,他对现在其乐融融的日子还是挺满意的,马尔福的高傲跋扈虽然令人讨厌,但两人时不时针锋相对的几句威胁也算得上是日常生活中的调剂品,“你似乎有了什么谋划,但是对马尔福我们可以直接一点,傲罗办公室里还剩着一些吐真剂,连小巴蒂克劳奇这种宁死不屈的食死徒都无法抵抗吐真剂的效力,你知道我现在就可以把他叫下来开个会吧?”

 

“如果这可行的话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按你的方法来吧。”迪克也清楚德拉科·马尔福也并不算是一个心志坚定的人,除非他使用某种手段改变自己的记忆,“我本来还想找你借一间审讯室,让他重温一下童年噩梦之类的。”

 

哈利确信迪克口中的童年噩梦一定逃不开那些年德拉科被他按在地上或墙上打断鼻梁骨的过去,男孩儿间的争吵总是会演变成团伙斗殴,可惜的是克拉布和高尔即便有着难以被撼动的体重也难以抵挡迪克还没学会控制力道的拳头。他曾经在国王十字车站亲耳听到了马尔福和卢修斯说要去学习一些近身格斗技巧,长发男人因他儿子的提议大跌眼镜,止不住的质问为什么他要去学习这些野蛮人的东西。

 

“我劝你还是不要,除非你想让马尔福把我们所有人都闹得鸡犬不宁。”哈利的脑海内出现了那个金发男人在审讯室中不断尖叫的场景,这些哥谭人怎么都这么致力于成为某些人的心理阴影,罗恩在迪克把小巴蒂·克劳奇打得半身不遂之后连看他的眼神都变得讳莫如深,甚至哈利几度怀疑博格特在他的面前都要变成迪克的拳头滴血的样子,“另外关于那两根魔杖,我托罗恩去找了奥利凡德,反正他们就在一条街上工作,老奥利凡德说这两根魔杖有一根属于劳尔一家,不是那个官方记录已经死亡的食死徒,是他的妻子,而另一根并不是出自他的手笔。”

 

“你的表情就像是在告诉我那位劳尔夫人已经死了一样,她真的死了吗?”迪克干脆直接坐在了桌子上,他挤得几本书直接落了下去,“我要为自己辩驳两句,我在打理头发方面是挺有一手,我可是留过长发的,我可以以他最宝贵的金发作为要挟,你去看过第三部雷神吗?就像是索尔在进入竞技场之前那样。”

 

“幸亏他没有长着红头发,否则我还要担心你下不去手。赫敏在去年的预言家日报上找到了这位劳尔女士的讣告,她膝下无儿无女,又因为丈夫是食死徒生活得很潦倒,其实我在怀疑她是否是为了生计把自己的魔杖出售给了陌生人。我一会儿会去劳尔的公寓看看,你要来吗?”得到了迪克将会一同前往的应允,哈利将写着会议地点的纸飞机抛向了空中,自动巡航的纸条直接飞向了马尔福所在的办公室,“茶还是咖啡?接下来的谈话并不会让人快乐,还是让我们选点自己喜欢喝的吧。”

 

收到了消息的马尔福很快就来到了哈利的办公室,他踱步的姿势懒洋洋,习惯性拖长声的腔调在他还未到门口的时候就已经传进了两个人的耳朵里——“波特,你能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下班的时间就快到了,我可没有空闲和你寒暄。”

 

“还有你,格雷森,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把魔法部当成了你的舞台。”他很自然地坐在了会客用的皮质沙发上,他的对面是并排而坐的哈利和迪克,三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就摆在他们的面前,“不管你们暗中布置了怎样的阴谋,这都跟我没有关系,我管不着、你们也不要试图把我扯进无关紧要的事情里。”

 

“要是我说我们的‘阴谋’和汤姆有关呢?”他们两人在说话之前都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有点像是心理把戏,人都有着从众的趋向,如果在座大多数人做了一件相同的事,被排除在外的异类也会不由自主地做出相同的行为,在德拉科也抿了一口加了小半瓶吐真剂的红茶之后,哈利开口询问,“我们都认识的那个汤姆。”

 

“破釜酒吧的老板能做出什么引起傲罗注意的事情,他在酒吧的餐饮里面下了毒吗?”马尔福虽然觉得红茶的味道有些奇怪,但还是没有察觉到自己到底喝进去了什么东西,“还是你想说…那个汤姆,姓里德尔的那个,你又做噩梦了,让你大半夜喊妈妈的那种?”

 

“我不想和你废话,马尔福。伏地魔如果复活了,你会怎么想?”哈利从心底拒绝这种虚与委蛇的谈话方式,反正有吐真剂加持,他也不害怕对方别有目的,“当然是汤姆·里德尔,老汤姆都退休四五年了,就从来没人约你去喝一杯吗?”

 

“但凡有一点儿伏地魔能复活的苗头,我就立刻赶到霍格沃茨去带着斯科皮和我的父母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去,澳大利亚或者瑞典,这个总是要闹得天翻地覆的英伦三岛我已经待不下去了。”马尔福终于发现自己说出的话已经不受控制,他把自己的逃跑计划抖得一干二净,“该死的,波特,你加了吐真剂,你该死的不只在怀疑我,还在审问我,伏地魔是真的要复活吗?”

 

“迪克,我觉的这个回答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马尔福不会为了改变现在的安稳生活寻找刺激,怯懦和趋利避害根本就是刻在他们的基因里。” 他们对视一眼,哈利得出了结论,他的语气极尽刻薄与讽刺,“为了能让你安全的享乐,我们正在阻止这件事情发生,我不指望你能提供什么帮助,但你至少不要去加深问题的复杂程度。”

 

“你以为每个人都是高尚的英雄吗,即便你的道德情操高到了一个常人不可及的标准,你也不可能拉高整体的平均值,你就像是我们一家的诅咒一样,斯科皮和你的小波特关系不错,我只希望他不要因此和我一样倒霉。”马尔福恶狠狠地咒骂,“而你,格雷森,你也根本不像你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我知道你阴险恶毒的那一部分,轻易和你扯上关系的人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那些老家伙们说的没错,在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并不在这里,这么想的话你和我也没有什么差别,我管这种行为叫做伪善。”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好时光。”这些刺耳的话语并没有挑起迪克的愤怒,他倒是可以直接砸碎马尔福高高昂起的下巴,但这并没有什么必要,“你说的很有道理,现在让我们进行到下一个环节,不管我是否伪善,我可从没期待你成为英雄,我做不了什么,但至少我可以和你一起成为一个有点担当的普通人,你没有别的选择。”

 

“N.O.T.M.E.预告了他们的下一次活动。”哈利代为补充,“是你即将出席的那场会议,这是我们刚得到的消息,赫敏都还不知道。往常碰上这样的变故你肯定是要让手下的人替你去参加,但这次不行,我要求你必须照常出席,就当是为了斯科皮吧。你担忧你的性命,但傲罗办公室的所有成员,包括我、迪克,我们会搭上全部保护你的安全。”

 

“如果只有这么简单的话,为了斯科皮。”马尔福沉默了片刻,“救世主来做我的保镖,还真是份‘殊荣’。你终于不是那个要被所有人搭上性命来保护的角色了?”

 

“他早就不是了。”迪克说抢在哈利回应之前开口,“在他选择为了保护所有人而向伏地魔交出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了。不管你怎么想,你应该能明白要是没有他的话,宝宝德拉科要被黑魔王摧残成什么样吧?”

 

“这就是为什么我还愿意呆在这个由老糊涂、殉道者和利己主义组成的悲哀之地,有人希望我能为了斯科皮作出退让,就算她已经离开了。”马尔福很难拥有这样平静的眼神,在哀伤之中燃烧着些许的怀念,他与波特之间的争斗总是幼稚得要死,金妮和赫敏不理解为什么他们总像是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但其实马尔福也已经从男孩变成了男人,“阿斯托利亚给了我信念,但我想这也因为我信任过你。”

 

马尔福拖着有些虚浮的脚步离开了哈利的办公室,外面好事而有八卦的围观者以为两个对头又吵了一架正在用好奇的目光向屋里扫视,哈利干脆地轻咳了几声驱赶走了那些视线。

 

“他一定会生气的,说不定回来就会辞职。”哈利合上了办公室的大门,闭耳塞听咒确保了无人可以窥探这里的秘密,“你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他一定会产生变化,但我没想到你所说的计划指的是你要在他面前死去。”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铺垫了这么久,只是为了在所有人的面前表演一场死亡。”哈利紧蹙着眉头,死神围绕着他的感觉就像是摄魂怪在他的身边跳舞,他所有的快乐与美好都被那些怪物吸收殆尽。

 

“也不完全是只为了这个计划,前段时间泰坦遭遇了邪恶五人组,我和沃利踏进了他们的圈套里,这些人从我们的身上提取出了一些超能基因。正常情况下他们可以从沃利那里的神速力,从我这里获得体术和格斗能力的基础包,但他们在提取的时候意外地得到了一个加强包,那就是魔法。”迪克并不是故意要把这些真相留到现在再去解释,这也是一瞬间的灵感,“虽然所有的数据都被我们销毁了,为了保险我还是想销毁迪克·格雷森在魔法世界存在过的证据。死亡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这样格雷森的监护人韦恩先生就可以要求魔法部注一切的资料,死亡代表着被人遗忘,很快所有人都会忘记曾经有一个名为理查德·格雷森的魔法师在霍格沃茨度过了5年。”

 

“这听起来还挺奇怪的,就好像我真的给你办了一场葬礼。”唯有这个时候哈利才会想起在他五年级那年迪克消失得悄无声息,他时常想给对方寄信,可DA的担子压在他身上,他很难抽出时间整理自己的情绪把那时发生的一切写进一封信里。而其他人好像迅速地适应了一个迪克不在的霍格沃茨,他给人们带来的快乐还真实的存在着,可惜再也没有人会提起他的名字,“你的意思是你要扮演成你的监护人,参加你自己的葬礼,然后提出那么一个有些过分但却可以被理解的要求。”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如果说我在当间谍的时候学到了什么经验,那会是在自己假死之前最好先行告知自己的朋友们。”迪克嗅了一下马尔福剩下的红茶,吐真剂果然无色无味,这杯已经冷却的茶水只持续散发着茶多酚的醇香,“我公寓里的监视器又记录了几次不知名巫师的造访,如果那个组织真的觉得我有这么重要的话,他们是不会让我真正死去的。”

 

“看起来我应该提前为你的葬礼写一篇优美流畅的致辞,趁着现在我还有时间干这些。”哈利闭上了眼,临近下班的走廊里总是乱糟糟的,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了几声,有个计划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他不能总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往前乱撞,把一切都交给运气,“走吧、劳尔生前住过的公寓,让我们看看这位食死徒夫人留下了什么样的遗产。”

 

尤菲米娅·劳尔的是一个生活拮据,势利刻薄的老妇人,迪克和哈利换上了英国警察的服装,以调查户籍的借口走访了公寓楼中的几位邻居。他们给出的评价都差不太多,劳尔夫人并不经常出门,她并不热衷于挑弄邻里之间的关系,很多人都说她是一位脾气古怪的小老太太,在楼上楼下不得不因为漏水或是修理暖气而敲响她的房门时,她说话也总是阴阳怪气,一点也不热心,也没什么好言好语。

 

“她一个人住,政府给她指派了一名护工,邻居们只知道那个女孩儿叫做‘派蒂’,我现在就查一查她到底叫什么名字。”迪克原本想要撬开紧锁的公寓大门,但哈利的动作快他一步,开锁咒已经让门锁自动的发出了拨动门槛的杂音,他索性站在一边操作起自己的手机,迅速黑进政府的社会工作部门,调出护工的档案,“派尔蒂娜···兰姆里德[3],1998年出生,二十多岁的爱沙尼亚女孩,就住在伦敦,高中辍学,履历没什么毛病,我会尽快安排一次访问。”

 

公寓中的陈设非常简朴,迪克曾经觉得自己住的那间小房子就已经算得上够简约了,可劳尔夫人的公寓里除了最基本的生存物品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连现代人最基本的娱乐工具电视机都不存在,他们转悠了几圈,摆放在柜子中的基本都是劳尔夫人的私人物品,多半都是些衣服和不值钱的首饰。哈利说多尔芬·劳尔的大部分财产和庄园都在战争期间无偿捐赠给了伏地魔,战争结束之后劳尔夫人一贫如洗,靠著贩卖一些金银制品买下了这间破烂不堪的小公寓。她已经去世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那位派蒂小姐联系教会帮她举办了葬礼,那封预言家日报上刊登了讣告是她病危之前自己寄出的,或许是为了保全一个魔法家族最后的脸面。

 

“她的屋子里有电暖气,但是壁炉里还有一些灰烬。”迪克蹲在壁炉前翻动着下面残存的黑灰,“劳尔夫人在离开之前应该烧了些什么。”

 

“也许多尔芬还给她写过情书呢,又或者她交不上电费,必须靠烧报纸取暖。”哈利翻找着衣柜,除了几件兜帽之外,他几乎看不出这间公寓里还有什么魔法曾经存在过的迹象,“巫师的有点老派,烧信这种行为可不仅仅是存在在小说和电影里,你有办法把灰烬复原吗?我确信魔法做不到,时间过去太久了,魔法最忌讳的就是操控时间。”

 

“赫敏以前还有时间转换器上课呢,我以为这是被批准的行为。”迪克企图在灰烬里寻找到一些没有被烧干净的碎纸,“我还是对此持怀疑态度,这些东西被烧得太干净了,全都是灰尘,如果只是为了烧些情书泄愤的话,你会盯着火焰将所有信纸都烧成灰吗?”

 

“那是在有监督的情况下,你以为为什么神秘事物司销毁了几乎所有的时间转换器。假设她是在处理证据,可她已经去世一年了,一年之前甚至都还没有N.O.T.M.E.这个组织。”哈利反驳了迪克的观点,“我会认为这是一个‘无关证据’。”

 

“我们可以去问问派蒂,看看这位老食死徒夫人是否有什么不太正常的行为。从那个女孩儿的简历上来看,她应该不是一名巫师。”迪克还是把所有的灰烬全都装进了一个证物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变形咒把一张英镑变成了可以密封的塑料袋,哈利想要感叹一句他绝对是生长在一个不缺钱的家庭,那可是印着简·奥斯丁头像的英镑、足足十英镑呢,比金妮每周给他的零花钱都多,“我刚刚给社会保障部门提交了申请,作为教会的工作人员我们需要调查劳尔夫人的死亡状况,并且指明了我们需要这位兰姆里德小姐提供帮助。”

 

“我以为我说了很多遍,她都已经死了一年了!”哈利探测了这间屋子里是否存在着什么样的魔法保护,各种反咒都没有朝他疯狂报警,这意味着这里已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被整个巫师社会抛弃的劳尔夫人别也许真的只想在晚年图个清静,“你不觉得这样很容易…让对方警觉吗?”

 

“如果我们的小派蒂真的警觉起来,我们就有了新的目标。当然,为了让我们的行为看起来更合理一点,我刚刚让提姆帮我伪造了一张以英国就业和养老金部的名义寄送的支票,感谢大英政府缓慢的理政速度,这是一份迟来的津贴,寄到了教会。劳尔太太的紧急联系人一栏里填写了她护工的姓名,所以我们认为派蒂小姐有资格处理这笔小小的财产。”迪克朝他扬了扬自己的手机屏幕,提姆在聊天界面中给他发送了一个OK的emoji表情,“真的可以兑换的那种,韦恩基金会出钱,红罗宾最近挺忙的,但我的后援就是那么的迅速称职。”

 

“我怎么觉得你很享受扮演007的感觉。”哈利几乎只在赫敏的身上见过这种工作效率,“改天应该让你弟弟和赫敏见一面,他们应该挺有话题的。”

 

“我都不敢告诉他这世界上还有一种魔药叫做精力药剂,那比咖啡因有效多了。”迪克讪笑几声,“现在还不太晚,你说金妮今天要加班,要不要去喝一杯?”

 

第二天一早,迪克和哈利在一番乔装打扮后出现在了为登记老人指派护工的福利部门的前台,工作人员将他们的会面时间定在了早上九点。为了不引起怀疑,在迪克的强烈要求之下,他为哈利遮盖住了额头上的伤疤,又让他佩戴上了更改瞳色的隐形眼镜。使用复方汤剂改变自己的样貌必须拥有一个模板,所以迪克想要用自己的化妆技巧创造出一些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面孔,他们两个看起来就像是完全不想处理这个麻烦的慵懒神职人员,迪克还佩戴上了一个十字架作为装饰。

 

“你真的在伦敦有一个安全屋,我以为你只是随便说说。”迪克的安全屋就在伦敦市区,偌大的屋子里虽然没什么装潢,但电子设备和武器储备非常齐全,他好奇地触碰了桌面上的键盘,然后被突然亮起的灯光和液晶屏幕发出的滴滴声吓得往旁边跃了一大步,“金妮还说如果你没处去的话可以住到我家里来,反正我的两个儿子都去上学了只有莉莉在家,她觉得家里有点太安静了。”

 

“是在你上次不告而别后我置办的,侍从和骑士在英国挺好的。”迪克捧出的专业化妆品让哈利啧啧称奇,“设施有些简陋,这是专门为了处理紧急情况设置的。”

 

“你不要告诉我你要用这些东西在我的脸上画油画。”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也不会把这些东西称之为简陋,真的,连魔法戏剧学校都不用这种办法化妆了。”

 

哈利当然拗不过已经下定决心的格雷森,他端坐在镜子前,迪克在他脸上描描画画的专注度让他觉得自己俨然成为了一名变装女皇。

 

派蒂小姐看起来十分年轻,她发色浅淡,有着高加索人的面孔,谈吐之间说出的英语也带着些颤动舌头的口音。迪克将那张伪造的支票摆在她的面前,女孩表情惊讶中隐隐带着些窃喜,天降横财砸在自己的头上高兴得手舞足蹈都不为过,她在神职人员的面前还是尽力保持了应有的矜持和拘谨。

 

“我不明白,劳尔夫人实在算不上是个好人,她有很多怪癖,待人也算不上礼貌,甚至多数时候对你提出的帮助恶语相向。”女孩仍旧对突如其来的财产感到不安,她的手指摩挲着支票的边缘,很想立刻把它收进自己的皮包里,又觉得这样的动作不太合适,“就这么说吧,她在去世前病得很厉害,我不得不遵照医嘱为她擦拭身体,但她总是拒绝我触碰她,现在还给我留下了不少的抓手。”

 

“你大可以选择向社保部门投诉,小姐。”哈利看到了女孩手臂上的几处抓痕,抓伤并不会是很难以愈合的伤口,但那些留在光洁手臂上的疤痕显然意味着劳尔夫人曾经非常奋力的反抗这位麻瓜女孩的接触,他会把这种行为称之为旧习难改,纯血统的巫师总是抓着自己的荣耀不放,哪怕有麻瓜擦过他们的袍角,他们也要用一把火把那些衣服烧个干净,“社工们或许可以把她送到养老院,在医生的看管之下,这对你们都好。”

 

“她不喜欢那样,而且她也确实可怜。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也没有儿女可以帮助赡养,这份工作我不做也有别人要做,社会保障部可不会白白的发我工资,我需要这笔钱,没有这笔钱我的家人也会就这么去死。”女孩无所谓地说,“还有别的事吗,先生们?我今天是来提交辞职信的,明天一早我就要回爱沙尼亚去,我的妈妈快病死了,我总得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这证明你也有一副热心肠,无法弃一个孤单的灵魂而去,这笔财产也会是你的报偿。”迪克拿出了一份哈利从未见过的文件,他把几张打印纸摆在桌子上,又递给女孩一支笔,“愿上帝保佑你和你的母亲,这会是一段艰难的日子,你还得在银行的证明文件上签个字,在这之后你就可以带着支票回到你的祖国去。”

 

女孩飞速地在纸张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优雅的花体字和她的名字一样,像是细小的粉蝶在飞舞。

 

“粉蝶科,你的家人一定对蝴蝶深有研究。”迪克向女孩打趣,哈利觉得这种拉近关系的句子有点像是在调情,他以为迪克不会想用这种不那么PG-13的方式来获得更多信息,“我不能说这个名字很美丽,但它确实很有个性。”

 

“因为她很喜欢蝴蝶,又不希望我太特殊。”女孩收起了那张支票,她和前台小姐打了个招呼,就打算搭乘电梯,“粉蝶到处都是,一只死了还有另一只,大概如此。”

 

“你别那么看我,这种搭讪方式真的糟透了,就会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叫迪克一样。我只是在对她做心理侧写,她看起来也很孤僻,持续照顾劳尔太太也许也只是因为他在那个老妇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目送女孩消失在电梯门后,迪克发现了哈利略带审视的眼神,他当然要证明自己的所有行为都是有理论依据的,“她拒绝与我深入交谈,还用死亡笑话来堵我的嘴,她对自己的家庭讳莫如深。”

 

“而且她真的很讨厌劳尔太太,在谈起她的时候,派蒂的拳头握得很紧。”迪克继续进行自己的测评,“不过她说的应该是实话,我确实查到了他的航班信息。而且她的手上有很多污渍,她应该不止在这里打这一份工,这笔钱对她来说也挺重要的。”

 

“好了,慈善家,我知道你打算真的给她一笔钱让她好好安置自己的妈妈,我们能进行点别的工作了吗?”哈利收起了散落在桌面上的文件,他们只请了几个小时的假,现在的立刻赶回魔法部去,赫敏提交的考勤制度都很严格,他可不想既加班又要被扣工资,“马尔福明天就要动身到爱尔兰去开会,你打算怎么做?你可也快要‘死’了。”

 

“你会知道的,小救世主,趁我还能帮你忙的时候让我再多帮你处理几份文书吧。”他们走到街角抽出了魔杖,“我刚当警察的时候每天都要干这活,绝对比你手脚利索。”

 

马尔福要参加的会议是一场有麻瓜政要和魔法部代表出席的交流会,这是一项每年都要进行的常态化会议,为的是确保两个世界两个政府不要互相侵扰,会议上可能会新增一些条约或是协议,但这基本不会影响到什么太重要的部分,多数共识也都停留在表面。德拉科并不是每年都会如约出席,正因为这项工作并不是那么重要,他可能会随机的选取一位助理或是职员代替他坐在会议桌旁听些无关紧要的报告。

 

对于大多数巫师和普通人来说这种会议根本不会打扰他们的日常生活,但对N.O.T.M.E.这样的组织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在麻瓜面前展示魔法实力的好机会。想想看,如果你让麻瓜首相见识到魔法的危险,维持的平衡可能会就此倾斜。哈利只嘱咐了马尔福必须要自己参会,并没有约束他的行为,他也就共享了魔法部遭人威胁的信息,以此要求对方增强安保。不管如何,尽管局面有些混乱,这场例会如常地召开,哈利也带着他的傲罗队伍保证会议的秩序。

 

“看起来麻瓜政府求助了JLE的前成员,我看到了动物侠,我以为欧洲正联已经不怎么活动了。”迪克就站在哈利的旁边,他们两个一左一右盘踞了离马尔福最近的位置,“也别担心他会认出我来,我只是在联盟的数据库里读到过他的档案,我和他们几乎没有什么交流。联盟现在的成员太多了,我也不是每个都很熟悉,再者说通常我们都是穿着制服的,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那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吗?”哈利还是觉得有些紧张,“一个马尔福来找我麻烦就已经很难捱了,你最好别让赫敏在之后也要来找我的麻烦,我到现在还是很怕她。”

 

“顺其自然吧,计划被创造出来基本上就意味着它并不会被遵守,这是我的经验之谈。”迪克确实看起来很放松的样子,这是他在这个时候还说得出玩笑话,哈利开始有点怀念罗恩在自己身边的那些日子,他的好友还曾经问他需不需要自己过来帮忙,罗恩离开这个岗位已经很久了,他有点害怕会给对方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险,“做好我们该做的就够了,我只是提出了千万个可能性的其中之一,放轻松一些,我可是在和我非常信任的人合作,你是我见过最成熟的战士,战争和逃亡给了你最厚重的铠甲和最敏锐的神经。”

 

这就是些安慰人的话,哈利当然知道,但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些足以让人放心的发言,尤其是从迪克的口中说出。他一直以来是被人信任着的领袖,从他们还是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就是这样,哈利以旁观者的角度见识过这个,他不想搞砸他们的第一次合作,也不想让他的朋友真的对他失望——无论结果如何,迪克也都不会失望的。

 

展示魔法的力量有很多种无害的表达方式,但这次N.O.T.M.E.选择的方式已经过界了,在周边巡逻的傲罗发现有穿着黑色兜帽的巫师鬼鬼祟祟在附近摸索的时候,他们本想直接扣押这些可疑分子,可那些巫师根本不是抱着入侵的目的出现在会场的周围,他们点燃了厉火,用不断延伸的火舌拼出了他们组织的名称和标语,并让整个会场陷入了无法被熄灭的火海之中。

 

“在我接到他们打算袭击的预告时,我绝对没有想过他们想到的办法是使用厉火,他们自己都没办法熄灭他们点的火,这不是在开玩笑吗?!”哈利很快就发现了场外的异变,周围的温度提升的很快,如海德拉一般的火焰正在吞噬一切,他立刻就使用了防御咒,让马尔福呆在他的身后千万不要动,他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揶揄对方几句,“你应该很熟悉这个场景,德拉科,可惜这回我身边没有飞天扫帚了。”

 

“闭上你的嘴吧波特!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比克拉布和高尔还要蠢的人!”不管怎么说,德拉科·马尔福也是那场战争的亲历者,他并非毫无长进,即便是作为一个被保护着的人,他也用颤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魔杖,试图阻止有什么人还打算进攻,“你到底知不知道厉火的反咒是什么?”

 

“除非我现在就场外求助赫敏!”哈利从站在他身后的人大喊,“一个咒立停会有效吗!我不知道!”

“你现在要是不试试的话就只能等大火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烧干净了,就跟在有求必应屋一样。”马尔福说,“我绝不会跟你葬身火海,一个肯定不够,但要是在场所有的巫师都试试是说不定可以!”

 

“贝克先生!我需要你想办法先护送你的老板们离开!”迪克扯着嗓子大喊,正在试图用动物的能力适应现场高温的动物侠动作很快,在他话音未落之前就已经扯着麻瓜政客的领子离开了逐渐混乱的会场,把这些糟心的麻烦事留给更专业的巫师来处理,“哈利,告诉我你要用什么咒语,然后让你所有队员都一起使用这个。”

 

随后他又用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你的队伍里也有他们的人,我是说小马尔福的那个部门,我现在已经确定了。”

 

“格雷森我不可能就这么相信——”

“你就把这个当成是他的专业吧,我把他招募进来就是专门处理这个的!”烦躁的哈利粗暴地打断了马尔福的话,“Finite Incantatem,就这个,我希望你们能用尽全力去使用这个咒语!比考试还认真!”

 

在各处响起的大小不一的念咒声起到了作用,哈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周遭蔓延的火光被慢慢制止,窜动的火舌也渐渐没了声息,他无比庆幸早年间他们为了这个会议启用了一间位于爱尔兰的荒废庄园,这座建筑物中并没有别的麻瓜,自然也不会造成什么太过严重的负面损害,只是修缮快要倒塌的房屋要耗费很多的人力物力。

 

在庄园外巡逻的傲罗用守护神咒传递了信息,他们已经抓住了释放厉火的人,还说这两名巫师根本就不知道厉火是一种多么危险的诅咒,他们在点燃房屋之后还差点引火自焚,三名傲罗凑在一起才用终止咒语扑灭了快把两个人烧化了的火焰。

 

“干得不错,除了他们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闯入者——这里需要支援!”哈利迅速回应,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他根本就不必询问这个问题,带着黑色兜帽的陌生人就从几乎被烧成废墟的前厅中踱步而来,其余傲罗迅速警戒,但那个看不出性别的巫师轻而易举地就将他们击落挥开,持续朝着他们三个人的方向走去,“他是为谁而来?”

“不是我。”迪克习惯性地想要抽出自己的卡里棍,不过他很快想起自己更应该用手中的魔杖还击,“赌五加隆,是马尔福。”

“这感觉还真是新奇,难得有黑巫师的目标不是我,要是马尔福的话我付你十加隆。”哈利大概是在和迪克合作期间学到了些俏皮话的精髓,面对着这样的场景,他真的还有心情调侃两句,“来吧,我的朋友,我们要为马尔福而战了。”

“操,天杀的梅林,你们是真的该死!”热爱叹咏调的马尔福如此直白地骂出脏话,他一直对他吟诗一般的羞辱引以为傲,但现在他宁可放弃尊严,“就没人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的魔杖帮助哈利·波特打败了伏地魔,我猜。”迪克小声交代,并用收拾示意马尔福不要再说话,“我还不想让对方知道我们有这方面的猜测,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你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呃…你现在其实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哈利会和你解释的,你现在已经是共犯了。”哈利已经先一步的挡在了他们的面前,几道红色的咒语直接打向了对方,这是试探、也是宣战,在咒语被无声的铁甲咒打断之后,他能猜测出魔力水准应该在他们所有人之上,情况急转直下。他与迪克对了个眼神,体态敏捷的义警立刻单手拎住马尔福的衣领带着他在一片混乱的眩光魔咒中穿行,德拉科倒也没有继续怨天尤人,他已经接受了共犯的这个设定,时不时会给他们两个补上一个盔甲护身,防止他们被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咒语击中。

 

“对不起——一会儿不见得还有时间跟你说这些,我必须得先和你道歉,为即将发生的一切。”迪克在逃窜间同他小声交谈,破碎的话语让马尔福听得并不那么真切,哈利被一道无形的咒语推到在地,尽管他立刻就爬了起来拖着受伤的腿继续发射咒语,但他仍旧无法阻止那名巫师朝着马尔福的方向走去,“不管发生了什么,相信哈利,我要说的就那么多。”

 

“Avada——kedavra!”那为巫师举起了魔杖,迪克挪动着自己的身体试图躲开那道代表着死亡的咒语,他像是被地上的碎木头绊了一个趔趄,想要离开的姿势反而变成了跌回了马尔福所在的方向,德拉科的第一反应是扯着对方的手臂将他扶稳,但致命的咒语也在这时悄然而至,他直接瘫倒发软,看着那一道明亮的绿没入这个与他并没有那么熟悉,也不至于亲密到为了保护他献出生命的人的胸膛。

 

“不…不不不不…”哈利踉跄着跑过来,他看起来完全丧失了理智,他的咒语选择也不再那么保守,几道神锋无影直接重伤了那名巫师的肩膀,“你杀了——杀了他!”

 

马尔福完全被钉在了原地,他身后塌陷的木天花板在仿佛是束缚住他的十字架,就算那名巫师还想在他的面前发射一道相同的死咒他也无力去躲开。万幸的是,哈利在最开始向魔法部传递的消息让赫敏带着更多的后援来到这里,他总是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被多根魔杖指着的黑巫师因失血而行动迟缓几乎握不住手中的武器,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施咒逃走显然不太可能,就在赫敏想要使用束缚咒之前,那名巫师化成了黑烟从窗户中飞走了。

 

这样熟悉表现让几名亲历过伏地魔的巫师面面相觑,这种飞行的能力在巫师世界就和蛇佬腔一样不多见,况且这两种能力几乎指向了一个相同的人物。

 

走过来搀扶马尔福的是同他一同出席会议的部门职员,他似乎顺便检查了迪克的状态,站在不远处的哈利一边维持着悲痛的表情,一边在脑内记录下了这名主动走出来的男巫。确实有过一秒哈利担心迪克是否真的被那道索命咒击中,但他也的确看到了从别处飞来的铁甲咒让死咒从迪克的身边擦肩而过,这让他打起精神来继续关注迪克点明的叛徒,显然最快出现在迪克和马尔福身边的人最有嫌疑,他在之后会和赫敏好好谈谈——他的心情坐着过山车跌宕起伏,稍有一刻放心便又增添了更多的忧心。

 

“想要活下去,就听我的话。”这是迪克在昏迷前听到的最后发言,男人在检查他是否还有呼吸的时候将一小罐魔药塞进了他的嘴里。

 

“马尔福部长,请原谅我,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向大家说出真相。”那名男性职员在宣告了迪克的心脏已经停跳之后,他的表情比哈利所表现的还要更夸张,他仿佛战胜了诸多恐惧才打算像个英雄一样的站到众人面前,揭露一件不耻的罪行,被指责的马尔福满脸哗然,他停止思考的还没能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那名傲罗本不该就这样死去!马尔福部长直接把他拽到身前做挡箭牌!”

 

马尔福最终还是让自己的大脑开始活动,他至少理解了为什么之前迪克要向他道歉,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迪克是刻意走到他身前迎接了死咒,他尚且不明白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这样的认知已经足够让他以怨毒的目光看向一脸颓丧的哈利。

 

只是出乎他的预料,哈利并没有选择和那个指责他的职员统一战线将一切错误归咎于他,他甚至站在了德拉科的一边为他开脱。马尔福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听到过这位救世主说出这么多的好话,他狐疑地巡视四周,却接触到了哈利告诫他不要过多言语的目光。

 

“傲罗办公室的成员执行的是保护任务,马尔福是我们的任务目标,他做了他应该做的。” 哈利的口气中带着一些轻微的责备,似乎在告诫对方不要轻易的诽谤自己的上司,“迪克是一个称职的傲罗,更是一个善良、负责的人,在工作中他的首要选择永远都会是保护马尔福的生命,不管需要付出什么。这是我们的共识,你不能把责任推给马尔福,对于一个今天经历了那么多的人来说,这是不公平的。”

“老兄,你可不常给马尔福找借口,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融洽了?就因为小阿不思和斯科皮?我以为你不赞同他们交往过近。”罗恩站在一旁嘀嘀咕咕了两句,倒是赫敏听出了哈利话里有话,拽住了罗恩的袖子让他先不要讲话。

 

“这里还有许多伤者,先把他们送到圣芒戈才是重中之重,先生,既然你很关心格雷森先生的健康,那么请你带着他到医院去做最后检查,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希望。”赫敏接管了有些混乱的场面,她对着周围的傲罗们发号施令,“哈利,还有马尔福,现在你们得先回到部里去,我们有几个会要开…很多会要开。”

 

“联系事故逆转小组吧,他们得负责修缮这里。”哈利在赫敏转身离去之后安排了其余人的工作,“受伤的傲罗们都放个假,等上映好了再回来复职。你们的办公室主任要去被批评了。”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哈利一直是个没什么架子的领导者,而赫敏的工作狂属性又让所有人都印象深刻,他的朋友们拍拍他的肩膀,祝他能度过一个完美的夜晚。

 

哈利并没有和赫敏解释太多,他在等待迪克再一次联系他,直到第二日晚间,他才通知了韦斯莱夫妇和马尔福在猪头酒吧的厨房里碰面,宣布他有事情要讲。阿不福思并不是那么情愿地借出了自己的场地,他离他们远远的,呆在灶台旁边安静地熬煮着那闻起来像是狗粮的浓汤。他花了一些时间在迪克到来之前为在座的其他人讲述了他们的所有推论,从哈利得到的两枚金币开始说起,还分享了迪克口中的所有推论,包括最令人不安的那一个,涵盖着有人想要复活黑魔王的事实。

 

“我很难想象,就这么几天!你们搞出了这么多的乱子!”赫敏在这几天一直都没有给哈利什么好脸色,连带着罗恩也一同遭殃,两位挚友不得不夹起尾巴过日子,希望在除了工作场合之外不要再有任何地方惹到他们的魔法部女王,即便是哈利承诺一定会同他讲清事情的所有原委,她还是叉起腰来以面对着多洛霍夫那般的气势细数哈利犯下的罪过,“都有人死了你还不愿意告诉我你们到底策划了什么样的把戏,我以为你早就放弃了做一个孤胆英雄!还有你马尔福,你把明哲保身扔到身后去了吗,我简直不敢想象!?”

 

“实际上我也是被胁迫的。”马尔福的嘟囔并不能阻止赫敏的怒火,“你知道这几天我的部员都在说什么吗?那个马尔福果然本性难移,他还是一个杀人凶手。”

 

哈利不想承认自己刚刚因赫敏的咄咄逼人出了一后背的冷汗,他有些尴尬的指了指门口,倒是阿不福思很是介意他们的噪音太大,用很大的力气将木质的水杯砸在了沾满了油渍的桌面上:“实际上…你说的死人,马上就要来参加我们的集会。 我不是来推卸责任的,但这是迪克提供给我们的计划,我也同意这是一个好方法,面对着不知名的敌人什么的。”

 

“我早上还收到了一封来自布鲁斯·韦恩的信函,言辞激烈得像是直接要拿着高夫球杆从信纸里冲出来把我的脑袋当做高尔夫球!部里下周还要给他举行一场追悼会……”

“不要担心,赫敏,实际上那封信是杰森代笔的,他很擅长模仿这些辞令,也是我要求他写一封看起来火冒三丈的信,布鲁斯现在甚至都不在地球上……”从窗中翻入的人影再一次让阿不福思怒目而视,迪克在确定周围情况安全之后才摘下了自己的兜帽,他抱歉地和那位看起来怒发冲冠的老人笑笑,“我居然还有一个追悼会,我一直以为我的风评没有那么好。”

 

“你在想要成为一个混蛋的时候真的很混蛋,迪克。”被打断的赫敏见了鬼一样的表情,“我坚持每一位牺牲的傲罗都要有一场追悼会,你要邀请你的兄弟们出席吗,我可以给他们提供门钥匙,我们还能一起吃个饭。”

“求别说,赫敏,相似的场景出现太多次,他们是不会高兴的,哪怕我已经提前告知了他们我可能需要这么卧底。”迪克有些后怕地耸耸肩,“总之一切顺利,那位达摩克里斯——谁会在二十一世纪给自己起这种名字,把我从医院里带了出来,用一只猫代替了我的尸体。我得说他真的是个很自信的人,觉得自己咒语天衣无缝,他是真的觉得这没什么问题。你们每个人都是很强大的魔法师吧?”

 

“现在奉承我也无法阻止我很想照着你的鼻子来上一拳,格雷森,你到底为什么想把我和他们三个绑在一起?”马尔福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就连画框里的阿丽安娜也因他的焦灼而皱眉,“我不得不加入你们再次讨伐黑魔王的小计划里,而且我完全看不出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为什么一定是我?我看起来很像是挂在吊灯上的隆巴顿吗?”

 

“我找不到一个更好证明我价值的标靶了,我总得说你跟哈利一样在魔法界有名。N.O.T.M.E.的目的是向麻瓜展示魔法的力量,你得先去考虑他们为什么有这样的诉求,这个组织里有不少麻瓜出身的巫师,这和食死徒的纯血至上很是不同。”迪克摆摆手让马尔福先冷静下来,他倒是不介意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来达成这个目的,“认同魔法有更强大的力量,这是魔法至上主义,是巫师应该优于麻瓜,这不是个特殊的想法,想必大多数的巫师都有着这样的思路,所以我做了进一步的假设。”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渴望展示力量的巫师既想证明自己优于麻瓜,又想证明自己优于其他的巫师。所以他们认为有价值的成员应该是不受麻瓜欢迎的麻瓜,也不受巫师欢迎的巫师。”赫敏顺着迪克所想继续推理,“一些夹在两个群体之中的人,一些在两个群体中都不太被尊重的人,这是你想要创造的印象。”

 

“没错,我让自己成为了这样的人。所以在哈利向我展示了他们的标语之后我让杰森戴上电子探针面具扮成布鲁斯和我吵了一架,他对我在家里使用魔法表示了不满,既然他们监视了我在布鲁德海文的一些动态,他们也应该发现了这场争吵。”迪克赞许地看着这个一直如许聪慧的女巫,“之后就是让魔法部的人不太喜欢我,一些流言还不太够,让哈利表现得排外不太合逻辑,只要稍加调查就知道我在学校里和他关系不错,他扮演的角色一直都是忠诚的朋友。”

 

“所以你盯上了马尔福。”罗恩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只要稍加调查就知道你在学校里和他打过几架,你还总是赢家。”

“是马尔福。”迪克礼貌性的忽视了张牙舞爪的马尔福,“他都不用刻意去表现出来对我的不欢迎,让别人误以为他推我出去是一剂猛药,我卡了个视觉死角,哈利说的话再怎么公正也只能起到反作用。而且我觉得他们也挺想报复你的,在巫师战争之中你做了错误的选择,可在战争结束之后你还是获得了金钱和地位,生活得非常安逸。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达摩克里斯说如果这样有天赋的人不应该忍受这个不知道我价值的世界,我要向所有人展示我的强大,他向我抛出了橄榄枝,并且认为他救了我,我应该给予他报答。”

 

德拉科已经放弃了抗争。

 

“我不需要你反复提醒我需要在良心上受到谴责,好吧。你又把我推上了风口浪尖。”

 

迪克的表情如此真诚,马尔福先前所有的怒火都一并被他软化的态度所构成的棉花墙吸收:“我郑重地向你道歉,德拉科,但我需要你的帮助。在这之后我愿意用一切行为来挽回你的名声。”

 

“得了吧,比起这个我倒是希望我能够立刻就把那位达摩克里斯开除,每天光是看着他的脸就已经够让我心烦的了。”马尔福小声咒骂了一句,“除非你说他在你的计划里还有着更为重要的作用。”

 

“除此之外我还要对部里的所有员工进行一次审查,忍受那些每天找麻烦的保守主义者就已经够让我觉得疲惫了,我不能容许还有背叛的行为存在在我们的同僚之中。”赫敏补充道,“这个组织已经和你进行了接触,你能确保这次会面的安全吗?”

 

“感谢韦恩科技的电子探针面具,骑士正装扮成我在我的新房子里睡觉,我办成了他和侍从一起活动了一会儿才到霍格莫德来。”迪克向他们展示自己身上那身看起来很是奇异的制服,“现在才是真正的第二步,我认为这个组织可能并不完全知道他们的领导者有着与他们不同的心思,我旁敲侧击地询问过达摩克里斯,显然他对那天来袭击的黑巫师毫不知情。他没有真正的见过组织的最高代理人,拉拢我入伙是一道通过信件传递给他的命令,他不喜欢马尔福,也不喜欢他总是把工作推给手下,但他并不想真的让马尔福去死。”

 

“我没有想把工作都推给手下,说真的,他们存在的意义不就是帮我处理这些琐碎的事务吗?”没有人想听马尔福的抱怨,所以在说完这些之后,他也明智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迪克开始着眼整理他们的任务,他自然而然地给出了后续的命令和安排。

 

“我会尽我所能地查明到底谁才是控制了这个组织的人,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我也会直接和哈利联系。大家保持警惕,好吗?”

 

“我还是不太习惯,听起来你好像承担了任务中最为危险的那一部分。”哈利说,迪克有着最为丰富的工作经验,但他还是止不住地为自己的朋友担心,“你也注意安全,好吗?”

 

“当然,为了我们的安全,我们现在的任务是给自己取个代号。我比较习惯用些旧时的名字,在我以前卧底的时候布鲁斯会叫我观鸟者,我觉得这个名字不错。”或许是眼前的场景实在太过紧绷,迪克想找些方法让大家都放松起来,“闪电、烟花、万事通以及…秃头歌女,如何?”

 

在场唯一一个对麻瓜文学有些研究的赫敏捂住了自己偷笑的嘴:“我是没有什么意见。不过下次还是让我来取名字吧,至少我不会取一个让人发笑的昵称。”

 

“你是在诅咒我吗?我就知道,和你们搅和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马尔福摆了摆手,决定就随他们去吧,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他不想再多费口舌。

“你可以称我为预言大师,我在三年级的时候就说你肯定会秃。”迪克至少没有伸出手去摸一摸德拉科光滑的脑门,“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说的应该没错。”

 

“我打算到学校里看看阿不思,上次我和他吵得确实有点凶。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但是我希望斯科皮能劝劝他,至少让他心情好一点。”集会结束之后哈利和赫敏说,“你要去看看罗斯吗?”

 

迪克向哈利预告了几次N.O.T.M.E.的行动,他们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做出如此危险的行为,哈利也只当这是普通的犯罪现场,像是往常一样的处理这些如同身上的跳蚤一般让人只觉乏味的骚动。他忍不住推测这也是一种规律,用一些小型的活动让人放松警惕,而后在某次活动中搞出一个大新闻。直到葬礼后的一个星期,迪克才在同他的联系中提到了他们得到了一个可以追捕到头目的机会。

 

“老时间,老地方。我希望闪电、烟花和万事通可以参加。”迪克的留言非常简短,“至于秃头歌女,你可以询问他自己的意见,他总是可以有所选择。”

 

英国一处废弃的煤矿,成群结队的黑衣人带着白色的面具,顺着漆黑又深不见底的矿道鱼贯而入。为首的男人指挥他身边的副手炸开了一片坍塌的废墟,深红色的液体在一片黑暗之中散发出血色的光芒,诡异而不祥。

 

“为我们能获得梅林遗落的力量。”为首的男人摘下面具,从红色的池水中舀出了一杯放在嘴边,“我们能改变这个世界!”

 

没人会觉得他们是一群巫师,或许大多数人会认为这是邪教徒聚会的现场。那个男人将那个装满了液体的红宝石圣杯举过头顶,其余的信众随他一起将双手举过头顶,等待着他在成神的那一刻俯首跪拜。

 

“我真的希望这个世界上能少一点疯子。”迪克取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把它当成飞镖丢了出去,站在他身旁的哈利为了保险同样用魔咒瞄准了男人手中的杯子,“连疯子都不会想把拉萨路池的水喝进胃里。”

 

手中圣杯被击落的男人满脸惊诧,赫敏在此期间发射的咒语直接将对方打昏,而罗恩补上了一个束缚咒,将他们的首领固定在了红色血池的岸边。其他的成员纷纷拿出魔杖反击,但哈利早先就在不远处布置好了外援,洞穴中传来的巨响就是信号,他们蜂拥而入,很快就制服了那些发疯的巫师。马尔福在击倒了身边的巫师后还补了他两脚,他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个黑色的手提箱,想着那或许是用来装杯子的,他鬼使神差地捡起了那个箱子,紧紧握在手里。

 

“这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了。”混进队伍里的几人脱下了那显得有些累赘的黑色兜帽,罗恩一边帮助其他傲罗用漂浮咒将被逮捕的巫师们送出煤矿一边开口,“这就结束了?他们可没带着一个黑魔王的尸体过来泡池子。”

 

“我们亲眼看着里德尔变成灰烬,他根本就没有尸体,一个麻瓜世界的童话根本不足以让他复活。”哈利的眼中还带着疑惑,“我从一开始就在想,为什么他们要寻找一个…可以起死回生、延续生命的水池。”

 

“因为他们找到了某件圣物,我怀疑那是来自伏地魔的一样物品。”哈利看到迪克的蓝色眼睛正在闪着某种机械的光芒,这大概又是什么麻瓜的高科技设备,他应该还在扫描着现场,“我在几次集会中听到有些人这么讲,我反正觉得他们口中的圣物不会是刚刚那个杯子。它看起来是想要模仿亚瑟王的圣杯,但塑料宝石实在是太廉价了,这也就只能哄骗一下没有见过真正红宝石的普通巫师。”

 

“这个拉萨路池本来就是假的,真正的那一个早在几年前我想复活蝙蝠侠的时候就已经被毁掉了。蝙蝠女侠和骑士提前来布置的现场,他们提前抽空了这里的麻醉气体,池子里的水也只是加了普通的染色剂。”迪克表情严肃地说,他的眼睛来回的扫视那些不断被运出洞穴的激进派分子,“不如说整件事情都是一个被精心编造过的谎言。”

 

赫敏的脸上露出了‘我需要一个解释’的表情,迪克也并没有想要隐瞒这一切的想法,他从蝙蝠女侠曾经发现的那个犯罪宗教开始讲起,顺便告诉他们这个谎言究竟如何运行。

 

“那个犯罪宗教[4]有一本属于自己的黑暗圣经,还有一个流传了几百年的传说,在这个煤矿里有一个亚瑟王的复活坩埚,这也是原先我推测这里是一个拉萨路池的原因。”直到最后一名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罪犯离开洞穴,迪克也没有发现谁的手中有着疑似圣物的东西,“蝙蝠女侠解决了那个组织,我也成功地用它复活了一个蝙蝠侠,假的蝙蝠侠。这不是什么好事,我也不想再提了,既然他们想要寻找一个拉萨路池,那我们就给他一个,只不过不是南达尔巴特的那个。”

 

“蝙蝠女侠重新编纂了那本犯罪黑弥撒,删除了其他更有害的内容,着重讲述了那个复活坩埚,而我找到了那个为组织寻找圣物的人,了解了他的工作进度,他一直都在翻倒巷寻找黑魔王的遗产。我们安排了一场交易,她扮演成了一个急需出售家族遗物的落魄巫师,将混合着黑暗圣经的一打旧书卖进了博金博克,我用了个夺魂咒,那个老家伙一直觉得这些书都没有什么价值。”迪克并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丝线索,他还是拿起了那个镀金的假杯子,仔细检查它的构造,“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阅读了那本黑暗圣经,开始大肆寻找亚瑟王的复活坩埚到底位于英国的什么地方,打着想要拥有和梅林一样能力的旗号。我恰如其分地提示他们作为哥谭人,哥谭已经死去的超级英雄曾经光临过英国郊外的某一个位置。”

 

“至于后续的事情,那都是他们自己的表演了。我们这回抓住了大多数这个组织的参与者,但还是很遗憾,那个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还是没有出现。”迪克将那个杯子扔进了池水中,掺假的金杯在水面中浮上浮下,“我不得不说很有可能这一切都只是个幌子,他们可能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放弃了使用拉萨路之池复活死人的选项,他们的一切行为都是在混淆视听,或者说这个组织的一些行为只是为了牵扯所有人的精力,让我们注意不到还有哪里产生了异变。”

 

煤矿中稀薄的空气本就让每个人都觉得有些窒息,迪克的结论让气氛更加凝重,寂静的矿道里只剩下了地下水缓缓流动的声音。

 

“或许这是一个双保险,我假设你们提到的那个人会是一个比黑魔王还要更聪明的人,我爸爸曾经和我说过,伏地魔更像是丢失了理智的汤姆·里德尔,食死徒本应该更加精明。况且即便如此,他还是使用了波特脑子里面的那片灵魂让你们上钩。”马尔福扬了扬手中的黑皮箱,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念出了阿拉霍洞开的咒语,皮箱应声而开,从中掉落出一只让哈利铭记一生的手臂,“两边都是选项、两边都是陷阱,而我们只能顾及到一边,就和神秘事物司一样,你去或者不去结果都会是相同的,他一定会找到那颗预言球。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不是伏地魔送给小矮星彼得的那一只手。”

 

“这才是他们口中的圣物。”哈利多少带着点绝望,他最不愿见到的东西正在一件一件地重回他的眼前,这并非是失去了面对伤痛与困苦的勇气,只是他总是要埋怨几句,好像命运就从来没有放过他哪怕一秒,“我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昨天晚上我又做了噩梦,有伏地魔存在、会让我害怕的喊着妈妈的那种。”

 

赫敏在哈利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已经将他拥入怀中,没有人会比她更希望让她的好友获得长久的平静与幸福,罗恩很快也加入其中,他还拉着哈利的手,不断地重复着安抚的话语——“老兄,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总是在和你一起面对的。”

 

“你们也需要我象征性的拥抱一下吗?”马尔福在一旁尴尬地眨眨眼,“鉴于我已经不得不选择一个固定的阵营。”

 

“呃…我想不必了,我其实对来自长着金头发的人的拥抱过敏。”罗恩触电似地松开了他紧拥着的臂膀,“就…省去一切繁杂的礼节吧。”

 

但迪克——永远是迪克,大方地给了马尔福一个庆祝拥抱,德拉科的后背被他拍得生疼,他呆滞地看着这个展示着自己热情的美国人用一个不符合礼节的方式传递着他的友好:“就当是庆祝你加入了英雄的阵营吧,你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不堪。人都有第二次机会,谁也不例外。”

 

“事先说好,我们只是同盟,不是朋友。阿斯托利亚不会允许斯科皮生活在一个黑魔王还活着的世界,我总是…总是很听她的话。”马尔福结结巴巴地说,就好像他的语言能力被刚刚的那个拥抱挤压殆尽,“如果她还在的话,她一定会比我还要愤怒。她病得那么厉害,却还是一直都有…有那么多的能量。”

 

“说起斯科皮,我得赶快去一趟霍格沃茨。”哈利摆脱了眼前这个煽情的场景,他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泼冷水,可目前让他担忧的你并不只有这一件事,“阿不思和他,麦格教授说他们两个在这个学期尤其不合群,她害怕他们有着闯出大祸的倾向,她想找我…们一起聊聊。”

 

“我还是觉得你简直就是马尔福家族的诅咒,波特,是不是所有和你有关的事情都那么危险?”恢复了日常状态的马尔福照例送上自己的白眼,他真是受够了他儿子的名字和另一个波特并列出现在一句话里,“麦格的信我也收到了,我会和你一起去的。至于这条手臂,聪明的格兰杰小姐和她的废物韦斯莱应该可以处理吧,还是说你们更希望我把它锁进马尔福庄园的秘密房间?”

 

“我会直接销毁它。”赫敏按住了说着‘你少诅咒我和哈利’并且想要直接扯光马尔福头发的罗恩,“你们快去解决他们俩的闯祸倾向吧,麦格教授一把年纪还要帮你们处理后事,你们真的会让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起蒙羞的。”

 

“我得赶紧回布鲁德海文去,有些我的个人事务还需要处理。我会继续跟进这边的线索,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再去确认一下我的…消息来源。”如同学生时代一般的闹剧让迪克觉得有趣,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自己的朋友们像是青少年一样的吵吵闹闹了,“那个组织已经不复存在,从结果上来说,我们也算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不要放松警惕,危险还在周围。”

 

不论发生什么,他们都能解决的,乐观主义的迪克总是相信这一点。在所有人都离去之后,他引爆了提前装在矿道中的微型炸弹,他并不总是使用这样的热武器,但他必须确保这个危险的煤矿永远的成为一个秘密。

 

没有应该人从矿顶的巨石之下复活,也没有人应该再和他一样犯下过错。

 

[1] 艾吉尔伯特·冯塔纳自2016起担任伊尔弗莫尼魔法学校的校长。

[2] 感谢魔法觉醒,华纳的剧情虽然写的很shit,但我还是把这个拿来用了,除了名字之外基本上都是我的在胡写。

[3] Pieridine Lahmridd

[4] 基本是改写的《蝙蝠侠与罗宾V1》#8提到的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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