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段时间
“我跟进了审讯,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巧合,那个想用圣杯装水喝的男人也姓劳尔。康科迪亚·劳尔在霍格沃茨教麻瓜研究,莱格纳还在神秘事务司做缄默人,这些劳尔早早就将那个食死徒从家族除名,除去多尔芬那一脉的落魄,其他人都有一份正派而体面的工作。”哈利在下班后直接用魔法部的门钥匙穿越大洋找到了迪克的家门口,万幸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他的住址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他还是能在有需要的时候直接上门求助。
哈利徘徊在门口被魔法阵拦住的时候还是被红头罩放进屋里的,迪克的弟弟在他们今晚的任务中被打断了肩胛骨,他不想回庄园养伤,也不想让骨折影响他的其他行程,这种情况下求助魔法的确是个好选择,哈利早有耳闻迪克的治疗魔咒都用得不错,至少比他半吊子的战斗咒语要强上许多,这就是为什么杰森会在他按响门铃之后帮他打开房门,并用狐疑的目光扫射着这个陌生的来客。
“这个戴眼镜的巫师你认识吗?”杰森没有忽视哈利手上举着的魔杖,他虽然有一只手不能动,但他还是能够用另一只手压下魔杖的杖尖警告对方不要轻举妄动。迪克那时还在厨房里摆弄他的各类药瓶,他听到了门口传来的躁动和杰森的喊声,“如果你不认识,那我就要把他扔出去了。”
“你不能这么对待我的朋友,小翅膀,那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救世之星。”迪克大声制止了杰森的行为,他端出了一个印着蝙蝠侠标志的马克杯,里面装着的浓稠液体翻滚着不停冒出白色的气体,哈利认得出那是生骨灵,求学七年他在庞弗雷夫人的看管下喝了那种药的次数比他有幸在三把扫帚喝上黄油啤酒的次数还多,“现在,喝了它,然后躺在床上好好养伤,我得和他谈点正事。”
“其实也不是正事,最近的烦心事太多,我只是想找人聊聊。”哈利诚实地说,金斯莱给他的压力很大,他还没有和对方分享那些和黑魔王有关的推测,仅是完成Notme的后续事务就已经让他忙到脚不沾地,赫敏还时不时把他喊去霍格沃茨处理阿不思惹出的大麻烦,哈利也得承认他的好友在成为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授之后越来越刻薄了,“有可能会涉及到一些工作的闲聊,大概。”
几乎还要比哈利高半个头的杰森照做,他呲牙咧嘴地放下了杯子,辛辣的滋味从他的喉咙一直烧到胃口,他咳嗽了好几声,迪克才心有怜悯地递给了他一杯清水。
“你是打算把一罐墨西哥辣椒酱灌进我的喉咙里吗,格雷森?”哑火的杰森说,“还是加了魔鬼椒的那种。”
迪克当然笑着摇头,告诉他良药苦口。
“你要是不愿意接受巫医的治疗,你大可回庄园让阿福给你缝伤口。”迪克取来了沙发上的靠垫,让杰森自己垫平自己受伤的肩膀,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出了魔杖,准备用愈合如初处理他身上其余地擦伤和刮伤,“他肯定会给够你安定和止痛,但我可不是什么良医——你知道吗?那些专业的魔药大师会把治疗疾病的魔药做成最令人作呕的口味,让喝药的人留下更多糟糕的回忆。”
听到这里的哈利止不住的笑了出来,那些烂泥一样的魔药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你应该不介意杰森旁听吧?反正他也什么都知道,他还帮我起草了送给金斯莱的信件。”迪克同一直站在一旁的哈利说,他现在手忙脚乱,淡蓝色的魔咒正在不断修补着破损的肌肤,他不得不拿着魔杖守在床的边上,“随便一点儿,你可以直接拿个坐垫坐在旁边。”
强壮的杰森那条吊着的胳膊还在半空中晃荡,哈利已经打算开始给他默哀了,生骨灵起效的速度很快,但治愈的过程却非常缓慢,使用者可以非常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骨骼逐渐连接在一起的诡异过程,那有点像是将破碎的瓷片拼接在一起再送进窑中回炉重造,他们必须得忍受自己的骨头被烤化再凝固带来的剧痛,哈利忍不住想也许像杰森这样的硬汉不会像是躺在医疗翼的魁地奇球队队员一样大喊大叫。
“这回不打算保守秘密了,假死先生?”杰森还有精神和迪克拌嘴几句,只是他的话才说到一半面部表情就变得狰狞起来,他咬着牙让自己维持住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镇定,将那些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彻底碾碎吞进胃袋里,“操,格雷森,你是故意的。”
“我上学的时候总被游走球撞断腿,当时校医院的医生就给我喝这个,那实在是太疼了,也就比小丑把我肩膀打折好一点,我差点都没忍住哭着找阿福,哈利也是校医院的常客,他向你保证,这种药就是这么的…让人难受。提宝也体验过,顺便一提,那时候也是因为你他才需要。”
迪克东拉西扯地说些乱糟糟的内容尽可能转移杰森的注意力,恢复时那种持续的疼痛是比受伤时激烈而短促的剧痛还要更难捱,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普通的骨折需要很久才能康复,生骨灵将这个时间缩短成了一个晚上,这就是等价交换的含义,想要享受便利就得多受一份罪。
“哈,所以你这是在替他报复吗?”杰森只想把白眼送给他明明会阅读空气却又自主选择视而不见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大哥,他可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而且他不会把现在的和平称之为和解,这是一种包容——各退一步,总是还能有更多的可能,他已经过了把初代罗宾或是蝙蝠侠当成标杆的年月,好与坏无法去衡量一切的变化,他们总还是为了同样的结局而战,这就已经足够了。
“那就是你错怪我了,你要知道我可是最不支持同态复仇的人,我希望你像他一样记住受了伤就得疼一整晚,然后少受点伤,不要把我这里当成是汤普金斯的诊所,布鲁斯就从来不会为了图方便来找我。”
“他只是嫌你烦吧,没人还想在自己受伤的时候和你辩论,况且要是他真的发生了什么你总是主动赶过去,你可没给他留什么机会,Dickie。”
迪克把冷水浸湿的毛巾糊在杰森的脸上,他还是不能这样放任自己的兄弟受苦。装着缓和剂的药瓶就放在床头柜上,大概是他自己最近也不得不借着魔药缓解头痛,迪克将剩下的小半瓶魔药抵在他兄弟的嘴边,趁他一个不注意便把剩下的所有液体的灌进了对方的嘴里。
“喝了药就好好睡一觉,吃完这个你应该不会觉得这么疼了。”迪克说,比起喂药更像是毒杀别人的动作很难让人相信这不是他对‘烦人’这个评价的报复,“我不仅要用我摇摇欲坠的工资养活我自己,还得时时刻刻在家里存下这么多的魔药,傲罗办公室的工资什么时候才能补发给我,我最近真的很缺那笔钱。”
“实际上金斯莱还给你准备了一笔抚恤金,至少是你…呃…正常在傲罗办公室工作一个月的三倍价格。”哈利善解人意地补充,他真的很努力的在为对方争取了,“还在走流程,再过几天支票就会寄给韦恩先生,我得说你弟弟写的那封信起到了绝大多数的作用,金斯莱感动得都要哭出来了。”
“你的行为就像是在骗保。”杰森一针见血,迪克把他刚刚推开的毛巾又一次按在了他的脸上。
缓和剂最大程度上的缓解了生骨灵带来的痛感,,杰森很快地合上了眼闭目养神,疼痛不再让他无法休息,只是时不时从他嘴里还要发出几声闷哼,证明着磨人的药剂还在不停地修补他的身体。
迪克往哈利的方向凑了凑,自觉地放低了交谈的音量。
“你还是不想让他听见关键信息。”哈利在靠垫上伸了个懒腰舒展身体,他毫不留情地指出迪克的行为并不只是让对方免受痛苦这么简单,“你想让他更信任你,所以你不想改变谈话的场所,但你又确实不想让他知道我和你说了些什么。”
“他只是普通人,哈利。我敢肯定他能做到的事情比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巫师都多,但他还是个普通人,不仅如此,他还是我的弟弟。”迪克没有去反驳这个结论,“我可不敢把整个巫师世界的敌人砸到他的身上。”
“你明白其实你也不用被牵扯进这些事情里吧?我们已经确认了那个神秘的黑巫师放弃了用你熟知的手段来复活他的君主,我必须勇敢的站出来去承担后续的责任。”哈利说,他们都是注重家庭的人,愿意付出任何去守护他们已经获得的东西,从无到有和失而复得,他不知道哪个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但不愿失去的心情是同样,他会为了他的三个孩子付出一切,迪克也会为了他的家人成为他能成为的一切。
迪克的脸上有些晦暗不明,他坐在床边,偶尔看上几眼他沉睡的兄弟,又偏过头去看向厨房没有关闭的吊灯。窗外的布鲁德海文仍未陷入休眠,有些散落的灯光透过玻璃打在他的身上,就像是光芒生出了鳞片和羽毛,轻柔地将他包裹,有那么一秒,哈利看到的是知更鸟的翅膀轻轻展开,将屋子里的所有人纳入了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早就躲不开了,谁也逃不开的。你有什么新的见闻吗?我找不到丧钟,最近我也不太适合去拜访刺客联盟。”片刻的恍惚被警探格雷森的工作状态取代,他顺着哈利刚刚进门时说了一半的审讯问题继续询问,“既然劳尔家族并不是失去了所有成员,那关于那个人的身份……?”
“我在往返霍格沃茨的时候顺便问了问康科迪亚,她说很多年以前她的表弟受到多尔芬的蛊惑想要加入食死徒,但他还没来得及被打上烙印,伏地魔就已经大势已去。但这个男孩还是被家族除名了,这么多年她也从没关注过那个人的消息。我给她看了照片,他确认这就是她的表弟。”哈利回答,“他可能是有点疯了,活在雄心壮志中满腔热血的人在一瞬间被扔进北海里,理想和现实的巨大差异带来的那种不平衡感让他接受不了,既然伏地魔的失败是因为他太过看中巫师的纯血统,他就认为如果自己想要做的更好,他就要吸纳更多的麻瓜出身巫师来成为强权的工具,我相信这是他盯上你的原因之一。”
“他有点聪明,但还是挺傻。”迪克给予了非常辛辣的评价,“他想自己做第三代黑魔王,所以就学习了格林德沃和汤姆·里德尔的经验,要是他再有点领袖气质的话说不定真的就能成功,只可惜他更想当一个神婆,而不是真正的政治家。第一代黑魔王是德国人,第二代生于英国,欧洲果然是个历史悠久、人杰地灵的地方,魔法国会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野心家,‘粗俗肤浅’倒是变成了一点好处。”
哈利还给了他一个哀怨的眼神,这比左拉的我控诉还要铿锵。
“我还在跟进调查那个袭击了马尔福的黑巫师,而马尔福本人害怕这样的袭击还有第二次,他直接请了长假躲在庄园里,这样也好,我们只用派人在庄园周围监视,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新情况,哈利在说完这一切之后短暂地停顿了几秒,“总体而言事情都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那个黑巫师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地失去了踪影。这次我来找你真的不是为了工作,我只是不太想回家……“
迪克斜睨了他一眼,像是在说没想到没想到脾气火爆的金妮还能容忍你这么叛逆。
哈利被这种古怪的表情看得心慌,他匆匆解释道:“我没有和金妮吵架,你不要拿那种眼神看着我,只是阿不思…我真的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金妮谈谈他在霍格沃茨的近况,我是不是还在你抱怨达米安的时候嘲笑过你,我真的觉得这个年龄的男孩叛逆起来让人无法招架,当个父亲真的这么难吗。”
“那你得和布鲁斯取取经,毕竟我在阿不思这么大的时候可是直接离家出走到了霍格沃茨,杰森应该是在偷他蝙蝠车的轮胎,提姆沉迷调查只身犯险,达米安还在他外公的教导下拿武士刀在街上砍人头呢。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所有人的叛逆期一个接着一个,就连现在我们也还要时不常的治疗一下他的低血压。”迪克温吞地开口,细数这些年来他与他的兄弟姐妹们不让人省心的历史。
虽然这对于蝙蝠侠本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但时不时看到自己的监护人露出有些空放、欲言又止且头痛欲裂的神情……他当然会反思自己,但那些几乎不可闻的叹气本质上还是可以娱乐大众,他敢保证在联盟开会的时候克拉克或者戴安娜在见到蝙蝠侠和罗宾——无论哪一任——吵架的时候都会偷笑,甚至连迪克本人都是看热闹的一员:“我以前还想过布鲁斯会不会在晚上我们都睡了之后和阿福抱怨作为一个父亲真的这么难吗,就像你刚刚说的一样。不过我觉得阿福可能会觉得布鲁斯有点活该,当然不是因为他自找麻烦,那是因为、你知道,布鲁斯基本上就是阿福养大的,我们伟大的管家可不觉得韦恩家的小少爷是那种很听话的类型,这就是Karma。”
“而且阿不思到底在学校里做了什么,他不是和马尔福的小儿子关系不错吗?总不可能是打架吧,难道是他和斯科皮一起把霍格沃茨所有盥洗室的马桶圈都拆下来寄给你了吗?乔治以前一直想这么干,他还骗我说霍格沃茨的马桶圈就是与众不同,我以为那比韦恩庄园里的高科技智能马桶圈还有更有意思呢。”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时韦斯莱双子每年都要重温他们的针对马桶圈的小计划,“霍格沃茨的马桶圈既不会自动冲水也不能恒温控温,更不能提供清洗功能,连在你去上厕所的时候给你放一首杰克逊五人组都做不到,我还一直想告诉他还是韦恩庄园的马桶圈更胜一筹。”
“你家的马桶圈可以自动冲水、恒温控温、帮你清洗还能播放音乐,迪克,你们准备在马桶圈上装一个人工智能吗,还能在你上厕所的时候根据心情和状态给你播放电影的那种?”这显然是哈利不太能明白的麻瓜科技,“等等…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从你家拆了一个马桶突然下来送给乔治。”
“我没敢拆庄园的。二年级暑假我在瞭望塔里呆了一阵。布鲁斯不在,留守的是闪电侠还有刚从OA回来打算休假的哈尔,我刚拆了一半…他们就发现了,而且还不知道该不该拦住我,以B平时的行事方式,他们觉得是瞭望塔里的马桶圈上被人装了监视器之类的,巴里还问我要不要帮忙。”迪克回忆着自己的童年趣事,一边捂着额头满脑子都是往事不堪回首,“我只能告诉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是我裤子上的扣子掉进了马桶圈的缝隙里,现在已经找到了。”
“你不敢拆韦恩庄园的马桶圈,然后你就去拆了正义联盟瞭望塔里的马桶圈,你真的是天才。”这句天才绝不是褒义的,哈利只能感叹超级英雄们的创造力也是绝无仅有。
“我还不得不真的把我裤子上的扣子拆了下来!那时候我觉得超人和神奇女侠都挺慈祥的,就…像是那种就算知道你的父母禁止你吃糖但还是会在你每天上学的时候偷偷给你塞一把巧克力的慈祥邻居,所以拆瞭望塔里的马桶圈让我有恃无恐。”迪克义正言辞又无所畏惧,“想想看,那可是外星人使用的马桶圈!”
“难道你们会在马桶圈上设计什么重力场防止外星人的屁股和他们的排泄物一起飞向太空吗?顺便一提,罗恩和佩蒂尔最近迷上了科幻电影,我每天要听两百遍他们争论重力是什么,加速度是什么。”哈利的语气里掺杂了几分崩溃,他以为在他毕业之后他的耳朵边就不会出现任何有关盥洗室和马桶圈的句子了,无论是桃金娘还是弗雷德口中着霍格沃茨纪念品,“我确信阿不思…不会对马桶圈感兴趣的,倒不是说他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学习、恶作剧、魁地奇,他都兴致缺缺,我不知道生日该送他点什么,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更喜欢什么…他很生气,也很失落。”
迪克没有孩子,但他有很多弟弟和妹妹,还有很多已然生育后代的好友,他身边的人大多都已经脱离了需要一场生日聚会和数不清的生日礼物的年岁,剩下的范例也很难给哈利提供什么参考,莉安或是小艾瑞斯和杰伊都是很好满足的孩子,无论给他们些什么,哪怕只是陪他们玩一会儿,他们都高兴得要蹦上天花板。
唯一算得上是个参考的也只有还是青少年的达米安,但他跟一般的孩子不太一样,迪克可不觉得刺客联盟会每年给达米安举办一个通俗意义上的生日会,他们别把在这一年中所有教过达米安的老师全都沉进河里迪克就已经要去感谢梅林和耶稣了。摸清小D的喜好、送出一份不严肃也不让对方过于挑剔的礼物花了他好几年的时间,孩子都是这样,也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去发掘这样的喜好需要家长们长时间的陪伴和付出,但魔法界的救世主并不是一个可以带来清闲的头衔,哈利供职的部门甚至是魔法部最为忙碌的部门,没有之一。
看着十分泄气的哈利,迪克只能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希望这能让他好受一些:“这不奇怪,哈利,他确实有可能什么也不喜欢,或许他也只是喜欢和朋友在一起或者自己呆着,他跟小马尔夫的关系不错,等他下次过生日你不如专门为他把自己家的飞路网连上马尔福庄园。”
“你以为我没有那么做吗?他说想要和斯科皮在假期中见面,我立刻和马尔福一起连起了飞路网,我们都认为这样对两个孩子来说最安全,而且这也方便了我们的工作。”哈利对待马尔福的态度总归没上升到见面就打架的程度,要是他要求佩蒂尔把马尔福庄园的飞路网连到陋居,罗恩说不定现在就在跟德拉科决斗,“我有时候觉得你家也最好装一个,不过你的公寓不像是个可以装壁炉的地方,每次我来找你要不就得用门钥匙,要不就得移形换影个好几遍。”
“除非我把这幢公寓楼拆了重建,要不我连个排烟的地方都没有,迟早哪天在我的卧室里一氧化碳中毒。”迪克倒是很想虚心接受这个建议,但美国不比全是传统建筑的伦敦,“你是更注重‘安全’与‘工作’,还是更希望你的孩子能从中获得快乐?”
“我很想告诉你两者皆有,但在目前,我确实更注重前者。”哈利有些无可奈何,“好吧,你的意思我明白,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伤害,他理应比工作更重要。”
“虽然说阿不思总有一天会理解你为他所做的事情,但你肯定不想让这些谅解发生在什么离家出走或者死亡之后。我注意到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感受,很多人说你和阿不思并没有那么的相像。”迪克若有所思地开口。
他捻了捻自己的鼻梁,又看了眼睡得并不算安稳的杰森,继续说:“他不像你和金妮一样擅长魁地奇,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成绩也只是平平无奇,他也不适合做一个带领人们解决问题的领袖,甚至他进了斯莱特林,也许别人不敢议论,在还是会有人把他和从格兰芬多毕业的你做比较。”
“这对于我们来说不是问题,首先…我们都没有和亲生父母一起长大,他们都死于各种各样的事故。我根本就不必去思考我是否一定要和布鲁斯一样,或者说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成为一个布鲁斯·韦恩或者蝙蝠侠的翻版,而我和我的父母……我们是一个表演空中飞人的三人组合,这意味着我们得一心同体才行,没有人会觉得我不属于飞翔的格雷森一家。”
“你和韦恩先生…还是有些相似的。”哈利向来诚实,随随便便就能用假死来策划事件可不像是迪克天生就记在脑子里的东西。
“…抛开我不谈,你也是一样的,德思礼夫妇应该是你最不想成为的那类人了,而几乎你遇到的每个长辈都说你长得和詹姆一模一样、你有一双来自你母亲的眼睛。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有些淘气、热爱冒险,和你母亲一样嫉恶如仇、永远公正。只要看到你的脸,所有人都知道你会是詹姆和莉莉的孩子。”
哈利垂着头,哪怕他早已成年组建家庭,他还是会因任何有关他父母的描述热泪盈眶。
“或许这个例子有点极端,那我不妨说一说达米安。塔利亚和拉斯把他塑造成了一个和布鲁斯的道德观点完全相反的孩子,可即便如此,我仍然能从他的身上看到所有布鲁斯留下的痕迹,哪怕B基本没有参与过他的童年。更不要说现在他在布鲁斯的教导下成长,我敢肯定他以后对一定是一个出色的蝙蝠侠,或许比从前有过的所有蝙蝠侠都要好。”
迪克得承认这样的说法把他自己都绕了进去,毕竟他曾经也担任过一段时间的蝙蝠侠,他毫不怀疑达米安会表现得比他更出色。
“很多人都觉得阿不思不像你,这对他来说一定是非常大的打击。孩子总会从父母的身上遗传一些什么,他们需要这种无法斩断的联系感,或许他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成为你的孩子,他的存在对于你来说是否还真的有必要——在你已经有了詹姆的情况下。”
“不管你信不信,阿不思和我已经像得不能再像了,詹姆反而有点像是…我的爸爸。看着他在斯莱特林里的生活,我会觉得如果当时我没有固执地告诉分院帽No Slytherin,我就会和他表现的一模一样。不管我说过多少次,我远不像是那些娱乐小报里描述的这么伟岸,他们都还会先入为主的认为我永远勇敢、一往无前。实际上我害怕很多东西、讨厌鸽子、讨厌一个人在黑暗的地方呆着,还有其他的怪癖…根本就没人在意。”哈利认真地思考起了迪克的说法,可很快他又感觉到了一种挫败,迪克处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总是比关心则乱的他要更加冷静,他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否认这种猜测的合理性。
迪克早先就注意过哈利的各种行为,年轻的救世主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并不习惯于享受独处,他不愿落单,总是想要到一个不受人瞩目但却热闹的地方呆着。哪怕现在工作了也是一样,哈利最讨厌的就是不得不一个人呆在自己那间逼仄的办公室里,比起那张舒适的办公椅,他更喜欢靠在他下属们的办公桌旁,和那些傲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天。
这不难理解,要是你从记事开始就一直生活在楼梯下的储藏室里,你也会觉得独自待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就是受刑,这也是为什么迪克把哈利拉进自己的计划时并没有强行阻止他通知他的好友,甚至还选择了马尔福这个不太稳定的老相识作为另一半被蒙在鼓里的执行者,他并不想用那种封闭的状态逼疯自己的朋友。
“他还是个孩子,没有这么坚定的想法,也很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有些假话听多了也就成了真话。”迪克说,他真的不喜欢哈利那双漂亮的绿眼睛里带着烦闷和委屈的情绪,“你得找个机会,把刚才你和我说的话告诉阿不思,告诉他他是这个家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家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他总不可能不相信你的话、反而去相信那些窃窃私语的八卦者。”
“希望这真的能解决问题,明年阿不思过生日的时候你能让超人来他的生日聚会吗,我听说很多麻瓜孩子都会许这个愿望?” 哈利勉为其难地打起了精神,年少轻狂的他曾经以为不会有什么比打败伏地魔拯救巫师世界还要困难的事情了,但阿不思的出生给了他当头一棒,解决一个家庭问题远比打败一个黑巫师要更加困难,“难以想象,我现在宁可对着伏地魔喊一百遍汤姆·里德尔,也不想对着阿不思那双有点愤世嫉俗的眼睛深刻的剖析自己。”
“我可以让超人带着小乔——那是超人之子,和小D的关系不错,然后我带着达米安一起去参加他的生日聚会。那会是这个世界上最酷的生日聚会了,哥谭的罗宾、布鲁德海文的夜翼、大都会的超人还有魔法界的救世之星,谁的派对能请来这些嘉宾啊!”迪克大声感叹着,在他身边的红头罩听到了他发出的恼人噪音,在睡梦中低声嘟囔了几句。他似乎已经习惯迪克在他进入睡眠的时候大吵大闹,即便那几句耳语带着很多限制级的词汇,他也没有从深度睡眠中醒来给那个大功率的声源一拳,不过迪克还是赶紧降低了音量,“你要是不介意有大朋友,我也可以带上杰森和提姆。”
他想象着哈利在伏地魔耳边念经的模样,能把黑魔王烦死大抵也算是一种不朽的功勋:“……你看布鲁斯,我觉得有的时候他宁可在瞭望塔上值一个月的班,或者跑到天启星去把达克赛德暴打一顿,也不愿意在家里和杰森剑拔弩张地吃一顿晚饭。反过来也是一样,逃避虽然可耻但却真的能解决很多问题,不过现在他们都很成功的克制住了自己想逃跑的情绪,这何尝不是一种和解。”
“你对和解的要求真是越来越低了。”哈利有点被逗笑了,这也不错,他的心情也确实轻松了许多,至少他不再对一会即将到来的盘问发怵,金妮会和他一起想办法的,他永远爱着韦斯莱家永远支持他的小妹妹,她给予他的爱与理解让格兰芬多宝剑上点缀的那颗红宝石都为之逊色,“下次请你们全家到陋居来做客,海格给我寄了很多他自己种的南瓜什么的,基本上已经可以在家里完全复刻出霍格沃茨的伙食标准了,你们一定得来尝尝。”
“那我会记得给乔治准备一个凝结着最新科技成果的马桶圈,绝对颠覆想象。”迪克跃跃欲试,显然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被他划进了童年梦想的范畴里,“再带一些手工点心——阿尔弗雷德已经很久没有准备过这么多的甜点了,他总是很喜欢做些华夫饼和甜饼之类的小甜食。”
“放过马桶圈吧,没人想再去厕所的时候还要看一部符合自己心情的影片。”哈利连忙摆手谢绝,他可不想把戏坊在以后推出什么和马桶圈相关的新产品,黑魔王搞笑商品的热度还没有完全消退,他可不想一边去厕所,一边还要有一个便秘人(U-No-Poo)在他的屁股下面诅咒他接下来一个月都会便秘,哈利不会害怕神秘人,但哈利的屁股会害怕便秘仁,“就只带着你们的身体,好吗?我确信韦斯莱夫人会把你们喂成动物园里吃多了鱼的企鹅。”
迪克·格雷森总是有着这种奇异的力量,哈利的苦恼最终化解在了两人的插科打诨中。还在睡着的杰森用几句非常地道的脏话制止了他们继续笑下去的行为,得花时间回家的哈利向迪克道别,承诺有什么新发现会第一时间联系他,这场朋友间的小聚也到此结束。
东海岸的义警们夜巡、受伤、睡眠,西欧的巫师们才刚走入万家灯火。迪克关上了公寓里所有的灯,蜷在沙滩上辗转难眠,但他还得把自己床让给伤员。哈利正来到厨房寻找他昨天就已经腌好的两块小羊排,他已经想好了今天要做什么晚餐,金妮不必留在报社加班,他们可以坐在桌子前享受一道精心制作的主菜,而不是他要带着施了保温咒的餐盒惨兮兮地和对方分享些方便一边写稿一边进食的馅饼和派。今夜无事发生,这是平静的一天,也是普通的一天,他们都希望崭新的第二天亦是如此。
但失望总是人生的常态,对吧?
斯科皮度过了人生中最糟糕的一个下午,他不仅在黑湖边栽进了泥里满嘴都是枯叶与树根,还发现和他一起时间旅行的阿不思完全消失在了时空之中不见踪影。乌姆里奇面无表情地监督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在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里一个人摸索,没有朋友可以帮他出主意——他甚至不能露出一丝马脚,他们创造了一个伏地魔没有死去的世界,只是因为他们为了救下赛德里克让他在三强争霸赛上出了丑。
“这真是个坏主意,糟透了,阿尔。我真的希望你现在就在我身边。我们不应该改变世界,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回去之后我们就得告诉戴尔菲,人死不能复生,想要复活一个人就会对这个世界产生更大的改变。”他对着天空不停地念叨,就好像阿不思还能听见他的抱怨一样。
回到过去绝非美好,知晓未来与历史并不能让他们成为造物主,反而让他们留下了诸多难辞其咎的败笔,斯科皮开始回想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帮助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帮助她使用时间转换器拯救塞德里克这个对抗伏地魔的牺牲品。
斯科皮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旁听着周围人的恭维,这是他的原本的世界里从未受到的待遇,但他完全不感觉欣慰。乌姆里奇说的没错,他在这里确实是一个有着成为男学生会主席的年轻人,野心勃勃、运动天赋极高、还有着过人的领导才能,想要伪装成一个这样的人花费了斯科皮大半的精力,他现在只想立刻回到过去修正时间让一切回到正轨,可他的时间转换器、该死的时间转换器被乌姆里奇没收,他只来得及施一个混淆咒让那只粉红色的癞蛤蟆认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挂坠。
他还得想办法去把时间转换器偷回来,阿不思把自己埋在柔软的床垫中,细数着自己需要完成的任务:潜入乌姆里奇的办公室、回到三强争霸赛第二个项目让一切重回正轨、把自己的好朋友带回来然后立刻和戴尔菲划清界限。他们不会再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要不就把这件事情告诉麦格校长,要不就告诉他们的爸爸。
厚重的窗幔隔绝了那些把他称为“蝎子王”的声音,他一点也不想和一个古埃及的皇帝扯上关系。
诚实的说,斯科皮和阿不思并不算是擅长恶作剧的人,也就是说他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必须得想办法趁乌姆里奇不注意的时候混进校长室,他花了两天时间向周围人询问有关哈利·波特跟伏地魔的各种消息,用一天时间在校长办公室的周围踩点,然后在第三天的早晨成功地收到了一封来自校长的纸条,那只粉红色的癞蛤蟆约他下午到校长室进行一场谈话。
也算是达到了目的,斯科皮这么想。
乌姆里奇从别的学生的口中知道了斯科皮正在对一些禁忌的内容感兴趣,她需要尽快让她的心腹学生恢复正常,或许也是迫于马尔福的淫威——斯科皮已经从各种书信中知道了自己的爸爸顶替了阿不思爸爸的职位,在法律执行司做司长,这意味着他从伏地魔的统治中获得了诸多权利,只是时间更迭,更多的权力并不能挽救爱人的生命,阿斯托利亚还是死在了病床上,斯科皮为此心碎,他发现时间只会带走什么,而无法带回什么。
“我们检查了你是否中了什么恶咒,但一切正常,斯科皮。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对霍格沃茨战役和哈利·波特和塞德里克这么感兴趣,迪戈里在卜鸟里干得不错,大家都知道他是个食死徒,你为什么要去追寻一个死人的踪迹?”乌姆里奇的声音尖细,她坐在办公桌后,手里还抱着一只白猫,以一种非常市侩精明的眼神扫视着斯科皮,仿佛在说他如果脑子真的出了什么毛病,就不要耽误她继续为尊贵的黑魔王卖命,“既然如此,我想问问我还可以帮你做些什么,如何让你恢复正常。”
“你就当我是一时好奇就好,我现在已经恢复了,当然,如果你可以把我的纪念品还给我会更好……那是我妈妈的遗物,如果我弄丢了,我的父亲绝不会放过我…和你。”斯科皮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具有威胁感,到时候我有搬出自己的靠山才最能威胁到乌姆里奇这种将权势作为倚仗的小人,“那很重要,没有了它…我无法好好工作。”
乌姆里奇古怪地笑着,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尖酸的噪音是否代表着一种落井下石:“那你更不用担心了,小马尔福先生。为了检查挂坠上是否有什么诅咒,我已经把它送往魔法部。如果它真如你所说的那么珍贵的话,我会让魔法部的同事直接将他转交给马尔福先生。”
好极了,这真是太完美了,更多他应付不了的事情出现了,他可能很快就要到魔法部去直面他的父亲,而他还丢失了那个可以让他修正一切的武器。
德拉科·马尔福在第二天一早就向乌姆里奇表示他需要立刻同他的孩子会面,谄媚的女人当然同意了这个请求,她毕恭毕敬地把斯科皮带到了校长室的壁炉前,直接让他通过飞路网传送到他爸爸的办公室。
斯科皮从没有见过被权力包裹的德拉科。他的父亲在属于他的时代里仍旧是个有钱人,这也意味着他们的生活并不会落魄,哪怕和阿不思这个救世主的孩子相比他也是看起来更富裕的那一个,但他眼前的德拉科·马尔福并不是那个为了逃避媒体指责而有些封闭的男人,他的面貌更精神奕奕、他的动作更行云流水、他所说出的话也更为残酷。
“我已经知道了你在霍格沃茨的所作所为,你怎么敢、怎么敢去了解关于哈利·波特的事情,你是想让马尔福家族蒙羞吗?”迎接斯科皮的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他垂下头却默不作声,心思却神游到了办公室里垂坠着的卜鸟旗帜。
“对不起。”斯科皮只能不断的道歉,他能说什么、他该说什么,他不是原本的那个男孩了。他是另一个他自己,是另一个见识过更好的世界的自己,如若已经见过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他又怎么能忍受这个让整个马尔福家族都沉浸在黑暗里的世界。
斯科皮知道自己的父亲最在意的总是他早逝的母亲,阿斯托利亚给德拉克的人生带来了巨大的改变,于是他们之间的对话不可控的偏转到了一位妻子对她丈夫的期待,和一位母亲愿给一个孩子的未来。
“妈妈总是告诉我,你有许多我看不见的优点,难道这就是你的真面目,是吗?一个刽子手,一个虐待狂,一个——”[1]
德拉科被激怒了,他直接站起身来拽住了斯科皮的校袍,动作粗暴凶狠,甚至把他按在了桌子上:“你不应该在滥用她的名字!”,但他看看斯科皮惊恐的畏缩,很快清醒过来松开了他的儿子,他不能、总不可能去伤害他的孩子,哪怕这很冒犯。
斯科皮至少是惊喜的,他的爸爸或许看起来变成了一个更加黑暗的版本,但有些东西始终是无法发生改变,就像是他的母亲带来的勇气,他用上了自己所有的文学造诣来将他看到一个不那么阴郁的未来的故事编写成了一个模糊又带着启示的版本,他似乎并不经常对自己的父亲说谎,所以德拉科没有对他的话提出什么质疑。他不会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斯科皮来这里是为了想到办法拿回时间转换器,但德拉科给出的回复却让他更加失望。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找到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把这个东西给了你。神秘事物司的缄默人们从乌姆里奇送来的挂坠儿上检测出了魔咒,加上那是一个时间转换器,黑魔王下令销毁所有的时间转换器,卜鸟们把它留在神秘事务司了,如果那真的是你母亲送给你的话,我非常抱歉。”马尔福说,他整理了自己的仪态又坐回了桌子旁,摆摆手示意斯科皮现在更应该回到学校去上课,而不是去纠结一件几乎没有办法被拿回来的东西。
“如果那玩意儿和你最近的表现有关…不管你想做什么,千万注意安全。”他的父亲表情哽咽,金发的男孩儿很想过去抱抱他,这个黑暗而阴郁的世界终究待所有人都不够好,“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斯科皮几乎是哭着跑回学校的。
他的麻烦越来越多,单是取回时间转换器这一项他就没有办法独立完成。试想一下,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一个魔法水平差强人意的青少年,怎么可能自己闯入有着重重安保的神秘事务司,他只有两条路可以选,给自己找一个靠谱的盟友,或是再去找来一个没有被销毁的时间转换器。
鉴于他的父亲告诉他伏地魔已经销毁了所有的类似产品,他能选择的选项可能只有第一个。除此之外,还有些事情是斯科皮必须要搞明白的,比如为什么哈利输掉了这场战争,为什么塞德里克会选择成为一名食死徒。查阅历史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他翘了很多的课,把大把大把的时间都花费在图书馆里。好在他蝎子王的名号让很多的斯莱特林对他极尽谦卑,就连帮他完成家庭作业的差事也有很多人愿意代劳。
男学生会主席不喜欢看书也不喜欢写作业,这很正常,正常得让斯科皮受宠若惊。
“你还有魔法史作业要写吗?” 小克雷格·鲍克拎着一沓羊皮纸从斯科皮的身边路过,他以为他的同学是要去写论文的,没想到这人直接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颇有些好奇地询问着他手中的那本有关魔法史的书籍,“虽然我还没写完你的魔药课论文,斯内普教授太严格了,我得写出两份风格不一样的文章来,但如果你还需要写一篇魔法史论文的话,我也可以代劳,我可愿意干这些了。”
斯科皮还在思考,他只是随口糊弄了几句便把座位留给了还要写两份论文的可怜人,他还不能待他太友善。他起身拿着几本书往宿舍的方向走,直到走回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门口他才想起来克雷格踢到了一个重要的人。
斯内普。西弗勒斯·斯内普在这个时间线里还活着,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斯科皮甚至无暇顾及他是否还保持着卧底的身份而不是已经向黑魔王妥协,这几乎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哪怕斯内普直接把自己交给黑魔王,他也必须得去试一试。况且在哈利提供的回忆录里,他一直将这位和他关系奇差的教授描述得英勇无畏,许多在斯内普任教期间被他有意或无意伤害到的学生甚至写信和出版社抗议,要求出版商们可以更公正地评价一个人的功勋,然后哈利就在那一年的战争纪念日上发表了讲话,希望大家可以铭记作为间谍的斯内普为了这个世界付出的,和他在付出之后并没有得到的回报,他自己恰恰就是在学生时期最畏惧斯内普的教育方式的人之一。
阿不思的父亲是个好人,但是有点情绪化,并不是说他喜怒无常,而是当他认定了那些闪光的优点和伟大的付出之后,他就可以忘记那些不愉快,甚至用斯内普的名字来为自己的儿子命名。
他的脚步很快,下定决心之后就赶在斯内普走出教室之前拦住了他。面色永远阴沉的魔药课教授以一种“你最好有话快说”的方式盯着他,只在画像里见过这个人的斯科皮差点忘记了呼吸。
“斯内普…”
“教授。”
“是、是的,斯内普教授,我需要帮助——可能是很多帮助。”
“我天生乐于助人。”斯内普的讽刺扭曲地尖叫,斯科皮开始怀疑哈利·波特到底是怎么忍受这么多年这个的。他爸爸对上哈利最多只是些小学生吵架,可斯内普,这是单方面的虐杀。
斯内普似乎并不惊讶他点出了男人曾为邓布利多秘密服务的事实,成为间谍使他分外谨慎,斯科皮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在这一瞬间他素未谋面的魔药课教授想出了一万种让他闭嘴,或者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方法,但斯科皮总归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他不能这么做,他克制地暗示或许斯科皮是疯了。
“不管怎么说,我必须得找你来帮忙,斯内普…教授。”斯科皮还在适应着称谓上的变化,他顾不了这么多了,一股脑的把关于时间转换器和另一条时间线的事情全都倒了出来,斯内普绝对不是一个神经纤细的人,他肯定不会被这点事情吓到,“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你大可以对我使用摄神取念,我不在乎,但是我必须得修正这段历史。”
斯内普可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他只是瞥了一眼激动得快要把桌子掀翻的男孩,试探着开口:“我需要提醒你,黑魔王获胜,哈利·波特死了,你说的塞德里克是一名食死徒,他因谋杀了纳威·隆巴顿而声名鹊起,我看不出你所说的世界有什么合理性,霍格沃茨的宠儿蝎子王疯了绝非空穴来风。”
“塞德里克杀了纳威,而纳威本应该杀死纳吉尼的,这就说得通了。历史拐了一个弯儿,伏地魔的魂器没有被完全消灭,哈利还是死了。”斯科皮没理会这些侮辱性的评论,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他终于合上的最后一块线索拼图,“我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失败了!我得赶紧回到我和阿不思让费德里克在三强争霸赛上出丑的时间去!”
他的魔药课教授一副看起来像直接把人扫地出门的样子,斯科皮赶紧朝他叫喊:“乌姆里奇把我的时间转化器送进了神秘事务司,我一个人没办法把它拿回来!教授!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你明白吗,只要我修正了自己犯下的错误,这个伏地魔胜利的世界就会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斯内普淡然地扫了他一眼,“鉴于我现在还在霍格沃茨教书、生活非常稳定,我看不出什么改变的必要。”
斯科皮闭上眼睛,整个五官全都皱在了一起,他不擅长打感情牌,但对于那些顽固的成年男人们来说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睁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决定孤注一掷。
“你爱他的妈妈。具体情况我不记得了。我知道你爱他的妈妈。哈利的妈妈。莉莉。我知道你潜伏了许多年。我知道若是没有你,战争绝对不会打赢。如果我没有看到另一个世界,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只有邓布利多知道,是不是?你失去他之后,一定感到非常孤独。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哈利·波特告诉他儿子,你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2]
“哈利波特已经死了。”
“在我的世界了,他没有!他还活着!有三个孩子!”
斯科皮从斯内普的声音中听出了某种茫然,这就是一个人的伤疤被忽然剖开时的反应,他的心里对这位属于他的时间中已然死去的英雄道歉。
“他说你是他见过的最勇敢的男人。你看,他知道——他知道你的秘密——知道你为邓布利多做的事情。他为此敬佩你——由衷地敬佩你。所以,他给他的儿子——我最好的朋友——起了你们俩的名字。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求求你——为了莉莉,为了那个世界,帮帮我吧。”
“我真是永远都不能清闲,对吧?我生来就爱多管闲事,波特永远学不会什么是隐私。”这番话起了作用,或许是反作用,毕竟斯内普举起了魔杖,斯科皮几乎立刻后撤了一步躲到了桌子的后面,但并没有咒语呼啸而过,斯内普瞄准的是教室后方的一个柜子,而藏在柜子之后的是一扇紧窄的小门,“你要闯进魔法部去偷一个时间转换器,我爱莫能助,但有人会想帮你的。”
“前提是你们能做到的话。”在纯黑的隧道中行走,斯内普平滑的声音让斯科皮有点瑟瑟发抖,“一个马尔福和一个波特是好朋友,多不可思议。”
这可不是什么赞赏。
斯科皮刚刚看见点光亮就又被人按到了桌子上,他的额头狠狠地撞向了桌面,他不禁为自己的脑袋默哀,前两天他的爸爸刚这么干了一回,要是真的被砸凹了,阿不思一定会嘲笑他整整一年。
“他为什么在这里!”是赫敏的声音,斯科皮松了一口气。
在斯内普不情愿的劝说之下,赫敏放开了这个看起来很是无辜的男孩。年轻的女士衣衫褴褛,但这并不影响她是个神武的战士,她比当了魔法部长的赫敏阿姨还要更精神。更不凑巧的是罗恩在这个时候从另一扇门赶了回来,他也是一样,身上破破烂烂的,举着魔杖试图把斯科皮从他们的秘密基地里赶走。
斯科皮安静地坐在一边等待着斯内普和赫敏交涉完毕,在提到时间转换器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话茬,把有关另一个世界的所有未来讲给了在座几人听。他们仍旧将信将疑,但大脑封闭术大师斯内普以他的记忆魔咒做担保,他确实在斯科皮的脑子里看到了他们出现在三强争霸赛现场的场景。那个相比之下美好了不知几千倍的未来让仅剩的几名战士短暂地从这糟糕的政变失败中解脱出来,斯科皮不敢说这是在给他们希望,他也不知道当时间被修复之后这些人将会有着怎样的命运,但看起来他们都并不介意为了那个美好的未来而牺牲现在的自己。
“在那个世界里,赫敏成了魔法部部长,而法律执行司的司长是哈利。”斯科皮说,他真的开始怀念自己日常的生活环境,“至于罗恩…他在帮乔治经营把戏坊。”
“不难猜测,那斯内普呢?”罗恩或许并不是很满意自己只是一个在对角巷里开商铺的普通人,或许只是比较起来他的职位有点格格不入,这并不能改变他确实喜欢呆在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事实,“还在霍格沃茨教书吗?”
“我猜我已经死了。”斯内普的表情仍旧平淡,他对这个事实一点都不意外,“他在看到我的时候吓坏了,我猜我并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我是怎么死的?”
“不完全是这样,我见过你的画像…我得说那不是什么好的体验,阿不思更是说怎么可能有人在画像里也可以这么恶毒…这多少有点偏见,但你曾经说的话确实不那么好听。”斯科皮诚恳地解释说,毕竟斯内普——画像斯内普在霍格沃茨里也不算是默默无闻,被麦格教授召见的学生不只可以听到邓布利多温柔的教导,还可以听到斯内普偶然的几句奚落,“英勇战死,伏地魔亲自动的手。”
斯内普的鼻子里喷了口气出来,他冷哼一声:“那还真是令人恼火,尤其是在死后我无法控制我自己的个人隐私,波特一定觉得让他的前教授难堪非常有趣。能被黑魔王本人亲自干掉也算是一种殊荣,看来我没有在死后向战争英雄控诉的能力。”
“是啊,现在你和哈利·波特共享同一种殊荣了。”斯科皮有些感慨,这话让罗恩在一旁偷笑了许久,“所以哈利真的死了吗?他是怎么死的?”
分别站在角落里的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好像对此有些欲言又止,斯科皮不知所以,他好奇地望着这里每一张抿着嘴唇的沉思脸,这对他们来讲太过悲痛以至于无法说出口吗?
“好吧、好吧,我想这对你们来说都有点艰难,那我来告诉大家实话。”罗恩摊开了自己的掌心,他撑着桌子坐在了一旁的板凳上,“哈利…你可以当他已经死了,我的意思是,他人确实还活着,但是还不如……不,我认为他现在能活着就是一件好事了。”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活着,不来帮助你们且把你们晾在一边,自己躲在什么地方来逃避战争吗?”斯科皮的嘴巴张得巨大,仿佛他的五脏六腑都要从嘴里掉出来一样,“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他难道没有战斗到底吗?”
“他做了所有他能做的,而且他现在也并不在适合…用魔法战斗了。”赫敏说,她痛苦地否认了斯科皮的所有指控,“知道他还活着的只有我们三个了…实际上是我们拒绝让他加入进来,他受到了另一群人的庇护,这要感谢他曾经的一位朋友。他几乎已经被夺去所有他能被夺走的东西了,我认为他不参与进来是一件好事。”
“我可以去见见他吗?”斯科皮有点绝望地,他好像忽然有点无法接受阿不思不在的事实了,就只是一个念头,仅仅需要一个念头,只有在他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人就都会消失不见,“我需要见见他,我的最好的朋友是他的儿子…我、我必须得见见他。”
“那你会非常失望的。”斯内普说,很难在他的脸上见到如此悲哀的表情,“我不喜欢夸奖他,但波特家族总是惊人的忠诚,他把自己的忠诚交付给了一个不值得的家伙。”
“那就让他去看看吧,到布鲁德海文去。我也要去那。”赫敏成了那个做出决策的人,“我们要入侵魔法部,仅凭我们两个通缉犯是无法完成这个任务的。他们不能参与到魔法界的政治运动中来,但事关时间,也许他们能提供一些帮助。”
“我不能让你带着蝎子王离开霍格沃茨,马尔福会发疯,这只能让我们的行动更加困难。”斯内普补充道,“伊法魔尼的魔药大师原本邀请我去‘研究’他的最新成果,那个华而不实的老学究更喜欢把时间花在打点关系上,我是要拒绝他的,看来这次我不得不答应他给他一个面子。”
“马尔福让我多照顾你,我会带你出席研讨会,让他觉得我是在让你长见识,这样你就有一个合适的理由离开霍格沃茨了。”斯内普颔首,赫敏也赞同这个主意。
“罗恩,你才刚刚从外面回来,需要休整一下。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一起制定入侵魔法部的计划。”赫敏在短时间内就理清了思路,“只能用5分钟的时间转换器…我们只能穿越时间,不能穿越空间。在拿到时间转换器后我们的立刻赶到禁林边缘。你说你们在第一个项目的时候使用了缴械咒,第二个项目则是膨胀咒……”
“两个都可以用铁甲咒解决,这不是问题。”罗恩点头,“但穿过那些黑湖边上的摄魂怪是个问题,那些家伙可不能分辨谁不是通缉犯。”
“我会在学校里接应你们。”斯内普说,“你们不能出现在校园里,只要你们能让他带着时间转换器来到学校的边界,我就可以把他带到禁林里。”
“先这么办吧。”赫敏并不想要让斯内普一个人冒着被摄魂怪吸干的风险保护他们唯一的希望,但人手不够始终是个大问题,没有人可以帮忙,入侵魔法部注定是一个有去无回的旅程,她清楚,罗恩也清楚,可牺牲者并没有更多的候选人,他们得拼上一切换斯科皮活着,“明天见,斯内普,祝我们一切顺利。”
和斯内普一起进行长途旅行从来没有出现在斯科皮的构想里,但现在他非常真实地和他的魔药学教授一起使用同一支门钥匙,传送到大洋彼岸的魔法学校去。年长的魔药大师会借需要到魔药商店买些东西的理由带斯科皮到一个他没有听说过的城市去,赫敏一早就使用了麻瓜的旅行方式,她有几个可以通行无阻的假身份,基本上就是为了和哈利见面而创造的,他们将会在那个城市中的某条街道见面,斯内普并不热衷于见到那个已经被推定死亡了的救世主,他还不想自找没趣,所以他会把斯科皮留在那儿,自己回到伊法魔尼去。
“根据联盟的协定,卜鸟或者食死徒不能监视这里,我、罗恩和斯内普是为数不多被赦免的人,但红罗宾帮助我们只是因为他怀念他的哥哥。”赫敏给斯科皮披上了一件隐身斗篷,不是波特家祖传的那一件,这是最普通的魔法制品,她叫住了想立刻离开的斯内普,希望他能多等待一会儿,“我不知道你到这里来会不会招惹到那群蝙蝠…我希望你能放下成见,教授,他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为了保护好这个小马尔福,我需要你在现场。”
斯内普并不满意这个安排,但多数时候赫敏才是说的算的那个人。他没有一甩袍子就离开这里,或许他并不信任他曾经的一名学生能够让小马尔福免于麻烦,他们的麻烦真的已经太多了。他用魔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头顶,幻身咒让他与周围的街景融为一体,隐匿起了所有踪迹。
“我不明白,哈利到底怎么了?你说他没有死,又说他不是以前的样子。还有联盟又是怎么回事?你们…还有来自麻瓜世界的盟友?”斯科皮有些想不明白,事情也许很复杂,但他无法忍受所有人都只给他解释一半,难道听到另一半的真相就会让他立刻被时间抹去吗?
“有些事情很难讲,孩子。”斯内普绝不会承担解说者的角色,只有赫敏才愿意在这件事上大费口舌,“在你的时间里,哈利的儿子没有跟你提过他爸爸有一个在正义联盟里做超级英雄的好朋友吗?”
这又是斯科皮未曾触及到的盲区了,阿不思并不热衷于和他的父亲互相坦白自己的社交状况,而他自己作为德拉科·马尔福的儿子则很少有机会参与到波特家族的各种家庭聚会中,哈利的朋友很多,邓布利多军的成员和未在战争中牺牲的长辈占了多数,斯科皮只能认全那些出现在魔法史课本上的,至于其他,他没有这么关注别人的隐私。
“那看来迪克还是一贯地喜欢保密,哈利是第一个知道他还在扮演义警角色的人,我和罗恩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的,这很难过,我不是在一个正常的场合里知道这一切的。”赫敏有些遗憾,她带领着斯科皮来到了一幢老旧的公寓楼。她换上了一身正常麻瓜应有的装束,女式衬衫和剪裁得体的裤子,有些懒散的女门房没有抬头去看她,赫敏才打算上楼,一个穿着奇怪制服的红发男人在斯科皮眨眼的瞬间拦住了他们。
“好久不见了,魔法师们,我是闪电侠沃利·韦斯特,不是联盟派我来这里调查情况,而是我自愿过来的。抱歉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男人直接挡住了拥挤的楼梯间,他还直接扯下了披在斯科皮身上的隐形衣,“你是想说一场葬礼吧,格兰杰。一场不应该出现的葬礼。”
“你能感受到时间?”斯科皮立刻意识到了这个奇怪的男人话中的重点,“你说…不应该出现的…也就是你记得,记得其他的时间?”
“算是吧……毕竟我对时间比较敏感,和神速力打交道的时间长了总是会有这样的麻烦。我微妙地感受到了一点偏差,比如我最好的朋友迪克·格雷森应该还活着,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已经死了很多年。来之前我问了其他人…当然,我没敢问蝙蝠侠本人,但是唐娜和罗伊都说迪克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在了。”沃利在几人周围移动着,最终还是发现了把自己隐藏在阴影里的斯内普,他反复地观察着这个与周围的图案融为一体奇异生物,最后斯内普不堪其扰地解除了魔咒,沉默不语地站在一边。
“迪克和哈利的关系一直都不错,他们不像是我、罗恩和哈利那样的亲密无间,有一种无形的纽带把他们联系在了一起,至少在经受痛苦这件事上他们两个很聊得来,他们也总是能互相安慰。”沃利并没有让他们上楼的打算,赫敏索性直接在这里把余下的解释都和斯科皮说清,他必须得知道不同时间之间的差异,“在我们为了寻找魂器逃亡的那段时间里,他甚至抽空跑到布鲁德海文去和迪克聊天,他太紧张了,只有他能缓解这种…焦躁。”
“救世主认为他应该给你们带来希望,可他自己又没办法解决那些焦虑和不安。但迪克有一种魔力、好吧,他真的有魔力,但这种魔力是不同的,他能让所有人在失去希望的时候找到力量,哪怕他只是个没有太多超能力的普通巫师。”沃利无意识地摆动着手臂,斯科皮似乎在看着一个开启了最高转速的电扇,“小救世主不想伤害你们,就像迪克总是愿意自己承担。”
“所以,为什么这位迪克…已经死了?这和哈利有关吗?”斯科皮礼貌地认为现在并不是一个叙旧的好时候,她敢在所有人都要露出那种带着眷恋的怀念神色之前开口询问,站在一旁的斯内普甚至有点感激,他个人完全不愿意参与到对这两个总是令他头疼的学生的哀悼中去,他连看向斯科皮的眼神中都带了半分欣赏。
“迪克曾经交给哈利了一个…东西,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概括,但就是一种东西。如果哈利有需要的话,他可以透过那个东西发送信号,迪克就会想办法来帮助他。”赫敏解释说,“他和伏地魔的决斗非常激烈,在我们以为他成功了的时候,黑魔王又透过魂器复活了,我们没有成功杀死纳吉尼,就像你说的,因为纳威被谋杀了。那时候哈利几乎已经快死了…或者说已经死了,至少伏地魔是那么认为的。迪克来得很快,他趁所有人不注意带走了哈利,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战争使我们损失惨重。”斯内普言简意赅地总结,“救世主已‘死’,基本代表了战役失败,感谢我们的波特先生在临死之前把我的秘密交给了格兰杰小姐,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仍旧以地下反抗者的身份在活动。或者说是格兰杰小姐与韦斯莱先生还在活动,我只是负责为他们提供庇护。”
“噢,那时候我也在,迪克接到信号的时候泰坦刚刚收工,我们正在塔里休整,加斯还打算做些速食海鲜饭。亚特兰蒂斯人做海鲜饭,令人印象深刻。我们刚刚进行了一场很艰苦的战斗,迪克身上应该是带伤的,所以我和他说‘嘿老兄,如果这不是一个蝙蝠安排的话,你应该带我一起’。”沃利在一旁补充,与他刚刚打字机一般的语速不同,他回忆得很辛苦,讲话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我就是在那天知道他还是一个巫师的,他告诉我他要去拯救一个朋友,然后我们直接开着飞机到了苏格兰。他负责警戒、我把小救世主搬上了飞机。”
“大家都说救世主已经死了,但其实是你们把他藏了起来?”斯科皮看起来不可理喻,“你们就没再试过吗?没在尝试在他的带领下推翻伏地魔的统治吗?”
“不是没有尝试,而是无法尝试。”赫敏对斯科皮的不体贴非常不悦,“哈利留在这里养了一段时间的伤,那天他不只接下了两个索命咒,其他七七八八的咒语他也挨了不少,我们也认为当前的情况他并不适合继续去参加战斗,迪克也和我们保证他通过正义联盟和目前接管了魔法部的黑魔王进行了沟通,如果伏地魔不想和全世界的超级英雄们宣战的话,他就得把自己的势力控制在魔法世界之内,这是一个非常有效的制约条件,他根本就没有动到麻瓜世界来寻找哈利波特的心思。”
“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和迪克·格雷森——他是赫奇帕奇的学生,在五年级的时候休学处理他的超级英雄事务,以及哈利·波特都关系匪浅的人,伏地魔决定利用这一点,真正的杀死他预言里的死对头。”她应该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从那个人杀死纳威·隆巴顿开始她就不该抱有期望,“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你是说…塞德里克·迪戈里?”
斯科皮抓住了赫奇帕奇这个关键词,他愧疚又自责,在三个成年人如炬的目光中无地自容。
“波特先生和他的好朋友格雷森将自己的信任交给了错误的人,他们理应付出代价。”斯内普挑起眉毛,没人能忽视他阴暗的目光,姓波特的人总是因同一个理由丢掉性命害死朋友和爱人,盗劫者一个都不剩,只有背叛了所有人的混血王子还活着,拒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哈利应该从小矮星彼得的身上学到些什么,可是他没有。
“塞德里克给哈利寄了一封信,说他想见见自己的老朋友。做食死徒的滋味并不好受,他还是更怀念以前在霍格沃茨里的生活。”赫敏没有去打扰斯内普的坏情绪,“我们都觉得这是一个圈套,但他和迪克还是去了。迪克也觉得那是个圈套,但圈套可拦不住他们两个。塞德里克还正常些的时候,他就像是迪克的哥哥,他们都很自责。”
“人应该有第二次机会,他这么说过,哪怕他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也愿意去试一试。”沃利吸了吸鼻子,“结果就是迪克拼命把小救世主救了回来,像他每次都会选择的那样,牺牲自己,挽救他人。”
“哈利的情况也不好,他伤得很重,比上一回直面伏地魔的时候伤得还要重,他活下来了,但也失去了所有的魔法,就和哑炮差不多。”赫敏苦涩地叹气,“但更糟糕的是,那时候他已经学了好几年的大脑封闭术,尽管他的水平比起斯内普来说只能算得上是差强人意,但他把那个咒语当成了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这是我的猜测,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他几乎什么都记不得了。他记得一些人,记得我和罗恩是他最好的朋友,记得迪克为了救他失去了生命,记得斯内普是和他关系非常不好的老师,但他不记得战争、也几乎不记得魔法。”
“强制修复他的防御机制可能会直接让他疯掉,就跟被摄魂怪吻过差不多。”这是斯内普的诊断证书,不留任何余地。
“他在迪克这里养伤的时候学习了一些做义警的技巧,战争经历让他的学习事半功倍,在迪克离开之后他负责了布鲁德海文的夜巡,算是继承了某种的遗志。他几乎没有什么经验,迪克的朋友也会经常来帮忙——多数时候都是搅局者和红罗宾,当然,还有我,偶尔遗孤和唐娜也会在,可能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来的会是红头罩,他有点情绪控制问题,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在自己复活之后就见到自己兄弟的墓碑的,他不喜欢你们的救世主。”
“他被塔利亚送回来的时候布鲁斯和迪克都是推定死亡的状态,蝙蝠洞里只有两个未成年和便士一,只能说他比疯还疯,差点直接把他的两个继任者剁碎,也差点把你们的小救世主炸上天。”
“为什么?”斯科皮可没想到麻瓜世界能比黑魔王的王朝更危险。
沃利抖了抖自己的肩膀,似乎仍旧在后怕。
“那是他们家的家事,别人说不清。不过这个世界上承载他感情最多的两个人——无论正面情感还是负面情感,都不在了,人是会觉得乏味的,他总要找到新的目标。”沃利靠在墙边,他不再拦着来人的去路,“这就是你——男孩在去见他之前应该知道的一切,哪怕是有点失望,也别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斯科皮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的心情了,特别是当他知道这一切归根究底全是他和阿不思两个人搞出来的恶果。问题出在塞德里克的身上,如果不是他们用两道愚蠢的咒语彻底改变了塞德里克的人生轨迹,这难以言喻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我们不应该打扰他。”斯科皮改变了自己的态度,这让赫敏有些错愕,她从没觉得一个姓氏是马尔福的孩子能如此善解人意,“就到这里吧,我不能去怪罪一个无辜的人,我会想办法修正这一切的,至少现在,让他多享受一些宁静吧,这都是我的错…我们的错。”
但她斩钉截铁地回绝了斯科皮想要回去的意愿:“不,我坚持一定要见到他。你知道你要做什么吗?小马尔福,你要让我们单枪匹马地闯进魔法部。”
“怪不得你不让我离开。”斯内普哂笑两声,大抵没想到赫敏的强硬与狂妄,他想起了贝拉特里克斯,她们完全站在黑与白的两极,可那种偏执的疯狂却同时显示的两个女人身上,战争几乎改变了一切,赫敏顽固得就像是一直想要给伏地魔生一个孩子的贝拉,“你想让我治好他,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已经没人能治好他了。”
还没等其他人发表什么意见,倒是楼上传来了所有人都熟悉的声音。
“是你吗,赫敏?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哈利·波特从头顶的楼梯上探出了头:“沃利也在,有什么重大的任务吗?需要我帮忙吗?”
“嘿,你要尊重他的意愿!”沃利说,他无权参与魔法世界的政治斗争,但他总是不喜欢看到有人受伤的,“如果他不想,你不能让他恢复。”
“说真的,我每次见到他他都要问我什么时候才能治好他的脑袋。”赫敏疲惫地翻了个白眼,“我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能有那么多愿意白白耗费自己的生命、浪费所有的机会也要试图去拯救所有人的傻子。我们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没有意义,他不需要被人保护,甚至急于让自己死在魔杖下!自大、愚蠢、不可理喻!”
“我一点也不惊讶,我在你们刚入学的时候就这么说过。”斯内普飘上了阶梯,他嘲讽地迎着哈利有些畏惧的视线,看来他这个在念书时常常为难学生的老师并不受欢迎,“回到你的房间去,波特,你每天都在祈求的厄运马上就要成真了,我要治好你的脑袋。”
“赫敏,你同意了?”哈利轻快欣喜的语气大抵让所有人都胃痛,斯科皮更是哽塞地吞咽着口水,这段回忆会变成足够长久的噩梦,他宁可人们怪罪他,用最凶恶的言辞去批评他,让他接受惩罚,而不是所有人都告诉他没关系,他们会想办法解决的。斯科皮无时无刻不再思念他的朋友,但他开始庆幸阿不思不再这里了。
赫敏勉强地把笑容组装到了自己脸上,她笑着说,但听起来总像是在哭:“是啊,我同意了,也许我们马上就要赢了,如果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话,你会很失望的。”
“他只是被教得太好了,女士。所有人都教他勇敢,教他承担,他的导师展示给他牺牲,他的朋友展示给他责任。”沃利放低了自己的音量,“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昨天…我还在和迪克互相发短信,但是睡醒之后我就发现他已经死了几年,那种…反差感带来的怀念简直要把我淹死,我总是很想提起他。我也一直觉得蝙蝠侠也把迪克教的太好了,他的道德观就是蝙蝠侠的延伸,有人不理解,但…老天,我真的不希望看见他再死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总在拖延,极速者。”
赫敏领着斯科皮走到了哈利的面前,他们走进了这间普通的公寓——原先迪克就住在这里,在他死后,根据他的遗愿,哈利接手了这间房子。公寓的位置并不差,住在房间里的人很容易就能透过窗户看到布港粉红色的天空,在这里总比呆在打人柳下面的破房子里要好,如果这能保护她的朋友度过平稳的后半生,赫敏真的更情愿让哈利一辈子都停留在幻境中。
“他看起来很像马尔福,赫敏?难道我们现在的关系改善了吗?”哈利对面前这个金发的男孩有些防备,但介于斯科皮看起来只有十多岁,失忆的救世主并没有冷着一张脸。
“你得听他自己给你解释。”
“呃…我是来自另一个时间的…马尔福的儿子,我得说在我的世界里,你和我爸爸的关系确实缓和不少。”斯科皮被推得一踉跄,“我猜这是赫敏为什么同意恢复你记忆的原因之一,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因为我的问题,这个世界是一个错误的世界,伏地魔应该已经死了,而大家都至少有一个相对幸福的后半生,而且我相信迪克也活着,想要恢复那个世界是需要一次校准。”
“就像他说的那样,这是个机会,我不愿意告诉你,但事实是我们剩下的人手不多了,小马尔福说的校准需要我们闯进魔法部,这或许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斯科皮从赫敏的嘴中听出了一丝自暴自弃的味道,或许她在决定之前也承受了许久的折磨,“我和罗恩做不到这个,对不起,我知道那些蝙蝠教了你很多东西,哪怕是不使用魔法你也可以做到我们做不到的事情……对不起,你必须得回来,哈利。”
“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赫敏。”魔法世界的救世主轻柔地将手臂搭在赫敏的肩上,除了那道著名的闪电形伤疤之外,他的颧骨上也有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这个男人和阿不思的爸爸一般大,时间让他们中的一个变得更加柔和,但却让另一个不断地增长着被擦伤的棱角,斯科皮不敢去询问这个世界里的金妮·韦斯莱怎么样,他害怕听到更多的坏消息了。
“穿越时间有点太科幻了,但是蝙蝠侠也在时间中迷路过,所以…做你们该做的,我猜,赫敏。我一直都想记起来,终于找到那个机会了,不是吗。”
斯内普仍旧拒绝交流,他对这种友情万岁的场景没什么感触,他命令哈利坐在沙发上用心感受即将发生的一切。
“我不能把你的脑子弄坏,所以如果你觉得头痛欲裂,你最好告诉我,然后我就会停手。”
赫敏必须为治疗保驾护航,她紧握着魔杖站在一旁,只要斯内普一声令下她就会使用强大的防护魔咒分隔开两个人的精神联结。倒是插不上话的斯科皮和原本就与此无关的沃利站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
“你在时间旅行里丢了什么东西吗,男孩?”沃利很是自来熟地从橱柜了拿了个杯子出来,是布港的纪念款,杯柄上还有他的名字。独居的哈利远用不上这么多的马克杯,他给那些富余出来的杯子都标上了使用者的名字,迪克是没有这个习惯的,他通常把记住自己要用哪个杯子这件事情抛给来宾自己去处理。那一排排的杯子上有各种各样的名字,沃利和斯蒂芬妮摆的比较靠外,这证明他们确实经常来做客。
沃利接了杯凉水递给斯科皮,男孩的嘴唇干得起皮,他从昨晚开始就紧张得无法进食:“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上周RR带来了点阿尔弗雷德的甜点,冰箱里应该还有剩。”
“不…不用了,叫我斯科皮就好。”男孩摆了摆手,但沃利已经自己抱着牛皮纸袋开始往嘴里塞东西,跑步是很消耗体力的,他得时刻补充食物,“我…呃,我弄丢了我最好的朋友,就是哈利的儿子,我和他一起决定用时间转换器,一种可以逆转时间的魔法道具去拯救一个无辜牺牲者的性命,但是在这个时间线里哈利失败了,他没有结婚,自然阿不思就没有出生。我必须得成功,这牵扯到了太多人……”
“我弄丢过我的挚爱,小蝎子王,别把它当成一种安慰,这是提醒。”
“到底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那么叫我?”这名字让斯科皮生理性不适,波利·查普曼的纠缠比蛇爬上身体还要黏腻。
“我不知道巫师是怎么想的,但有一部叫《木乃伊》的电影很流行,魔蝎大帝深入人心,那可是巨石强森的角色!”
沃利在这种时候异常有耐心,他甚至告诉了斯科皮他是在十来岁的时候和迪克一起在泰坦塔的沙发垫堡垒中看完了这部电影,里面不乏有些很恶心的桥段,像是安苏娜被虫子吞没或是伊莫顿被无数亡灵之手拖入热砂之中。迪克的心里承受能力被哥谭锻炼得无所畏惧,但沃利还是有那么一个多小时吃不下去东西。
“可怜的伊莫顿,被自己的爱人背叛。”临到结局的时候迪克还有心情感叹,他还想直接去看第三部,在电影马拉松之夜补全奥康纳一家的盗墓冒险,“为什么坏人的联盟总是容易分崩离析,因为他们都少了点信仰,伊芙琳回来抓住了里克的手,但安苏娜没有。”
“我被神速力扯进时间流中,而当我回归的时候所有人都忘了我,包括琳达…我的妻子。不过我的朋友们,他们都想起了我,我和琳达也有了新的开始,我猜这也是因为他说的信仰。”沃利同斯科皮讲,他也不知道他叙述的到底是属于哪个时间的过去,“我总能记得他在一些奇怪的时候说的话,好人的日子为什么过得艰难,这大概也是因为他们多了点信仰,总是想要一切都有完美的收场。”
“打败敌人总得付出点什么,这其中免不了亲朋好友的死亡,因为多了点信仰,我们都不愿意接受这种牺牲。你们想要复活一个已经死去的无辜者,我不赞同这样的行为,但同样的事情我也做过,这不是一件坏事,也恰恰证明了你们拥有这种多余的信仰。所有人都想做伊芙琳,而不是安苏娜。”
“先生,你…”
“不要和时间玩游戏,小蝎子王。时间是很危险的,你甚至不能确定你带回来的人就是原本的那个。你们想要救那个迪戈里,现在迪戈里还活着,可他已经不是你们想要的那个人了。挽回的手段有很多,离开的人固然遭受了痛苦,但你得想办法去爱还留下的那一些。”
“爱你的父亲、爱你的朋友、爱你所拥有的一切,这是时间留给你的锚点。”红发青年说,持续的咀嚼让他有点口齿不清,他把纸袋子装最后一块华夫饼留给了饥肠辘辘的男孩,“这些锚点让你能找到属于你的时间,说真的,千万不要再创造出这个时间了,我有点受够了——也别叫我先生,斯科皮,喊我沃利就行,我不是被礼节困住的英国人。”
他们有点同病相怜,毕竟被改变的时间夺走了他们的挚友,昨日的亲切的面容顷刻之间就被埋进了土壤。
斯内普在哈利的大脑中探索,那些被挤压变形和扭曲的记忆碎片让他有些作呕,大脑封闭术大师并不意味着他对探寻别人的思维有别样的兴趣,甚至大部分时间他都在避免这一点。作为卧底,他需要保持稳定的情绪,但人总是一种很容易被影响的生物,他不希望沾染别人记忆的底色。
“我其实可以叫乔恩过来帮忙,火星猎人在拼凑记忆方面很有一手。”哈利也是他认识了几年的朋友,看着对方有些痛苦的神色,沃利提出建议,“这是正常的状态吗,他的大脑不会——Boom!然后炸开吧?”
斯内普抽不出时间特地来鄙视红发的极速者,但他还是解说了他在哈利脑海中看到的场景:“波特的大脑封闭术只学会了皮毛,这极大程度上的降低了我的工作难度。他的记忆并不是一片废墟,那更像是被剪辑的胶片,他把一些需要被储存起来的片段剪开,然后锁进了他大脑的储藏室。那并不是坚不可摧的保险柜,我在检查他的记忆是否正常,现在才是入侵的环节。”
“我没有详细的问过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赫敏难掩犹豫,“这不应该只是创伤能造成的后果…那时候迪克是不是对他使用了什么记忆咒语?”
沃利看起来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斯内普率先开口,拦住了所有人想要争论或辩解的话。
“现在去追究完全没有意义,万事通小姐,告诉我你不是想要为一些毫无必要的历史付出精力。格雷森最终的目的是想保护波特,他离成为一个优秀的巫师还差得太远,我就应该说服邓布利多在他离校的时候剥夺他的魔杖。”
“那你真的就要面对一具哈利·波特的尸体了,斯内普教授。”赫敏已经习惯了斯内普时不时的言语为难,她甚至可以顶着压力回嘴两句,会悻悻闭嘴的只有罗恩,但他可以装做视而不见,那对于斯内普来说更具有侮辱性。
哈利绿色的眼睛茫然地睁着,斯内普当然了解赫敏的言下之意,他总能从这双绿眼睛里看到些莉莉·伊万斯的踪迹,如果它们永远地闭上,他就丧失了最后一个可以回忆的角落,所以他没有理会格兰杰的话,而是向哈利下达了命令:“这可能会有点疼,波特,但如果疼痛超过你的耐受程度的话,你就要开口告诉我。”
“这是魔法吗?斯内普先生。”哈利问。
“是啊,这就是绑架了你一生的东西。”他低声咕哝。
记忆的复苏并非是在一瞬间,涌进哈利脑海里的画面由近及远,他看到了很多陌生的场景,又很快意识到这些场景并非陌生。
“你太紧张了,这只是药材,甚至都算不上是活物。”落单的哈利和迪克在魔药课上组成了搭档,一边应付三强争霸赛一边还要为来年的OWLs考试做打算,小救世主的学习生活也异常的紧张,斯内普总是针对他,这让他在魔药课上的发挥更加雪上加霜。不像是纳威在害怕斯内普,他看到大蝙蝠似的男人甩着拖地的长袍在他旁边走来走去就觉得烦躁,迪克也不强迫哈利必须帮他做些什么,他打发男孩去看着点燃的坩埚,“你不像是在处理缬草叶子,而是想把它们磨成缬草奶昔。”
“斯内普总那样盯着我,说实话,我集中不了注意力。他只要一那么看我,我就会开始思考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惹到他的事情,但其实并没有,他从我一入学就这样。”哈利干脆把还完好的那些叶子全都塞到了迪克的案板上,让对方用锋利的刀刃把叶子碎末切得又快又完整,“你住的庄园里有一个管家——你应该不用自己做饭吧?”
迪克处理缬草的手法就像是在切碎一会儿要加进牛排里的迷迭香叶子,他用手去拢起所有的碎末,一股脑的丢进了干锅里,他先是给哈利朗诵搅拌的要领,然后又话锋一转变成了闲聊:“阿尔弗雷德是一个有尊严的厨师,我和布鲁斯都有厨房禁令,但他会允许我和他一起装饰披萨。我经常切萨拉米香肠……切鼻涕虫也不会比切香肠难多少吧。”
“我还经常切培根碎呢,但我现在还是分不清切丁、切碎和切条的区别。我只想赶紧考完OWLs然后和高级魔药课说再见,既然斯内普觉得我在这儿是一种对他的折磨……我也不想就这么互相煎熬下去。”
哈利很难想象和家人一起组装披萨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德思礼一家叫披萨外卖的时候能给他剩下一块完整的饼皮就算是梅林保佑,多数时候达利只会给他留下一些硬得像岩皮饼一样的饼边,让他就着清淡的蔬菜汤充饥。
“我只会做美式披萨,不一定非得加菠萝,但肯定是会让意大利人追杀我的那一种。你知道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就在食堂附近吧,我有时候会让家养小精灵们帮我烤点小鸡肉披萨。”迪克在哈利心不在焉地要多搅拌魔药半圈之前握住了他魔杖的杖柄,得个T是小事,炸掉坩埚才是大问题。但斯内普投来的眼刀让哈利直接投降,严格的魔药课教授直接用魔杖清空了他们两个的坩埚。
“看来把救世主觉得成为霍格沃茨的‘勇士’就能享受上课闲聊的特权,你也不需要去准备什么魔咒,波特,只要你带着坩埚,你熬出来的魔药就能毒死所有的魔法生物。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各扣五分。”他施施然地离去,哈利恨不得直接把坩埚扣在斯内普头上。
“他确实挺恨你的。”迪克观察了一些角落里的赫奇帕奇组合,他们熬制的魔药千奇百怪,绝对不如刚刚在迪克监督下哈利搅拌出的成果,“感谢你为赫奇帕奇保住了即将被扣掉的五十分,赞美梅林,你到底怎么得罪他了,你们一起偷光过他的储藏室?”
哈利赶紧摇了摇头:“偷是偷过,但洗劫一空有点太夸张了。这问题我也问过邓布利多教授,一年级的时候奇洛想让鬼飞球置我于死地,是他救了我。我不明白为什么斯内普一边如此痛恨我,一边还要试图保护我。”
“保护学生天经地义,在哥谭我读的那个中学,要是哪个学生被学校里的老师袭击了,他们的家长会把整个学校告到破产的。”
“邓布利多教授也这么说,不过他又告诉我了一些其他的细节。我爸爸在上学的时候和斯内普的关系非常不好,这么说吧,比我和马尔福之间的关系还要再恶化十几倍,这是为什么他恨我和我的家人。可是我爸爸又救过他的命,这让他觉得很为难,所以他更讨厌我了。”
“这倒也不奇怪,被你憎恨的人所救,就好像你连恨他的理由都被这个人剥夺了一样,他看见你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迪克再一次调配所有需要使用到的配料,看来他们很难在课程结束之前完成这一剂魔药的制作,他加快速度,但于事无补,“不过为什么他和你的父亲关系如此恶劣,你和马尔福的关系之间扯上了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中的不同势力,这可以理解,但在斯内普还读霍格沃茨的时候,你的宿敌还并没有展露出大清洗和大屠杀的野心,总不能是因为你父亲抢过他的女朋友吧?”
哈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求别说,我可不觉得詹姆喜欢的女孩会跟斯内普有什么关系。”他疯狂地搅拌着锅里粘稠的魔药,“让我们忘掉这个吧,晚上穆迪还让我去他的办公室补习,要是再被斯内普课后留堂,我就连吃晚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很遗憾的说,根据我们的进度,课后留堂是注定的。”迪克如同寿司店里的鱼生师傅手起刀落,“你应该知道,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就在厨房旁边,晚上我还有魁地奇练习——队长说即便今年没有比赛我们也不能放松懈怠,我想我得回来才能吃点东西了。你要不要一起?叫上罗恩和赫敏,我可以让家养小精灵们准备一些披萨饼坯。”
“你居然没有在晚上的厨房里见过我。”哈利的嘴角遮掩不住笑意,“我是厨房的常客了,不过通常情况下,我会和小精灵们要一些糖浆馅饼。”
那天晚上他们在厨房里呆到了后半夜,他们用香肠片和奶酪片铺满整个披萨饼皮,又刷上了厚厚的番茄肉酱,赫敏强烈要求他们多加点蘑菇和彩椒,而罗恩又在满满当当的香肠上扑了许多切成块的烤鸡。家养小精灵们把酱料和配菜快要溢出来的披萨送进砖砌烤炉,浓厚的芝士在迪克切开披萨的时候流得到处都是,哈利不得不撕扯着饼边沾着盘子里行将凝成块的浓厚酱汁把所有食物打扫干净,活像是习惯用法棍把盘子擦得干干净净的法国人。
直到第二天一早,哈利都还在打饱嗝,连呼吸都带着浓浓的番茄酱和芝士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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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个项目快结束的时候赫敏说他看到了两个穿着德姆斯特朗长袍的学生鬼鬼祟祟的。”哈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拦住了最近看起来总是忙碌不堪的迪克,一向以擅长观察和推理著称的哥谭小侦探碰上了大钉子,三番四次让塞德里克出丑的凶手凭空消失了踪迹,连他也找不到答案,“第二个项目我们都在黑湖边,根本看不到观众席上是否有人施咒。”
教授们无心处理这些听起来就不太靠谱的推断,哪怕赫敏和卢多·巴格曼反映了很多次,这位大赛的倡导者还是觉得这仅是选手个人发挥的问题,完全不去考虑这些有入侵者的迹象,他甚至觉得这对于哈利·波特来说是一件好事,现在他的成绩遥遥领先,是最热门的夺冠选手,非常契合魔法世界的救世主形象。
迪克被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气疯了,可他也没调查出个所以然,他更倾向于这些并没有使用真正伤害性咒语的人应该还是个学生,说不定还会是哈利的狂热崇拜者,但在此基础之上,他并没有排除有人通过特殊手段控制学生做这些事的可能性。
“试想一下,塞德里克被这样的恶作剧整蛊而得不到好成绩,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但无关的人为什么要让你受益?现在你的分数是第一名,这也意味着你要第一个走进迷宫。”迪克交给哈利一份名单,“你也看到了那些高大的篱墙,魔法世界可没有实况转播,你第一个进去,完全落单,那个把你名字投进火焰杯的幕后黑手或许就在寻求这样一个机会。”
“桃金娘说的复方汤剂意味着有人被取代了,他必定时常呆在学校,因为涉及到德姆斯特朗的学生,我不得不把卡卡洛夫的名字也写进了清单。”迪克冷静的分析,哈利难以想象这段时间他的朋友都处在这种非常可怕的‘专业’状态中,“邓布利多认为伊戈尔·卡卡洛夫没有这样的胆量,但如果有人用复方汤剂替代他的话,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哈利翻看着那张寥寥书写了几个姓名的羊皮纸,迪克按照怀疑度由高到低做了排行,卡卡洛夫在第一位,随后是有时表现非常不自然的巴蒂·克劳奇,卢多·巴格曼和疯眼汉穆迪也在其中。他向他的朋友保证自己一定会多注意这些人,他们迎面撞上了也来图书馆的塞德里克,迪克向哈利告辞,他还是想多和塞德里克说说话,沦为别人笑柄的滋味很不好受,哪怕哈利和迪克和其他关系密切的朋友们努力为塞德里克据理力争,但还是有很多人学不会如何去尊重别人。
“迪克。”塞德里克的眼睛通红,他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他压低了声音,显然不想让别人听见这令人恐慌的消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都如此艰难,是因为我运气不好吗?我的父亲…阿莫斯,他,他想和巴蒂·克劳奇好好聊聊,帮我讨回公道,至少要让他们去调查到底是谁扰乱比赛秩序…他真的很在乎这个…他们在霍格沃茨见面,他还说晚上会顺便来看看我!刚刚邓布利多教授告诉我…我的父亲和克劳奇先生全都…他们都…海格在禁林边缘发现了他们两个的尸体。”
事情大条了,迪克觉得毛骨悚然,他尽可能用最温和的语气和塞德里克说话:“我知道这不好受…你应该先回去休息,塞德里克,我们可以先回宿舍、那里肯定比图书馆舒服,我把秋也叫过来,你应该请假回家看看,迪戈里夫人…也会在这个时候需要你。”
“我知道、迪克,我知道,你说的都对。我就是有点想不通,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可是现在,我的生活脱轨了。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努力把一切都做到最好,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最优秀的人……”塞德里克已经被击溃了,迪克能够感受到,先前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折磨,而突如其来的悲剧则是最后的重击,他完全被打败了。
“这个世界有一个希望所有的美好都消失的敌人,你很好,塞德里克,你太好了,所以你成了他的目标。”迪克扶住他的肩膀,他的身高比起塞德里克至少矮了十多厘米,但他还是几乎撑着他的身体,“这不是你的错,我…邓布利多教授会找到凶手的,他们都会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迪克把小巴蒂·克劳奇假扮的穆迪教授揍进了圣芒戈,他的牙齿掉了好几颗,下颌骨也被砸裂,邓布利多都没能拦住斯内普给赫奇帕奇扣了整整一百五十分,但没有人会怪罪迪克,他的拳头为几乎死在伏地魔的索命咒之下的哈利波特而来、也为被小巴蒂谋杀了父亲的塞德里克而来。魔法部坚持要求小巴蒂·克劳奇需要被威森加摩审判,所以康奈利·福吉带走了将哈利的名字投进火焰杯的食死徒,他会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那时所有人都这么想。
但小巴蒂·克劳奇还是越狱了,塞德里克带头给预言家日报投稿,书写了许多抨击魔法部腐败和阿兹卡班守卫失职的文章。他只是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安息,希望杀害父亲的凶手能够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可连这样简单的愿望都没有人能够帮他实现,他失望透顶。在暑假里迪克无法一边追踪血色兄弟一边再去追捕一个被复活了的伏地魔救走的克劳奇,他只是在看到塞德里克过于愤世嫉俗的文章时试图安抚他,反复提起他在打击罪犯中所学到的一切——他痛恨佐科,想亲手为自己的亲人复仇,但他不会杀死他,不会让杀死一个人成为愤怒的宣泄口。
迪克想过,如果他能和布鲁斯一样有能力劝导一位走入迷途的少年不要迷失自己,是否事情就会变得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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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德里克,他杀了纳威,就在神秘事物司!”哈利被带回了格里莫广场12号,小天狼星不在那里,可他还是会时常不经意地瞟过挂着小天狼星姓名的那扇房门,他甚至没有什么时间悲痛,邓布利多把从圣诞节后就一直没有来过学校的迪克带到了他的面前,他需要见见他,想把这个不祥的消息亲口告诉是塞德里克如兄长一般的格雷森,“他和食死徒们混在一起,他们一起到了神秘事务司…纳威不相信他会背叛我们!他甚至还参加了DA的集会!然后他就直接……直接向纳威发射了死咒。他死了,迪克,我的朋友死了。”
迪克阴着一张脸,昏沉的灯光让他的表情比沃尔布加的尖叫还要更狰狞:“那不是塞德里克,在他选择背叛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是塞德里克了。”
“是啊,那个食死徒迪戈里,我不认识他是谁。”哈利的大脑还回荡着嗡嗡的响声,“那是他自己选择的,对吗?”
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探病的时间很短暂,在迪克离开之前,邓布利多叫住了他。
年迈的老教授露出了一只焦黑色、形容枯槁的手,这是一种诅咒,迪克辨认不出那夺取人生命力的咒语到底是什么,他等着邓布利多给予他启示。
“您要…死了。”迪克并不想那么说,多年来他并非被青睐的学生,他与邓布利多交流的时间绝对比他在斯普劳特教授面前做检讨的时间要短,但老人还是执意要让他听完接下来他要说的话。
“这是一种诅咒、有关汤姆,他非常了解如何操控人心、如何抓住一个人的弱点。他太聪明、哪怕陷入疯狂也能让哈利相信一个精心编造的谎言。而我太不小心,也没能抵抗过……一种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能存在的魔法。”与他一样有着蓝色眼睛的老人说,“这不是什么新闻,我想我的尝试也能给其他人留下启发,人就算能够唤回死者的亡灵,也没有办法让他们像真正的人一样活着,至少魔法做不到。”
“您应该知道也许之后我都不会再回到霍格沃茨了吧?”迪克斟酌着开口。
“当然,我的孩子,所以我这个上了年纪的老糊涂还是想来拜托你。”老人狡黠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我已经不能再为他做些什么了,越完美的人越容易被循循善诱的谎言扭曲,汤姆擅长说谎、更擅长把语言作为他愚弄别人的工具,哈利能够抵挡住伏地魔在他脑海中的折磨,恰恰是因为他并不完美。”
“因为我错误的估计,他遭受了很多并不应该出现的创伤,他也许一辈子都会怪我把他留在了女贞路,让他一无所知地遭受痛苦。我永远想将他的幸福与安全置于一切之上,但…他并不快乐,哪怕是我也没有想到他需要一个我这样保守、复杂、危险的老头子在乎他[3]…这也让他知道世界上有许多被平凡和正确隐藏起来的不美好,但迪戈里先生并不是这样,他备受宠爱,生活正派,坚信善有回报,恶应制裁。”老人的表情极度痛苦,迪克也说不清这是因为那道诅咒,还是塞德里克的事情让他心碎。
“他应该来哥谭看看,留给善良人的总是痛苦,要是罪恶都能被制裁的话,蝙蝠侠也不会存在了。”迪克压低声音嘀咕了几句,邓布利多微笑着看着他,“好人也会变得残忍。”
“当他的世界观和…这不完美的一切相互矛盾的时候,他的道德就会被打碎,我已经帮不了他了,但你可以,你还可以,我想请你帮帮他,至少稍微努努力,我也为你留下了些许的便利。”
他说,连带着他花白的胡子都在微微打颤。
“这还是一场交易吗?给我些许好处,再去完成你的遗愿……”迪克并不喜欢这个说法,“你知道我也可以选择对他放弃希望吧。”
邓布利多藏起了那一支干枯的手掌,他摇了摇头,布莱克老宅里被点亮的枝形吊灯将几团刺眼的烛火映射在他的镜片上,他轻而易举地就绕过了迪克的话题:“西弗勒斯在你四年级的时候就建议我剥夺你的魔杖,你几乎把克劳奇先生打到丧失意识,他认为你是个危险分子,觉得你是杀了他的凶手。今年你打算休学,他再一次向我提出了这个要求,认为没有完成霍格沃茨学业的巫师,尤其还是麻瓜血统,不应该在校外继续拥有他们的魔杖。我帮你拒绝了他,你的魔法…和你的另一种魔法总是相辅相成,我知道在某一天你绝对还会需要它。”
“听起来你帮了我很大的忙。”
“只是说服一个顽固的老朋友罢了,西弗勒斯并不是不近人情,他比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情感对人的影响。”
“我依然可以选择拒绝。”
“这不是一笔交易,孩子。我所能提供的帮助只有这么多,远不如你的导师和你的朋友们。并不是我要求你去帮助他,而是你肯定会去帮助他的。”老人过于善解人意的笑容让迪克的心头弥漫着一种负罪感,“不要忘记你的魔法,格雷森先生,我希望你能终生受益,我们中的大多数都没有办法投身于如此高尚的事业。迪戈里先生在魔法上投入的努力会使他成为一个危险的敌人,怜悯生者的同时我们也得保证自身的安全。”
迪克张了张嘴,有些话滞涩在他的喉咙,他的所思所想总在这位老人面前无所遁形:“是不是成年人都会变得很傲慢?自认为不会被人敬爱?”
“那不是傲慢,孩子,只不过是关心则乱。”邓布利多在狭窄的走廊中让出了一条让迪克通过的小路,男孩缩起身子从挂在墙上的家养小精灵头颅下走过,这残忍的行为让他非常厌恶,他习惯生活在幽深的老宅里,韦恩庄园里从未有过这样的腐朽气息,“很高兴听到你和韦恩先生的关系有所缓和。”
“伏地魔是不是和斯内普抢过女朋友?还是他杀了他的老婆?”离开之前迪克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他还是无法忽视邓布利多口中描述的斯内普,“他在为你工作,你说他因为人的感情而改变。”
“我确信你说的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过。”邓布利多有点乐于在这种时候装傻充愣,“你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还能对斯内普的私生活作出假设的学生,格雷森先生,你的确有着非常宽容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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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抓住了塞德里克,就在邓布利多教授坠下天文塔的那个瞬间。他尖叫着从邓布利多叫他隐藏着的角落里冲了出来,质问斯内普辜负了校长的信任,指责马尔福是毫无底线的懦夫,而当他的目光对上了站在一旁用魔杖指着他的塞德里克时,他的所有恐惧、害怕、悲伤立刻化为了无休止的怒火,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其他DA的成员也无法忘记纳威被杀死的场景,神秘事物司的预言球一个一个坠落,溅起的碎玻璃渣飞进了金妮的眼睛,尖锐的异物不断地刺痛着她的大脑,那样的疼纠缠了她很久,比汤姆·里德尔的邪恶日记带给她的伤害持续的还要更久。这就是为什么她和卢娜、和罗恩与赫敏一同出现在哈利身边的原因,他们要亲手抓住犯罪者,亲手将迪戈里送上法庭。
斯内普已经带着马尔福逃走了,但哈利顾不上去追逐杀死邓布利多教授的凶手。麦格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赶了过去,他得以找到片刻专注去对付正在朝他发射咒语的迪戈里,他们合力击倒了年长他们几岁的巫师,在麦格教授的照顾下将他送往了威森加摩。
审判在所难免,但邓布利多教授已经死了,哈利自己也不知道这场审判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他写了封信给迪克,希望他能够出席迪戈里的审判现场,这或许没有什么意义,但他还是认为迪克想来看看。
如他所预料的一般,迪克当日坐在了并不对公众开放的观众席上,他的旁边坐着卢娜和金妮,哈利蓦地响起他曾经和自己开过的玩笑,现在他是否还想和红头发的少女跳一支舞?——他是不是还不知道其实他已经在和她交往?比尔和芙蓉的婚礼很快就要举行了,也许韦斯莱夫人会记得这个在他孩子们的书信中提过很多次的男孩——原谅哈利有时会把自己划进这个范围里,罗恩对迪克的魔法史论文念念不忘,他或许会提醒他的母亲应该给这个拯救了他儿子平时成绩的救命恩人一封婚礼邀请函。
哈利必须作为证人说出证词,证明迪戈里是有罪的,他使用不可饶恕咒杀死了他们的同学,他值得一个摄魂怪之吻。被传至证人席的哈利坦然地接受着迪戈里有些怨恨的目光,他已经想通了,无论这一切是否是因他而起,是否是因为那些没有任何考证的妒忌,又或者只是因为威森加摩和邓布利多没有给他他想要的公正。这一切都不是理由,哈利可以觉得愧疚、可以觉得他才是一切的源头,但他没有资格去为塞德里克开脱。死去的纳威不允许,还在圣芒戈的爱丽丝和弗兰克不会同意,奥古斯塔甚至很想直接用自己的拐杖敲折他的腿骨。
审判结束后,哈利在访客入口处的电话亭旁边看到了即将离开的迪克,不远处地街角一个红发的女孩正在等着他。
“我是不是在你的照片上见到过她?”哈利被她橙色的皮肤和绿宝石一般的眼睛吸引,这位女性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真正的…地球人。
“科莉一定要和我一起来,这么说吧,类似的事情总在我们的周围发生。或许你还记得泰拉吗,四年级的暑假你们应该有过一面之缘,她不太喜欢和别人交流,当时她基本没有参加我们的任何集体活动。”
类似的事情?哈利看了看魔法部的入口,期间还有些人从狭小的空间里走出。
“她…和丧钟关系匪浅,潜入塔中是为了收集我们的个人信息,以便她的主人,要不就是她的男友,能够把我们全都抓住。”伦敦本就是个阴雨天,迪克看起来也更加阴郁,“瑞雯拥有移情的能力,她能看出泰拉一直以来只是在隐藏自己的黑暗面,实际上她毫无同理心、也无法与人共情,我总以为…我们的团队能给她带来一些好的东西,但她并不需要这些。科莉觉得我没办法同时承受这些打击,被认同是伙伴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成为敌人的棋子,她坚持要和我一起面对。”
他不久前才从落基山脉赶回来,在泰坦塔前主持了土石女的葬礼。蜂巢和丧钟的契约几乎将他们所有人一并消灭,迪克身心俱疲,他没办法同时应付两场背叛,疯狂的泰拉把自己埋在了巨石和岩浆之下,她无法相信人性之中最为可贵的那一部分,不能体会到朋友间的关爱与他们想交给她的美好。他以为自己值得一个假期、可以在和星火的相处里用爱与来填补这些皲裂的伤口,可他不得不远渡重洋,把自己扔进另一个如此受伤的法庭中。
迪克不明白为什么塞德里克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人或许在有的时候是不太理智的,可杀人、他从没觉得这个带领他走进魔法世界的男人要以这种方式来和他的过去说再见。哈利写信请他过来是希望他能给塞德里克带来些触动,但坐在观众席的迪克看着他被审判时仍旧挺直的肩膀,他就知道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能改变他了——如果邓布利多还活着,也许他还可以,可他也已经去世了。
“你在想塞德里克是否也是这样,不再拥有同理心,放任自己堕落。”哈利掷地有声的问题把迪克从自己的思考中拉回现实,他根本就没有在寻求迪克的意见。
“我想过让瑞雯去探知他的想法,但我…放弃了,是我自己不想知道答案。”
“你害怕了,是吗?害怕他真的已经无药可救,不知道就意味着还能给自己留下一点希望?”哈利多少能理解这些自欺欺人的想法,况且这也不完全是一种自我欺骗,一点吐真剂其实就已经可以盖棺定论,只是对待曾经的朋友,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事情总是有挽回的余地,“你是不是…他待你就像真正的弟弟,你对他的事情尤其上心,所以…”
“你觉得我好像有点太关心了?”迪克反问道,“呃…我曾经答应过他尽我所能帮他追捕小巴蒂·克劳奇,我猜这就是他成为食死徒的最大原因……我没有成功,黑魔王把他藏了起来,等再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斯内普还怀疑过我,认为是我杀了他…我从不想杀了什么人,就算是我真的找到了他,我也只会把克劳奇扔回阿兹卡班……今天的后果我也难辞其咎,不是吗?”
哈利鼻子里发出的哼哼意味着他认为这套说辞并不可靠,迪克太容易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已然脱敏的哈利好像找到了一些规律,这也正是为什么他能够感受到迪克对待塞德里克的不同之处——他通常都在试图给人带来点快乐和希望,但现在,迪克把自己的乐观主义全都塞回了备用背包,留在他怀里的是藏不住的失落。
于是迪克给了哈利一张照片,与那张有好几位红发男女的照片不同,这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照片。画面中的男人不算太年轻,大约也有将近30岁,另一位老者站在他的身旁,照片将两个人浅淡的微笑保留在了一张相纸里,而当哈利仔细地观察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时,他忽然就想起了刚刚被判处了摄魂怪之吻的塞德里克。
“那是年轻时的布鲁斯,差不多在我刚被收养的时候。”
“你没和我说过塞德里克有点儿像他…这是你特别留意他的原因吗?”
“不完全是…可能也就只有几秒钟吧,迪戈里和布鲁斯其实一点也不像,只有五官的排列组合有一些相似,但这足够在我刚到霍格沃茨的时候给我一些亲近感了。”
“你不是、不只是想要拯救塞德里克。”哈利断定,“你还是在维护韦恩先生,你甚至不想看到一张和布鲁斯·韦恩有点相像的脸罪无可恕。”
迪克还想反驳,但很快他就放弃了挣扎。
“那不是重点,我只是想到在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说他并不是对我失去了信心,没有信心的是他自己。”越过哈利的肩膀,迪克看到了不远处来势汹汹的巫师,他拽过哈利的袖口将其藏在墙角和他的身体组成的小空间中,不远处的星火以超快地速度飞过他们两人,掐住了来人的脖子,“现在他真的对自己没有信心了…我也不能让他失望,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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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全身都在疼痛,他的骨骼几近散架,他的肌肉酸胀难忍,他的脑袋还在晕眩,一张嘴就想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伏地魔用咒语指挥着他上上下下,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摔在地上,老魔杖反弹的死咒并没有完全带走黑魔王的生命,预言成真了,可纳吉尼还活着,魂器让伏地魔的身体和灵魂再一次重组,他虽然受到了一些冲击,但想要消灭掉哈利这样年轻的巫师仍旧是易如反掌。
强弩之末,他几乎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在空地上寻找着那条巨蟒的踪迹,但眼前花白一片的视觉场景让他根本无法看清他身边还有什么其他的物品。
哈利摸到了口袋了的硬物,他凭着记忆按下了按键,又念叨了几声迪克的名字,感谢梅林他还记得通讯器的使用方法。在去往禁林赴约之前,他将迪克送给他的通讯器拿了出来放在了贴身的口袋里,万一、他是说万一他的生命真的要在此终结,那么他应该向迪克求助——罗恩和赫敏或许也难以逃脱,他的留下个口信,至少有人得去杀死那条作为魂器的宠物蛇。好消息是他并没有死在禁林,附在他额头上的魂器救了他一命,坏消息是他现在真的要死了,因为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伏地魔了。
伏地魔将哈利几乎已经动弹不得的躯体丢在不远处的废墟之中,斯拉格霍恩和麦格两位教授,加上金斯莱·沙克尔三人正不断地向他发射着各种颜色的咒语,他被惹怒了,于是暂且放下了被他盯上的猎物,先去处理这些在他眼中吵吵闹闹的小飞虫。
“别说话。”就在这样的空档里,哈利听到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看你的伤势,我还是背着你走吧。”
他还没来得及交代情况,那人就拉起他的身体用比飞行还要更快的速度离开了眼前的废墟。仅是哈利喘口气的瞬间,周边的场景就从已经被完全摧毁的城堡变成了一架有着无数他看不懂高科技的飞机客舱。
“你好啊,小救世主。”
迪克坐在驾驶位上,他套着一件夹克,但哈利还是能够透过没有拉上的拉链看到他的制服还没来得及被脱下。这品味真的够糟糕的,同样也没什么穿衣品味而言的哈利这么想。
把他带上飞机的是沃利,极速者穿着红色的闪电侠制服向迪克的方向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听我说,迪克,你得把我放下去。”哈利咳嗽了几声扶着墙站了起来,他根本数不清自己身上有多少地方在流血,“我不能把他们扔下。”
“我见过麦格教授了,哈利。”迪克只管启动引擎,他让沃利看好磕磕绊绊想要从窗户里跳下去的救世主,“这是我们的计划。凤凰社的成员都说‘哈利·波特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她也不想最后的希望消失。我猜他们认为只要你还活着,人们就还能相信伏地魔带来的阴霾总会消失。”
“那这不就和伏地魔说的一样吗?我是那个靠别人牺牲才得以走到现在的救世主。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看着别人为我而死,再把这些都当成是自己的功勋。”
“他们并不是为你而死,哈利,小天狼星、卢平、唐克斯、邓布利多,他们是为了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而死,别把这些都当成是自己的责任,你知道这只是他在瓦解所有人的信心。”迪克冷静地制止了哈利继续大喊大叫,伏地魔把年轻的救世主当成沙袋一样的摔打,他仅凭肉眼就可观测到哈利身上的各种擦伤,他的骨头估计也裂了好几根,迪克只能交代沃利先去进行最基础的医疗检查。
“没问题,Captain!我现在就给他包扎。”沃利在飞机的不同舱室穿梭,拿来了几瓶清水和一些消毒绷带,可哈利还是惴惴不安地看向窗外的云端。
“可那些学生…凤凰社的成员……”
“沙克尔在开战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应急准备,他会带着凤凰社和你的DA成员们撤离的。”
“霍格沃茨…”
“杀死霍格沃茨的每一个学生不是他的目标,他想统治巫师世界,前提是这个巫师世界还有足够的人口和后代。”
哈利被沃利摆放在一个可以躺平的座位上,极速者递给他的葡萄糖里加了些剂量减半的镇定剂,他在一饮而尽后终于安静了下来,微阖着眼睛感受疼痛在不断地远离。
“你说服我了,迪克,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办…”
从逃亡归来就一直没有休息过的哈利皱着眉头,在气流带来的颠簸中终于小憩了片刻。
哈利再度睁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处迪克在布鲁德海文的公寓。除了房屋的主人正在厨房煮牛奶之外,极速者坐在餐桌旁边似乎正在向迪克表达自己已经快要饿死的急迫需求,一名他非常陌生的男孩正坐在沙发上有些紧张地看看迪克,又看看还躺着一动不动的哈利,而一名他还有些印象的女性正以一种冥想的姿势坐在床边。
“你应该还记得她,瑞雯当时也在塔里。”迪克端来了两杯热茶,刚刚他住的牛奶全都和麦片一起被送进了沃利的胃里,“赫敏守护神了我,她给我讲了魂器的事情,我叫瑞雯过来是为了检查你的灵魂是否完整。”
“黑暗的气息已经消失了,你的灵魂是纯净的。”女孩睁开了眼睛,她眉心的红宝石闪烁着黯淡的光,“抱歉,我阅读了你的记忆,你认识的汤姆·里德尔真应该和我父亲做个伴,只可惜他死后应该不会到同一个地方去。把自己的灵魂分割成不同的碎片,凭借这种办法获得永生……这非常有创造力,但也非常危险,灵魂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是啊、非常危险、但却很管用。”哈利颇有些自嘲地说。
“我和沃利,我们还有点工作,所以我找了罗宾来照顾你。”迪克咳嗽了几声,打破了这带点哀伤的气氛,“第三任…他在杰森离开后,毛遂自荐。我原本想把你带到塔里让星火照看你,但是这种行为有点太明目张胆了,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得跟迪克·格雷森呆在一起。”
“格兰杰小姐要求波特先生不要轻举妄动,在迪克这里养好伤。她提到一位名叫斯内普的男人为她和韦斯莱先生提供了庇护,目前他们还在霍格沃茨里修养,让你不要担心。”新任罗宾完整地复述了赫敏的守护神传递来的消息,他坐在沙发上不停敲打着手机,“我已经接入了整个公寓楼的安保系统和摄像头。”
“干得漂亮,提宝。晚上我会叫披萨回来。”迪克亲昵地把罗宾的头发揉乱,比他小上几岁的男孩并不讨厌这样的接触,他挥了挥手当做是告别。
“你们想不想来点家庭料理?”哈利从床上坐了起来,迪克大抵使用了不少治愈魔咒,除了他裂开的几块肋骨还在隐隐作痛之外,他整个人几乎算得上是完好无损。他受够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哪怕不能回到战场他也得给自己找点事做,“炖牛肉和炒芦笋怎么样?你冰箱里除了冷冻速食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你随意!提宝可以帮你点些超市的外卖,几条街以外的杂货店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迪克的声音在门外显得有点飘忽,不过提姆还是拿着自己的手机开始帮哈利编辑所需物品的清单。
“他只要别想着回英国,干点什么都好,我可不想让赫敏·格兰杰把我从伦敦撵到哥谭。”迪克苦笑着,“她比芭芭拉加上星火还可怕,那只水獭差点没把我从楼顶上推下去。”
“你想怎么办?”沃利在他身旁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询问。
“我不能替他打赢一场战争,沃利,即便我想也不行。”他低垂着脑袋,“我真的痛恨这个,我不在埃塞俄比亚,不在苏格兰,我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无法做到事后补偿。”
“你总是这样,兄弟。总觉得你有理由必须付诸行动。”
迪克从不知道自己的厨房里有如此全套的厨具,哈利往灶台上摆着的炒锅有着不同的尺寸,稍小一些的平底锅里装着炒到微焦的青芦笋,另外一只小奶锅里翻滚着浓稠的酱汁。摆在一旁橱柜上的是一口深汤锅,他闻到了一股熟牛肉的香气,提姆在一旁用一只不锈钢盆和汤匙正努力把煮熟的土豆搅成土豆泥,哈利在处理甜点——他把看起来像是派或者馅饼的东西塞进烤箱。
“看起来就像阿尔弗雷德把庄园的厨房搬到了我这儿。”迪克感慨,“我只用平底锅煎过培根,最多煮过意大利面。”
“我从小就在做这个。”哈利把煮熟的炖牛肉分放在不同的盘子里,又在每一份中配上了几根芦笋,一套营养均衡、色彩丰富的主菜就这么被他摆放在餐桌上,“总比外卖披萨看起来更像晚餐,罗宾给我打了下手,他做了奶油土豆泥,我还烤了个糖浆馅饼当甜点。”
“阿尔弗雷德说不定会想找你要菜谱。”提姆用勺子沾了一点为土豆泥准备的酱汁放在嘴里,咸鲜带着胡椒味的口感让他非常满意,“你终于认识一些会正确使用厨房的朋友了,迪克。”
“你就是还忘不了我给你煮番茄肉酱面的时候差点烫到毁容,对不对?”阿尔弗雷德总是教导他们不可以把食物当成玩具,否则迪克一定要把土豆泥抹到提姆的脖颈上。
“你煮肉酱面能煮到毁容。”哈利差点被没咬烂的肉筋呛到喉咙,“你煮魔药都没这样过!”
“他把刚洗干净的小番茄直接丢进了烧热的油锅里。”提姆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揭短,“没沥干的水滴直接炸开了锅。”
哈利把烹饪的过程当作了缓解焦虑的途径,这些繁琐的工作让他多少能少去思考一些霍格沃茨正在发生的那场战争。提姆在哈利洗碗的时候凑在他的身边低声交流着他的所见,他说这位救世主本想使用一些可以用来做家务的魔咒来完成这顿晚餐,但他的咒语没起多大作用,这可能和他受的伤有关。
“赫敏说他中了不止一个死咒,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迪克回答,“这段时间我会让他住在这儿,不管怎么样得等他恢复了才能让他离开,这也是凤凰社——他带领的抵抗组织——的意思。”
“我猜你要让我多照顾一下布鲁斯了,不过你本来也不常回来。”提姆说,“而且你欠我一个解释,你什么时候变成巫师了?”
“恕我直言,多数时候得是B在照顾你,我是想说——你得多注意安全。”迪克用湿乎乎的手在提姆白色的衬衫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手印,“我选了边,这意味着……很多敌人。”
“得了吧,我们就是会无数次地陷入各种麻烦。”提姆用抹布擦干净台面上的水渍,他不知道迪克是怎么把刷碗这种工作搞得像是水管漏水一样,或许他也心不在焉,“你别想蒙混过关,魔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可以先问问布鲁斯。”迪克干脆下了一道逐客令,把这项推还给了可能还不知道他又给自己找了新麻烦且完全不擅长做这件事的蝙蝠侠,“他会告诉你的,我还得和小救世主说说魔法的事情…你知道吗?那对他来说是他人生的全部。”
“无法容忍别人走入困境也是你的全部,迪克。”年轻义警走出了房间,“我会替你向布鲁斯问好的,记得有空回家看看,阿尔弗雷德不会介意再招待一名英国客人。”
迪克把一直放在烤箱里的糖浆馅饼拿了出来,他切了一块还挂着余温的馅饼放在了哈利面前,他在霍格沃茨呆了五年都没习惯这个味道,只有哈利能够习惯这种让人嗓子痛的甜腻。
“我用不了魔法,迪克。”他甚至都没有抬眼看一下他最喜欢的甜食,提姆的离开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强撑着的精神也基本上全都垮了下来,“我想让餐刀动一动,但它们最多只会在餐桌上瑟瑟发抖。”
“你伤得太重了,又不能去圣芒戈,身体上的损伤可以修修补补,但魔法…你需要多休养一段时间。”迪克开口为他解释道,“这不是永久的,你只是需要休息了。”
“我当然明白,只是觉得很没有实感。”哈利捏住了自己的镜框,曾经在那上面有一块弯折被透明胶带反复地包裹,在赫敏帮他修复好镜框之后他已不再继续用胶带进行修补,但还是有很多胶水的痕迹粘在了金属的框架上,“魔法就是我的一部分,这世界开始让我觉得恶心,每当我觉得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时候,我总是还能丢掉更多的东西。我以为小天狼星离开就已经够让人痛苦了,可我又目送邓布利多去死,我以为输掉这一切就已经是最坏的事情了,但我现在连再去打一架的能力都没有了。”
“反过来说,失去一些旧的东西,也会获得一些新的东西。”迪克向他丢来了一个苹果,小救世主并未如同他所想的一般被颜色通红的水果砸中额头,他反而敏捷地躲开了苹果的弹道,还用手接住了如网球一般高速运动的水果,“Wow,这可不是普通人能接住的苹果,我可不总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道。”
“我在球队里当了六年的找球手,最擅长的就是躲开高速游走球和抓住乱飞的金色飞贼。”哈利咬了一口苹果,干巴巴的口感让他忍不住去质疑迪克这颗苹果到底在他的桌子上放了多长时间。
“一个月?两个月?我也不清楚。”迪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既然你这么擅长做这个,那你要不要来试试…和我一起训练点什么?比如丢丢飞镖之类的。”
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乐于接受新事物的哈利同意了。
第一周迪克准备了一些固定的靶子,又在超市里买了些木柄餐刀当作飞镖的替代品。他在家人上画好标靶,让哈利在做好热身活动之后全把丢餐刀当成是一种解闷。以十发为一组,最开始的时候哈利还会脱靶几次,毕竟他对眼前的目标并没有那么熟悉。等他完全适应了假人的各种距离和所需的力道之后,他投掷的成绩已经几乎可以和迪克相媲美,不考虑义警在把短棍当飞镖扔出去之后那种可以另牛顿俯首称臣的反弹奇迹,他可能比迪克的精准度还要更高。
所以在这个提姆带着阿尔弗雷德的黏糊糊胡萝卜风味华夫饼来要求迪克分担的晚上,罗宾翻进了公寓的窗户,迪克正把一颗苹果顶在脑袋上,他靠着冰箱,哈利站在离他六七米的地方正举起一把锋利的餐刀。
“你们的业余活动很丰富。”提姆把华夫饼放在沙发上,示意哈利继续他的表演,“我以为我到了马戏团。”
哈利当然命中了迪克顶着的苹果——“我真的非得这么干吗?这实在太滑稽了。”这是迪克给他布置的训练,这有关压力测试,他必须得毫无顾虑地出手。
“马戏团可没有这种准头,我们也不会拿演员的性命冒险。小时候我父母不许我丢飞刀的,因为我有一次不小心划断了哈里的胡子。”迪克直接拿餐刀把苹果分成好几份,他递给提姆两块,又把剩下的给了哈利,“他很有天赋,比刚开始的我还厉害……苹果是昨天买的,放心吃。”
提姆干脆把这当成了夜晚的点心分享时间,他把糊成一团的华夫饼放在牛皮纸袋上,让其余两人自行取用,他已经不想再去品尝这样的“美食”了。
“杰森以前也不喜欢阿福的华夫饼…不要在意。”迪克说,他满不在乎地把面粉团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我小的时候他还没有研究出来这份食谱,看来我…也算是有好运气。”
哈利的学习训练当然不止步于丢一丢飞镖,迪克在他已经习惯了用飞刀打中自己头上的苹果之后将所有的标靶换成了移动靶,又借给了他几枚夜翼使用的飞镖,是的,它们还有一个官方的名字,迪克本人将这些飞镖称之为“Wing-Ding”。除此之外,他还开始教授哈利另一门技能,如何正确的让自己的拳头成为可以伤人的武器。
他总喜欢用高扫腿将对手击晕,但迪克还是非常清醒的认识到身为找球手的哈利虽然也有着不错的敏捷动作,但却没有他从小练就的柔韧躯体,最多也就能练个简单的侧踢。
“出拳需要集中注意力,把人鼻梁打断的力量并不来自于你的拳头有多硬。”迪克给哈利套上了护手,好奇着击打了一下沙袋的他差点被沙袋撞个满门,还因为错误的发力方式不停地抖动着疼痛的手指和关节,“我建议你先不要去打沙袋,就站着出拳,感受一下如何利用你全身的肌肉并从中获得力量。”
哈利照做,迪克拿自己的短棍敲打了几下他的小腿,纠正他扭曲的姿势,和在球场上让他冒着狂风暴雨练习飞行的伍德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很适合做教练。”在迪克出发夜巡之前,哈利已经同他训练了几个小时,久站之后的魔法师瘫倒在沙发上揉搓着乳酸堆积的肩膀,“你有没有考虑过到健身房去工作…?”
“我以前可没那么擅长教会别人点什么。队伍里的很多成员…不如说除我和罗伊之外,都是超能力者——其实我也算,某种意义上。每个人格斗技巧的水平参差不齐,我偶尔也会和他们一起训练,但总有点拿捏不准。”迪克和他解释说,“后来有了杰森…又有了提姆,就越来越擅长了。”
“对不起。”听到杰森的名字,哈利下意识地道歉,但也许他当做没有听到会更好,“你知道,我以前有想过你或许会在巫师世界找份工作,留在霍格沃茨当教授——魔法史教授,我早就觉得宾斯需要一个助教了,要是你去上课,在教室里睡觉的人一定会少很多。要不就是去当傲罗,反正你也有很多当警察的经验。但我始终没想到会是我先有机会加入你的行列…要是我做的够好的话,你会愿意带我去夜巡吗?”
“……得看你什么时候能赶上罗宾的标准。”迪克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这是哈利住在这里的第三个星期,赫敏每周都会寄来信件说明情况,他们在斯内普的庇护之下非常安全,一些凤凰社的成员也在有序撤离,基于目前的情况考量受了重伤的战士们被送往海外修养,没人明确的提出,但他们已经默认了战败的结局,并依据这个结论安排之后的事宜。每一封信的末尾赫敏和罗恩都要注明,哈利需要在迪克这里好好休养,直到他们找到推翻伏地魔政权的时机。
“你和我说过夜翼代号的由来,那个氪星传说。”哈利说,“夜翼和火鸟,看起来你缺个搭档。神话里都说凤凰就是一只不死火鸟,我至少也算是凤凰社的成员之一……大概吧。”
他还是太热心了,不能接受这个他什么也做不了的结局。哈利不愿意同别人分享自己的苦恼,但这并不代表着迪克什么也感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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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圈套,哈利。”是在哈利入住的第四周,凭空出现在桌子上的纸条让迪克非常警觉,尤其是它的落款是一位他们都不愿意提及的人,他调出了公寓的监控录像,确认并没有人闯进他们的据点,布鲁德海文能提供的保护有限,他开始思考是否应该让哈利尽可能多呆在塔里养伤,天兆和海风暴都比他更懂魔法,“这绝对是个圈套,迪戈里是个坚持并且忠诚的人,他绝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至于忠诚……他在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他总是可以选择自己到底要为谁效忠的。”
哈利捻着纸条久久不愿放手:“赫敏也那么说…你们都是对的,但是……”
“但他是迪戈里,我们都不愿意放弃希望。”迪克并不是出于善解人意才那么说,这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很难说清他在塞德里克成为食死徒这件事上代表着多大的推力,他不擅长将过错推到别人的头上,“严格来说,这其实是我的错误,即便它是个圈套,我也想把他带回来。”
“那你应该不会拦着我去找他吧?”
“不,我会和你一起去。”
塞德里克邀请哈利到达的地点是戈德里克山谷,那是哈利出生的地方,波特夫妇的雕像还矗立在寂静的广场上,那里不仅有他居住过的房子的遗址,他知道邓布利多就是在这里结识了与他志同道合的格林德沃,巴希达·巴沙特空无一人的祖屋也还在那里,他的冬青木魔杖就在这里折断,直到现在他都还在使用德拉科的那只山楂木魔杖,偶尔也会拿着迪克的白杨木魔杖比划两下。
常住人口并不多的山谷里静悄悄的,穿戴着黑色兜帽的男人站在波特家被摧毁的房子门口,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客人。
“有人说哈利现在和你呆在一起,迪克。”塞德里克脱下兜帽,他的肤色相较之前更加苍白,“看来他们说的没错,你在给魔法界的叛徒提供庇护。你已经和魔法世界没有什么关系了,你不应该被卷进这场战争里,这是非常高尚的行为,但也容易给自己招来危险。”
距离迪克上次见到这个被他视为兄长的男人已经过去了三年,那是一场审判,塞德里克因谋杀纳威·隆巴顿被威森加摩起诉,他被判处了阿兹卡班的无期徒刑和一枚来自摄魂怪的吻。迪克那时已经离开霍格沃茨一段时间了,杰森的事把他和布鲁斯又推入了冷战,他的队伍也不太安宁。
塞德里克被毫无疑问地送进了阿兹卡班,但还没等到摄魂怪行刑的那日,伏地魔组织的越狱行动就把他一并带离了北海中央的孤岛。
“所以现在,历史确实是由胜利者和执法人而写就的。”迪克说,叛徒这词对他来讲就像是笑话,“这才多长时间伏地魔就成了魔法世界的正统继承人,现代社会可不应该再有独裁者了,我就说巫师的教育一定会出问题,你以前还一直在劝我。”
“你也和他一样认为建立在暴力、歧视和血统论之上的政权是对巫师世界来说最好的解决途径?”哈利是那个显得有些咄咄逼人的,“这和你以前在霍格沃茨学到的也相差太多了,邓布利多教授总是教我们多些怜悯,我们拥有的东西应该比伏地魔更多才对,他说你…说你刻苦勤奋、理性公正,善良与忠诚是你的优点,他从不会看错……”
“怜悯让我沦为所有人的笑柄,怜悯没有让我找到杀死我父亲的凶手。”塞德里克没有让哈利说完,他嗤之以鼻,“我不在乎那些学生们是否觉得我很滑稽,在火龙面前丢掉魔杖?这没关系,像气球一样浮出水面被卢多·巴格曼称为失败者?这个欺世盗名的赌徒还好好地活着,我没那么恨他。那些笑话我的学生,人的本性如此,他们这样笑话我,也这样攻击过哈利。”
“我始终不明白,塞德里克。”他原本的学长并不知道他还有着另外一份工作,迪克在离开霍格沃茨的时候没有把话讲得太清,他应该只以为迪克是为了照顾一个刚刚被收养的弟弟才选择回到麻瓜世界中去——布鲁斯·韦恩总是太忙,他又提前申请了一所大学,“到底是什么决定了你要为伏地魔服务?什么换取了你的忠诚?”
“黑魔王大人给予了我所想要的公正。”塞德里克回答,“他抓住了小巴蒂·克劳奇,称我不应该隐藏仇恨的怒火,那些针对魔法部的文章非常出色,他说他要创造的就是这样一个公正的世界。克劳奇只想杀掉他的父亲,可是他却也杀死了恰巧在现场的我父亲,他说他不赞成这样的误杀,所以将意外杀死我父亲的罪人带到我的面前,任凭我处置。”
“你怎么能相信他……?你怎么能……”
“所以他们只找到了克劳奇的尸体,你自己杀了他。”迪克回忆起邓布利多在格里莫广场同他说过的话,那时候他们还都不知道为什么迪戈里这样…基本上能代表高道德、高能力的好人会被伏地魔蛊惑,迪克相信阵营的选择可能并没有章法,但邓布利多却说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恰恰是因为他太完美了,完美到只需一点不平衡,就可以将他所有的防御打碎。
那时候他觉得荒唐,可又找不出什么可以反驳那位智者的话。
“我真的不赞成同态复仇,魔法史是不是从来不会告诉巫师们从汉谟拉比法典到古罗马的铜表上,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法律正在慢慢减少。伏地魔是什么山顶洞人吗?也对,他觉得麻瓜的文化没什么可取之处。”迪克深呼吸,他手中的魔杖因为汗水有点打滑,“纳威呢?他是你表达忠诚的工具?一个食死徒的入场券?说真的,连马尔福都没狠下心来动手杀死邓布利多,你给了伏地魔非常多的忠诚。”
“马尔福是个漂亮的花瓶,用来粉饰权利。黑魔王知道那个家族根本没有什么忠诚可言。”塞德里克的话中带着某种不屑,“他需要有有人能帮他左右逢源,马尔福几乎是唯一的选择了。”
“现在、霍格沃茨、魔法世界,我不知道,塞德里克,这真的是一个你梦想中的、有着公平公正的世界吗?”哈利已经不再想去关心对方对食死徒有着怎样的见地,这改变不了什么,他是黑魔王忠实的支持者,“康奈利·福吉的魔法部平庸腐朽,但是我们还是可以改变它、你可以改变它,一定要选择这种方式吗?”
“黑魔王允许我向你们抛出橄榄枝,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哈利。我可以不去追究迪克窝藏叛军的责任,前提是你们对他宣誓效忠——”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塞德里克。他杀了我的父母、杀了我的导师,夺走了一切对我来说重要的东西,我绝不可能对他俯首称臣。”
“我还想给你机会,塞德里克,你总是有选择的机会。哈利和我想劝你离开他,现在看来可能性很低,但你必须要做出选择了。”迪克挺直了后背,在这几秒钟他的表情如同万花筒一般变幻莫测,混合着的悲哀、愤怒、痛苦、平静,相互融合后变成了最后的面无表情,“迪戈里,你要选择一场战斗还是和平地和我们离开?”
“我要选择战斗了。”塞德里克的声音很轻,轻过了哈利同赫敏来这里时的那个圣诞节天上飘下的雪花,残酷的词句飘落而下,落在了波特夫妇墓碑前已经枯萎的花环上,也落在所有人的胸口上。
二对一,哈利总归是有更多的赢面,他的魔法基本恢复得七七八八,这也是赫敏为什么没有执意拦住它,否则斯内普早就在布鲁德海文的街头拖着及地的黑色长袍把哈利从公寓里提溜出来数落得七零八落。塞德里克很快就被制服,迪克的擒拿锁臂扣住了他的肩膀,他们都还没有使用几道咒语,有着丰富处理罪犯经验的义警就已经用手铐限制住了他的行动。
“你还是得跟我们回去,迪戈里。”迪克撑起还在挣扎的男人,而哈利在一旁启动提前就已经准备好的门钥匙。他们也并不是来这里和食死徒交战的,把塞德里克带走才是最开始的计划,“看来我们也找不到威森加摩在审理一遍你的案件了,你觉得把你关在瞭望塔怎么样?”
“恐怕你们不能这么轻易地离开这里。”
也不算是什么新消息,塞德里克通过他的黑魔标记召唤了他的主人,那些食死徒原本就在四周,这也是他们准备了许多能够通往不同位置的门钥匙的原因。迪克设置了不同终点,并且基本上确保了每一处终点都有人可以接应,回布鲁德海文的降落点由提姆照看,到旧金山地有科莉和瑞雯,作为第二选择,楔石城好哥谭也有作为后备的降落处,芭芭拉和沃利提供了技术支持。
到法国和爱尔兰的由散落各地的凤凰社成员负责,这是排到第三批次的备选地点,他们都认为不能再牵扯进更多的国家。
门钥匙传送的速度很快,但并非人所不能企及,哈利手握着蝙蝠侠钥匙扣做成地门钥匙上下晃悠了几下躲开了身后飞来的咒语,他立刻回头,在黑雾之上飞行的伏地魔就在他们的身后。
“他也太快了!”迪克帮助塞德里克躲过了一道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咒语,显然大名鼎鼎的黑魔王不会顾忌对方是不是自己的手下,他觉得有点好笑,不知道差点死在无差别攻击下的塞德里克对此作何感想,“不能让他到我的公寓去,我会启动我的门钥匙!”
迪克念了一道咒语,这是哈利记得的最后画面。他被伏地魔和迪克的咒语一同击中,直接摔在了提姆的面前。年轻的罗宾看着哈利的身后,那里空无一物,迪克和塞德里克都没有和救世主一同出现在门钥匙的另一端。
“迪克没有选择任何一个有人接应的地点,因为伏地魔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我猜是这个原因。”哈利挑拣出了些许的重点讲给了一旁的斯科皮,这些他想起来的画面不完全是他自己的记忆,也有很多是迪克曾经讲给他的一些过往,“他总是有备用计划,甚至都没告诉我。他降落在了布里斯托的山上,塞德里克和黑魔王全都降落在了那里。”
“罗宾——现在是红罗宾了,毕竟已经过去几年了。”沃利在一旁作为补充,他大概是这里唯一的亲历者,“他检查了所有的传送点,最后只找到了…这些事情还是不提比较好,真的。哈利原本就没有完全恢复,再次中招直接让他的所有魔力都开始紊乱,天兆想了很多办法…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他再也不能用魔法了。”
“他不想就这么放弃塞德里克,他可能觉得就这么把他抛下,他也必死无疑…我一直想不起来,但是现在我意识到可能当时他们的目标就是迪克,而不是我。”哈利说,多年以来这些所有的事情就像隔着一道飘忽的纱幔,他隐隐能够触碰到一些痕迹,但却总是记不清楚,“实际上,伏地魔和塞德里克都不知道迪克还有另外一层身份,他是一名超级英雄,与正义联盟息息相关。他们很有可能觉得迪克在为我提供庇护,如果能够摧毁他,我就再也无处可去,不得不选择投降。我不敢去想他是不是在想好计划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个。”
“相信我,他肯定已经知道了。但不管怎么说,蝙蝠侠很生气,非常生气,他上一回这么生气的时候还是在面对小丑,但是愤怒解决不了外交问题,这不是一个‘哥谭难题’。”
“马尔福很聪明,他在和联盟的交涉中一直在玩文字游戏。赛德里克被推出去顶包,但他又把这一切都解释成意外,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格雷森和迪戈里在学校的关系一直都不错。”赫敏加上了几句斯内普转达给他们的情报,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魔药学教授只是把自己的目光移向了窗外布鲁德海文粉红色的夕阳里。
他从来不喜欢格雷森,他并不关心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能否在他的课堂上表现优异,这个学院的学生在他眼里总是胸无大志、平凡中庸,只要能达到标准便不会再去追求更好的表现,哪怕有塞德里克·迪戈里这样的完美学生,他也不会给他多投去一个眼神,况且理查德的表现也只不过算是差强人意,勉强在他的课上拿到一个不上不下的Acceptable。
尤其在格雷森和哈利·波特走得很近之后,他的忽视带上了些许的嫌恶。在斯内普的眼中,他也只是觉得这个男孩是想用一个救世主的好朋友的头衔来获取更多人的关注。哗众取宠的人让他倍加厌烦,而格雷森对克劳奇做的那些事情则让他多了几分警惕,他有他要坚守的职责,不能让危险分子过于接近那个波特,斯内普向邓布利多建议多加调查格雷森的背景,可老校长告诉他无需在意,他牢记自己背负的命运,不得不多去关注这个极有可能对救世主的生命造成危害的孩子。
然后他发现了格雷森身上更多让他讨厌的特质。他善于交朋友,不管哪个学院都有些和他私交不错的学生,包括斯内普看管的斯莱特林:马尔福待他像瘟神,但扎比尼偶尔还愿意同他说说话,开开那个跋扈的斯莱特林小王子的玩笑。他善良忠诚,是个会和邓布利多有共同语言的年轻人,就算离开了霍格沃茨他也会注视着哈利·波特的一举一动,从不吝啬自己的帮助。他待一切事物都有着公正的目光,邓布利多说那个男孩不会放弃让迪戈里,说他即便一直知道斯内普同哈利势如水火也毫不质疑这个总是阴沉冷漠的魔药课教授是在为凤凰社效力。
这是优点,没错,但斯内普讨厌这些。他讨厌理查德毫不犹豫地救走了救世主,讨厌他收留了流亡的波特,讨厌他自愿走进迪戈里的圈套,讨厌他愿意为了保护所有人奔赴死亡。
斯内普厌恶除了莉莉以外的波特一家,厌恶自作聪明的格兰杰,厌恶像个战士的韦斯莱,厌恶死于朋友之手的隆巴顿,厌恶这些年轻孩子拥有远不符合他们年龄的成熟和忠诚,他们是邓布利多的猪猡、是哈利·波特的小士兵、他们如此清醒。
他讨厌他们,因为在他沉迷黑魔法的年岁时,他们已经分辨得清何为正确错误,他们已经选择为真理与爱而战,从不给自己留下后悔的余地。而斯内普只能在像个骨灰坛一样的地窖里,和一只牝鹿守护神互相撕扯。
他讨厌他们,所以他绝不愿意看到他们死去,哪怕这得靠他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
“迪克的最后念的咒语是一句…反语魔咒,他曾经和我提起过,这是他从一位韦恩先生的老友那里学来的方法。”哈利可顾不上去思考斯内普究竟在想些什么,越来越多的回忆复苏,他越发觉得热泪盈眶,“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太记得很多事情。”
“niap ruoy tegrof[4],我和扎塔娜一起研究了这个。从赫敏的遗忘咒那里得到的灵感,金斯莱和我说过很多有麻瓜亲属的凤凰社成员都使用了遗忘咒,让他们的家人忘记自己还有一个会魔法的孩子。”迪克将乱码一样的咒语写在了便签纸上,“我觉得这有点残酷了,但是巫师的咒语好像并没有很强的指向性。我和用另外一种施咒方式的魔法师修改了这个咒语,让遗忘咒并不仅仅是清除掉一个人的记忆,而是…让人们可以淡化痛苦的回忆。”
哈利重复了那个发音扭曲的咒语:“不是去忘记某个人或是某件事,而是淡化那些让人受伤的回忆,他用了这个咒语,所以我忘了我的魔法——那是一切悲剧的根源,忘记了多数塞德里克的事情,因为我接受不了他变成了食死徒,忘记了迪克选择为我而死,忘记了曾经有一场战争存在。”
“这可真是,非常迪克的行为。”沃利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茶杯,他干错利落的用一句批语结束了回忆过去的环节,“你们有计划了吗?闯进魔法世界的行政机构偷一个可以逆转时间的饰品,事先说好,我也要参与,我真的受够了这个迪克不在的世界。”
“魔法部的入口和古灵阁一样都安装了可以洗去所有伪装的瀑布,用复方汤剂行不通,伏地魔很谨慎。”赫敏短促地抽泣了几下,她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开始向大家讲述她准备好的行动方案,“小马尔福可以凭借他的身份顺利进去,斯内普需要留在学校里做接应,关键在于我们怎么混进去。我们可以从霍格沃茨的壁炉进入,但我也不知道魔法瀑布是不是会在每个壁炉前生效……”
倒是哈利有些胸有成竹的和沃利对视了一眼,这些年来他对超级英雄的小玩意儿们了解得越来越多:“如果我们要像以前一样用同样的方法混进魔法部——要不要试试韦恩科技的那种面具?魔法喷泉只能洗去魔法的装扮,它总不能让机械产品短路吧。”
“以伏地魔的自尊…他应该不会选择专门去防备麻瓜们的科技产品。”斯内普勉为其难地开口,“如果你有这样的技术,波特,你们成功进入的概率可以提高百分之十。”
“如果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们就可以按照原计划——下个周二上午卜鸟召集了多数高层食死徒进行集会,乌姆里奇是第一次被允许参与这场会议,她对此很上心,应该无暇顾及学校事务。斯内普,你需要伪造一份马尔福家书,就说在校外实践的过程中斯科皮仍旧被怀疑,马尔福想要让他的孩子在你的陪同下去做些检查。”赫敏习以为常地发号施令,她总能有点什么想法,无论是否古板是否管用,“我会扮成乌姆里奇,鉴于我跟她的体型相差太大,我会同时使用复方汤剂和面具。哈利——你得扮成马尔福,我得想办法让罗恩扮成斯内普——只要混进魔法部,我们就直奔神秘事务司——我知道、你的时间转换器就被存放在时间厅——”
正牌斯内普轻微地撇了撇嘴,对这个提议并没有什么意见,哈利忽然觉得有点惊悚,这场暗处的战争确实持续了太久,就连斯内普也不能时时刻刻的把剧毒的话语糊在他们每个人脸上。
“我提供场外援助,没问题。”沃利说,赫敏没有给他布置什么潜入的任务,“给我地址,我会在外面警戒……我进不到魔法世界对不对?”
“魔法部并不完全驱逐麻瓜,但我确实希望你在来宾入口警戒。我是说万一…他们封闭了所有的壁炉,我可能需要你帮我们把斯科皮送回霍格沃茨,我会在地图上给你标注这个地址,斯科皮可以看到城堡。”赫敏要来了哈利的手机,她即便一直生活在魔法世界也一直没有摒弃麻瓜的科技产品,她在谷歌地图上标出了一个非常明确的定位,随后将它交给沃利,“就是这个地址。我们需要一直保持联系,但麻瓜的通讯设备无法在霍格沃茨使用,面具的事情交给你们处理,哈利,我和罗恩会想办法搞一批双面镜——”
“别担心,赫敏,我们都会交上好运气的。”他的好友语气愈发激昂,语速也逐渐加快,甚至到了让斯科皮有些听不清的程度,“你看,世界原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我们是在纠正错误,梅林也会帮助我们的——我很抱歉,斯内普教授。”
“你不必同我道歉。”男人生硬地说,他似乎已经从只言片语中猜到了自己并不会在那个更完美的世界里存活。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冷静地面对自己已经被判过死刑的现实。”绿眼睛的年轻人说,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安逸,闪电形的伤疤从未愈合过,可他的身上又有了更多新的伤口。
“那样刚好。”斯内普说,“如果存活意味着以后的每一年都要和你们一起哀悼战争的死者,接受人们好奇地审视,我宁可被哀悼。”
“你怎么知道时间转换器在哪里……?”斯科皮在努力这些混乱的对话里跟上这些成年人的思路,“我爸爸都不知道,因为我对他的了解,如果我说那件东西很重要又和我的妈妈有关系,他肯定想方设法的要把东西拿回来,而不是告诉我神秘事务司收缴了那件物品。”
“男孩,我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赫敏回答,带着一点神秘的微笑,“秘密运营一个反抗组织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一点运气。”
一道希望赋予了赫敏和罗恩从未有过的活力,哈利和罗恩——各自顶着马尔福和斯内普的脸,他们霍格沃茨碰头的那个瞬间,在真正的斯内普几乎要拎起两个人的脖颈把他们摔到墙壁上的目光中,他们还是选择了一个拥抱,一个要让对方在自己怀抱里窒息的拥抱。
“你知道吗,兄弟,我都不敢和你说话。”罗恩说,斯内普的声音再配上这样煽情的话语实在是过于奇怪,这变声器还是他亲自给他最好的朋友带上了,“赫敏和我只敢远远地看看你,基本上不怎么和你说话,除非有什么一定要告诉你的消息…你有时候和迪克的家人一起在街上巡逻,我就站在布鲁德海文的街道上,看你飞过楼顶。虽然你没有什么很夸张的制服,老兄,你真的很像是一只火鸟。”
“请允许我提醒,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斯内普极其不合时宜的开口,“我不认为那些戏剧演员一样的行为有什么可取之处,波特、韦斯莱,你们带着不属于自己的脸,不要做些不符合身份的动作。”
他俩触电一样的放开了对方的肩膀,斯内普和马尔福抱头痛哭,那确实是个太过魔幻的场景。
“在魔法部我们可以使用无线电通讯,神谕借了我一套通讯设备。”哈利把无线耳机塞进了罗恩的耳朵里,沃利在通讯器的另一端调试语音,不习惯使用内置耳麦的巫师就觉得好像有小飞虫爬进了他的耳朵里一样,“但想要和斯内普联系,我们还是要使用双面镜——说真的,迪克从他刚入学那年就在研究如何才能在校园里面使用电子设备,我没想到已经过去了十来年还没有人能攻克这个难题。”
“霍格沃茨现在不招收除纯血统之外的学生。”斯内普对校长办公室的装潢颇有怨言,这被粉红色填满的小屋子弥漫着一种甜腻的香气,他反胃得想呕吐,“我一定会把那些试图在我的课上使用手机的学生赶出教室。”
赫敏深呼吸着拿起了一把飞路粉,曾经的格兰芬多三人组相互碰了碰肩膀,很多情感溢于言表,这是一趟很难全身而退的旅程,他们从不会去谈论即将到来的危险。
“我第一个。”罗恩握紧了魔杖,第一个走进了壁炉里。
赫敏跟在他的身后,而哈利看出了斯科皮的紧张,他握起了男孩的手。
“你和我认识的马尔福很不一样,我在另一个世界应该还挺喜欢你的。”哈利在被壁炉的绿色火焰吞噬之前同金发的男孩说,“别紧张,我——另一个我,不会怪罪你的。”
“我其实比较担心我爸爸会不会把我锁进庄园。”斯科皮惨笑一声,这些天他过得已经够煎熬了,他每天都在想念阿不思。他的朋友并不是什么优秀的学生、也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魔法师,可他是他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没有阿尔在,他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带着深深的不安。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入侵魔法部了,三个总是组队一起行动的巫师甚至称得上是经验丰富,只有斯科皮还战战兢兢,他们从马尔福在第二层的办公室里钻出来,向第九层的神秘事务司进发。魔法部和他们去偷取斯莱特林挂坠的那一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罗恩和赫敏的通缉令贴得到处都是,魔法即强权的标语也悬挂在金色喷泉之上,哈利说不清这是悲哀还是一种好运,无论现今的执政者是谁、无论它代表着的是强权政治还是博爱平等,这里还是在像往常一样地运作着,沉默的纸飞机在走廊中飞舞,来去匆匆的职员疲于奔命,改换领导者并没有影响一台精密的机器向前运作。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所有的抗争是不是都会归于虚无。
“太久没有回到魔法世界,觉得有些陌生了?”罗恩还有兴致同他开个小玩笑,“别太惊讶了,伏…Dark Lord真的很会粉饰太平。”
找到神秘事务司不是什么难事,快速而无声是偷东西的一大要点。红罗宾和神谕在迪克离开后教授了哈利更多的技巧,像是如何无声地逼近目标,以及如何轻手轻脚地将他们放倒。哈利向他的朋友们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他相信这些缄默人对魔咒非常敏感,一道昏睡咒语很有可能引起所有看守者们的注意。
他几步走上前去,摆正姿势,直接动手打晕了守在时间室门口的两个黑衣人,招呼躲在桌子后的其余人走进屋子里。
“酷,兄弟,这玩意儿比魔法好使。”罗恩说,高个儿的乌姆里奇——赫敏给了他后腰一拳,让他闭上嘴少说话。
找到一个时间转换器并不困难,伏地魔早早下令销毁所有可以逆转时间的魔法物品,毫不夸张地说,斯科皮带来的时间转换器已经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魔法物品。他们仅仅是扫视了一圈这个空旷的屋子就很轻易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找到了被玻璃罩保护起来的怀表状挂坠。
“得靠你了。”哈利按住了想要直接用手触碰玻璃罩的罗恩,他不知道在挂坠的附近到底隐藏了多少用于保护这件魔法物品的魔咒,他可不是个解咒大师,赫敏才是擅长分析魔咒的那一个。
赫敏使用了很多显形咒语,那些哈利认识的不认识的保护咒语一个又一个的从她的杖尖之下冒出来,满头大汗的女性只能挨个解除,直到再也没有奇异的光从玻璃罩里发射出来,她才放心地用魔杖移开了玻璃罩子,取出了摆在正中间的时间转换器。
“要是我们再晚来一步,他就会销毁它。”她摆弄着这令她熟悉的物件,想来赫敏也已经发现这没时间转换器其实就是她在学校为了学习所有的选修课使用的那一枚。
“马尔福先生,你的小追求者查普曼小姐真的非常有野心。”双面镜中传来了斯内普的声音,这不是什么好的预兆,“如果你们已经拿到了‘任务目标’的话,你们最多还有半分钟的时间回到马尔福的办公室,从他的壁炉里返回霍格沃茨。”
“她怎么了?”斯科皮只记得那个斯莱特林女学生不停地提醒他邀请她去嗜血舞会的那个场景,他胆颤心惊,根本不敢回应她的任何暗示。
“查普曼女士宣称她在一个乌姆里奇校长绝对不应该出现在霍格沃茨的时间看到了一位和乌姆里奇长相相似的入侵者,我打晕了她,但这位小姐在选择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之前已经发出了火信。”斯内普用最慢条斯理的语气说着最急迫的话,还没等他的脸从双面镜中消失,有人以行进神秘事物司的爆裂声就已经提醒了他们正有敌人在靠近。
“人倒霉的时候就是喝口凉水也塞牙,我以为我们能顺利的。”罗恩苦着脸握紧魔杖,咒语比人的脚步声来得要更快,哈利顺手就捞过了站在一旁动都不敢动的斯科皮躲在了放置时间转换器的高台之后。
只是交战了几秒,哈利就能意识到他们处于极端被动的位置,唯一的好消息也就是他们只需要保护好斯科皮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哈利熟练地丢出去了几只飞镖,那些巫师的魔杖被打落在地。他试图带着斯科皮往门口的方向移动,但敌人太多了,只是几米的路程他就已经走得十分艰难,有人在他背后用魔咒偷袭他们,哈利也只能先将男孩推远,独自一人面对来势汹汹的红绿色咒语。
梅林他妈的胡子,他还真的没被打中,这可不是什么好运。
“我赶上了,我就知道,我提前在你们的通讯器里加了GPS。”沃利在墙边喘着气,他把在他背上的哈利放了下来,“就不问你背还是抱了,我和你说过吗,以前我总这么把迪克拖离危险。”
“我得给你个新任务,伙计。”哈利对着极速者狼狈地笑了两下,“你的能量还够你跑到苏格兰吗?”
“有点勉强,但也差不多。背着你的话可能费点劲…”
“背着他。”哈利指了指跌坐在一边的斯科皮,“他才十多岁,看起来还要有点营养不良,当然,你要是愿意的话,你想抱着他也行。”
“遵命!救世主!”斯科皮因为刚刚猛地摔倒在地上还有些神智不清,沃利‘嗖’的一声从哈利的眼前消失,下一秒后他就背着斯科皮向哈利挥手。
“快去——孩子——越快回去越好——你要拯救世界——”
斯科皮只觉得哈利的声音越来越飘忽、越来越远,他在朦胧中只能听到风在猎猎作响了。他很难过,因为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如此从容的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但他也明白,只要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就在周围,他绝不会惧怕即将到来的危险。
“今天你才是救世主,小蝎子王。”只有沃利说出口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他的耳朵,“你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愿意为了哈利·波特牺牲了吗?你还想去挽救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的生命吗?”
斯科皮明白了,他用他的所有心脏和灵魂明白了为什么人们要去维护那一缕希望。他没有经历过这一切,但现在他知道了,数十年前人们就像是赫敏和其他人试图保护他一样的保护着哈利·波特本人,时间的尽头不是童话、不是预言,唯一的答案只有爱,只有死得其所的甘愿。
“赫敏,你得离开这儿。斯内普一个人没办法保护斯科皮。”罗恩作为在场唯二个能够使用魔咒的巫师,在如此多的食死徒之前奋力抵抗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哈利为带了不少道具,飞镖或者长棍,他把原本属于马尔福的魔杖当成了凶器,毫不留情地把尖锐的木棍插进了食死徒的眼睛里,罗恩有些目瞪口呆,但他还是听见哈利这么和赫敏说,“我会尽我所能拖住这些人,伏地魔仍视我为眼中钉,毕竟还有一个预言没有完成,他还是会担心我们中一个人会杀死另一个……罗恩,你也是,离开这里。”
“不、别想、哈利,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扔在那里。”罗恩非常坚持地站在了哈利的身边,这个时候他们也不再需要面具来隐藏身份,相互搀扶的男人们把面具丢在一边,“赫敏你先走!我们会拖住他们。”
赫敏运算能力超强的头脑知道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她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哈利和她摇了摇头。
“赫敏,用你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不要担心!”哈利说,从通讯器里传来的微弱声音让赫敏几乎流泪,“很久、很久以前,在禁林里,我第一次‘死’在伏地魔的魔杖之下。那时候我学会了我妈妈用过的咒语。”
** “你再也别想杀死他们任何一个,再也别想。明白吗?为了阻止你伤害这些人,我准备了去死——” **[5]
“他折磨不了你,他也伤害不了你。这咒语直到现在都管用,所以走吧——你会安全——”哈利有些湿润的绿色眼睛张开又合上,那里没有泪水,反倒给了赫敏更多的希望。
她咬了咬牙,击退了正在逼近的一名食死徒,猛地回过头去朝着神秘事物司的出口飞奔,只要她能跑出魔法部,她就可以立刻移形换影,从猪头酒吧的密道里回到霍格沃茨。只要斯科皮能够改变他们自己创造的过去,这一切就都不会存在。
“最后还是只剩下我们俩,是吧。”哈利与罗恩背靠背站立,几道魔咒擦过他们的手臂和脸颊,破碎的玻璃和墙面落得到处都是,他们的身上沾着灰尘、玻璃渣和伤口里流出的血,露背的仿佛又一次走进了被摧毁的霍格沃茨,“准备好了吗,兄弟?我已经看到伏地魔飞过来了,你又得和你的里德尔小宝贝进行一对一。”
罗恩的心理状态已经脱胎换骨,他再也不是那个在有求必应屋里被厉火撵得到处乱窜的小男孩了,他可以在黑魔王的眼皮底下咒骂里德尔的名字:“你还用不了魔法,汤姆·里德尔也跟双胞胎一样不喜欢遵守游戏规则。”
“临死之前能再和你一起并肩战斗,我还挺兴奋的。”哈利实话实说,“你也应该知道他伤害不了你,要是我挡不住了,你可得快跑。”
“相信我,伙计,我现在可是田径健将。说不定我在逃跑的时候还能偷出来你的尸体。”
强大的咒语袭来,罗恩有些绝望地发现自己的铁甲咒已经出现了裂痕,黑魔王的魔法水平的确不容置疑,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他巫师生涯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但魔咒凝结出的盾牌并没有就此碎裂,另一股强大的力量填补了所有的裂隙,索命咒的绿色光芒被赢蓝色的保护力量抵消。
“赫敏说的消息来源原来是你。”哈利忽然反应过来。
塞德里克口中的Protego声音洪亮、字正腔圆,在神秘事务司阴暗的时间厅中不断地回荡。
“我们不仅有一个斯内普在当卧底,还他妈的有一个塞德里克。”罗恩丧心病狂地大喊,“要是你跟我说他从最开始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成为食死徒的,就算你死了,哈利,我要把你从梅林那里拖回来听我妈跟你抱怨这十年来所有的生活琐事。”
哈利觉得自己很无辜,他哪里知道这些,倒是有些阴郁的塞德里克开口为他解了围:“迪克救了我,他救了我,所以我不能让他白白死去。”
“放弃救世主吧,迪克,不管这个世界之后会怎么样,你至少能够活下去……Lord答应我,只要我能说服你,他就不会有要求我杀了你。”迪克在门钥匙移动的途中就解开了迪戈里的手铐,在降落之后他们扭打成一团,塞德里克并不希望这个被自己当成弟弟的朋友就这么死去,他希望改变他的思想让他成为自己的同盟,但伏地魔本人并不这么想,哪怕迪克答应了塞德里克的请求,他也会就这么杀死他,一个包庇了救世主的人并不可信。
“听我说,塞德里克,你不能这么做。现在你抬起头,你能看到你所效忠的那个人残忍的目光,如果你放过我,他也会立刻杀了你。”迪克改变了自己的姿势,塞德里克的魔杖现在正对着他的心脏,伏地魔嘶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不断地重复着要塞德里克杀死他,要他去证明他的忠诚,“杀了我,求你,念那个咒语,你需要他的信任。如果你不做、我自己也会做。”
塞德里克在讲话的间隙又甩出了几道咒语挡下了对面潮水一般的袭击,其中不乏有一些罗恩并不常使用的黑魔法,他确实背叛过、但也许现在、也许曾经有一个人微不足道的死亡让他迷途知返——“他残忍、无理,并不值得效忠,伏地魔只会把你当成一枚棋子、只有你的朋友会不惜耗费一切来挽救你。迪克用自己的生命告诉我这个,我必须去珍惜。”
哈利的内心泛起了五味杂陈,他到底还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策划了这一切,是在一切开始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事情将会如此收场,还是在门钥匙被启动后那短暂的几秒内他才做好了决策。要是他能够问问他就好了,他在迪克的生活里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那一部分,迪克·格雷森是罗宾、是夜翼,是蝙蝠侠的搭档和挚友,是提姆和杰森的兄长和引导人,他是泰坦的领导者,是正义联盟的重要成员,他将这所有的一切都置于他的生命之上,哈利从来没有想过在这范围里面还要再加上一个魔法世界和他自己。
“绝地反击,对吧?”罗恩喊破喉咙的声音打断了这些无端的思考,他们可没有休息的空闲,“我们是不是应该摆一个帅气一点的姿势?”
魔咒相撞,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仿佛化成了一阵梦境,然后这一切都融化在了纯白的光芒里。
斯科皮在黑湖边醒来,他又在冰冷的湖水边吃的满嘴的烂泥,摄魂怪给他带来的影响并没有消退,他头晕、浑身发冷、脑子里还全都是一些被阴云笼罩着的噩梦,但他听到了身边有阵熟悉的骚动。阿不思·波特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头昏脑胀的金发好友,他在斯科皮的脸上找到了正在坠落的眼泪,随后他被自己的好友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呃,我知道你很激动…你成功地解救塞德里克了吗?”他有点忸怩的询问,还畏手畏脚地指了指斯科皮身后正在走近的来人,“而且我觉得我们麻烦大了。”
满脸怒容的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马尔福像是要把他们禁足到成年,两人的身后还跟着麦格校长,出离愤怒的家长与老师正在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1] 《哈利波特:被诅咒的孩子》剧本
[2] 《被诅咒的孩子》第三幕第五场
[3]I couldn't see that you needed to hear that this closed-up, tricky, dangerous old man loved you.
邓布利多的原台词。
[4] Forget your pain
[5] 《死亡圣器》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