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头鹰与蝴蝶
哈利一到他的卧室，就给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小天狼星、罗恩和赫敏——写了三张相同的纸条。
我刚刚被摄魂怪袭击了，可能会被霍格沃茨开除。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及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不幸的是，海德薇显然还在外面打猎。所以尽管眼睛刺痛、脑袋嗡嗡响，哈利还是来回踱着步，准备等待她回来后再上床。他不仅筋疲力尽，而且身上还因达力的撞击（以及把他背回家）而疼痛难忍，他对自己被困在这个没有信息、没有朋友、没有魔法、也没有该死的答案的可怕房子里而咬牙愤懑。他在经过学校的行李箱时踢了一脚，又是一阵疼痛，然后继续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终于，一阵轻柔的沙沙声提醒他，海德薇回来了。
“也是时候了！”当她降落停稳时哈利咆哮道。海德薇的嘴里衔着一只死青蛙。“你可以把它放下了，我有工作给你。”
他把那三小卷羊皮纸绑在她的腿上。“把这些直接带给小天狼星、罗恩和赫敏，在没有收到有诚意的、足够长的回复之前都别回来。如果有必要的话，就一直啄他们。明白了吗？”
她的叫声因为嘴里的青蛙而含糊不清。
“那就快去吧。”
她飞走了。哈利终于把自己扔倒在床上，连衣物都没有换下，同时立刻为自己呵斥了她而感到内疚。她是他在这里唯一的朋友。他决定，当她回来时，他会补偿她的。她会的，很快就会的——看在梅林的份上，他可是被摄魂怪袭击了。明天，他就会在同情的话语中醒来，并得到一个让他立即前往陋居的计划。这个令人欣慰的想法让他沉沉睡去。
但早上他并没有收到回信。哈利一整天都呆在他的卧室里，等待着。佩妮姨妈上来过几次，把食物从他门上的猫洞里塞进去，但每次她都无视了他从门缝里问出的任何关于那封吼叫信的问题。除此之外，德思礼家的人都离他远远的。
第二天也是如此，再之后的那天也是一样。在这个他被迫称之为“家”的地方，他完全孤立无援。他被朋友们遗忘，在沉默中爆发，在房间里怒气冲冲地踱步，然后筋疲力尽地回到床上，死尸一般盯着天花板。他对所有抛弃他的这些人——罗恩、赫敏、小天狼星、邓布利多——都感到出离的愤怒。他疯狂地想，如果他被开除，他的魔杖被折成两半，被迫与德思礼家终日呆在一起，又或者更糟，被送进阿兹卡班的话，一切将会如何。他是否会被放逐出这个他终于找到归属的世界，与他所有的朋友——与小天狼星——他唯一的家人永远分离？还是说，他会在摄魂怪的包围下，在疯子的笑声和啜泣声中度过余生，并最终也变成疯子？
他摇了摇头。他又陷入孤独思绪的漩涡了。他的朋友们已经忘记了他，或者正在忽视他。不管哪个是事实，总之现在他是在孤军奋战了。他再次开始踱步，每隔一段时间就向窗外瞄上一眼，希望能看到一丝白色的羽毛。
好吧。羽毛的确是有的。他的窗台上正有一只鸟。不幸的是，并不是一只猫头鹰。它正以一种令人不舒服的严肃态度审视着他，他承认，这对鸟类来说并非完全不常见。总的来说，它们是严肃的生物。这只鸟的翅膀是灰色的，胸部是斑驳的褐色，脸是白色，面容像鹰一样。他认为这可能是一只隼。
“任何鸟类”，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即使海德薇不在了，他也可以试着给那天帮他对付摄魂怪的那个叫艾默瑞斯的家伙发信息。从当时来看，他似乎是个很爽快的人，而且他绝对有需要知道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的习惯。
那就这么决定了。他已经算是到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了。他打开窗户，让鸟儿进来，并迅速写下一些东西，心里希望着它不会在这期间飞走。
艾默瑞斯 先生——
他算一位“先生”吗？他的年龄不会超过25岁，而且他用自己的名介绍自己。哦，管他的呢。
——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与你联系。听证会快到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没有任何朋友的消息，甚至没有邓布利多教授的消息。他们唯一告诉我的就是不要离开这栋房子。请问你知道什么消息吗？
我不能离开霍格沃茨。那是我的家。
好吧，最后这句话可能有点过了，但他需要一个倾诉对象——他需要有人知道这对他来说多重要。
诚挚的，
哈利·波特
他迅速卷起羊皮纸握在手里，小心翼翼地走近那只鸟。当它没有飞走时，他小心地把纸条系在了它的腿上。
“呃，这是给艾默瑞斯的。”他记住了要告知这个信息，“你能把它拿给他吗，谢谢？”
就这样，这只鸟飞走了。据哈利推测，应该是成功了。希望那个男人还记得他。他并不完全确定他是否知道自己是哈利·波特，不过他看起来倒是的确知道的样子。不过另一方面，他似乎是那种对所有人都过分友好的人，所以很难说。甚至，他是英国人吗？他有一个英国名字——如果你真的可以称之为名字的话，因为它更像是一个词——但他确信自己听到了某种口音，或许是德国……丹麦人听起来像什么？这些都不重要，他最终决定道。无论如何，他可能根本不会收到回信。
五分钟后，他的窗户被敲响了。还是那只鸟。
哇哦，他边想边急忙打开窗户。他所说的那句“我会很快回复”的确不假。他急忙解开纸条，给了鸟儿一个海德薇的小零食，以感谢它的帮助。这些都做完后，他才想到希望这只鸟儿不是迷糊了，带着他自己的那封信又转了回来。
这只鸟吃完东西就飞走了——这可不太理想，因为哈利可能需要写回信。不过他也许能在其他地方找到另一只鸟。他在它身后将窗户关上，以隔绝屋外的热浪。哈利展开新的卷轴。这确实是一封信，字迹比他的好看得多，几乎可以算作书法。
亲爱的哈利，
首先，看在上帝的份上——哎呀——直呼我为罗宾吧。
其次，我很高兴听到你的消息。在见过你的监护人之后，我着实有些担心。
哈利皱着眉头，希望罗宾没有在上次会面中得到德思礼一家在虐待他或其他什么的想法。那晚他们非常生气，所以在哈利看来，他们妄下一些令人震惊的结论也可以理解。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这儿的确有一些答案，而且听上去你好像很想知道它们。能请你打开你的窗户吗？
嗯？他耸了耸肩，伸手打开了它。也许他打算再派一只猫头鹰——或者说，鸟。
你不会离开霍格沃茨的，相信我。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对你的朋友们太生气。他们很担心你，但他们还不能给你回信。
我很快就会告知你更多消息的。
诚挚的，
罗宾
这真是奇怪；他可还几乎什么都没说呢。哈利回头看了一眼窗户，想看看是否有另一只鸟正在赶来的路上，但什么也没有。他在那儿坐了会儿，单纯地吹了吹风，盯着外面舞蹈的树木发呆。一只蓝色的蝴蝶正在德思礼家的花园里闲逛，在一朵黄色的花上嗅了嗅，然后升到了他的窗前。它停在了他的窗台上，好像在观察他，然后高兴地飘进了他的房间。哈利又坐回到床上。欢迎它的闯入，他这样想着，然后再次向窗外瞥了一眼。
“你收到了我的信，然后呢？”
哈利尖叫起来。
之前的那个年轻人现在正盘腿坐在他卧室的地板上，大耳朵从黑色的卷发中支棱出来，面上带着羞怯的笑容。
“呃，对不起。”他说，“我——”
“小子！”弗农叔叔从楼下喊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呃——什么都没有！”哈利回道。
这个回答一定是没能让他满意，因为沉重的脚步开始沿着楼梯传来。哈利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开始寻找一个地方来隐藏这个新来者。
“别担心，”当弗农叔叔走近时，他悄声说，“我直接——”
他又变成了一只蝴蝶。哈利愣了一下，然后赶在弗农叔叔砸门之前去打开了它。
“刚才那叫喊是怎么回事？”他直截了当地问。
“呃——有什么东西直接就……从窗户那边跑了进来，仅此而已。它现在已经不见了。”
“不会又是一只猫头鹰——”
“不是！”哈利向他保证，“就只是，呃……”
他环顾四周寻找着灵感。正是在这时候，他发现了依旧在房间中央温和地盘旋着的、好似在观察他墙上海报的蓝色蝴蝶。
“一只蝴蝶？”弗农叔叔大笑着说。
“不，不是——”
可惜显然，他自己脑补出的哈利的懦弱让他很是满意，因为他立即转过身开始下楼了。
“佩妮，”他叫道，“你不会相信这个的。”
“好极了。”哈利说着关上了门，回头看那个仍然是一只蝴蝶的男人，他现在正停在他桌子上的一本书上。
“我以前可从未见过蝴蝶读书。”他终于开口道。
蝴蝶高兴地扇了扇自己的翅膀，哈利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现在能把窗户关上了吗？今天挺热的。”
作为回应，他转身飞到了哈利身边，并站在了他的头顶。他几乎感觉不到蝴蝶的小脚踩在他头发上的搔痒。总之无论如何，这只蝴蝶已经从他视野中消失了。
“我就当你这是同意了。”
当他从窗口回头时，那只蝴蝶正在地毯上，检查着门上的猫洞。
哈利和他一起坐在了地板上。“是的，他们有时会把食物从那里放进来。”
他的触角愤愤不平地抖了抖。
“唔，至少，如果我不准下楼的话，我就不用做晚饭了。”
蝴蝶快步朝哈利走了几步，那架势颇有些执拗。
“他们并没有把我锁在这里或什么。只是，韦斯莱先生叫我呆在屋里。”
这句话让哈利想起了自己现实生活中的糟糕处境，于是再次陷入了沉默。那只蝴蝶在他的脸庞周围飞来飞去，试图引起他的注意，接着它往后退开，用触角指着哈利的方向。他是想告诉他一些事——
当那个高大瘦削的男人再次从他面前的空气中歪歪斜斜地翻滚出来时，哈利差点没控制住再次大叫出声。“翻滚”一次再贴切不过了，因为男人在出现的一瞬间立马失去了平衡，四肢各有想法地带着他倒在了地上。他们都愣住了，静静倾听着楼下的声音……但什么都没发生。
罗宾整了整他那件宽松的衣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为我所引起的骚动而感到抱歉。”他说，“当面谈会容易得多，而且我想你现在也不会介意他人的陪伴和一些答案。”
哈利尽力掩饰着自己内心大松一口气的心情。“实际上，两者都很不错。”
罗宾的双眼一下子（更加）焕发出神采，从腿上的鞘中拔出他的魔杖，摆弄着它，在空中抛了几下。可以肯定的是，他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
“所以，你是一个阿尼玛格斯咯？”
“嗯哼。”他欢快地回答道，“我本想在信中警告你的，但谁知道现在都有些什么人在监控来往信件。”
“哦，”哈利说，“你也没有注册？”
“也？”罗宾笑出了声，“你到底认识多少个重刑犯？虽然严格说，我才是这里的犯罪者，所以我好像没什么资格在这里调侃……”
哈利突然开始好奇，为什么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话匣子会有一个完全沉默的阿尼玛格斯形态。但整体来说，他只是单纯地高兴罗宾在问出哈利不想回答的问题后还一直没有停留地说了下去。这一次，他借机改变了话题。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不会被开除？”
“我认为邓布利多打算参加你的听证会——为你辩护。即使他不在，我也算当事人，所以我就只用现身，然后直接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不会有人因为自卫而被开除的。而且，无论如何，麻瓜的家人们也是被允许知道魔法的。我实在是不理解他们的那套‘在麻瓜面前使用的魔法’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哼了一声，继续在头上平衡着他的魔杖。
“那为什么他和我所有的朋友都对我不断隐瞒？这是我的生活，为什么我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因为那个组织。”他说，“凤凰社。我想，是以邓布利多的鸟命名的。总之，这是一个秘密组织，应该是为了对抗伏地魔而成立的，主要由傲罗和几个你以前的老师组成。”
他停顿了一下，认真地看着哈利，但效果因为他在地上随意的坐姿而大打折扣。
“请记住，我是不应该告诉你这些的。他们不知道我一直在监视他们。如果他们知道了的话，他们大概不会感到高兴。不过我对他们怎么想并不关心。不幸的是，我无法获得很多信息，因为阿拉斯托·穆迪能够看穿我的大部分伪装——你也知道的，他的那只眼睛……呃，这样听上去我倒有点像个十足的变态了。总之，我想说的关键是，这是个秘密。正因如此，邓布利多才会告诉你的朋友们，在他们能把你从这里救出来、所有人都能面对面交谈之前，都不能回复你的信件，”
哈利稍稍觉得自己好像正在从一顿鞭打中恢复，不过他还是设法从这些话中吸收了一个信息：“所以他们要来接我，而到时候他们会解释一切。”
“似乎是这么计划的。”他同意道，用魔杖在地毯上描画着线条，“不过，请记住，你只有十四岁。所以，他们可能想让你尽可能地不参与到事情中去。”
“我又不是个小婴儿。”哈利抗议道。
“我知道。”他说，“他们也知道。但伏地魔选择了你，将你视为他最大的敌人。所以他们在试图保护你不被他伤害。但如果你想知道我的看法的话，我觉得他们的做法是错误的，而这正是我现在在这里的原因。我知道邓布利多控制着其他所有人，他要阻止他们回答你的问题。不过他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哈利对罗宾有时候谈论邓布利多的方式微微皱眉，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校长对于他自己的那些秘密十分喜爱。唯一不同的是，在过去，他也被纳入其中。“那你认为他是已经不再信任我了吗？”
罗宾犹豫了一下。“我无法告诉你他是怎么想的，但我认为不是的。我相信他得到了一些改变……某些事情的信息。我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至少，他听起来很诚恳。但罗宾知道如此多的信息还是让哈利有些担心。即便他看起来很友好，但一个会监视邓布利多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吗？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哈利小心翼翼地问。
“这很复杂，”罗宾开口道。哈利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里做好了听到一堆回避话术的准备。“——但主要是，这个。”
罗宾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叠布料，展开后露出了一块不知名的水晶。
“不要触碰它！”他迅速警告道，“它想要向你展示未来，这就是它的作用。但有的时候，我也能用它看到现在。相信我，你不会想看到它想给你看的东西的。”
哈利把自己不自觉伸向水晶的手收了回来。他决定暂时接受这个解释，因为罗宾也没有用任何裸露的皮肤去接触它。他在博金-博克[1]已经获得了足够多的教训，知道不能随意触摸神秘的魔法物品了。
“伏地魔会有机会拿到一个这个吗？”他问。
罗宾的嘴角一下子飞上了天，好似就等着哈利问出这个问题一般。“不。虽然我不会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确实存在更多这样的东西。但它们受到的保护可能比地球上其他任何东西都要多。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办法能接近它们。即使他知道它们就在某个地方，也不可能。”
哈利点了点头，疑惑地盯着那块水晶。有那么一秒钟，哈利觉得它好像在发光，但罗宾在他能确定之前就把它收起来了。
虽然他对所有发生的事情依旧一知半解，但至少他现在了解一些情况了，他如是想道。不过这并没有消减他对听证会的忧虑。
“所以，你敢肯定他们不会开除我？”他竭力不让自己听起来像一个寻求安慰的孩子。
罗宾看向他的双眼：“我保证，哈利。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他稍稍放松了些。“你甚至可能都不需要我出面，但我还是会去的。”
哈利点了点头，希望他是对的。“你知道他们打算怎么把我从这里弄出去吗？我不能再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呆上三天了。”
“不完全知道。”他说，“我只知道他们在等你的亲戚们离开房子，这样他们就可以把你偷偷带出去。”
“他们全部？”哈利叹了口气，“那就难了。”
罗宾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在这个方面，我或许能够……帮他们一把。”
当弗农叔叔再次打开他的卧室门时，他的脸已经变成了砖红色，同时他还不得不大喊以压过楼下不断传来的、密集的“嗖嗖”声。
“小子！”他吼道。在反复的关窗声和接踵而至的鸣叫声中，他的声音几乎不可闻。“我们要出去了。我们不在的时候不准离开房间，听到了吗？”
哈利只是点了点头，根本没有费工夫试图开口压过猫头鹰们的声音说话。弗农叔叔气哼哼地下了楼，过了一会儿，哈利便听到了一声微弱的汽车轮胎摩擦声。
当楼下的喧闹声开始消退时，罗宾笑着再次出现了。“他们订了一家旅馆。”他努力从笑声中挤出几句话来，“那个可怜的家伙几乎听不清你叔叔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哈利将头探出卧室，想要看看楼下信件堆积成的地毯到底有多高。
“它们不是真的猫头鹰。”罗宾告诉他，“变出一堆重复的东西比写完后再寄三万封信要容易的多。”
“感谢梅林。”哈利嘟囔道。罗宾又大声笑了起来。
“听着，哈利，”他最终说，“我现在得走了——凤凰社的人随时可能到来，而我更愿意现在不被他们审问。你不必把我当秘密保守或什么，我只是需要……当他们到达前离开这里。”
哈利点了点头，希望他所说的即将到来的救援是真的。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在你安全到达后去看你。”他继续说道。哈利在罗宾改变主意之前便同意了。
罗宾咧嘴一笑，走到窗前，或许是随时准备飞走吧。
“等等！”哈利说，“我还有个问题。”
“是什么？”
“所以……你是，一直就是一只蝴蝶，还是最开始是只毛毛虫？”
罗宾再次笑了起来。“为什么——不，我从来没有是一只毛毛虫过。不过，这是个好问题。现在我得去找找原因了。”他在消失之前又哼哼笑了一声，之后，蓝色的蝴蝶懒洋洋地飞入了夏季的夜空。
文末注释:
[1] Borgin and Burkes 博金-博克：一间位于翻倒巷13B号并由博金先生和博克先生经营的古董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