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8
第八章
赫敏被叫喊声吵醒了。
“——公主还在那里,你们像白痴一样发射咒语,到底在想什么?”阿洛愤怒的声音传来。“她差点被杀!”
“很抱歉,殿下,我们只是在遵守规定——”
赫敏试图跟上周围的环境,但声音时断时续。她躺在床上。她睡着了吗?
马尔福受伤了。
赫敏坐起来,发出一阵哽咽的喘息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视线仍然有点模糊,她看到房间里除了阿洛和一个身着制服的男人外,还有几个仆人和一个治疗师。阿洛走到她面前,脸上写满了担忧。
“你醒了,”他温柔地说。“你这个傻姑娘。你感觉怎么样?”
“德拉科在哪?”她问着,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他还好吗?”
王子不以为然地咂了咂嘴。
“你的守卫在监狱里。他是一个食死徒——很幸运他没有把你杀死。他试图引诱你,这让我不太高兴,但还好我的仆人看到了他的黑暗标记。”
“德拉科不会伤害我——我不明白——”
“请你原谅我,我忘记在女士周围通常不谈这些事情。你的守卫被烙上了黑暗标记——这意味他是黑魔王的仆人。或者至少是在黑暗政权倒台之前。”
“那不可能,”赫敏回答。马尔福善良风趣,为人正直,不是那种黑暗的人。
阿洛同情地看着她。
她意识到她在他眼中的样子——一个被长相英俊的守卫迷住的天真无邪的人——试图对抗她心中升起的羞辱感。
“你的守卫攻击他的时候,他说了一些关于审判的话,”她继续说着。“你让他解释了吗?国王的军队不会允许食死徒加入其中,一定有误会。”
“赫敏,”阿洛握着她的手说,“虽然你自己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真正生气的原因。你担心我会因为你和守卫亲吻而生你的气。但请不要担心——我理解年轻女士容易受到浪漫幻想的影响。这是你的天性,我一点也不责怪你。我只希望从现在开始,你身边会有一个监护人陪着你——”
“什么?阿洛——不——那不是我担心的原因,”她说着,难以置信地拉回自己的手。“我是在问你,你是否错怪德拉科,把他囚禁了!”
“对于食死徒来说,不存在错误的囚禁,”阿洛再次握住她的手说。“马尔福确实试图告诉我们他被赦免的故事——毫无疑问,这是捏造的。哈洛夫特见识过这些怪物的厉害,我的手下对黑巫师毫不手软——如果马尔福能在他们的看管下活过一周,我会感到惊讶地。这是正确的做法,亲爱的。相信我。”
赫敏心中积攒的恐慌达到了顶点。
“这是非法的。”
“在我的王国里不是。”
“我要求你立即释放他!他是我的守卫,我是——我是西港的代表。”
“求你了,赫敏,”阿洛说着,听起来真的很担心。“你在自寻烦恼,你需要休息。”
赫敏正要抗议,但她看到王子向她身后的治疗师示意,后者悄悄走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她厉声质问治疗师。男人愧疚地移开了目光。
“如果你不冷静下来,我会让治疗师给你施一个安抚咒,”阿洛严厉地说。“这是为了你好,这不是一个年轻公主该担心的事情。惩罚和监狱——天呐,我一开始就不该在你面前谈论这个。”
赫敏开始意识到她所处困境的严重性。
不管马尔福是否与黑魔王有牵连,如果赫敏不把他救出去,他就会死在哈洛夫特。而且——按照目前的情况——赫敏很难有所行动。如果她表现得再激烈一点,阿洛肯定会让治疗师弄晕她。
“你说得对,”她终于说道,大脑正在飞速运转。“我——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一定是受到惊吓了。我现在感觉冷静多了。谢天谢地,你在这里照顾我。”
阿洛看起来很高兴。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艰难的经历。你敏感的女性情感不适合处理这种令人不安的事情,我很高兴你没事。”
“我也是,”她试图微笑。“我——我迫不及待想和你一起度过晚上,阿洛。把这件事抛在脑后真是太好了。”
他向前倾身,亲吻她的脸颊。
“我也有同感。”
“只是...”她说着,仿佛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马尔福先生让我经历了这一切,让我有点愤怒。我需要他跟我道歉,阿洛。”
“亲爱的,我不确定这是个好主意,你今天已经很兴奋了。”
“你确定吗?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很傻,但是如果他不道歉,我一晚上都无法专注的。我不想整晚都沉浸在对那个男人的怨恨中。”
阿洛似乎犹豫了一会儿。
“你确实答应过会纵容我...”在停顿变得难以忍受时,她补充着。
“好吧——很好。我确实承诺过,不是吗?几分钟应该没事的。我们可以在阳台上吃晚饭,你说呢?”
“噢,那听起来好极了!”
赫敏从床上站起来,试图看起来感激快乐,而非又紧张又病恹恹的。她释放马尔福的计划尚不明确,只希望能在时机成熟时随机应变。
她挽着阿洛的胳膊,跟着他走出房间,进入庭院,朝砖塔走去,现在他们离得很近了,赫敏看出那是监狱。
马尔福的牢房在顶层,看来他们需要幻影移形出去了。赫敏和阿洛爬着楼梯,一边想着,步行逃跑不太可能。
马尔福坐在牢房的石地板上。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害怕看了就无法保持镇定了。
他仍然赤裸着上身,似乎守卫觉得没必要让他穿衣服。他上身多了新的瘀伤和伤口,在裤子的裤腿下,赫敏看到一个沉重的铜制脚镣,是用来抑制他的魔法能力的。三个哈洛夫特守卫站在那里看着马尔福——他们无疑是他受伤的肇事者。赫敏幸灾乐祸地发现两个守卫的嘴唇上有血,一个守卫有黑眼圈。看来即使是三对一,马尔福也能自卫。
她是否不应该站在马尔福这一边?马尔福是否对赦免撒了谎?她不敢想。如果真是如此,就意味着他一直在操纵她。她现在想不了这事。
“我想和他单独谈谈,”她说。
“亲爱的,”阿洛说。马尔福在听到这个昵称时微微移动了一下,但赫敏没有看他。“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你还记得你刚刚很过激吗?”
“我会小心的。求你了——让我跟他私下谈几分钟。毕竟他欠我一个道歉。这是——呃——女士的权利。”
她不知道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想提一点与女性有关的东西,暗示阿洛他理解不了。
“好吧,”阿洛同意了,亲吻了赫敏的脸颊,她听到马尔福又挪动了一下。“只有一两分钟,好吗?我就在外面等你。”
他示意守卫给赫敏一些隐私,他们跟着他走了出去。他们离开时毫不担心,她穿着有点撕裂的长袍和小高跟鞋,看起来威胁不大。
门在他们身后慢慢地关上了。
“你还好吗?”她问着,不确定地走向栏杆。她本来想问他是否无辜,但关心占了上风。他似乎并不害怕,但他看起来却非常孤独。
她走近时,马尔福站了起来。他靠得更近了,近到赫敏可以看到他的喉咙在吞咽。
“我很抱歉。我知道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所以是真的?你是个食死徒?”
他的嘴角扭曲了,眼神恳求她的理解。
“是的,但我被赦免了。我——我不危险。”
“好吧,”她轻声说着,希望自己能完全相信他。阿洛的话——哈洛夫特见识过这些怪物的厉害——仍然在她的脑海中回响。“所以你——你从未伤害过任何人。”
他看起来很痛苦。
“我有,”他说。“我伤害了别人,我很抱歉。”
赫敏感觉自己可能生病了。
她闭上眼睛片刻,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并没有改变她的计划。如果马尔福说的是真话,她仍然有责任让他离开这里,仍然有责任防止他被寻仇的哈洛夫特守卫误杀。她可以稍后再考虑自己的感受——现在她心中五味杂陈。
她把魔杖对准马尔福的牢笼,把他脚踝上的铜镣铐变成了灰尘。随着他恢复魔法,房间里的力量瞬间发生了变化。他深吸一口气,耸了耸肩。
“他们会在这里伤害你的,”她一边说,一边打开牢房门,没有看他。“我们应该回到西港,那里有你的——赦免记录。”
“赫敏,”他轻声说。“看着我,求你了。”
她做不到。
“求你了,”他说着,听起来很绝望。“请不要害怕我——”
赫敏听到阿洛在外面说了什么,她抓住马尔福的胳膊,打断了他。不管怎样,听他说话只会带来更多的困惑。
“我们走吧,”她说。
马尔福停顿了一下,但随后门发出嘎吱声,有人正在开门。他没有浪费时间,拉住赫敏,把她拉到他的怀里,紧紧抱住她。
也许,考虑到所有的一切,赫敏不该觉得这种突如其来的亲近感能带来安慰。但即使他本人并非如此,马尔福的气味仍然熟悉。她闭上眼睛,将脸压在他的胸前。他们幻影移形离开时,监狱扭曲模糊。
他们似乎出现在某人的私人花园里。果树和葡萄藤环绕着他们——透过树叶,赫敏能听到远处喷泉的汩汩声。
“我们在哪?”她问着,从他身边走开。她立刻想念他的温暖,但考虑到一切,她还是强迫自己要保持一定的警惕。
“我的家族庄园,”马尔福说着,呼吸急促。“我无法用一次幻影移形将我们带回西港,这里大约走了一半。”
一半也有一百多公里。将他们传送到这么远的地方,需要极强的魔法——要是赫敏不觉得马尔福的力量令人恐惧的话,或许会觉得这很厉害。
“你把我带到你家了?”
“对不起——在这个方向上,我只能想到这里,”他说。“我明天就能恢复过来,再次幻影移形。如果你想觉得好受些,可以用猫头鹰告诉你父母你在这里。他们需要一两天才能收到,但至少他们能知道你的位置。”
这个建议很周全,赫敏的神经稍微平静了一些。
“你还好吗?”她注意到他有点颤抖。“是因为受伤吗?”
“我没事,”他说着,但声音嘶哑了。“只是长途幻影耗尽了魔力。如果你同意,我们可以一起进去?”
“是的,当然了,”赫敏说。“那栋建筑吗?走吧——”
他带领他们沿着蜿蜒的砾石小路走下去,尽头有一座大石头房子。他们通过侧门进了庄园厨房。赫敏好奇地环顾四周,这就是马尔福长大的地方吗?
“恢复药剂飞来,”他嘟囔着,瘫倒在椅子上。一个紫色的小瓶子从大厅的某个地方飞出来,落在他伸开的手中。马尔福喝下它,皱起眉头。
赫敏坐到他对面的座位上。她不知道该看哪里——看着他让她很紧张,让她心中有一股奇怪的沉重感。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过了一会儿,恢复药剂起了作用,马尔福的呼吸声不那么费力了。(译者注:哥你能不能先穿件衣服)
“你愿意和我说话吗?”他轻声问着。她抬头发现他在看着她。“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只是觉得——很愚蠢。”
“为什么?”
“我甚至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无辜,”赫敏说着。他的眼神严肃,虽然发生了这些事,他专注的眼神还是让她心脏漏跳了一拍。仿佛被他的目光牵引,更多的话从她的嘴里冒出来。“我甚至——甚至不知道你是否会伤害我。我还是跟你一起来了——我把你从监狱里救了出来。我就是...太蠢了。”
马尔福看起来很痛苦。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赫敏。永远不会。”
她什么也没说,他越过桌子握住她的手,试探而不确定。赫敏没有将手移开,两人手相遇时,马尔福深深松了一口气,将两人的手指缠绕在一起。
“我的赦免记录在西港,”他说。“国王的军队可以作证。西港要求我当间谍,我照做了——我被赦免是因为我帮助打败了黑魔王。”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改变立场?”
“我加入时很年轻,很愚蠢。有家庭原因——但这并不重要。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无法脱身了。但我擅长魔药和咒语,好到足以成为重要人物。而国王的军队需要一个重要人物当间谍。”
赫敏颤抖起来,马尔福立即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他喘着气。“我知道,我知道,我很抱歉。我知道你没想到会这样,我知道这改变了你对我的看法,我希望我早点告诉你了——我不知道你会这样发现——”
他的声音嘶哑了,吞咽了一下。
“我找不到对的时机,”他继续说。“我知道这一点。但我必须做点什么来弥补我们的关系。至少让你感觉更安全?”
赫敏只是看着他。困惑包裹着她,让她喘不过气。她只想逃离情绪的牢笼。
“我能喝一杯吗?”
他犹豫了一下,感到惊讶。
“嗯——当然,”他最终说道,站起来。“嗯,葡萄酒?黄油啤酒?酒窖里存货很多...”
“什么都行。”
马尔福从某个地方拿出一瓶浅橙色葡萄酒,然后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玻璃杯,给赫敏倒了一点。她从他手中接过瓶子,将玻璃杯倒满。马尔福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她斥责般地看着他,他立刻闭上了嘴。
“我要坐在外面,”她告诉他,手里拿着瓶子和玻璃杯。“我需要独处,求你了。你可以给我的父母写信,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吗?”
“当然了,你确定你不想自己写吗?”他问着,看起来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跟着她。“你相信它真的能送到你父母手里吗?”
“如果你不希望猫头鹰能送到地方,方法多的是。我还不如继续相信你。”
他看着她走开了。
赫敏肆意穿过花园,平衡着满杯的酒和酒瓶。太阳正在落山,要是情况不同,赫敏可能会沉浸于面前的美景。事实上,她几乎没注意到空气中弥漫着花香,随着夜幕降临,淡黄色的萤火虫星点出现。
最后,她坐在玫瑰花丛旁的长椅上,喝着酒。
每次焦虑加剧,赫敏就会喝一口酒。
按理说,她现在是哈洛夫特的罪犯吗?
她喝了一口酒。
当父母听到她做的事情,他们会理解吗?
她喝了一口酒。
她会不会觉得马尔福背叛了她?
他最后承认他一直想告诉她,这是真话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关掉对他的那种温柔、困惑的感觉?连一点休息间隙都不给自己?
一口、一口、又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