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赫敏安全归来，国王和王后都如释重负。
但很快他们就生气起来，赫敏差点为了研究丧了命。
又一次。
赫敏失去了无限期推迟婚姻谈判的特权。之前，她可以将所有精力投入到研究项目中，一直推迟与潜在伴侣的协议与商谈，这一切都建立在遵守父母的规则、确保自己人身安全的基础上。而现在情况显然不是如此了。
第二天早上，环游大陆的安排就摆在她的面前，猫头鹰被派往邻国皇室，通知他们西港的公主已经准备好与追求者见面。回应热情洋溢地如潮水般涌回。很快，赫敏余下一个月的行程就满了。
赫敏知道，父母对她婚姻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了，虽感失望，但她也知道这已经算好的了——很多皇室都不会做到她父母这样。大多数皇室女性甚至不能选择结婚对象，更不用说何时结婚。和她们不同，赫敏仍然可以自由地在正式表示兴趣的王子中选择，仍然可以为了爱情结婚。她父母只是微妙地表达了他们的偏好，建议她先去诺克瑟姆王国。
“你还记得吗，你和雅各布王子小时候一起玩过，”王后说。“如果你们相处得好，就不必往后继续旅行了。”
他们原本打算让女儿独自前往，但国王和王后发现赫敏对著名的诺克瑟姆断崖做了详细的笔记，于是决定派一名皇家卫兵陪同她。可能那个在湖地救过她的卫兵是最好的人选。
说实话，赫敏不太想承认，但听到马尔福会来，她还是很兴奋。她还没忘掉在湖边睁开眼睛看到他的感觉。他小心翼翼地照顾她的伤势，在她流泪时安慰她，对她很好。他只是在做他的本职工作而已，但这件事还是在她记忆中挥之不去。
听到他走近马车，她急切地转过身来。
“殿下，”他笑着说。
他走近时，赫敏看到两道长而细的伤口，从他的脸颊延伸到下颚骨，应该是蛇舌草造成的。
“噢，不！”赫敏说，向前迈了一步。“不能是你的脸！”
出于某种原因，这让他笑起来。他似乎并不在意，但仍一动不动地让她检查伤口。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他说。“当然，除非这意味着你不再喜欢看着我了？”
“当然——当然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结结巴巴地说。“疼吗？”
“一点儿不。”马尔福懒懒地笑着，看着她。
赫敏不确定要不要相信他。伤口似乎正在愈合，但看起来还很疼的样子。
“我还要等多久，你才会夸我勇敢？”他礼貌地问着，但嘴角微微扬起。
“噢，别这样，”赫敏气呼呼地说，但也无法抑制笑容。“你非常勇敢，好了，你知我知，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无需谢谢我。”
“好吧，我至少要感谢你在最后一刻愿意陪我一起去。”
马尔福顽皮地挑了挑眉毛。
“这不是一件苦差事。这会很有趣的，我可以见证你第一次离开西港。”
赫敏红了脸，马尔福的眼睛在她的脸颊上停留了一会儿。
“我想你肯定四处旅行过，”她说。“相比之下，我就很无趣。”
“我觉得挺好的，”他看着别处。“我以前去过诺克瑟姆，可以带你四处转转。”
赫敏竖起了耳朵。
“那太棒了！”
“是吗？我想你会喜欢夜市，你想的话我们可以去。”
赫敏发出一个高兴的闷哼。
“希望我们有时间。我不确定雅各布王子打算追求我多久。”
“对，”马尔福短暂停顿了一会儿。“我希望我们还有时间。”
他们坐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赫敏从包里拿出一本书读。她时不时地看向窗外，看着风景的变化。诺克瑟姆在山上，随着天色的推移，风景从绿草如茵的田野变成崎岖的山脉。
“你觉得你会嫁给他吗？”过了一会儿，马尔福随口问道。
赫敏在书上做了记号，抬起头。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说。“我想我父母喜欢他，不过我很幸运，他们让我从皇室追求者里自己选。我希望我能找到我想要的人。”
他的目光转向她。
“你想要什么？”
“聪明的人，”赫敏想了一会儿。“善良、英俊。喜欢读书，能让我开怀大笑。”
她停下来，又记起另一条她考虑的事情。
“我想如果经验丰富的话，那就更好了。”
“在什么方面有经验？”马尔福好奇地问。
赫敏尴尬地看了他一眼，马尔福瞪大了眼睛。
“噢，”他僵硬地说。“当然了。”
“男人会在意这些事情吗？”赫敏试探地问。她担心她的追求者会因为她缺乏经验而不快。“如果你——如果你正在追求一位天真无邪的女士。你会介意这件事吗？”
马尔福清了清嗓子。
“不，”他说。“我认为这挺好的。”
“你不会介意...教她一些东西吗？”赫敏问。
“不，”他沙哑着说，在座位上挪动了一下。“我不——嗯——我不认为我会介意。”
赫敏微笑着，松了一口气。至少这是个好迹象。
诺克瑟姆城堡比西港城堡更大、更冷，有一种精心装饰的宏伟感。赫敏既欣赏它，又心生不安。到达马厩时，天已黑了，城堡的仆人等在一旁，帮助赫敏将行李搬到客人套房。马尔福停下来与诺克瑟姆的守卫交谈，就赫敏所住客房的安全防范措施达成一致。
“王子在哪里？”赫敏好奇地问着管家，以为他会接待他们。
“阁下，很遗憾，雅各布王子今晚有紧急战略会议，”那人回答。“他让我们带您和您的守卫先去住处，他还说，期待在明晚的晚宴见到您，看看您出落得有多美丽。”
赫敏脸红了。她不太记得雅各布王子——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有黑头发和蓝眼睛——但他似乎已经成长为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他们的房间宽敞舒适。赫敏的房间是客人套房，相邻的卧室是为马尔福准备的。他们分开去安顿下来——赫敏在开始收拾东西之前洗了个澡。
她坐在壁炉旁的地面上，书散落在周围，正将书整理到变出来的书架上。这时，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吧，”她喊着，听到门开了。
“你带了这么多书，”马尔福靠近她，声音带着笑意。
“当然！”她说着，转过身看着他，惊讶地眨了眨眼。他穿着——正常的衣服？头发是湿的。赫敏已经习惯了看到他穿着军蓝色制服的样子，看见他穿着深色裤子和白色衬衫，头发刚刚洗过，感觉有些不习惯。
“你没穿制服！”
听到她震惊的语气，他笑起来。
“对不起——我以为我们今晚不出去了，”他说着，嘴角扬起。“但如果你想的话，我就穿回去。这也不是一个不寻常的要求...”
他咧嘴一笑，赫敏翻了个白眼。她不确定他到底在开什么玩笑，但感觉这与女人们喜欢他穿制服的样子有关。
马尔福调整了姿势，以便更好地越过赫敏的肩膀，看着地毯上的书。他手臂上的墨迹闪过，引起她的注意。
“你有个纹身，”赫敏惊讶地指出。马尔福站在她面前，而她盘腿坐在地上，他的前臂正好在她眼睛的高度。她伸手去摸它，想看看被衣服遮住的部分。“我都不知道...”
马尔福紧张起来，后退一步。
“对不起，”赫敏迅速说道，不确定地收回她的手。“我不应该碰它吗？”
马尔福似乎在与两种相互矛盾的欲望作斗争，他不想讨论纹身，却希望赫敏能触碰他。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臂让她检查。她试探性地用手指摸着皮肤，好奇地追踪着纹身。在她的触摸下，他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这是什么？”她问着，试图辨认纹身的形状。他的衬衫袖子覆盖了纹身的上半部分。
“说来话长。”
“看起来不错，”赫敏心不在焉地嘟囔。
这是真的。墨水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清晰而引人注目。不过就算没有它，马尔福的前臂也很漂亮。它看起来...很强壮。她喜欢手指下的肌肉触感。
这是她第一次触碰男人。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赫敏迅速抽回手，脸颊发烫。
“你——嗯——你还想去夜市吗？”赫敏尴尬地改变了话题。“看起来我们晚上有空。”
马尔福的眼睛温柔地凝视着她，这个角度让他的灰色虹膜显得异常黑。
“是的，”他说。“我还有兴趣。”
尽管马尔福看上去懒散自信、举止轻松，但即使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友邦，他似乎也没有轻视工作。他坚持要求她穿上一件兜帽斗篷，以减少她被认出的机会，她拒绝的时候，他责备了她，严厉提醒她要提防强盗和勒索者。
赫敏不禁有些懊恼地意识到，就算不穿西港精英军队独特的蓝色制服，马尔福仍吸引了不少感兴趣的目光。她想着，或许身材高大、长相英俊、笑容随和的男人不需要士兵制服就能脱颖而出。
夜晚空气凉爽，闻起来有金银花的香气。他们从城堡走进镇上，市场庆祝节日的声音慢慢变大。道路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马尔福拉住她，在路旁停下来。他仔细检查了她斗篷的兜帽，确保它遮住了她的脸。
他整理布料时，她向他神秘地一笑。
“间谍和阴谋，”她咯咯笑着说。
他微笑着，眼睛捕捉着她笑时嘴唇的形状。
“如果真正的间谍活动都像这样就好了，”他说着，轻轻把她的一缕头发塞在帽子里，这样她就不会被遮挡视线了。
夜市很热闹。和诺克瑟姆相比，西港是多么沉闷啊。热闹的气氛令人眼花缭乱，镇中心狭窄的街道上挤满了数百个摊位，成千上万的女巫和巫师四处走动。有些摊位甚至堆叠在一起，经常光顾高层的人必须悬浮起来，才能观察扫帚上的货物。
经过一面挂着仙子灯的墙时，马尔福推了推她的胳膊，赫敏睁大了眼睛。看到她脸上惊讶的表情，他不禁大笑起来，又在她试图抓住灯时，轻轻把她拉了回来。
“它们有一种魔咒，想让你这样做，”他低声说着。“别碰，仙子会咬人。”
“但是它们很漂亮！”赫敏大声说着，不顾马尔福的阻拦，还是去摸了那些灯。他用一只宽大的手搂住她的腰，把她紧紧拉到身边，带她离开了。
赫敏哼了一声，但红了脸，顺从地离开了灯。
马尔福似乎对市场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奇观无动于衷，他更喜欢观察赫敏的反应。她兴奋地从一个摊位跳到另一个，观察那些施了魔法的护身符、被诅咒的书架，还有毛茸茸的宠物猫狸子。
当他注意到她渴望地看着一个吃油炸金黄色食物的人时，他拉着她的手走进了一个封闭的紫色帐篷，那里卖食物和饮料。
“应该一来就给你买点吃的，”他微笑着道歉。“我一定是生疏了。”
“生疏什么？”赫敏心不在焉地笑着，盯着邻桌吃的冷冻甜点。
“没什么。”
“那是什么？”赫敏兴奋地低声说着，一杯又长又高的冰蓝色液体从他们身边飘过，落在他们身后的桌子上。
“我觉得那是诺克瑟姆冰酒，”马尔福说。“你想来点吗？”
“要！看起来很好吃。”
她站起来去点单，但马尔福轻轻把她推回座位，走近她，为一群喧闹经过的人腾出空间。
“我来处理，”他在她耳边说着。她的背靠在他的胸前，他的一只手悬停在她的臀部曲线上，却没有碰到。“你还想要什么？”
“嗯...”
赫敏似乎着迷于他缓慢而稳定的呼吸。
“嗯——你选吧，”她说着，试图重新控制自己的嘴巴。
几分钟后，马尔福带着两杯冰酒回来了，酒上覆盖着淡色的海沫状奶油，他还拿了一盘烤得香喷喷的东西。赫敏拿起冰蓝色的玻璃杯，迫不及待地喝起来。
“噢，很美味！”
看到她享受的样子，马尔福笑起来，拿起自己的饮料。
“小心点，”他说。“酒精有点上头。”
“奶油太甜了，”她高兴地哼着，在玻璃杯见底时，用吸管拿起一些蓬松的白色奶油。一小块奶油滑下来，赫敏用舌头接住了，在化掉之前，小心地品尝奶油的甜味。马尔福在座位上挪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赫敏又掉下奶油，马尔福突然向前靠拢，用餐巾擦掉了她玻璃杯上的奶油。他看起来很紧张。
“我再给你买，”他说。“你不应该——不要像那样舔它。”
赫敏正要取笑马尔福的挑剔，目光却落在他肩后的一群人身上。她瞪大眼睛，将兜帽拉得更高，遮住她的脸。
“是王子！”她急切地小声对马尔福说。“在你后面！”
赫敏只在小时候见过雅各布王子，但不需要多少线索就能推断出走进帐篷的人是王室成员。他头上戴着薄薄的金冠，这就暴露了他，他身边围着一群看起来醉醺醺、穿着华丽的贵族船员。在他们的周围，又围了一群穿着亮闪闪的低领礼服、身材丰满的女人。
这就是雅各布王子的策略会议吗？赫敏皱起眉头。
但是，当看到王子那双迷人的蓝眼睛在帐篷里漫不经心地扫来扫去时，她又想相信他了。他确实非常英俊、深色眉毛，下颚线突出。赫敏漫不经心地咬着吸管。
王子的谈话片段从她的耳边飘过。
“...来自西港？”王子的一位朋友说。
赫敏坐起来。他们在谈论她吗？
王子摇了摇头，带着不屑的笑容。
“应该很容易。你知道那些受保护的公主是什么样子。”
“至少我听说她很漂亮，”他的朋友说。“可能很有趣。”
王子拉起其中一个穿着暴露、身材妖娆的女人——一位红唇金发女郎——拥入怀中。他慵懒地看着她，她急切地拿起他的手，将他的食指放在她的嘴唇之间。她双眼紧盯着他，轻轻地吮吸着。王子发出一声轻声的呻吟，表示赞许。
“西港是个强大的盟友，”他心不在焉地说，金发女子靠近他，开始在他脖子上轻声细语。“我可以试试，但没人喜欢书呆子处女。”
马尔福愣住了，赫敏瞪大了眼睛。
她眨了眨眼，低头不语。然后，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快步离开帐篷、人群，还有王子的话。她听到马尔福起身跟随她，他试图让她放慢脚步，抓住了她的手。
“嘿，”他说道，眉头紧皱，将她拉入怀中。赫敏深吸一口气，试图移开目光。“嘿，看着我。”
但赫敏不想要同情。她想要的是不再单纯，不再一直感到天真，在这件事情吞没她之前，摆脱她经验不足的现状。
马尔福一只手抓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看着他。他的眼神认真。
“看着我，”他重复道。“不要听他的。他——”
赫敏突然做出一个鲁莽的决定。她踮起脚尖，在马尔福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之前，就把嘴唇贴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