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斯内普在这天晚上见到了全须全尾回到蜘蛛尾巷来的西弗勒斯——这倒并不是说他本以为邓布利多会因为昨晚发生的事而把霍格沃兹的潜在继任校长给生吃了——可至少会有斥责吧？——但是看西弗勒斯的样子，他应该只是被邓布利多摁在戈德里克山谷睡了一整天，又吃了至少三个三明治——大概还被迫喝完了一整杯不知道加了多少糖的热可可。
“邓布利多果然是老糊涂了。”斯内普嘀咕着。
“显然。”西弗勒斯毫不留情地表示赞同。
“不提我们的老校长了。”斯内普说，“我今天去了趟马尔福庄园，卢修斯看上去有点不安——大概是因为上学期期末的事情。”
“马尔福家又在重新考虑他们的站位了。”西弗勒斯平静地说。
“纳西莎在为她姐姐的死亡而悲伤，但卢修斯在为即将继承到一大笔财产而高兴。”斯内普继续说，“马尔福家藏着什么秘密，但他们夫妻两个应该都不知道莱斯特兰奇金库里藏着魂器的事——否则在这种立场摇摆的时候，卢修斯可不会为了区区一点钱而有这样的好心情。”
西弗勒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赞同的哼声：“这可不是区区一点钱——马尔福最爱的就是钱。”
“另外，马尔福家的确有个叫多比的家养小精灵——我询问了一枚我两年前丢在他们家的书签的去向，卢修斯只能把熟悉这种边角细节的家养小精灵叫出来问——这只叫多比的小精灵，脑子不行，心思倒是不少，少见的一只不忠诚的家养小精灵。”斯内普冷笑了一下，“既然如此，它的警告就值得听一听了——我约了卢修斯在开学前带着德拉科和你一起去采购，我盯着卢修斯，你盯着德拉科。”
“没必要盯德拉科，我们一起盯着卢修斯。”西弗勒斯摇了摇头，“德拉科这孩子被卢修斯宠坏了，直到六年级都还扛不住事，卢修斯如果真的在谋划着什么，也绝对不可能把这个任务交给他儿子——何况，我记得德拉科二年级时的表现，他显然对蛇怪一无所知。”
斯内普给自己倒了杯茶，默认了西弗勒斯的安排。
开学渐渐临近了，斯内普在一天早晨接到邓布利多的召唤，前往了戈德里克山谷。
——并收到了一份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聘书。
“下个学年，我需要霍拉斯回到学校来，我有一些重要的话需要问他。”面对着斯内普瞪大的眼睛，邓布利多解释着，“同时，我也需要你在学校里保护学生，在知道了未来一年学校里可能会有蛇怪后，我作为一个必须要对学生的安全负责任的校长，无法接受洛哈特的求职申请。”
斯内普露出了一个假笑：“所以，今年除了我和那个写书的蠢货，再没有第三个人申请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职务了？”
邓布利多苦笑了一下，说：“你也了解这门课的特殊情况，如果你感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任何不对，或者周边环境有任何足以引起你警觉的地方，请务必尽快告诉我，我们可以及时更换教授——或许，把诅咒分摊到两个人的身上，就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害了。”
“你的备用人选是谁？”
“——莱姆斯？”邓布利多说。
“令人惊叹，校长——即使是黑魔王也不曾让学生同时生活在蛇怪和狼人的阴影下，而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做到了。”
“——那西里斯？”
“……那还是卢平吧。”
在斯内普的黑脸下，邓布利多忍不住笑了起来。
教职的问题就这样确定了下来，邓布利多又说：“莱斯特兰奇家的遗产分配将在三天后进行，但由于莱斯特兰奇金库里的宝藏全部被施了烈火咒和复制咒，古灵阁自己的解咒师对此束手无策，我及时向古灵阁和魔法部推荐了你作为临时的解咒师——霍格沃兹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被其中一位继承人西里斯·布莱克深深信任的邓布利多所深深信任，同时是另一位继承人纳西莎·马尔福的好友——你的身份和能力使你成为了陪同西里斯和马尔福进入金库、清点和分配财产最合适的解咒师。”
斯内普短促地一点头：“我明白了。”
“那么，我们接下去要去一趟布莱克老宅，把三天后的任务告诉西里斯。”邓布利多说，“我明白你和西里斯之间的仇恨始终存在，西弗勒斯，但在接下去的那场战役里，你们必须要通力合作、在马尔福夫妇眼前不留痕迹地拿到魂器才行。”
三天后，古灵阁。
“我真是无法相信，邓布利多竟然会推荐你来做解咒师，我太清楚你会借机给我找麻烦了——所以你最好给我放老实点儿，鼻涕精，别逼我在你的斯莱特林朋友面前揍你！”西里斯直到登上小推车还在一刻不停地挑衅着，这是邓布利多的要求——全程在表面上保持他和斯内普原有的正常关系，即针锋相对的死敌——西里斯向邓布利多发誓他们的“正常”关系绝不会只是在“表面上”保持着。
“因为邓布利多信任我，同时他也显然不信任你，蠢狗。”斯内普立刻反唇相讥，“连几个复制咒和烈火咒都对付不了的废物，从天而降一大笔财富还不够你高兴的？”
“哈！在场只有一个人连个铜纳特都拿不到，让我们猜猜这个人是谁？”
“魔法部和古灵阁支付了我的酬劳。”斯内普冷冷地说，“就像邓布利多交付了他的信任一样。”
卢修斯和纳西莎带着纵容的表情坐在小推车的另一边，斯内普早在前两天就已经满腹牢骚地向他们抱怨过必须要和布莱克共处一室的事了，他们对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早有预料——看在莱斯特兰奇家的大笔财富的份上，卢修斯觉得自己可以忍受好友跟布莱克吵一路的架。
小推车一路下到了地下最深处，经过了看守的巨龙，引路的妖精打开了金库的大门，洞里从地面到天花板塞满的宝藏出现在四人面前。
卢修斯发出一声喜悦的惊叹，即使是情绪有些低落的纳西莎也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妖精一板一眼地说：“这里所有的宝藏都被施加了咒语，请由解咒师先解除咒语，再进行财产清点和分配。”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问：“古灵阁没有金库里的财产清单吗？”
“我们无法解除宝藏上的咒语，因此无法清点。”妖精说。
“太棒了，鼻涕精，即使你趁着解咒的工夫偷走一点宝藏也不会有人发现，不是吗？”西里斯继续叫着。
卢修斯立刻反驳说：“我了解西弗勒斯，他可看不上这些庸俗的东西。”说完，他朝斯内普露出了一个矜持的微笑。
斯内普冷冰冰地哼了一声，抬起魔杖，开始对着他脚边的财宝施加解咒：“我劝你看着点魔药和魔药材料，卢修斯，我可不保证我在看见某些真正的宝贝时会不动心。”
“哦，你知道那些东西本来就会慢慢变成你的，西弗勒斯，一年一年地作为熬魔药的报酬、圣诞礼物、新年礼物、生日礼物、伴手礼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送到你手里。”卢修斯笑着说，“不如现在就把这些东西都归你吧，作为回报，以后我找你熬魔药就不给工钱了？”
“想都别想。”斯内普低沉的声音很快拐到一座金山后面去了，“梅林知道这里的材料都放了多久，存放环境也不对，说不定早就失效了。”
“如果你们没有忘记的话，这里的东西还有我的份额！”西里斯大声地反对着斯莱特林们光明正大的分赃，“真是好极了，鼻涕精，邓布利多让你来做解咒师，你果然会趁机联合马尔福一起来抢属于我的财产！”
“如果你了解过继承法的话，你就会知道自己只有四分之一的继承权，布莱克。”黑袍巫师很快又从金山另一头拐了回来，显然底下的这一圈宝藏上的咒语都已经解开了，他冷冷地说，“如果你家原来的财产还不够你花的话，坐吃山空只能是你自己的问题，瞧瞧卢修斯，继承马尔福家之后把他家的财产扩充了多少倍吧。”
卢修斯不禁把下巴扬得更高了一些，他灰色的眼睛把斯内普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确定他的确没有拿走任何东西，脸上的假笑也显得更真诚了。他弯腰从脚下捡起一枚已经解好咒的金加隆，在手里抛了抛，在西里斯充满敌意的眼神里，虚情假意地对他名义上的小舅子说：“如果你想学习怎么做生意，西里斯，可以来我的产业里找份工作，看在茜茜的份上，我会愿意教导你的。”
“哦，你完全不用这样好心，卢克。”纳西莎在旁边说，“我们全家都不喜欢西里斯，你知道的——可怜的布莱克家，最后竟然落到了一个被赶出家门的败家子手里。”
西里斯立刻更加恼怒地嚷嚷起来，马尔福夫妇一起把充满敌视和挑衅的目光转向了他，西里斯一边吵架，一边用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斯内普，斯内普在马尔福夫妇看不到的地方轻微地朝他摇了摇头，随后若无其事地把魔杖指向了又一件财宝。
还没找到。
西里斯于是继续他的吵架大业——同时和三个人吵，累死他了。
斯内普开始把魔杖指向了更高的地方。
吵架总不会持续太久，马尔福夫妇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财宝上。
“我建议我们在财宝全部安全了之后，让古灵阁来派人清点，然后再对着清单分割财产——这可比站在乱糟糟的金库里数金币体面多了。”卢修斯说。
“多么强力的咒语，西弗勒斯，你的魔法还是这样强大，我可太高兴下学年是你来教导德拉科黑魔法防御术了。”纳西莎有些惊奇地望着斯内普远远地把解咒抛到金山黑暗的顶端——斯内普刚刚在往上抛解咒时，不小心把几盏小聚光灯打了下来，他为此懊恼地咒骂了一句，西里斯立刻抓住机会对他大肆嘲讽，而马尔福夫妇则针锋相对地维护着斯内普。
——在黑暗里，纳西莎看不清顶上到底有什么，但看斯内普的样子，上面应该还有不少东西。
“我很乐意给德拉科一些额外的课外补习，纳西莎，他的黑魔法防御课和魔药课成绩都不错，但你最好能提醒一下他魔法史的重要性——不过总的来说，德拉科的成绩相当优异，起码……比我们著名的救世主要强多了。”
斯内普又转到这座宝藏堆的背后去了，然后趁着金山遮挡住马尔福夫妇的视线，冲西里斯示意了一下金山黑暗的顶端，又指了指这堆高高的宝藏。
西里斯在一秒之内就领悟到了斯内普的暗示——这该死的死敌之间的默契！
阿尼马格斯咬了咬牙，然后真情实感地做出一副恼怒至极的表情，猛地朝前迈出一步，一拳轰在金山上：“你这个混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年一直在针对哈利！”
一拳下去，金山轰然倒塌，在纳西莎的尖叫声里毫无疑问地把来不及反应的斯内普埋在了下面，西里斯抽出魔杖，还要愤怒地继续往上扑：“我警告你，鼻涕精！你下学期要是还欺负哈利，就算有邓布利多护着，我也非要弄死你不可！”
于是原本想要赶去救斯内普的马尔福夫妇只能先拼命拦住看上去已经气疯了的西里斯。
卢修斯用力挡住一个劲儿往前冲的西里斯，大叫：“你想压死他吗，布莱克？距离邓布利多给你洗清犯罪嫌疑才过去半年多一点儿，你又想回到阿兹卡班去了吗？”
纳西莎抓住西里斯挥舞着魔杖的手，一边努力把他往后推，一边惊慌地喊着斯内普的名字。
“我没事！别过来——该死，这儿准还有几个没解咒的东西，嘶——”斯内普吃痛的声音从宝藏底下传来，随后，他颇为狼狈地挣扎着站起身，把凌乱地挂在黑袍上的珠宝链子一一摘了下去，然后一挥魔杖，消除了那堆显然烫到他了的假金币。
西里斯喘着粗气停下了动作，看上去终于打消了当场把斯内普暴揍一顿的主意，卢修斯恨恨地朝他啐了一口，走到一边询问斯内普的情况去了。
斯内普冲着马尔福夫妇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然后让出了他身后一套极为精致的盔甲。
“我还得感谢布莱克推这一下呢，否则我都发现不了这东西。”他冷笑着说，“你觉得这个放在德拉科房间门前的楼梯口怎么样，卢修斯？我记得纳西莎跟我抱怨过那里显得过于空了。”
马尔福夫妇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到了这套漂亮的盔甲上，斯内普趁机转过脸，不着痕迹地冲西里斯点了一下头——到手了。
西里斯无声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在卢修斯兴奋地宣布这套盔甲马尔福提前要了时，尽职尽责地继续怒斥起来：“解咒还没有完成，你不能现在就抢东西，马尔福！”
三个斯莱特林脸上挂着一模一样虚情假意的笑容，纳西莎爱不释手地端详着盔甲，卢修斯假笑着和西里斯争论，斯内普……斯内普真心实意地站在卢修斯一边拉偏架。
西里斯朝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他就知道鼻涕精会帮着马尔福抢他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