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年终宴会后，学生们开始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为了维持哈利的血缘魔法，他在邓布利多的要求下必须在姨妈家住满一个月，在那之后，他会住到布莱克老宅——西弗勒斯开始认真思考他要如何拿到隐形衣而不引起邓布利多的警觉。
在他们提着箱子登上霍格沃兹特快时，哈利邀请朋友们七月三十一日到布莱克老宅庆祝他的生日，而罗恩邀请朋友们到陋居住上几天——哈利快活地答应了，出于相当不怀好意的考虑，西弗勒斯也点了头。
霍格沃兹特快在伦敦国王十字车站停下，学生们换上麻瓜的衣服下了车，罗恩和他的哥哥们找到了韦斯莱夫妇，赫敏和她的父母一起离开，哈利扑到了西里斯身上——西里斯会送他回德思礼家，并准备和他的姨妈姨父就哈利接下去一个月的生活进行一番“友好”的交流。
“嘿，嗨——你就是小西弗勒斯？我听哈利说起过你好多次，你把我从阿兹卡班救了出来，我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当面感谢你呢。”西里斯好奇地瞅着西弗勒斯，虽然尽力想表达友好，但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个鬼脸，“哦，请原谅，我不是故意的——但你长得可太像那个混蛋了。”
西弗勒斯根本、完全、一点儿也不想给西里斯好脸色，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我想我在抓住老鼠之前完全没有任何想要把你放出来的故意……布莱克先生，哈利和我们讲了你的故事，恕我直言，你在放任自己进入阿兹卡班时，但凡有哪怕一秒钟想想你当时才一岁的教子，他都不会被他的麻瓜亲戚虐待这么多年。”
西里斯的脸立刻就变得煞白，他大张着嘴，好像被一支利箭插进了要害。
哈利在西弗勒斯刚一开口时就意识到了不好，于是他飞快地跑到了西弗勒斯的背后站着，动作夸张地朝西里斯比划起来——西弗勒斯！——哈利指指他前面的男孩——嘴巴很坏！——哈利指着自己的嘴巴拼命摆手——心很好！——哈利摸着自己的心口拼命竖着拇指——不许和我的朋友吵架！——哈利两只手在身前坚决地画出一个大叉——
西里斯看懂了哈利的暗示，只能受伤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闭上嘴委屈巴巴地凑到了哈利身边。哈利安慰地摸了摸西里斯看不见的耷拉下来的耳朵，努力地为他辩解着：“西里斯对我很好的，西弗勒斯……”
“噢——”西弗勒斯干巴巴地回答，“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你的教父，哈利，但其实我对这个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西里斯看上去更憋屈了，长手长脚的大高个可怜巴巴地被哈利摸着头——他的教子连一句反驳都不准他说。
韦斯莱先生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不得不在韦斯莱夫人的瞪视下道歉：“对不起，西里斯，但是就算从十几年前开始算，我们也几乎从没见过你被别人堵得没话讲的时候。”
我有话讲！哈利不让我讲！西里斯在心里委屈地大喊，脸上的表情更可怜了。
韦斯莱先生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这下连韦斯莱夫人也没忍住，一家子的红头发嘻嘻哈哈地笑成了一团。哈利努力给西里斯顺着毛，但是不管谁看到他的表情，都会知道他马上就要笑出声来了。
车站角落里欢快的氛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黑色身影打破了。
斯内普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在学生们骤然冻结的笑声里，用他一如往常的低沉声音说：“如果你不打算把自己的下半辈子都花在和人在车站里聊天上的话，小斯内普先生，请带着你的箱子过来吧。”
西里斯立刻条件反射地威胁性地露出了牙齿。
“鼻涕精！”他满怀敌意地叫着，“原来你这种见不得光的黑暗生物也能跑到大白天的车站里来吗？”
“就算你不出声别人也不会忽视你的，布莱克先生。虽然你又无能又愚蠢，除了身高之外再没有什么地方值得被别人看到的。”斯内普故意做出一种傲慢的姿态，拿眼角看着西里斯，轻蔑地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能闭嘴呢？起码在污染了别人的眼睛之后，不用再污染别人的耳朵。”
西里斯的喉咙里毫无疑问地发出了一些应该被认为是咆哮的咕噜声。
“先别忙着狗叫，布莱克，就算你不提醒，大家也都知道你当不好一个人了。”斯内普充满恶意地冲着西里斯卷曲起嘴唇，黑眼睛里闪着古怪的光，“为什么不趴下来摇尾巴呢？这样路过的每一个人就都会赏你一声口哨了。”
西里斯暴怒地吼了一声，险些就要扑上来和斯内普厮打——被哈利和韦斯莱先生拼命地拉住了——哈利惊慌失措地喊着西弗勒斯，试图让他阻止这场冲突，但是单纯的格兰芬多完全不知道，在场的两位邪恶的斯莱特林其实一样享受布莱克的愤怒。
在西里斯彻底失去理智之前，西弗勒斯看够了这场戏，提起箱子走到了斯内普身边：“走吧，斯内普教授，我可不打算把自己的下半辈子全部花在和人在车站里吵架上。”
黑袍黑发的男人带着黑袍黑发的男孩离开了，韦斯莱夫人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西里斯愤怒地冲哈利抱怨着：“你那个朋友简直和老斯内普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你，我今天一定会把这个坏孩子教训一顿的！”
“西弗勒斯就是嘴巴很坏，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哈利无奈地推着西里斯离开，“但是我可以用金色飞贼发誓，他和斯内普完全不一样，他是我的好朋友！我生日那天会邀请他来玩的，你不许欺负他！”
“到底是我欺负他还是他欺负我呀！”西里斯大声地抗议着，“——你不会还想把老斯内普也请来过生日吧！”
“那怎么可能！”哈利和罗恩一起大喊起来，乔治嚷嚷“谁会请老蝙蝠参加生日派对啊！”，弗雷德嚷嚷“除非他想在生日那天被抓起来给鼻涕虫剥皮！”，被韦斯莱夫人厉声喝止了。
七月三十日，哈利的海德薇如期飞到了蜘蛛尾巷，带来了一封请柬。
“打算去参加救世主的生日聚会了？在那条蠢狗的家里？”斯内普从一本厚厚的专业著作里抬起鼻子，嘲讽地问。
“维持和救世主的关系，想办法弄到他的隐形衣。”西弗勒斯干巴巴的回答着，把写好的回函给了猫头鹰，“都要去见莱斯特兰奇了，布莱克又算得了什么。”
西弗勒斯准时走出了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壁炉，屋子里已经非常热闹了。
客厅大概是被几个大人手动打扫干净的，银绿色的家具上挂满了金红色的装饰品，看得西弗勒斯眼睛疼，屋子里的格兰芬多们却显然对此满意极了。
“小斯内普先生——”
“我想我们已经可以叫你西弗勒斯了——”
韦斯莱双胞胎快活地蹦到西弗勒斯前面，装模作样地冲其他人嚷嚷着：
“快给小西弗勒斯让路！”
“快来欢迎今晚派对上唯一一个斯莱特林！”
哈利坐在一堆红色的魔法气球中间笑个不停，他昨天被西里斯接回他家里，因为教父的存在，姨妈一家在之前的一个月里也不敢太苛待他，而且今天——他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个生日派对！就连被一只古怪的家养小精灵偷走了所有的信件还得到了它的警告也不能影响哈利今晚的好心情，他开心地招呼着：“西弗勒斯，快来下巫师棋，我和赫敏马上就要下赢罗恩了！”
“你才不会赢呢！”罗恩大叫，“你已经把赫敏拉来帮忙了，不能再拉西弗勒斯了！”
赫敏无情地反驳他：“哈利今天过生日呢，他就是应该赢！”
“说得对！”乔治或者弗雷德跑过来，往哈利、赫敏和罗恩嘴里各塞了一颗比比多味豆，“祝你吃到巧克力味，哈利！祝你吃到太妃糖味，赫敏！祝你吃到墨西哥辣椒味，小罗尼！”
“哈哈！你就做梦去吧！这颗是樱桃味的！”罗恩含着豆子朝他哥哥喊着。
西弗勒斯拒绝了双胞胎里的另一个的比比多味豆邀请，并不想尝试自己的运气。
韦斯莱夫人拿着锅铲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严厉地禁止孩子们在吃饭前吃太多零食，大门被非常小心地打开，西里斯和卢平抱着一大堆看上去像是麻瓜外卖的东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成功没有吵醒门口布莱克夫人的画像。
“哦，你一定是小西弗勒斯……”卢平在看见西弗勒斯时脱口而出，“我们还没感谢你呢，西里斯……”
卢平回过头，发现上次感谢失败惨遭嘲讽还被教子无情镇压的西里斯已经悄悄地溜走了，大概是知道万一西弗勒斯又扎他心，哈利依然是不会站在他这边的。西弗勒斯撇了撇嘴——算他识相。
“你肯定不知道哈利前几天遇上了多奇怪的事，西弗勒斯！”罗恩说，“有一只家养小精灵偷走了哈利所有的信，还在他姨妈家使用魔法，想害哈利被霍格沃兹开除！”
哈利也说：“多比——就是那个家养小精灵的名字——还警告我说明年的霍格沃兹很危险，所以我应该待在安全的地方，比如麻瓜世界，这可太奇怪了！”
“霍格沃兹怎么会危险呢？有邓布利多校长在，霍格沃兹安全极了！”赫敏又开始背诵《二十世纪重要魔法事件》里邓布利多的事迹，然后说，“大概是谁派出了他家的小精灵，想要吓唬你呢，哈利。”
“马尔福！”罗恩猜测。
西弗勒斯却皱起了眉。孩子们不知道，他却十分清楚，霍格沃兹下学年可能会有一条蛇怪，如果不能提前发现蛇怪出现的原因，那他一开学就会抓着哈利去女盥洗室打开密室，然后先和邓布利多一起处理掉安全隐患再说。
——一只家养小精灵提前给哈利发来了警告，或许说明，下学年霍格沃兹的混乱是它的主人所造成的。
“你说那只小精灵叫什么？”西弗勒斯问。
“多比。”哈利回答。
多比……西弗勒斯觉得这个名字隐约有些耳熟，好像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他没能继续回忆下去，因为双胞胎再次一左一右地挤到了他身边。
“你把粪蛋扔出去了吗？”乔治问。
“效果怎么样？”弗雷德问。
西弗勒斯抬起眼睛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回答：“扔出去了。”——虽然不是扔进地窖里。
乔治和弗雷德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叹，然后更加热切地追问：“效果怎么样？味道够不够劲？”
“哦，具体的效果我不太清楚。”西弗勒斯不怀好意地说，“但你们可以去问问邓布利多教授。”
双胞胎的嘴张成了“O”形。
“你把粪蛋扔进了——”
“校长室——？”
他们夸张地大喊起来。
西弗勒斯默认地挑了挑眉，然后听见旁边传来了一片吸气的声音。
“你把粪蛋扔进了校长室？”罗恩难以置信地尖叫。
“是在我们下到活板门下面的时候吗？邓布利多教授说你闯进校长室威胁福克斯但是没说你还扔了粪蛋！”哈利紧跟着尖叫。
“天啊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教授居然没有开除你！还给你加了一百二十分！”赫敏一起尖叫。
坐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的西里斯和卢平也张大了嘴。
“恶作剧到了邓布利多头上！”西里斯大声喊着，“我宣布我现在开始喜欢你了，小西弗勒斯！你做到了我们当年都没做到的事！”
“怪不得哈利喜欢你呢……”卢平一脸震惊地喃喃，“邓布利多……粪蛋！”
西弗勒斯的脸又黑了——他完全不想被这帮格兰芬多喜欢！尤其是因为恶作剧而被喜欢！
韦斯莱夫人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大喊：“不许在吃饭前说这些恶心的词——乔治！弗雷德！快来帮忙！珀西在厨房里都要忙死了——莱姆斯也过来！西里斯不准进来！也不准带着孩子们搞破坏！”
“莫莉冤枉我！”西里斯大声抗议，“我哪一天带着孩子们搞破坏了！”
“哦，每一天？”卢平说。
孩子们又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晚餐由烤面包、麦当劳、披萨外卖和莫莉的炖菜组成，韦斯莱先生对麻瓜的食物好奇极了，拉着哈利和赫敏不停地询问点外卖的过程。韦斯莱夫人真的非常有威严，尤其是在她逼着你再吃一大勺土豆泥的时候——西弗勒斯从来不在凤凰社吃饭，很难说其中没有第一次吃饭时被莫莉吓到的原因——今晚的确是莫莉大展身手的好机会，哈利、西弗勒斯、刚从阿兹卡班出来的西里斯、还有不断失业的卢平全都是过分消瘦的模样，从莫莉强迫他们再多吃一点音调上来判断，她显然是恨不得用一顿饭的工夫把他们四个全部吃成胖子。
有一种饿，叫做莫莉觉得你饿。
西弗勒斯凝视着自己碗里的炖菜，和哈利一起面露难色，觉得这个任务实在是艰巨极了。
——他今天非得把隐形衣的事情确定下来才行，否则可就太亏了。
等到桌上的食物被消灭得七七八八，晚餐终于结束了。孩子们重新回去玩巫师棋，商量着哪一天去陋居打魁地奇——西弗勒斯没有拒绝去陋居的邀请，但坚决拒绝了魁地奇。
天色越来越晚，生日派对终于接近了尾声，一屋子的红脑袋被莫莉支使着去打扫卫生，西里斯和卢平也没有例外，哈利被要求坐在沙发上休息，赫敏热心地跑出去帮忙，西弗勒斯的脚步慢了一些，成功留到了屋子里只有他和哈利两个人的时候。
“哈利，我能请你帮个忙吗？”西弗勒斯迅速地走过来，压低了声音问。
“当然，什么事？”哈利说。
“等我们下次在陋居见面的时候，你可以把你的隐形衣带来，借我一个晚上吗？——不要告诉任何人，即使是赫敏、罗恩或者你教父都不行。”
“可以……但是为什么？你要用来做什么？”哈利有些疑惑地问，也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用来——恶作剧，给斯内普教授。”西弗勒斯很快地回答，“我会在那天晚上披着隐形衣回蜘蛛尾巷去给他找点麻烦，只有隐形衣能骗过他的眼睛。”
哈利的眼睛顿时亮了：“当然可以！给老蝙蝠找麻烦！你不早说！”
“——我只信任你，哈利，其他人、尤其是罗恩和你教父都太容易说漏嘴了——你也清楚这一点。”西弗勒斯继续强调，“只有你能保守我的秘密，保证我的成功——我只相信你一个，一定不要告诉其他人，你可以答应吗？”
格兰芬多的小狮子顿时燃烧了：“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西弗勒斯！我们陋居见！”
西弗勒斯满意地点点头，不怎么走心地在脑子里赞美了一句邓布利多的法子确实挺好用，也出门混到人群里去了。
深夜，蜘蛛尾巷。
“为什么不在今天晚上就拿到隐形衣动手？”斯内普问。
“在布莱克老宅拿到隐形衣，这和在邓布利多鼻子下面图谋不轨有什么区别？布莱克老宅里可还挂着一位前任校长的画像呢。”西弗勒斯冷笑了一声，又问，“你记不记得……谁家的家养小精灵叫——多比？”
“多比？听上去有点耳熟……”斯内普放下手里的书，仔细想了一会儿，“好像是……卢修斯家的。”
西弗勒斯皱起眉：“你确定？”
“……确定。”斯内普认真地回忆着，“在双胞胎刚入学的那一年——89年、不对，已经是90年了——卢修斯的生日宴会上，一只家养小精灵碰洒了酒，被纳西莎骂了一顿……她当时喊的名字，就是多比。”
“而十分巧合的……”西弗勒斯轻声说，“一只名叫多比的家养小精灵在过去的一个月里试图阻止波特回到霍格沃兹，因为据它所说，那里在未来的一学年里‘会有危险’……”
斯内普坐直了身体。
“所以……”他严肃地问，“马尔福家？”
“我们得盯着点卢修斯了。”西弗勒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