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10
“广谱解毒剂、缓和剂、活力滋补剂、速效营养剂……”
“柜子里没有火龙肉了,储藏室还有吗?”
“没了,火蜥蜴血还有,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的镇痛效果几乎为零,不如直接给我一瓶镇定剂。”
“那个有副作用——还是让他疼着吧,正好保持清醒——他活该。”
“……说得对,他活该——活力滋补剂浓度太低了,再给我一瓶增强剂。”
“孩子们……我还在这里呢……”邓布利多靠在床上,虚弱又无奈地笑。
“就是说给你听的!你活该疼!”西弗勒斯冷冷地说着,砰地跳下材料柜的梯子,怀里抱着一大堆七零八碎的东西跑过来,臭着脸把一半丢到邓布利多床头,又爬上魔药制作台,把另一半丢到桌上,快速熄灭了坩埚下的火,砰地跳下台前的凳子,把装好瓶的魔药塞到斯内普手里,“再试试这个。”
邓布利多就着斯内普的手断断续续地喝完了解药,耳朵里开始呜呜地冒白汽。
“我还以为自己喝了感冒药水。”老校长有气无力地晃晃脑袋,声音低弱地调侃,“其实症状很像,不是么?头晕,虚弱,发烧,咳嗽,寒战,要是会流鼻涕就更像了……”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一挥魔杖,让壁炉里的火烧得更旺了些,然后往邓布利多额头上多糊了一层药膏,西弗勒斯又砰地跳下凳子,把新的一瓶魔药塞到斯内普手里:“这瓶会让你流鼻涕,好好享受你的感冒吧,校长。”
等到第二天的太阳在地窖外升起时,邓布利多终于有力气不靠别人的帮助从床上爬起来了,他慢慢地走到斯内普的办公桌前坐下,端详起了那个昨晚被西弗勒斯随意扔在桌上的挂坠盒。
邓布利多的脸色变了。
“出了什么问题?”斯内普敏锐地问。
回应他的,是挂坠盒的盒盖弹开的声音。
邓布利多表情严肃地从盒子里取出了一张羊皮纸,展开放在桌上,读道:
致黑魔头
在你读到这之前我早就死了
但我要让你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我偷走了真正的魂器,并打算尽快销毁它。
我甘冒一死,是希望你在遇到对手时
能被杀死。
R.A.B.
“这个魂器是假的。”西弗勒斯干巴巴地说,“你白受了这么大的罪,邓布利多。”
“不,我很高兴。”邓布利多却说,“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也有无名的英雄在反抗着伏地魔——再没有什么消息比这更让我高兴的了。”
“但是就连你都毁不掉魂器。”斯内普指出,“这个R.A.B.真的把他偷走的魂器毁掉了吗?”
邓布利多思考了一会儿,担忧地摇了摇头,说:“我们恐怕不能抱有乐观的打算……我们得找到我们的无名英雄,确认真正的魂器怎么样了才行。”
“真不错。”西弗勒斯冷冷地说,“去找一个不知死了多久的只知道名字缩写的家伙,我再没见过比这更容易的工作了。”
学校里的生活日复一日,哈利、赫敏和罗恩依然在为奇洛悄悄鼓劲,斯内普照旧上着他的课,不知道有四个学生把他当成了小偷,赫敏在期末考试还有十个星期时就紧张地制定起了复习计划,罗恩为此抱怨连天——这段时间里唯一的新闻,就是本该已经死在阿兹卡班的食死徒小巴蒂·克劳奇被发现其实被他的父亲,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司长巴蒂·克劳奇用夺魂咒藏在家中,这一丑闻的败露直接导致了克劳奇司长引咎辞职,并因为使用不可饶恕咒而和他的儿子一起被关进了阿兹卡班。
“多么可悲,克劳奇曾经也是对抗伏地魔的中坚力量。”这个新闻并没有引起学生们的注意,邓布利多则惋惜地叹息着,“但即使是与食死徒长久而惨烈的抗争,也依然没能阻挡他为了亲情做下错事。”
“小巴蒂在我的那个未来直接促成了黑魔王的复活,老巴蒂理应为此付出代价。”西弗勒斯嫌恶地说,“如果可以,我真希望立刻给小巴蒂一个摄魂怪之吻,如果我不能亲自给他一个索命咒的话。”
斯内普发出同意的嘟哝,邓布利多则给了他不赞同的一瞥,然后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手上的冥想盆中:“让我们再来看看这段记忆,关于汤姆·里德尔在博金·博克商店工作时,接触到赫普兹巴·史密斯的两件宝物:赫奇帕奇的金杯,和斯莱特林的挂坠盒。而根据我们拿到的那个假挂坠盒,我们可以知道,那个岩洞里原本藏着的真正的魂器正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我们也因此可以断定,汤姆·里德尔的确谋杀了史密斯,取走了这两件创始人的遗物。”
“斯莱特林的挂坠盒被做成了魂器,那么赫奇帕奇的金杯也不会例外。”斯内普说。
“正是这样。”邓布利多说,“按照伏地魔的个性,我们或许还可以大胆地推测,他会继续搜集霍格沃兹创始人的遗物,那么有一种可能性,世界上还有一个或者两个拉文克劳或者格兰芬多的遗物,一样被做成了魂器。”
复活节假期在赫敏背诵火龙血的十二种用途的声音里过去了,这天在图书馆,哈利正把自己埋进一叠比山还要高的课本,罗恩丢下羽毛笔,满眼渴望地望着窗外明媚的天空——以及突然出现的海格。
西弗勒斯看着海格遮遮掩掩地把什么东西藏在身后,找了一堆书之后又踢踢踏踏地走开,狐疑地扬起了眉,罗恩跑过去又跑回来,告诉大家海格查了一堆关于火龙的资料。
“那么海格到底想做什么呢?”赫敏说。
一小时后,他们敲开了猎场看守的小屋门,然后在壁炉的火里发现了一只黑糊糊的大蛋。
火龙蛋,海格昨晚在村子里和陌生人喝酒玩牌赢来的,他显然对此感到高兴极了。
西弗勒斯开始冷笑。
“嘿,孩子。”海格看向西弗勒斯的眼神渐渐变得慌张起来,“你现在的表情简直和斯内普教授一模一样,这可太让人害怕了……”
“海格,邓布利多一定是老糊涂了才会相信你能够保守如何通过路威的秘密。”西弗勒斯继续冷笑着说。
海格立刻就看上去又生气又惊恐了。
“不管你怎么说,小子!我绝对值得邓布利多的信任——我不知道你们是上哪儿知道的路威——”他挥舞着自己的大手喊着,“但我发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通过它的方法——”
“你一直想要一条火龙,于是就有一个陌生人刚好带着火龙蛋跟你喝酒玩牌?”西弗勒斯问,“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吗?”
“他——他一直戴着兜帽——”海格张着嘴说,“猪头酒吧里总是有人这样打扮——这很正常——”
“然后呢?”赫敏也意识到了不妙,“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我告诉他我是霍格沃兹的猎场看守……”海格努力回忆着,“他一直给我买酒喝,告诉我他有一个火龙蛋可以拿来当玩牌的赌注,只要我能证明我可以对付这条龙……我说我连路威都管得服服帖帖的,一条火龙根本不算什么……”
哈利的脸变得煞白:“他是不是显得——显得对路威很感兴趣?”
“没错——挺感兴趣的——你能碰到几条三个脑袋的狗呢?所以我就告诉他,路威其实很容易对付,你只要放点音乐给它听,它马上就睡着了——”
海格脸上一下子露出惊恐的表情:“我不该把这个告诉你们的!把我说的话忘掉吧——”
“在你告诉我们之前,你还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一个陌生人。”西弗勒斯打断了他的话,“现在这个戴着兜帽的家伙可以偷偷溜进四楼走廊,安全地通过路威而不被咬伤了,你真的觉得自己值得邓布利多信任吗?”
海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现在他胡子下面的脸也变得煞白了。
“哦——”海格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抽泣,“邓布利多必须马上知道这件事!就算我会因此丢掉工作……哦,邓布利多信任我!不要说工作,我愿意用生命来完成他交给我的任务!”
“我们不会让你被开除的,海格!”哈利喊着,“我们陪你一起去校长室,我们都会为你说话的!”
“……不,校长如果真的想开除海格,可不是我们几个一年级的学生可以改变的。”西弗勒斯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提出了反对意见,“如果想要保护海格,邓布利多可不能知道这件事。”
海格和三个孩子都睁圆了眼睛望着他,可西弗勒斯的心思已经飞回到上辈子的教工休息室里去了——
“我真是太生气了!波特和格兰杰,我以为他们两个是乖孩子来着……”米勒娃说着,气得连茶都喝不下了,“编出一个火龙的故事,把隆巴顿和斯莱特林的马尔福从宿舍里骗出来,爬到天文塔上去——梅林,我从来没见过一晚上有四个学生在城堡里乱逛,我不得不为自己的学院扣去一百五十分!哦……”
看起来,这个火龙的故事并不是波特编的——
一百五十分!米勒娃亲自扣的!
邪恶的斯莱特林的心情突然飞扬起来,觉得这个险非常值得冒。
“我们要保护海格,只需要及时把火龙蛋送走就行了,不然,破壳的火龙会烧了这座房子,海格一样会被开除。”西弗勒斯用一种非常诚恳的语调说,“——至于魔法石,你们还记得我几乎每天都要关禁闭吗?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对,我就通知你们,然后我们一起去看好那条走廊,这样,魔法石和海格就安全了。”
同时,格兰芬多的学院杯也就危险了。他在心里补充着。
多么不幸,屋子里的另外四个全是好骗的格兰芬多,几乎是立刻就相信了西弗勒斯的话。
哈利提议说:“我们可以写信给查理,他在罗马尼亚研究龙,让他来带走这颗火龙蛋,这样海格就没有危险了!”
海格的眼睛立刻就变得湿乎乎了:“这只小火龙就快要破壳了,它现在离不开火的!我不能就这么把它丢给别人!”
“可以先给查理写信试试看,”赫敏说,“说不定等到他回信时,小火龙已经破壳了呢。”
是了,罗马尼亚的韦斯莱要来接火龙,这些小格兰芬多们当然要大晚上的偷偷爬到天文塔上去见他。
“我没有意见。”西弗勒斯说——看在一百五十分的份上,他现在的态度好极了。
几天后的课间,三个小格兰芬多在楼道里找到了西弗勒斯,齐心协力地把他劫持到了海格的小屋。
“要出壳了!”拉着他的罗恩嚷嚷。
“要出壳了!”来迎接的海格嚷嚷。
西弗勒斯在心里翻白眼。他对火龙血、火龙肉、火龙角、还有格兰芬多的学院分都感兴趣极了,就是对活的火龙不感兴趣,但是屋子里的其他人都紧张而密切地注视着桌子上的蛋,一阵咔哒声和擦刮声后,蛋裂开了,小火龙在桌上摇摇摆摆的扑腾,鼻子里喷出几点火星。
海格显然爱惨了它,即使小火龙一口咬在了他的手指上也没能改变他的爱意。
但是下一秒,他们发现了德拉科的偷看,西弗勒斯在心里叹气,思考自己还有没有办法挽救斯莱特林的学院分。
小火龙在出生后的一个星期里疯狂地长大,一团团烟从它鼻孔里喷出来,海格给它取名叫诺伯,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它揣在怀里,而罗恩举着他被小火龙咬伤的手,在西弗勒斯从地窖给他拿来解毒剂时,宣称那是他见过最可怕的动物。
德拉科总是对着他们露出奇怪的笑容,并在他们附近徘徊,胆战心惊的孩子们开始盼望查理的回信快点到来。
又过了几天,查理的回信终于来了,约定在周六的午夜到天文塔取走小火龙。
“不知道隐形衣能不能装下我们四个——你还没见过隐形衣呢,西弗勒斯,那是我得到的一件神奇的圣诞礼物!”哈利说。
西弗勒斯并不打算为了见识隐形衣而被米勒娃抓住:“你们三个去送火龙,我会去拖住马尔福。”让斯内普关德拉科的禁闭,结束后盯着他回寝室,并保住斯莱特林的二十分。
他因为这句话得到了三个孩子感激的注视。
诺伯又咬住了海格的靴子,粗壮的尾巴把地面拍得啪啪响,在他眼泪汪汪地舍不得与小火龙分别时。
罗恩看看自己手上快要愈合的伤口,发自内心地为诺伯即将离开感到高兴。
“今天晚上!查理的朋友就要来了!”单纯的格兰芬多振奋地说着,“我们终于能把诺伯送走了!”
“今天晚上!一百五十分!不——两百分!”邪恶的斯莱特林振奋地想着,“我会确保米勒娃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方的!”
这天午夜,给自己施了幻身咒的西弗勒斯心情极好地看着麦格教授抓住了哈利、罗恩和赫敏,又在第二天的早晨,心情更好地看着格兰芬多的沙漏里少了整整一百五十分——虽然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不是两百分,上辈子参与夜游的隆巴顿这次没在么?——原本因为关禁闭而恼火的德拉科在看见沙漏之后露出了十分庆幸的表情,斯莱特林一分都没有少,当然——然后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南瓜汁。
“敬学院杯。”西弗勒斯自言自语着,冲沙漏的方向举了举杯,一口把南瓜汁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