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3
“砰”的一声,放在床沿上的铁盒被格林德沃挥手扫落在石泥地上,里面仅剩的几颗糖果滚了出来,散布在囚室各处。老囚犯猛地站起,居高临下地指着白发校长的鼻子,厉声怒吼:“听好了,邓布利多,别人或许会被你的三言两语给忽悠,但我不会。”
“你迟迟不肯答应魔法部与我决斗,绝不是因为你还爱着我,不忍心伤害我。事实上,你我都很清楚,你一拖再拖,是因为你畏惧真相!”
面对这个相当苛刻的指控,邓布利多没有丝毫想要驳斥的意思,只是垂下眼睑,把目光聚集在交叠的手指上。
可格林德沃显然不肯就此罢休,追击道:“你害怕知道,是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妹妹!”
邓布利多闭上了眼睛。虽然他已经极尽全力控制情绪外泄,但抑制不住颤抖的手臂还是出卖了这句话在他心中触发的蚀骨之痛。
“那你又为什么要应战呢?” 过了稍许,他低着头,声音极轻地反问。
格林德沃怔了怔,好似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随即肩膀一僵,闭口不再语。只由一根细瘦蜡烛照明的晦暗石室内,两人的剪影在微弱的烛光照映下忽隐忽现。
听老囚徒良久不答,邓布利多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他,“当时,除了大不列颠,整个欧洲都已在你的掌控中,与我决斗,弊远大于利。虽然你拥有老魔杖,但想来也没自大到有必胜的把握罢?更何况,在决斗中,我若死了,对大局影响不大,未来必会有其他反对你统治的巫师纷至沓来。可是,如果你死了,我想你应该明白,圣徒联盟便会顷刻分崩离析,你之前费尽心机策划和经营的一切也会就此毁于一旦。这点上你不占任何优势。”
格林德沃仍没接话,只是在对方述说的过程中徐行至窗口。窗外一片漆黑,月亮被遮挡在层层乌云背后,连一个朦胧的影子都瞥不见。他用眼睛锁住黑暗里的某个点,有些出神,好似在观望往昔的一幕幕。
邓布利多也不催促,静静凝视他不再坚挺的背影。这个疑问已萦绕在心头几十年,他不在乎再多等一会儿,况且他自己也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想知道答案。
当老囚徒最终开口时,他的语气十分平淡,没有掺杂太多情绪。
“我不得不那么做。当时,追随我的那群人把我视作神来膜拜,坚信我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他们不会容忍我展现出半点胆怯。而整个欧洲都在传,你是我唯一害怕的对手,我若不应战,便是落实了这个流言。”
邓布利多皱起眉,仿佛对这个解释不太满意。但在他能提出质疑前,格林德沃已补充说道:“诚然,除此之外,也有私心的成分,这点我不准备否认。瞧,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那天发出的是什么咒语。”
他没有点明“那天”是哪天,但邓布利多即刻便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下意识地直起腰桿,神情显得十分紧绷。
“别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阿不思。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你我也老得快要去见梅林了,今天就把话敞开说吧。”
格林德沃留意到邓布利多用力攥紧置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骨发白也恍若无觉,不禁暗叹了口气,调整语调,让自己听起来真诚一点。
“信不信由你,但我从未想要杀害你的家人。是的,我不喜欢他们,甚至可以说厌恶他们,恨他们占据你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但我确实没有想过要铲除他们。就连克雷登斯,你知道的吧,我也没准备对他下狠手。在不丹,即便我气昏了头,我索命咒瞄准的仍是那只麒麟,而不是他。我并不能预料到克雷登斯会选择挡在它的前面。”
说到这儿,格林德沃顿了顿,似乎在等邓布利多说些什么,但见后者选择保持沉默,他也不勉强。
“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在你妹妹死后留你一人面对残局,但我希望你能明白,让你伤心难过决非我所愿。”
格林德沃的目光中流露出鲜有的歉意,他很清楚,多年前造成的伤害与隔阂不是一两句话能消除的,但他至少要让他知道,他当时离开,并不是因为不在乎他。
“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一声不啃就跑了?” 这次邓布利多没有躲闪,定定地对上他的异瞳。
相持片刻,格林德沃率先断开视线,但他并不打算逃避这个问题。既然已起了头,就坦白到底,从他的角度叙述那个宿命之夜发生的事情。这是他欠他的。
“我记得那晚星空明朗,我的心情原本十分好,你终于松口答应和我一起去寻找死亡圣器。虽然你提出要带上你的累赘妹妹,但我并不介意。只要你肯跟我走,就算还要带上你那个粗莽的弟弟,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听到“累赘妹妹”几字,邓布利多蠕动了下嘴唇,究竟还是什么都没说。
“所以当阿不福思跑来斥责我们的时候,我起初没有十分在意。从小到大,看我不顺眼的人多的去了,我完全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瞧在你的份上,我甚至没准备搭理他的挑衅,脑子里只惦记着我们下一日的行程。”
“真正激怒我的,是你态度的转变。” 格林德沃的语调冷一个度,“事发之始,你异常坚定地站在我这边,严词喝止阿不福思辱骂我,甚至抽出了你的魔杖,让我感到十分开心。在这之前你虽然自称爱我,但我一直都不太确定我在你心里的重量,总觉得相较于你的家人,我是可以轻易被你放弃的一方。”
“别急着否认。”见对方似乎想要反驳,格林德沃抬手用食指作了个嘘声的手势,“你瞧,在任何时候,你的弟妹只需要随便呼唤一声,你就能立马抛下我,头也不回地往家赶。在那两个月里,你放我鸽子的次数多到罄竹难书的程度。我承认,我非常介意这点。在我看来,既然你认定了我,就该把我放在首要位置,而不是整日让我等待。”
“我从未试图向你隐瞒我的家庭状况,你认识我的第一天就知道我身上背负的责任。” 邓布利多抬手揉了揉眉心,喟然表示。
这话入耳,格林德沃瞬间提高了嗓音,“你没有隐瞒,难道我就在你面前掩藏了我的志向吗?!我是欺瞒了你我在寻找死亡圣器,还是没表明我想推翻保密法的决心?你告诉你的宝贝学生纽特,曾经因为年少无知,被爱情蒙蔽了眼睛,没看清我真正的为人和性格中的残暴,才会同意与我联手,导致家庭悲剧的发生,并且暗示我利用了你。是不是次数说多了,你连自己也信了这个谎言?”
老囚犯似乎并没指望邓布利多会回答这个问题,扯起唇角嗤笑了声,接着申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主动接近我的是你,说在戈德里克山谷待不下去的是你,想要与我重塑世界的也是你。可每次在关键时刻背叛我的还是你。”
“哦,是这样吗?” 老校长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
“哼!” 虽然格林德沃恼极,却也意识到自己用词过分了,于是收敛了点咄咄逼人的势态,绕回之前的话题,“阿不福思指责我们俩满脑子只有我们的伟大事业,丝毫没有顾及阿利安娜,但事实上,带她一起走,并非一时起兴,而是经过反复商讨和精心准备才作出的决定。为了避免她遭受惊吓,我们早已商定,不带她随影移形,不用门钥匙或飞路网,只在清晨人稀的时候乘坐夜骐马车出行。我甚至同意白天照顾她,等到晚上她睡着的时候再出去完成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即使这样会让我们损失许多宝贵的时间。”
“如果按照这个计划行事,我虽然不敢保证万无一失,但风险已经最小化,连小姑娘自己都点头了。可就这样,在阿不福思的那几句谴责后,你脸上还是露出了犹豫。” 格林德沃忿忿地表示。
“阿不福思是对的,我们的计划再精细也欠缺妥当。阿利安娜的身体状况经不起长途跋涉,即使风险已降到最小值,我们也不该拿她来冒险。那万一的后果,我们承担不起。”
“呵,所以你就活该埋没你的才华,留在小山谷里当保姆?” 格林德沃又激动了起来,大步走回床边。
“她是我的妹妹,我没有选择。”
“那我呢?” 格林德沃彻底失去了镇静,尖酸刻薄地问道:“邓布利多,那我呢?!怎么,你是打算逼我当负心汉,抛下你独自离开,还是嫌戈德里克山谷埋没你一人不够,想拉我陪葬?”
“不,我没有这么想过。” 邓布利多明显被这句话刺痛了,本能地摇头否认。有时候他宁可格林德沃对他施展钻心咒,也不愿听他用言语攻击他。
“如果你多有点耐心,等到阿不福思毕业······”
“嗯,那到时就该为阿不福思收尸了。” 格林德沃冷冷打断他说,“你不会真认为,他有能力制服爆发的默默然罢?”
“阿利向来最喜欢阿不福思,他也最能安抚她的情绪。有他在······”
老校长还想继续找论据,却被格林德沃再次无情打断:“如果他在有用的话,那天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这回邓布利多不再试图辩驳,深叹了口气,“看来,确实是我太贪心了。”
虽然赢了这场争执,但格林德沃没感到任何快意。和邓布利多在一起,他总是忍不住出言伤害他,却又在事后变得愈发烦操。也许是他天生共情能力匮乏,所以难以理解人与人之间复杂的感情,更不懂得为何有人会自愿被亲情缚束。于他而言,人,只有重要与不重要之分,而在他心里唯独邓布利多属于前者。他把自己为数不多,能称之为爱的感情,统统给了他,便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也会回馈自己相同的唯一性。
“阿不思,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被道德和责任感绑架,做事畏手畏脚的。丢弃一些不必要的枷锁,你本可以荣耀加身,主宰天下,在史书上留下浓浓的一笔。”
“人还是有所敬畏的好。” 邓布利多苦涩地笑了下,“以你为列,像我们这种人一旦犯错,后果不堪设想。”
格林德沃盯了他片刻,十分不悦地皱起眉头,强压住又想要发作的怒火,挥挥手,岔开话题问道:“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你认为我犹豫了。”
“哦,是的。我太了解你了,当我瞧见你满脸写着愧疚时,我就明白一切都完了,你不会跟我走了。你不能想象那一刻我有多么失望和愤怒。我绘制的未来里,每一幕都有你,我着实无法接受它如同一个巨大的肥皂泡般一触即破。而这节骨眼上,阿不福思仍在一旁火上浇油,谩骂不止,我早已忍无可忍,他抽出魔杖要和我决斗,我求之不得。”
“于是你上手就是钻心咒?” 邓布利多责问道。
“魔法斗决,强者为王。他和我同岁,难道我还得让着他不成?” 格林德沃的语气十分不屑。在他眼里,既然双方都同意决斗,那便相当于签署了生死状。技不如人,怎能赖别人心狠手辣?
“他是我的弟弟,你就未有片刻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当时气昏了头,只想发泄。 你准备背弃诺言,我自然也不需要再顾虑你。” 格林德沃迅速瞟了老校长一眼,神情中隐隐透出一丝不自在,又紧接着强调说:“但,我没想让事情变得没有回旋余地。谁也没有预料到阿利安娜会突然出现,我看见她的时候,她体内的默默然已然爆发。”
“在那之前,我从没见过那么强悍的魔力。作为魔法寄生生物,它完全控制住了宿体,狂风暴雨式攻击你弟弟与我。阿不福思很快就抵挡不住,被它撂倒在地,导致它把我锁定为最终目标。当时,我在魔法造诣上还欠火候,远不足以抵抗默默然强大的摧毁力,竭力抗衡了片刻便被它像龙卷风般包围得密不透风,难以喘气,视线和听觉也变得模糊不清。我隐约听见你哀求它不要伤害我和你的弟弟,让它冲你来,却始终没见你拿起魔杖,助我脱险。”
格林德沃俯下身,一只手扼住邓布利多的下颔,迫使他与自己近距离对视,“山盟海誓犹在耳边,可在关键时刻你食言了。被唯一信任的那个人背弃,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
邓布利多任他摆布,没有反抗,仅看着他一字字回复说:“拜你所赐,我倒是亲身体验过一回。”
听到这回答,老囚徒身体僵了僵,末了哼了声,放开邓布利多, 继续述说:“在默默然源源不断的攻击下,我感到自己的魔力几近耗尽,支撑不下去了。我并不怕死,但想到我的革命之路还没启程就要终结,我心有不甘。于是我决定最后赌一把,聚集剩下的全部魔力,燃烧成厉火,准备一击定胜负。可就在我的蓝色火焰将要穿透默默然的瞬间,有道耀眼的红色光屏以势不可挡的速度从它的另一边袭来。下一秒红光蓝火相撞,默默然即刻化为乌有,客厅的地板上只留下阿利安娜的尸体。”
“平生第一次我感到了惶恐。” 格林德沃稍顿了顿,又接着说了下去。他不敢停歇太久,怕自己瞧见邓布利多眼角的泪滴,再也没说出剩下真相的决心,“我害怕看到你绝望、怨恨的眼神,更怕你会说出你宁愿死的是我,而不是阿利安娜。我从来不是一个好人,与其等你憎恶、抛弃我,我宁可率先离开你。”
终于说出积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老囚犯长舒了口气。原本他准备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他高傲的本性不允许他承认会因爱生怖,但他发现在邓布利多面前,颜面和他可怜的自尊心变得都没那么重要,他只希望用坦诚换得对方的释然。
“你当真认为,我会希望死的是你吗?” 邓不利多没看他,声音微颤。
“我不知道。我当时脑子很乱,辨别不出你对我的态度。虽然我们之间有血盟束缚,但你发出的那道光屏究竟是攻击还是保护默默然的,我无从得知。离开后,这个谜题的答案成了我的执念,特别是当你彻底站在到我的对面后,我愈加迫切地想要知道,年轻时的你会不会为了救我而不惜向自己的妹妹发出攻击咒。
泪滴汇聚成河,静静地沿着老校长的脸颊向下流淌。邓不利多也不拭去,任由它浸湿衣领。那一夜是他毕生都无法逃脱的噩梦。
“不,不,不……不……我不能……我不能,别逼我,我不想……”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请让它停止吧,我知道我做错了,哦,请让它停止吧,我再也、再也不会了……”
“别伤害他们,别伤害他们,求求你,求求你,都是我的错,冲我来吧……”*
他百般哀求,可依附在阿利安娜身上的默默然仍是不肯停止攻击。他该怎么办?他不能向自己本应保护的妹妹出手,但是,难道要他亲眼看着盖勒特死在自己面前吗?生死一线之际,他的下意识替他做出了抉择,一个阿不福思和他自己都无法原谅的抉择:他向默默然发出了一道攻击咒。
“即便你当时不知道,决斗的那天,你也应该明白了吧。” 过了半晌,邓布利多终于止住饮泣,抬手抹去残留的泪迹。
“你是指命债?”
格林德沃当然明白。决战紧要关头,邓布利多略占上风,而他求胜心切,急于扭转局势,一时松懈了防备。原本邓布利多的魔杖已瞄准他的心脏,只缺一个咒语便可为巫师界彻底除去扰乱它平衡的罪魁祸首,但他迟疑了。或许这份迟疑只维持了0.1秒,但他确实迟疑了。高手对决,容不得半点动摇,格林德沃立时抓住这个破绽,先他一步施出一道蓝光。
之后发生的,在场的观众都难以解释。没人看到有任何魔咒从邓布利多的杖尖发出,抵御这个攻击,但格林德沃却猝然倒地,鲜血四溅。他那根强大的魔杖从他手中脱落,滚到邓布利多脚边。多数人选择相信这是因为邓布利多魔法高深莫测,能施咒于无形,尊定了他是继梅林之后,最伟大白巫师的地位,但也有少数人质疑邓布利多是否赢得光明正大,猜忌他与黑巫师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
只有格邓俩人明白其中的缘由。方才是命债**奏效,这代表那晚是邓布利多救了格林德沃的性命,所以后者才会在生死关头违背自己的意愿,偿还对方的救命之恩,被自己的咒语反噬;但同时这也意味着是邓布利多的咒语给了默默然致命的一击,直接导致阿利安娜的死亡。
“阿不思·邓布利多,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个矛盾透顶的人。” 望了眼坐在床上,颇显衰颓的白发老人,格林德沃发牢骚说,“你不惜代价救了我,到头来却要与我以命相搏。你亲手策划了我的覆灭二十几年,却又在关键时刻又迟疑。”
老校长没出声。
“别不说话。回答我,你后悔当初救了我吗?” 格林德沃有些恼怒地要求道。
老校长还是没出声。我虽然不能原谅自己向阿利安娜施咒,导致她的死亡,但如果要我再选一次是否出手救你,恐怕我依然会作出同样的选择。我终是无法袖手旁观,看着你死的。
“阿不思!”
“如果我没有救你,或许决斗输的人就是我。以你那时的偏激,巫师必定会向麻瓜宣战,然后血流成河。” 邓布利多至少在表面上已控制住了情绪,语调波澜不惊。“但盖勒特你,又何尝不矛盾?你让奥瑞利乌斯刺杀我,向世界宣布你要消除我,可你还活着,说明你到最后也没有对我用杀戮咒。”
“这怎么能一样?” 格林德沃暴躁地在囚室里来回踱步了几圈,“我从不屑在你面前遮掩,我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的执念。在感情里,我只看重你一人,在理想上,我更是坚定不移。而你呢?明明“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的口号是你提出的,最后你却是以亲麻瓜和击败我载入史书,你不觉得羞愧吗?”
邓布利多沉默了会儿,然后自嘲地勾起嘴角:“是啊,我就是这么糟糕的一个人。你满意,可以睡觉了吗?”
老囚犯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见邓布利多已面向石墙躺下,于是只好悻悻然地回到床上。熄灭蜡烛后,他终是没忍住,从背后拥住了另一人。虽然他嘴上决不会承认,但面对邓布利多他从来就没有任何胜算。
次日清晨,向来先醒的格林德沃发现,邓布利多不同以往,早就穿戴整齐,背对着他站在铁栅栏窗户前。他扫了眼囚室,老校长的私人物品无一例外,均已消失。
听到床上的动静,邓布利多转过身,朝他露出微笑,温和说道:“我要走了。”
格林德沃没有显得惊讶,淡淡地“嗯”了声。
“我会回来的。” 片刻后,邓布利多郑重保证。
可格林德沃仅看了他一眼,就没有再作出其它的反应。 邓布利多也不强求,朝他点了点头,走向铁门。
“阿不思。”
在他要踏出囚室的刹那,格林德沃突然喊住了他。邓布利多止住脚步,半回头,询问地看向他。
“你可千万不要让自己比我先死。” 格林德沃阴森森地从齿缝里挤出。
*原文出自《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第26章
**命债设定请参考《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囚徒》第22章
邓:“你饶小矮星一命是非常高尚的行为。”
哈利:“可是如果他帮伏地魔卷土重来——”
邓:“小矮星的命是你给的。……一个巫师救了另一个巫师的命,他们之间就产生了某种联系……那是最深奥、最不可捉摸的魔法联系,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