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雾雨囹圄
白教堂区的酒馆里,劣质威士忌的气味混杂着汗臭和烟草的焦糊味。李贤瑞裹着男式大衣,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大衣内侧的手术刀——那是她从解剖室带出来的,刀柄上刻着医学院的徽章。
"听说码头又出事了?"她将一枚先令推过吧台,铜币在木板上打着转。酒保瞥了眼四周,凑近低语:"有个穿黑斗篷的家伙在巷子里跟人交易,那动静,啧啧......"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跟报纸上写的一模一样。"李贤瑞抿了口酒,劣质酒精灼烧着喉咙,她注意到角落里有道目光始终追踪着自己;那是个戴着皮手套的男人,指节处的污渍在煤油灯下泛着诡异的色泽。
湿冷的雨水漫遍鹅卵石之时,她绕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巷子深处传来玻璃碎裂声。李贤瑞循声而去,发现一所地下教堂的门虚掩着。四周散落着染血的纱布,月光下泛着熟悉的幽蓝光泽。她正打算取样,身后突然响起皮鞋声。
"医生小姐,大晚上的不该一个人来这种地方。"斗篷男人倚在门框上,獠牙在暗处若隐若现,身后跟着四名随从。李贤瑞握紧手术刀,想起解剖课上教授说过的话:颈动脉的位置在第三和第四颈椎之间。吸血鬼轻笑着缓步逼近:"那位女爵把你养得不错呢,连香水都是特制的蓝铃花香。可惜她没告诉你,这味道对我们来说就像灯塔。"
李贤瑞后退时打翻了油灯,烈焰在地上蔓延成一道火线。吸血鬼停住脚步:"她没告诉你吗?那些血纱布都是猎杀同族时留下的......居然爱上了自己的食物,真是可笑至极。"
"所以你们就有理由杀害无辜的人?"李贤瑞没有理会他的挑唆,"用她来掩盖罪行?"
吸血鬼突然暴起,利爪擦过她耳际:"那又如何?你知道我们留下的每朵花都代表着死在她手里的族人吗?"獠牙即将刺入脖颈的瞬间,霰弹枪的轰鸣震碎了玻璃。"真是的,"一道慵懒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小猫也敢独自钻进野兽堆?"张员瑛自不远处的屋顶跳下,手握一把刻满符文的霰弹枪,大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李贤瑞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把银质长剑已经抛到她手中。"还记得以前上剑术课学过的东西吗?"张员瑛侧身挡在她面前,"这些可不是普通的街头流氓哦。"
一阵令人背脊发凉阴风掠过,施袭者身后的随从全部僵在原地,眼珠泛起诡异的红光。他们的手指开始扭曲变形,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不一会就完全变形;獠牙刺破嘴唇,皮肤呈现出死尸般的青灰色。"左边归你,"张员瑛扣动扳机,银质子弹穿透其中一个的心脏,"记住,刺穿心脏或者砍掉脑袋。"
李贤瑞握紧剑柄,突然明白那些带血纱布上的齿痕为何总是略有不同——张员瑛一直在猎杀的,是真正的开膛手。剑锋在月下划出俐落的弧线,第一个扑来的吸血鬼被她侧身避开,顺势刺入对方肋下。她从凄厉的惨叫中听见张员瑛的低语:"很好,就是这样。"第二个吸血鬼从背后袭来,李贤瑞反手一剑,精准地划开了对方的咽喉;血污溅在她脸上,没有想象中的腥臭,反而带着玫瑰的甜腻。
"看来当年在雪地捡回家的小猫,"张员瑛解决掉最后一个敌人,径自收起枪械,"实际上是只猛虎呢。"李贤瑞抹掉脸上的血迹,适才满载杀意的眼神柔和了下来:"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的秘密?"张员瑛正在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势,只是不置可否地说了句:"现在你都知道了。"李贤瑞微微颔首,看着地上逐渐化为灰烬的尸体说道:"下次教我用枪吧?我觉得那个更适合我。"
"如你所愿,"张员瑛的指尖残留着硝烟味,"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处理掉剩下的麻烦。"她的第六感探测得到,这个吸血鬼团伙的援兵就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