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恒契约
教堂的彩绘玻璃在晨曦中折射出斑斓的光晕,将圣坛染成万花筒般的色彩。张员瑛将最后一个前来增援的吸血鬼钉在受难像前,银质子弹穿透对方的心脏,暗红色的血液顺着耶稣像的脸颊滑落,在阳光照耀下蒸腾成血雾。
"一切都结束了。"她转身看向李贤瑞,嘴角挂着惯常的优雅微笑。但李贤瑞注意到她的皮肤在日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透明,宛如即将融化的冰晶,连血管中流淌的暗色血液都清晰可见。
"你的手......"李贤瑞快步上前,抓住张员瑛的手腕。那些常年戴着手套遮掩的皮肤正在龟裂,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碎屑随风飘散,露出底下苍白的真皮层。
张员瑛抽回手,将风衣裹得更紧:"百年来的伪装,始终无法见光。"她的声音依然平静,仿佛在谈论天气,"永生的游戏玩够了,也许是时候回归属于我的地狱。"
"不!"李贤瑞扯开领口的珍珠项链,绷断的珍珠滚落一地,在圣坛台阶上弹跳着发出清脆声响,"带我一起走。"
张员瑛瞳孔骤缩,虹膜泛起了血色:"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不许你独自在黑暗中徘徊,"李贤瑞将项链缠绕在手腕上,用力一扯,珍珠割破肌肤,鲜血顿时涌出,"意味着我可以永远陪伴你狩猎。"
"你会失去阳光,失去正常人的生活......"
"我早就不是正常人了,"李贤瑞打断她,任由血珠滴落在圣坛上,"从我发现你袖口的血迹开始,从我在药柜找到带血的纱布开始,我就已经选择了这条路。"
教堂的穹顶忽然暗了下来,血月的光晕透过彩窗洒落。张员瑛的獠牙刺破李贤瑞的皮肤,温热的血液涌入喉间。百年来的第一次,她感受到热烈的心跳,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春雨。
血液交融的瞬间,被封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李贤瑞的脑海。她看见张员瑛在她初潮那夜,无微不至地安抚着惊惶失措的自己,待她安稳入眠后,努力压制嗜血本能的隐忍;更清晰的是成人礼那晚的记忆,香槟的泡沫沾湿了她的裙摆,她看着张员瑛与别人谈笑风生,嫉妒如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她在午夜溜进宅邸的地窖,找到那瓶古老的血酒。当她闯进主卧吻上张员瑛的唇瓣时,对方眼中的震惊与渴望交织成最动人的画面。
"你抹去了我的记忆......"李贤瑞泪眼朦胧地看着张员瑛。"那些都是我的罪孽,"张员瑛的声音有些哽咽,獠牙在说话时若隐若现,"每当你露出困惑的眼神,我都想说出真相,但我害怕.....害怕你会恨我。"
"我永远不可能恨你。"李贤瑞捧起她的脸,将带血的唇印在对方冰冷的唇上,"那些都是我珍贵的回忆。"
当光明重现时,张员瑛睁开眼,发现自己依然站在阳光下。皮肤上的裂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温度。她低头看向怀中的李贤瑞,少女苍白的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颈间的咬痕正在快速愈合。
"你早就计划好了?"张员瑛抚过李贤瑞手腕的伤痕,那里已经结痂,形成玫瑰状的疤痕。
"从发现你袖口的血迹开始,"李贤瑞虚弱地说,血月的余晖在她眼中闪烁,"我就知道,你需要的不是猎物,而是一个愿意与你共享永恒的人。"
街上传来报童的叫卖声:"百年难逢的血月奇观!"张员瑛抱起李贤瑞,飞速回到宅邸深处的地下室。那里藏着她准备的休眠棺椁,足够容纳两个人。
"睡吧,"她轻声说,将李贤瑞安置在铺满永生花瓣的棺木中,"等你醒来,我会教你用枪,教你猎杀吸血鬼,教你我百年来学会的所有东西。"
李贤瑞在张员瑛的怀中沉沉睡去,养育者在真爱的额上烙印一个吻。棺盖缓缓合上时,最后一缕光线照射着两人交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