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大殿
01
圆圆的剑柄在船板上滚动着，梅林握着酸软的手腕，可他的船长还没有一点要放过他的意思。
吉尔伽美什甩了一下手中的剑：“拿起剑，梅林。”
梅林无奈地妥协了，他弯腰把剑握在手里，重新摆好作战的姿势。吉尔伽美什主动出击，他勉强格挡两下，然后又一次被重击震到地上。
“拿起剑。”
可以了吧？这都一上午了，这人还真是不好糊弄啊。
梅林叹了口气：“吉尔伽美什我真的不会……”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好吧——他点了点头——看起来这件事是瞒不过去了，得赶快想办法解释一个教书先生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剑术，不如就说是在教某个富商家的儿子好了。
梅林弯腰捡起剑，稳稳地握住剑柄。小船长上前几步攻击他的头部，他迅速用剑身格挡开，第一次主动进攻。吉尔伽美什慌慌张张地向后撤走一步，只格挡了三次就跟不上他的速度，三下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过后，梅林的剑尖落到他肩膀上。
大副用剑的时候眼神格外冰冷，吉尔伽美什隐隐散发出怒气，梅林才想起应该对自己的眼神加以掩饰。他哇哇乱叫着丢掉手里的剑，然后被船长拽着领口抵到墙上。
“混蛋！”
“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
梅林握住他的手，吉尔伽美什的鼻尖几乎要和他的顶在一起 ，可怒火中烧的小船长并没有觉得这距离有什么不妥，船长室的门就在这时被推开了。
“船长。”
小水手愣在原地，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用手捂住眼睛，这次终于没有落荒而逃。
“船长，碰上一艘不列颠奴隶船。”
吉尔伽美什转头看着门外，没有松开大副的衣服，梅林壮着胆子把手落在他后腰上。
“拦下来。”
“已经拦下来了，这次要谁去？”
他反手握住梅林的手腕，然后用力把人甩到门口：“你去。”
梅林一脸懵逼，他拿手腕上绑着的发带在脑后扎起一个小辫子：“我？”
“去告诉他们，你就是吉尔伽美什。”吉尔伽美什把船长帽扔出来，“想做海盗的可以上古巴比伦号，不想做就回家去，跟着我们可以到拿骚，那里有去往各个地方的船。”
梅林接住抛过来的船长帽，这帽子因为镶了过多的金饰而非常沉重，戴在脑袋上沉甸甸的。他总算弄清楚为什么每个证人给出的吉尔伽美什画像都是不一样的，真正的吉尔伽美什从来都没出面过！
梅林关上船长室的门，刚下楼梯就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水手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出来了出来了！”他们兴致昂扬地谈论着，“这次谁扮演船长？”
“大副。”
“哎——”
海盗们的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情，看得出“扮演船长”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游戏。
“事实上我还不知道该怎样扮演。”梅林有些为难地咧了咧嘴。
“这很简单，”他的船员们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你只要呲牙咧嘴地恐吓他们就可以，给，你可以把这个骷髅头拿在手上做道具。”
“还有这个黑斗篷也给你。”
“烟斗，烟斗。”
“把我的眼罩也拿去吧。”
最后就是这样，梅林披着一件漆黑的斗篷，嘴叼烟斗，手拿人骨，还瞎了一只眼。
“喂喂喂，过分了吧，”他忍不住吐槽自己，“是不是太作秀了啊！这到底是在扮演吉尔伽美什还是扮演神婆啊！”
“你不懂，大副，船长的策略是让我们的敌人感到恐惧。”
“加油啊大副！”
“让他们听到船长的名字吓破胆！”
他站上奴隶船，所有人都跪趴在甲板上，古巴比伦号的海盗在身后用枪指着他们的头。可能是他的打扮真的过于浮夸，居然有水手没忍住笑喷出来。
梅林低头默念：我很邪恶我很邪恶我很邪恶，我是邪恶的吉尔伽美什。
“谁允许你笑了？”他恶狠狠地抬起眼，“杂种！”
02
炮筒的射程和数量、武器的装备情况、航海的路线、吉尔伽美什的画像。
他的卧底任务已经卡在第四步很久了，吉尔伽美什的半身像几乎画满整本本子，只要等待靠岸将这幅画送出去就好。梅林睁开眼，吊在棚顶的罗盘晃晃悠悠，他歪过脑袋，仔细辨认正在前进的方向。
伊什塔尔整个人趴在舵盘上，垂着脑袋打瞌睡，梅林冲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等一下等一下，”他的衬衣扣子还没系好，敞着怀就冲上甲板，“偏离航线了，这不是拿骚啊！”
女孩扬起脸，对他慌慌张张的行为表示鄙夷：“不用你操心，大副。那地方我们呆会再去。”
梅林环顾四周，今天天气十分晴朗，海上的能见度很高。他一眼就看见那座几乎占据半面岛屿的辉煌建筑群。
富丽堂皇已经不能够形容这片殿堂了，如果吉尔伽美什堆积金银可以算得上富丽堂皇，那这些闪着银光的建筑物就是超越当代水平的，艺术级的审美。
他知道三大海盗王其中有一位是建筑学家，可没想到真的有人能造出神迹。
“美人鱼在这个岛上？”
“这里原来是一个海军堡垒，”伊什塔尔回答道，“后来被奥兹曼迪亚斯占领了，生活在深海的美人鱼才露出水面。”
“听起来这位海盗王是很温柔的人啊。”
女孩咧了咧嘴，也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反对：“吉尔伽美什温柔吗？”
梅林想了下船长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水手间正在流传着船长强上柔弱大副的流言，他坚定地摇头。
“那奥兹曼迪亚斯就不温柔。”
“他们很像吗？”
“见到你就知道了。”
梅林扯着衬衣把自己裹起来，在海风里袒胸露乳让他觉得有些冷，吉尔伽美什可以一直这样做恐怕是因为天生体温就比别人高。
“我要去吗？”
他转头看着伊什塔尔，风将他额前凌乱的头发尽数吹到脑后，女孩扬着下巴指了指旁边。
“梅林，”吉尔伽美什将缆绳扔给他，“下船。”
只坐得下两个人的小船随着海浪飘了很久，古巴比伦号乘着风满帆航行，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梅林仰起头，他们正在逐渐驶向岛的中央，这是一片天然形成的溶洞，光线在这里突然变得昏暗，连水滴落下的声音都会回荡很久。
梅林小心地看了船长一眼：“只有我们两个啊。”
“七天之后他们会来接我们。”吉尔伽美什抱臂靠在船边，“你有什么意见？”
“不敢不敢，不敢有意见。”
“梅林，”船长的声音幽幽地回荡在洞穴里，这人还刻意压低了声音，“美人鱼这东西，虽然现在和这里的海盗相安无事，但面对外人她们还是本性难改。”
梅林转过头：“啊？”
“不要被勾引。”
“您是在担心我被她们迷住吗？”
“换个说法吧，”吉尔伽美什向后仰着，伸出手臂将美女揽进怀里，“担心你被她们杀死。”
梅林瞪大眼睛，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美人鱼，湿漉漉的银色长发贴在女人身体上，半遮半露更能体现出曲线的优雅迷人。
“在谈论我吗？”
他转过身，半裸的美女就趴在自己身边，巨大的人鱼尾巴在水面下缓慢摇动着，等待机会将上钩的水手拖入海底。
梅林咽了一口唾沫。
“你想听我唱歌吗？”美人鱼问道。
“当然，”他很快恢复了神智，轻车熟路地靠到女人面前，声音顿时变得充满磁性，“哪怕是皇宫里的公主都不及您美貌的十分之一。”
梅林用余光瞄着吉尔伽美什那边的状况，这家伙倒是一点不顾忌美女身上是湿的，捏着女人的下巴抬到自己面前看。
“我爱你的金发。”人鱼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真诚。
吉尔伽美什回答道：“因为它看起来像你的眼睛？”
什么，竟然是金色的眼睛吗？可恶，梅林身上没有一点东西是金色的，没办法像这样跟他搭讪！
“水手，”他的思绪被强行拽到美女身上，“你想听我唱歌吗？”
“喔抱歉，美丽的小姐，”梅林露出一个他最擅长的笑容，“请赐予我这份荣幸，但在那之前……”
他轻轻捧着女人的脸颊，在湿润微凉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吻。
吉尔伽美什恶狠狠地瞪了这边一眼：这家伙在搞什么啊？都说了让他不要被勾引，这不是很容易就被女人勾走魂了吗！
“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他怀里的人鱼又靠得近了些，“就在这儿。”
“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女人。”
“我在努力了。”
啊啊啊，什么啊，居然还会送女人花？他哪来的花？
“努力做什么？”吉尔伽美什心不在焉地回应着，他的心思现在完全在船另一边。
“勾引你。”美女猛地推开他，“你怎么回事？”
小船长困惑地瞪大眼睛，梅林那边也不再继续调情了，这倒是遂了吉尔伽美什的心意。
“我怎么了？”
“你一直看向那边！”银发的人鱼愤愤地抱怨着，“安妮！勾引好你自己的男人，不要看这里！”
“你胡说什么？”梅林身边的人鱼也吵闹起来，“我一眼都没有看他，反倒是这个白毛的水手一直在看你！”
“什么——？！”
原本还腻在一起甜甜蜜蜜的两对男女突然反目成仇，人鱼绕着船游了一圈，将他们从头到尾打量一遍。
“喂你们两个，”安妮顿时表现出嫌弃的样子，“不会是gay吧？”
另一个回答道：“明摆着是gay吧！”
“对啊，互相吃醋也要有个限度。”
“哎？”梅林哭笑不得地伸出手，想要挽留这段露水情缘，“我……”
“真是无趣，走了！”
美人鱼翻身潜入海底，巨大的鱼尾拍打在水面上，掀起的浪花涌入小船，将他们两个从头到尾浇得透湿。
吉尔伽美什抹了一把脸，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他将灌进嘴里的水吐出来，像是小金鱼吐泡泡一样。
03
几乎半面山体都被改造成风格统一的建筑群，现在他们所在的是最高最大的一栋，和古巴比伦号一样是奢华的风格，但比起吉尔伽美什明显审美上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梅林用浴巾裹着脑袋打了个喷嚏，奥兹曼迪亚斯的笑声震得他的耳膜隆隆作响。他抬起头，吉尔伽美什刚刚沐浴完，穿着一件崭新的白衬衣，皮质束腰勾勒出紧致的腰线，大开的领口露出半面胸膛。一颗水珠沿着锁骨蜿蜒到腹部，隐没在衬衣留下的阴影里。
梅林下意识地吞咽一口，移开自己的视线。
“所以呢，”奥兹曼迪亚斯终于收回他狂放的笑容，“居然被人鱼当作同性恋人了吗！”
梅林没有说话，他在等待吉尔伽美什的嘲讽或者反驳。他一直是这么自信，这个从不对自己的行为加以掩饰的少年，任何反应都逃脱不了大人的预判。但他并没有等到，吉尔伽美什垂下眼睫，似笑非笑地晃着手里的酒杯，梅林愣住了。
奥兹曼迪亚斯打量着小船长脸上的表情，他看起来比吉尔伽美什更懂得谈情说爱。
“不会吧，黄金的。”他看向梅林，像是在判断两个人是否相配，“你们真的是恋人吗？”
——什么？
“哎？”梅林慌慌张张地摆手，奥兹曼迪亚斯的视线让他坐立难安，“不是啦，不是的。”
不是的，怎么可能？
恋人是以让彼此都幸福的情爱为目的的，而他来到这里就是以要吉尔伽美什的命为目的，用恋人这种词来形容他，简直……
“我喜欢女孩子啦。”
简直，让人愧疚得说不出话来。
脱口而出的解释让小船长惊讶地抬起眼，梅林这才想起自己画通缉令画像时闹出的乌龙，还有日出桅杆上那个顺从的吻。他张开嘴想要挽救，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留下些什么。
吉尔伽美什撇过脸，他的表情上凝固着一层肉眼可见的不高兴，这孩子在控制情绪方面做出的努力几乎为零，连奥兹曼迪亚斯都能准确地感知到二人之间气氛的变化。他抬手示意，立刻有人拿着酒瓶来斟满吉尔伽美什的酒杯。小船长仰头一口喝光，像是个几天没有碰到酒精的酒鬼，侍者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船长，海盗王示意他继续倒酒。
“太阳的。”
吉尔伽美什抬起头，只是倔强地扬着脸看向他，紧绷的嘴角一个字也没有露出来。
到底想要留下什么？
吉尔伽美什的……爱恋吗？
梅林还没有搞清楚，唯一清楚的是再不说话的话一切都完了：“船长，我……”
“我需要美人鱼的眼泪，”吉尔伽美什打断他的话，他仍旧直直地看向奥兹曼迪亚斯，“你这里一定可以弄到吧？”
“美人鱼在余的岛上，这没错。”海盗王回答道，“但余没有美人鱼的眼泪。让美丽女子伤心流泪之事，余不忍心做。”
听起来真的很有这个人的风格。和他比起来，梅林像是一个感情淡薄的异类，每天和人类相处却无法融入人类，他是古巴比伦号上唯一没有找到归属感的人。
“黄金的。”
用一个透明的防护罩把自己和人类隔绝开，没有办法让他感动，没有办法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爱意。
“黄金的！”
“啊？”吉尔伽美什猛地回过神，“嗯……”
“怎么看起来心神不宁的？”
吉尔伽美什闭眼靠在沙发上，刚刚的酒喝得有些快，他的脑子被酒精冲昏了，连眼前的景象都开始变得模糊。
“船长……”
“你去吧，梅林。”他冷静地做出判断，“让美丽之人伤心的事，你一定最擅长了。”
今天的氛围太奇怪了。
吉尔伽美什看起来年龄不大，十八九岁正是青春期叛逆的时候，梅林把这好像分手一样沉重的气氛归咎于船长的青春期。他站起来，立刻有侍者递上特制的手帕，用这个帮美人鱼擦眼泪就可以得到她们的泪水。梅林这里有一肚子的悲伤爱情故事打算讲给她们听，讲故事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他继剑术和掌舵之外排名第三的技能，毕竟以前需要照顾小孩子嘛。
“您就在这里喝酒吗？”
吉尔伽美什扭过头，用金灿灿的后脑勺对着他：“是的。”
梅林接过手帕，他抬头看了奥兹曼迪亚斯一眼，吉尔伽美什没有看到，但另一位海盗王疑惑地蹙起眉头。
“不做其他事吗？”
“还能做什么事？”
“那您可答应我了。”
直到梅林走出去，吉尔伽美什才睁开眼，负责倒酒的侍者一直站在他背后，已经没有再退下去的必要了。
“胡闹。”他小声埋怨着。
奥兹曼迪亚斯大笑几声，他既不是无法感知人类情感的异端，也不是叛逆的青春期少年，刚刚这一出蹩脚的恋爱戏剧，除了戏中的两个人之外怕是谁都看得清楚。
“你的心上人？”
放在几个小时之前吉尔伽美什恐怕会大言不惭地承认，那时他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足够惹人喜爱，他的魅力应当早就把梅林迷得神魂颠倒，没想到这家伙会说出那种话。
“哼，”他狠狠嘲笑了一声，“他还不够格。”
奥兹曼迪亚斯了然地“奥”了一声，这下他都不用疑问语气了，可以十分肯定地陈述事实：“你的心上人。”
他想了想梅林的样子，这人看起来有三十岁了，脖子上挂着水手结，哪怕在海上风吹日晒也没能让他变黑一点，这种纤细的美丽男子完全不是印象中吉尔伽美什会喜欢的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
他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吉尔伽美什一副要喝光这里所有好酒的架势，高高地举起空杯子，侍者重新换了一瓶红酒倒给他。
“大概是不会厌烦的人吧。”小船长回答道，“一开始觉得他只是个没用的教书先生，没想到是船上最会掌舵的人。伊什塔尔那家伙非要跟他比九十度转弯，到最后也不得不认输。”
他用手指敲着酒杯，回想起这些事就忍不住露出笑意。
“前两天还拿起了剑。”
“余听起来只觉得很可疑。”奥兹曼迪亚斯冷静地分析着，“这难道不是很危险的一个人吗？”
小船长哼笑两声，他已经有些晕了：“是啊，是的。”
你说的没错，他变得越来越危险了，被这样的人吸引需要付出的极有可能是生命的代价。
“黄金的，你还是这样啊。”
奥兹曼迪亚斯眯起眼，他仔细观察那双猩红的蛇瞳。吉尔伽美什谈论这件事的时候连呼吸都忍不住加重，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碰到危险的东西就兴奋得不能自已，不是吗？”
04
梅林推开大门，将湿掉的手帕放到金制盘子里，诺大的客厅都散不掉这股浓重的酒精气味，两个海盗王东倒西歪地躺在沙发上的样子和拿骚路边嗜酒的醉鬼没什么两样。吉尔伽美什趴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身子下面还压着一瓶快要喝完的酒——这两个家伙喝到最后直接对瓶吹，连倒酒的侍者都不需要了。
“船长，”他把小船长翻过来，胳膊搭到自己脖子上，“船长，醒醒，我们回去了。”
奥兹曼迪亚斯嘟囔了两声，他看到那边模糊的人影起身了，立刻大声嚷嚷起来：“干嘛啊黄金的，这就要走了？你不行——！！”
“什么，”吉尔伽美什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突然炸毛，梅林差点就接不住他，“你才不行呢！来倒酒！！！”
“啊呀真是吵死了，”梅林无奈地搂紧了怀里人的腰，“你们两个醉鬼给我小声一点啊！”
并没有用，他很怀疑在奥兹曼迪亚斯眼中到底有没有出现他这个人，这俩人的记忆估计已经断在酒局中间了。
“黄金的！你还可以继续吗！”
“我可以！”
梅林没忍住笑出来，他轻轻抚摸小船长额前的头发，将他的脸抬起来仔细观赏：“你不可以哦。”
奥兹曼迪亚斯大声盖过他的微弱抗议：“你可以！！！”
“我可以！！！”
“太大声了啦！”
梅林摇了摇头，旁边侍者的表情和自己几乎一样，拿这两位任性的船长丝毫没有办法，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伊什塔尔说这俩人很像了。
“他们两个一见面就这样吗？”
侍者回答道：“向来如此。”
三大海盗王有两位都是这副德行，难怪海上一直不得安宁。
他强行把自己的船长拖回客房，吉尔伽美什长得比他都要高一点，但抱起来却很轻，肌肉散发出的热度隔着衬衣布料烫到他的掌心。梅林有些心神不宁。
小船长被放倒在床上，他迷迷糊糊地解下束腰上的枪套，把枪随手丢到底下，然后是藏在暗层里的小号匕首和指刺，梅林从不知道这人身上带了这么多武器。吉尔伽美什笨拙地想要将指刺从束腰上拿下来，忙活了半天都没有进展，他傻乎乎地抬着脖子看。梅林把他按回去，解下所有东西之后开始对付那段皮质的束腰。
腰实在是太细了，这样的身形总是在无意识地激发人的施虐欲。梅林双手提着束腰向自己的方向拽，吉尔伽美什整个人就被扯过去，面对喘着粗气解自己衣服的男人，他却只露出无辜又困惑的表情。
“……你做什么？”
梅林吞咽了一下，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沙哑：“帮你把衣服脱掉。”
“……”
吉尔伽美什沉默一会，终于认清自己身上的男人是谁，他反手就给了梅林一耳光，清脆的一声让男人有些懵。
“滚，”小船长说话没什么力气，“你喜欢女孩子。”
这种时候还这么记仇，看来这句话是真的惹到他了。
梅林有信心可以对付这种浑身瘫软的醉鬼，更何况船长的年龄比他小不少，各方面的经验都足够让他用成年人的优势压倒这孩子。他难得地流露出强硬的一面，赌的就是吉尔伽美什不会记得。
“只是帮你脱衣服而已。”
吉尔伽美什认真地挣脱开他的手，好像真的打定了主意不会让这人碰自己。梅林停下动作，那一瞬间他有一种又在哄小孩子的感觉。
“我一直在看你。”他低声说道。
“在小船上的时候，我想着‘为什么她可以用金色的眼睛和你搭讪，而我连一个这样的话题都没有’。”他无力地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不知道这算什么，明明有那么美丽的女孩子在身边，我却只想看你。我没有办法……唔……”
梅林睁大眼睛，小船长突然搂着他的脖子吻上来，积极主动的样子和刚刚判若两人——这个人一直以来都这么好哄吗？
口腔里还残存着醇香的酒精气息，吉尔伽美什的舌头因为醉酒而变得不那么灵活，只是懒洋洋地滑进梅林嘴巴里，搅弄几下之后就想退出去。梅林立刻捧住他的后脑，让这位年轻小船长退无可退。
成年人的吻技总是要熟练不少，他推着吉尔伽美什的舌头，在敏感的舌底搜刮几下就挑逗出湿润到盛不下的液体。这一次他吻得很深，直到怀里的人发出难以忍耐的呜咽才把人放开，溢出的口水让那张本来就神志不清的小脸看起来更加淫靡。
梅林捏着他的下巴，用拇指帮他擦干水迹。还没等到再次进攻，年轻气盛的小孩子就一把扯开他的领口扑过来。
“等等，吉尔伽美什……啊……”
梅林有一种自己正在被狮子幼崽啃咬的错觉，吉尔伽美什一路从他的颈侧舔吻到胸膛。还觉得不够，他翻身把男人压在床上，跪坐在梅林小腹，专心致志地在那片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情色痕迹。
太刺激了。
梅林眨了眨眼，他领口的水手结被船长拽松，跪坐的动作让小船长大腿和屁股上的肉显得格外饱满。吉尔伽美什被裤子紧紧绷住的屁股就顶在他的勃起之上，那玩意兴奋到可以隔着几层布料捅进紧致的小穴里。
“看着我。”
吉尔伽美什刻意地用力往下坐，梅林大张着嘴倒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是满脸的潮红，小船长对自己的成果非常满意。梅林乖乖地躺在床铺上仰视他，这种意乱情迷的视线给了吉尔伽美什莫大的成就感。他十分愉悦地露出笑容，手指挑开束腰的皮扣，一边看着男人紫色的眼睛，一边缓慢解开自己的枷锁。
“看清楚了吗？”
梅林的喘息越发粗重，他忙不迭地点头。这孩子在恶意勾引，他全都知道，他心甘情愿走进这个用情爱编织好的圈套里。
“我在做什么？”
梅林想要说话，可他的嗓子沙哑到发不出声音，他只能用力咳嗽一声：“……脱衣服。”
吉尔伽美什还没问完，他笑起来的样子像是只刚从地狱逃脱的小恶魔。
“脱衣服做什么？”
好恶劣，好恶劣的问题。
梅林伸手摸着小船长的膝盖骨，逐渐转移到大腿和屁股，他很清楚吉尔伽美什喜欢听什么，如果他愿意他可以把这孩子哄得晕头转向。
“干我。”
回答正确。
吉尔伽美什粗重地喘息了几下，梅林意识到这人是对言语刺激敏感的类型。手掌缓慢地摸到腰侧，吉尔伽美什顺从地将手贴在他的手背上，默许他解开自己的束腰，这是回答正确的奖励。
“梅林，啊……”
梅林将束腰丢到床下，吉尔伽美什双手撑着他的腹肌，大开的领口露出半面圆润的肩头，他浑身的皮肤都开始泛红，为即将到来的性事颤栗不已。
“让我兴奋了好久，你要负责……”
“好。”
梅林起身把他揽在怀里，小船长身上烫得吓人，看起来他说的没错，确实已经兴奋很久了。
他三两下就扒下男孩的裤子，卡在大腿上只露出性器和屁股，吉尔伽美什还是很配合。他揽着男人的脖子把脑袋按在颈窝，只是互相贴近就让人脑子里变成一团浆糊。
“哎？”梅林握住他的前端，“你兴奋了吗？”
“？”
吉尔伽美什低下头，他的性器软趴趴地躺在梅林手心里，完全没有要硬起来的迹象。这不可能，他已经动情很久了，连胸部都在微微胀痛着发麻，按理说这时候应该……
“不对，”他有些慌张地看着自己的大副，“它应该，它现在应该会……”
梅林用手指摸着他的脸颊，笑得一脸温柔：“你喝太多了啦。”
“……”
吉尔伽美什垂下脑袋，突然失去兴致的样子让梅林想要凑过去在他嘴角讨一个吻。
“怎么办？”
“没办法啦，”男人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语气，“只能我干你了。”
“什——”
突然的天旋地转让他晕了好久，被酒精灌满的脑子好不容易处理好上下位置的交换，吉尔伽美什睁开眼，梅林已经把他的靴子和裤子拽下去，光溜溜的两条长腿暴露在空气里，这种自己处于被动地位的情况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等等，”他费力地抬起头看着梅林，“干、干哪里……”
男人单手握住他的两只脚腕，轻易地把因醉酒而无力的双腿抬起来，露出臀肉间隐秘的小小肉穴。
“这里。”他用另一只手按上穴口，“你没做过？”
吉尔伽美什摇头，回答完之后又觉得太过丢脸，赶紧补充道：“和女人做过。”
“啊呀，居然，”梅林俯下身去吮吸他的嘴唇，“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啊？”
该死，为什么总要说这种话。
吉尔伽美什下意识地磨蹭两腿，刚刚梅林说过要干进去的地方不自觉地收缩，他几乎已经可以在脑子里想象梅林从那里和他连接在一起的场景。
“闭嘴……”
“会让你舒服的。”
他睁开眼，模糊的眼前让他看不清梅林的表情，但他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假。
他一定会让我舒服。
一定会的。
“交给我吧，好不好？”
糟糕。
完全，被他哄骗了啊。
梅林不知道到底哪里让他们两个看起来像是同性恋人，连卧房的床头柜里都准备好了润滑油，要是吉尔伽美什现在还清醒着估计会和他一起开嘲讽。但现在这喝醉的小船长，除了侧躺在床上勾紧脚趾以外，就只知道用他那双勾人的眼睛粘粘糊糊地看过来了。
“放松点，”梅林用另一只手揉着他紧紧绷起的脚板，“痛吗？”
两根手指应该不会很痛，梅林在性事上总是有充足的耐心做好润滑和前戏。他用了很多润滑剂，搞得小船长的穴口油亮亮地泛着光，手指顺畅地在里面抽插。他勾起手指，沿着肠壁一路向里摸，终于找到那块可以让他变得轻松的软肉。
“嗯……！”吉尔伽美什慌张地弹了一下腰，“嗯、嗯！啊，不要碰……好奇怪……”
真的是第一次，居然会觉得前列腺快感很奇怪，未免也太可爱了。
“不奇怪，”梅林俯下身，轻柔地吻着他的嘴角，“摸这里舒服吗？”
“不知道……”
这个回答真是太狡猾了，梅林叹息一声，用力按压着前列腺的凸起，在敏感点上打圈按摩。
“这样呢？舒服吗？”
“啊啊啊……舒、舒服！不要再、啊……！”
舒不舒服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了，被酒精浸泡过的脑子没有办法处理过多信息，只觉得一股热流涌向下身，而他被这股陌生的快感搞得浑身瘫软。
“你看，”梅林抬起他硬挺挺搭在腹肌上的性器，“现在硬了吧。”
啊，是的。刚刚一直因为醉酒硬不起来的性器，现在居然在后穴的刺激下抬起头来，果然喝醉酒的人身体就像是坏掉的木偶娃娃。
“不光硬了，我一碰后面它就会流水呢。”梅林说着戳弄了一下肠壁，吉尔伽美什呜咽一声，获得了男人一个安抚性质的吻，“真可爱。”
吉尔伽美什乖乖躺在床上，玩弄前列腺的快感让他没意识到自己后孔里已经被放入三根手指，梅林抽出时突然空虚的后穴让他想要缩紧身体。
“好了吗？”
“我怕伤到你，”梅林拽着他的手臂把人拉起来，“自己吞下去，好不好？”
小船长垂下眼睛，他迟钝地点了点头，伸手去解梅林的裤子
太乖了，这个人喝醉酒追逐快感的样子实在是太乖了。
梅林躺倒在床上，吉尔伽美什翻身坐上去，双手撑在男人腹肌上犹豫了一会，最后选择背对着梅林的脸，扶着性器往自己身体里塞。
“等一下，”梅林撑着上身坐起来，伸手把男孩揽在怀里，“怎么了？”
“转过去……”
啊……懂的，第一次的时候总是不想让别人看自己的脸。其实完全是多虑，没有人会觉得这样一张哭花了的小脸不好看。
梅林没有硬逼着他转过来，吉尔伽美什跪坐在他身上，手指捏着性器前端，缓慢地把身体落下来。膨大的龟头在润滑油的帮助下滑进后穴里，他一点一点向里推进，感觉自己身子被硬生生劈开塞进了其他东西。
“呜……”吉尔伽美什仰起头，粗大的前端现在刚好卡在他的敏感点上，“啊、啊……”
他食髓知味地略微退出又进入，不想再往里深入了，只是浅浅地在穴口抽插，来回碾过自己的前列腺，甚至学会了摇着屁股把前列腺往阴茎上撞。
“啊、啊！嗯啊……！那里、那里……”
啊，好舒服。
碰那里，快碰那里——！
“自私的小坏蛋，”梅林低头在他肩膀上轻咬一口，“在拿我当自慰棒吗？”
“梅林、梅林……干那里，快点……”
这孩子沉迷性欲的样子真是太迷人了，他双手禁锢住吉尔伽美什的腰，声音低低地落在男孩耳边。
“坐下去。”
“？”
吉尔伽美什转过头，酒精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懵懵的，令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欺负他。
“坐下去，我就干你那里。”
小船长思考了大约五秒的时间，“干你那里”这句话对他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他用手扶着性器继续把身体沉下去。太深了，这玩意正在没完没了地进入他的身体，好像看不到尽头。
“嗯……嗯嗯嗯……”他咧着嘴转过头，像是要哭出来，“好深，刚刚没有……”
“刚刚没有扩张到那里？”
“嗯，嗯……”
“可是我想要插到你肚子里，全部。”梅林在他的耳边轻吻着，刻意压低的声线是他留在床上的杀手锏，“好不好？”
吉尔伽美什剧烈颤抖了一下，他仰头呜咽着一口气坐到底，发颤的臀尖紧紧贴在梅林胯骨上，肠肉剧烈地收缩着绞紧了侵犯他的凶器。
梅林轻轻咬住他的耳垂：“好孩子。”
吉尔伽美什瞪大眼睛，他的腰部猛地抽搐一下，眼前一片空白。
“！啊啊啊啊啊……”
梅林收紧手臂和他抱在一起，紧紧绞住的后穴让他也忍得非常难受。仅仅是插入就能让吉尔伽美什挺着腰射出来，小船长靠在他的肩膀上剧烈喘息，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好色哦。”梅林轻笑起来。
“不要再说了。”
梅林听话地闭上嘴，刚刚高潮过的身体不禁操，他好心让吉尔伽美什休息，那人却不领情地嫌弃他的温柔。
“动一动。”
“现在不能动，你会难受的。”他握住那两只不安分的手，“等一会。”
“不要等！”吉尔伽美什耍赖一样在他怀里扭，“快点……碰那里……”
梅林困惑地和他互相瞪眼，从未听说过这样奇怪的要求。
“这可是你说的哦？”
“嗯。”
他掐着吉尔伽美什的腰往前推，直到把人整个压在床上。吉尔伽美什夹在他的身体和床铺中间，除了承受操干之外无处可逃，
“一直操你那里，就算哭着求我也不会停下来的。”梅林按住他的手腕，这个动作让小船长觉得有些不太妙，“你说的？”
“嗯，嗯嗯……啊！”
梅林开始毫不留情地大力操干，每一次都狠狠抽在他的臀尖上，性器碾压着前列腺滑进肠道深处，抽出的时候粉色的软肉还在依依不舍地挽留他。吉尔伽美什被突然加速的操干顶得眼冒金星，他无助地想要往前爬却总是被抓着腰拖回来，梅林几乎要将他操进床铺里，压制不住的时候甚至用手死死按着他的脑袋。
“梅、梅林！轻点……啊、啊、太用力了……”
男人从身后凶狠地顶了他一下，吉尔伽美什瑟缩起来，可身后那玩意还在不断破开他紧缩的穴肉操进来。
“你以为做爱就像刚刚用手指那样？”
吉尔伽美什拼命摇头，眼角溢出的泪水很快就被被褥吸收了。过度的快感让他下身胀痛不已，眼神逐渐失焦，可梅林似乎并没有看他可怜就放过他的意思。
“啊啊啊……！痛，痛……”
“胡说，”梅林伸手握住他的前端，用拇指抹掉尿道口溢出的前液，“它可一点都不觉得痛。”
“前面！前面也痛……不要……啊啊啊不要揉……”
他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梅林不得不整个人压在他后背上，吉尔伽美什紧紧勾起的脚掌一下一下砸着床铺。
“真是的，原来想对你温、温柔一点。”梅林咬住下唇，挺腰时落下的汗水一滴一滴打在吉尔伽美什身上，“看来你还是学不会该怎么乖啊。”
“啊、啊、梅林……”
他低下头，闭着眼睛在凌乱的金发上落下一个吻：“继续叫……”
“梅林、梅林，慢点……啊啊啊……”
梅林紧紧咬着牙，在后穴又一次地绞紧中将自己释放出来。
“你流了好多水。”
梅林用手指翻看着船长被操开了的肉穴，那里原本粉色的肠肉被摩擦得殷红，精液混着充盈的肠液一起流出，吉尔伽美什瘫软在床上，他看起来快要昏睡过去了。已经射了两次，明显感觉到精液在逐渐变得稀薄，对第一次来说足够激烈了。
他感到梅林分开他的双腿，龟头抵在略微肿胀的穴口。
“啊！啊？”吉尔伽美什睁大眼睛，“不要、不要了，我射不出来了……”
“射不出来就不要了？”梅林将汗湿的头发别到耳后，笑着低头吻他，“未免也太天真了，船长。”
“真的、不能、不能再要了……！”
梅林没有停下抽插的动作，这是他第一次在做爱时面对吉尔伽美什的脸，那双水光淋漓的眼睛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舒服吗？”他用手指抚摸男孩的脸颊。
“呜呜呜……嗯……”
“舒服为什么不要？”
吉尔伽美什咬住下唇，眼神躲闪着看向一边，他忍耐着被操干了一会，除了嗯嗯啊啊的呻吟之外没有发出别的声音，梅林一直充满耐心地等待着。
“想……”
“什么？”
“……”
梅林微微一愣，他确实忘了吉尔伽美什在做爱之前已经喝了一天酒，小船长推开他的身体，想要翻身下床去。
“我先去一下，待会回来再……”
梅林一把揽住他的腰，单手按在床上，吉尔伽美什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恶劣地用力按着男孩的肚子。
“就在这里解决。”他冷静地说道。
吉尔伽美什震惊地张大嘴，哪怕他现在是醉汉都知道什么事是不能做的。
又不是……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是变态吗！”
他一巴掌扇在梅林脸上，没什么力气，梅林顺势握住他的手掌。
“不是，”他看起来还是很真诚，“只是想告诉你，在我面前做什么都没关系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想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在我面前做什么都没关系？
“我不要……拔出去！啊、啊！”
吉尔伽美什胡乱挣扎，梅林尝试着吻他，可单纯的亲吻已经无法安抚。男孩看起来快要崩溃了，湿透的金发贴在脸颊上，小腹一阵一阵抽搐着想要寻找释放口。
梅林用手掌按压他的腹部：“不要忍着，对身体不好。”
“不……啊、啊！你不要再……”
每次操进去的时候前端都会颤抖着流出一点液体，断断续续的，在小船长拼命的忍耐下才没有全部泄出。
好可爱，太可爱了。
梅林更用力地操干他的穴肉：“让我看。”
“手！手拿开……啊……”
他不会记得。
吉尔伽美什早就喝断片了，他不会记得自己说过的话，甚至不会记得在床上被欺负到失禁了，所以没关系的。
他什么也不会记得。
“啊啊啊……不要了、不要再揉了……啊……”
梅林抵住他的额头，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他一样温柔的情人，他却在做着最残忍的事。
“呜……拜托、梅林……”
小船长的睫毛里夹着眼泪，梅林拿过一条毛巾，裹在他的性器前端。夹着自己的肠壁越来越紧，也原来越湿润，吉尔伽美什终于快要忍不住了。
他又用上自己的杀手锏，他的船长爱死了这色情的声线。
“不要忍着，很舒服的，听话。”
“混蛋……！混蛋啊啊啊啊啊……”
吉尔伽美什呜咽一声，终于粗喘着气释放出来。
……太过分了。
梅林丢掉手上的毛巾，欣赏自己的杰作。吉尔伽美什一半脸都埋在被褥里，另一半被汗湿的金发挡住，因为刚才小孩子一样的行为还在浑身发红地轻颤。
他什么也不会记得。
“我好像爱上你了。”
梅林愣愣地说。
05
吉尔伽美什睁开眼，他浑身上下传来一阵钝痛，腰酸得几乎没法从床上爬起来。梅林帮他拉开窗帘，正午的阳光快要刺瞎他的眼。
“早上好。”男人笑着说，“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早上了，你昨天晚上喝太多了。”
他捞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一饮而尽，宿醉未醒的脑袋还在昏昏沉沉作痛，就连喝酒之前的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梅林把衬衣丢给他，吉尔伽美什忍着肌肉酸痛给自己套上，宽大的领子里掉出半面肩头。
“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
“不记得了。”他低头系上一颗纽扣，“为什么……身上这么痛……”
不记得了。
“啊哈哈，因为你喝醉了之后喜欢找人打架嘛，”梅林笑着挠了挠后脑勺，他看起来真的很抱歉，“不好意思，下手有点重。”
吉尔伽美什瞪着眼睛骂道：“混蛋！”
他不记得是最好的，不是吗？
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哪一件被回想起来都可以让吉尔伽美什判他死刑。
那么为什么，这么想要让他记住自己呢？
小船长站起来给自己套上裤子，赤裸着脚站在地板上看他：“傻站在那里做什么，美人鱼的眼泪到手了吗？”
梅林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晃了晃里面的液体。
“还不赖。”船长评价道。
对，就是这样的。
他不记得是最好的。
不需要他记得，还有过这段告白。
吉尔伽美什撑着酸软的腰经过他身边，梅林打心底里不想和他擦肩而过。他伸手抓住船长的胳膊，按在墙上抬头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