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1
准确来说,Wil并没有真正的“第一次见过”Theseus,半血精灵因为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家族血脉成为了俄国纯血家族的目标,千里迢迢的从苏格兰被拐到西西伯利亚的平原,又稀里糊涂的被英国傲罗混同一众的神奇动物一块儿救出来了。
但这些Wil都不记得,年幼的半精灵被灌了一些魔药,或许情迷剂的改良版,那东西对脑子有用对生殖能力一点辅助都没有,远东的家族只想要这支稀罕的精灵血脉,在他们眼里Wil和他隔壁笼子的独角兽没什么区别。
那是Theseus当完成傲罗培训的第一年,只能负责一些走私类的案子,这也是他出过最远的差,西伯利亚的风让英格兰的小伙子们难以招架,他冷的几乎握不住魔杖,领队照顾他让他去整理清单,经验更多的傲罗们负责去追击走私队伍。年轻的傲罗刚刚因为知道无法给异国的纯血家族定罪而沮丧不已,在数到第三只羽蛇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在角落里蜷成一团的金发小东西。
他从露出的尖耳朵看出这大概是一只未成年的精灵,只穿了件宽大的罩袍,显然已是不太清醒。在反应过来之前Theseus就已经被信息素勾引得有些发硬,他在向上汇报和查看受害者情况之间按照规定选择了后者,然后被浑身发热的精灵勾住了脖子。
梅林的胡子啊,他知道精灵都是雌雄同体的漂亮东西,他们有自己的魔法体系,还具备一些媚娃的特性,教科书中对他们的定义是“魔法生物”,但霍格沃茨的课程里是不包括亲身体验精灵的魅力的。实际上连他自己事后回忆都没法描述当时的感觉,只模糊得记得到对方有纯金的长头发,一对儿小而圆的胸以及柔软的嘴唇,在此之前他只亲过拉文克劳的M.罗斯和赫奇帕奇的罗珊娜。幸亏他们的队长回头来找他要粪石时及时的在他把老二送进精灵屁股里之前给了他一个昏迷咒,否则他就得蹲在走私队旁边一块被押回阿兹卡班。
回程路上安佳抱着那只昏迷的精灵站的离Theseus最远的位置,他看清了那甚至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这件事着实让这位新手傲罗羞愧不已,直到交接结束都没敢再向精灵的方向再看一眼。
这是1909年,14岁的半精灵Wil Ohmsford由他的巫师母亲在家传授魔法,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失踪了,来自一个失传已久的魔法精灵家族。半精灵的尖耳朵让他不能像其他小巫师一样到处玩耍,他在这一年出于好奇溜出了居住的村落,一个星期内就被拐卖到了离家上万公里的地方,等到他重新回到英国在圣芒戈又见到母亲时,这趟人生中最远的冒险在他的脑海里并未留下任何记忆。
3年后,他又在这里送走了母亲,那一年龙痘盛行,带走了他们那个村子一大半人的生命,治疗师说他的特殊血统救了他一命,却没能保护他的巫师母亲。他从小几乎由母亲一个人抚养长大,没上过霍格沃茨,基本上也没有同龄的朋友,站在母亲被清空的病床前浑身发抖。
对于他而言,这是他第一次自己接触外面的世界,失去母亲后却发现这个热闹的地方没什么和他有关系的东西,他站在医院的走廊上看着来往的人群,只觉得空荡荡的不知道向哪里走。一位治疗师好心地告诉他要在负一楼领取去世家人的物品,龙痘是传染病,母亲的尸体会被无害化处理后交还给他,他麻木地驱动脚步走进了电梯,而后他被告知后续事项他需要带上母亲的档案。
他清晰地知道那份文件就在病房的床头抽屉里,魔杖在手里,他只需要用一个简单的飞来咒就行了,但他站在办事窗口前,声音嘶哑地尝试了三次,什么都没发生,那根魔杖是他舅舅的旧魔杖,窗口的女巫满是同情地看着这个不知所措的精灵,但他向来不擅长面对来自陌生人的注视,更连举起魔杖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时一只更大的手从身后拉住了他,是Theseus。
“Easy……深呼吸,想象那个位置,你会没事的。”
傲罗穿着他那身褐色的制服,这是Wil记忆里第一次见到对方,或许是因为Theseus的衣服给了他安全感,也或许是Theseus特有的属于斯卡曼德家族的气质令人安心,他在傲罗的鼓励下成功召唤了那份档案,办理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他向对方表示谢意,傲罗和他一样抱着属于死者的收纳箱。
“是我的同事……他的家人还在国外……”,年轻的傲罗轻声解释,于是Wil才发现对方的手臂也挂着绑带,面色苍白。
“对于你母亲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Theseus很难忘记这个和他有一面之缘的半精灵和三年前这位母亲流泪的眼睛。现在又看到她的儿子同样的饱含泪水,心里涌出说不清的难过,或许是他太累了,他的母亲常说他有一颗傲罗不该有这样柔软的心。
半精灵比他上一次见的时候更高一些,这一次他们交换了名字,当傲罗问起半精灵是否还有其他家人得到否定回答后,他把自己的地址写下来交给了对方。
“这个地址不会被魔法部审查。”年轻的傲罗笑了笑,“如果你……需要的话,写信给我……我一定尽可能立刻回复。”
确保Wil把那张地址好好地揣进衣兜里后傲罗就急匆匆地道了别,他还要回到魔法部做事故汇报。三个月后他收到了来自Wil的第一封信,对方拘谨地叫他Mr Scamander,措辞小心地感谢了傲罗先生的帮助并讲述了他打算参加成为治疗师的培训,他的家族在这方面似乎有一些天赋,不过他从来没去过霍格沃茨所以现在得先准备O.W.L.考试(尽管年纪有点大了)。Theseus忍不住想到那张漂亮的脸可能会皱在一块,他很快回复了一封信,洋洋洒洒地为半精灵讲解了他记得的考试难点,以及他的弟弟Newt在霍格沃茨同样受困于准备O.W.L.的趣事(他抱怨了一些关Newt一点都不喜欢听他讲解考点这件事)。
叫我Theseus吧。他在信件的最后补充道,鉴于我们还在讨论O.W.L.考试,我不想听起来像个教授,也许等你成为治疗师的那一天我们可以用这样正式的称谓。
他确信自己是出于傲罗的保护天性开始和Wil开始定期沟通。一个刚刚成年的半精灵,谁知道还会不会发生几年前一样的事情。他或许是觉得寂寞,Newt自从青春期后就不爱回复自己的信了,他希望有个不需要讨论交通司司长的受贿调查和抱怨还没写的十三份事故调查报告的对象。
当然他还记得小精灵柔软的嘴唇,但他确认自己并不是因为对方有一张漂亮的面孔。
Wil成功的拿到了十门O.W.L.证书,其中魔药学草药学都拿到了O,可笑的是神奇动物保护只拿到了了一个A,尽管他自己就可以称之为神奇动物。他第一时间写信给Theseus分享他的喜悦,有时候回信会需要等很久,傲罗或许又在不知道哪个国家出差,他对此只感到了一点点的失落。然而一个星期后他在圣芒戈的住院处看到昏迷不醒的傲罗,几个Scamander围着他的病床,包括在信中提及的不喜欢回复Theseus的Newt。
傲罗没意料到睁开眼后能看到一个哭泣的半精灵,他的胸口疼的要命,几十个昏迷咒的效果,喘了口粗气找到自己的声音“……你通过了考试了,这件培训衣服很适合你……”,他吓到了正在抽泣的半精灵,毛茸茸的金色脑袋迟钝的转过头来看着傲罗,他的婴儿肥更肿了,眼眶鼻头通红,绿眼睛莹莹亮。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不需要再写信了,Theseus在白天结束后就能等到一个尖耳朵的半精灵的陪护,Wil坐在床前讲他今天的境遇,他如何在这里开始交到朋友,他在培训中的表现得到了表扬。他一直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这一点Theseus早就知道,而他可以预见到Wil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治疗师。
他们最后一次通信是在14年的春天。彼时Wil已经正式的成为圣芒戈的一员,Theseus已经成为高级傲罗,刚收到魔法部的长期埋伏任务,即将在麻瓜世界的领导人身边贴身保护,世界即将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他没有把这些话写进信件里,只是轻飘飘地描述了在美国的见闻:麻瓜们创建了伟大的城市,你真应该去看一看,他们现在可以比我们飞的还要高,像龙一样!最好的光轮系列也只能达到不到500英尺的高度,大部分的人没法骑上夜麒,但只要花上几个金加隆的价格,你就能在飞机上享受食物安稳地到目的地了(当然时间要更久一点),之后的工作大概要很久都没法再和你频繁的通信了,希望你一切顺利。
他没能来得及收到Wil的回信,半年后,Wil得知Theseus从岗位上调回,然后从傲罗办公室辞职了。
没人知道这位前景无量的傲罗的去向,圣芒戈变得忙碌起来,治疗师正在面临挑战,烧伤伴随撕裂,或者是未知症状的中毒,来自麻瓜世界,一场前所未见的大战正在另一个世界展开。阿切尔·埃弗蒙德部长加强了保密法范围,禁止巫师以任何一种形式卷入麻瓜战争,但这阻止不了越来越多的巫师缺胳膊少腿的被送进圣芒戈然后被送进阿兹卡班。Wil偶尔会想到Theseus,他大概猜得到Theseus在做什么,又或者为什么不再联系他,他的这位Scamander有超越一般人的正义感,正义的人通常不快乐,Theseus能在这之间找到平衡,他是天生的保护者,更重要的是,他有与之相配的实力。
他越是相信Theseus,就越频繁地想起Theseus,这感觉糟糕极了,像是怀里抱了一颗龙蛋。Wil已经有了自己的朋友,不再是那个只能和刚认识的傲罗写信聊天的不知所措的孩子,但他想念Theseus的那些关于世界的文字,他甚至想念Theseus描述下的Newt,尽管他们并不认识。
战争进入到第三年,Theseus在深夜掉进了Wil的花园,他在幻影移形中分体了,这很好理解,他在幻影移形之前就已经伤的很重了,能够掉进Wil的花园已经是了不起的控制力。
他穿着Wil从未见过的衣服,头上戴着魔药坩埚,手里抓着一杆枪,这个词是从其他病人嘴里学到的,她们说枪就是麻瓜的魔杖。
Theseus在晕倒前嘱咐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被别人发现。”他为此用光了家里所有的白藓和羽龙草,巫师的身上多了很多很多新伤疤,有些甚至比眼前的伤口还要可怕,他疲惫极了,浑身的衣服都是破旧肮脏的,魔法痕迹几乎从他的身上消失了。Wil从没有这样感谢自己成为一名治疗师,至少这一次他可以亲自照顾Theseus的伤,而不是无助的在床边哭泣。最终他趴在Theseus身边睡着了,连手都没来得及洗,等到他醒过来,巫师已经消失了,留下了一张歪歪扭扭的感谢纸条和Wil满手的血迹证明昨晚不是梦。
从那天起他撤掉了房子周围的防御咒语,只保留了基础的麻瓜驱逐咒,他把整整三瓶的白藓放在家门口,几次在深夜因为花园里的地精而惊起,甚至他会戴紧帽子跑到麻瓜居住区去买那些不会动的报纸了解战况,对他来说这场战争不再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了。
以精灵的年纪来说,他还是一个青少年,但半精灵已经开始步入他最好的年纪,情书挤爆了圣芒戈的信箱。刨去珍稀的血统,一个漂亮的雌雄同体的治疗师依旧值得受到年轻人们的追逐。
和Alastor Crouch的约会是一个尝试,这对他很不容易,从头去用最密切的预设来交往一个陌生人是非常困难的,而他在成年以前,生命里几乎没有母亲之外的亲密关系。Alastor是个好人,能耐心接受Wil漫长的熟悉过程,他是Theseus的前同事,这也是Wil更容易接受他的原因。
但这依然改变不了Wil在与Alastor接吻时想到Theseus,他对着Alastor失望的眼神说了抱歉,可心里想的却是Theseus的味道和蓝灰色的眼睛。
等战争结束,我就写信告诉他。半精灵这样想,他成年了,现在是一名正式的治疗师,他们会很合适。如果Theseus不会因保密法而起诉进阿兹卡班的话,即使他没办法再当傲罗,他的薪水依旧可以养一个家,虽然他不是个纯血的巫师,但精灵的血统也不会给巫师家族蒙羞。他现在有朋友,有稳定的社交关系,可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感到孤独,喜欢一个遥远的人总会如此么?他无从求证。
收到战争结束的消息后他给Theseus的旧地址发去一封只有一句话的信。“你一切都好么,看到这封信意味着你应该已经回到这边来了,期盼我能早点收到你的消息。”
一个月后Theseus敲响了他在圣芒戈的小隔间,他变老了一些,鉴于四年过去了这并不奇怪,他看起来疲惫又舒适,漂亮的蓝色眼睛和宽阔的肩膀一如既往。他给了Wil一个结实的拥抱,半精灵把头放在巫师的肩膀上,他想念这个很久了,轻声问一切是不是都好。
“比过去几年间的任何一秒钟都好。”巫师晃晃脑袋,“邓布利多在这期间协调了很多,有传言说战时保密法会彻底撤销……”
Wil的心扑通地跳起来,“那么你们的所作所为……”
“会一笔勾销,说不定会准许我们官复原职。”巫师抬起眉毛。
“那太棒了…Theseus…我真为你感到开心……”,Wil是真心的,可他还有更重要的话想要对Theseus说,在一个更合适的地方,“……或许你可以等我一会……我……”
他的话没说完,“Leta,这里……”
Theseus转身从身后牵住了一位女巫的手,她穿着丝绸的长袍,有一张优雅细窄的面孔。
“这是我的朋友Wil,Wil Ohmsford,他救过我的命,你记得么?这是Leta Lestrange,我的……”Theseus介绍,他温柔地向这位女巫露出笑容,他爱她。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在……那边……经历了很多。”Leta对半精灵礼貌性地微笑,像对待任何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她向半精灵伸出一只手,指甲干净修剪得当,Wil知道Lestrange,二十八圣族,纯血统。
“谢谢你救了他,他经常和我说起你。”她的袍子出自脱凡成衣店,而Wil则穿着绿色胖乎乎的治疗师外套和可笑的蜥蜴皮手套,上面还沾着上一个病人的黏痰。
Wil乱糟糟地脱掉了那双手套,Theseus追问Wil需要他等到几点,他还有几个战友需要探望,不过之后就没什么事情了。
半精灵摇了摇头,叨扰他四年的悸动消失了,他的心平静了下来,那双蜥蜴皮的手套被攥紧在手心:“我想起来一会有一个研讨会,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