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
被神锋无影击中后，显然是由于斯内普的安排，马尔福并不处于普通病房养伤。由于失功的心态和某种哈利自己也无法说出偷窥的欲望，马尔福没有出席课堂的第二个晚上，哈利披上隐形衣，悄悄溜进了医疗翼。
正当他好奇为什么马尔福没有出现在普通病房的同一张床上时，他看见斯内普从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出去。直觉告诉哈利，马尔福正躺在那里。斯内普走时把门关得严严实实，并且施了某个咒语，门就消失了，大抵有像哈利这样的不法分子溜进去——但显然扇，除了哈利也不会有别人在半夜溜进医疗翼。哈利走到那门消失的那堵墙前，思考着什么现咒语能使扇那门形。不是混乱咒语，他使用的咒语立停没有效果。正当他要无功而返时，庞弗雷夫人就拿着一盘绷带和魔咒药往草莓走来。哈利急忙闪到右侧。
显然庞弗雷夫人用于使门显形的咒语并不在他的知识储备内，他没有听清那道咒语，只是趁着庞弗雷夫人推门的功夫偷偷跟了进去。
一个绝无仅有的逼仄的单人病房。哈利想。绝对不比圣芒戈为VIP客户准备的那些病房，但是隐私性肯定有足够的保障。右肩侧的那面墙上开了一扇落地窗，病人转头便能看到霍格沃茨的建筑和远处的山冈。而那张狭长的床上，马尔福正凝视着窗外。她的头发安静地散落着，遮住哈利看向她侧脸的目光。
“来吧，小姐。马尔福。”庞弗雷夫人感叹口气道，“如此严重的魔法伤害显然不是只凭白狐就能治好的，对吗？波特显然不懂得控制他自己强大的魔力。”
哈利看到马尔福的视线从窗外某处移开，目光聚焦到庞弗雷夫人身上，听到她提起哈利时轻轻一蹙眉。庞弗雷夫人语毕，她垂下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动作——她解开身上衣服的第一颗扣子，接下来是第二颗、第三颗……
哈利方才注意到她没有穿校服或者是传统的病服，而是穿着十分大众的——至少比她一尺码大三型号的黑色衬衫。她认命般叹了口气，然后把完全解开了了胸脯，找到了自己的胸罩。
引起眼部的白色绷带和……血痕。哈利知道自己不该看下去，但是他被他给马尔福造成的伤害震动了。如果绷带上有血痕，那么这两天来她就永远不会流血了……哈利觉得自己正在被恐怖袭击。他想上去抱住马尔福，然后不断地对她说抱歉——抱歉、抱歉、抱歉……他不是意识的，但是面对一副钻心剜骨他脑子里下意识蹦出的就是混血王子的神锋无影。 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哈利觉得成批的冷汗正在从自己的后颈飞快地窜到尾椎骨，他一时忘记了呼吸的节奏。马尔福开始拆绷带了。不可以看、不可以看、不可以看……
哈利以一种可笑的手脚乱的姿势背过身去望着墙壁，尽管根本没有人监视他。他的队友是德拉科·马尔福——食死徒卢修斯·马尔福的后裔、血至上主义者，傲慢纯慢、无礼，在伏地魔复活后变异。但他无法控制自己想象——
马尔福的胸罩。那一定是和她的脸颊一样苍白的颜色、因为哈利的魔咒而凝结血肉模糊。但是那是马尔福的身体，她干净的洁白的胸罩，她干净的洁白的小腹，她的一切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青春期女孩的证明……她的体香一定会穿着奢华的沐浴露的雅致香调，可能还有属于她本人的体香……
哈利绝望地试图借助自己面前的砖墙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是无可否认，他正在无药可救地像一头头发情的野兽肖想着他一年级以来的那个死对头的身躯。他觉得自己正在无药可救地思念她的讽刺挖与苦。他发现自己正在无药可救地产生每个青春期男孩都会有的生理困扰。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正在好转，但是很慢。恢复很慢，小姐。”马尔福。” 庞弗雷夫人作论，“显然低于马尔福先生。斯内普预期的速度，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一个身中恶咒的学生，他要求她以这么快的速度恢复。”尽管她几乎意味着深长地停止了。
马尔福脸上有一个明显不耐的表情，显然她无法满足，只好夹着抱怨的口语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咒语？西弗勒斯已经给我施了很多治疗咒语，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庞弗雷夫人站定，回答她：“先生。斯内普要求我保密，但我觉得你不在保密范围内。波特的魔力如此强大，而这又是一个伤害性的恶咒。速速治疗作为反咒只能使你的伤口开始治疗，但速度会很慢；如果没有反咒，那么伤口就永远不会会开始治疗。”
马尔福显然没有像哈利那样震惊，斯内普应该和她说一下。“好，”长久的沉默后，马尔福才开口，“谢谢您，庞弗雷女士。”
一阵窸窣。帕金森之前曾来拜访过你，但是帕金森先生斯内普希望我说你在圣芒戈。”庞弗雷夫人说，“药已经好了，女士。马尔福，我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晚安，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马尔福叹了口气。“谢谢您。晚安，庞弗雷夫人。” 庞弗雷夫人对墙施咒后走了扣出去。哈利这才长吁口气转过身来，看着马尔福，楚楚可怜的一般庆幸她已经做好了衬衫的扣子。而马尔福只是盯着庞弗雷夫人离开的方向，呆坐了良久。
又过了一次会，她突然捂住脸接着。哈利听到了从她指缝中听到的抽泣声。就像他在洗手间听到的一样。抽声又变小了，但抽气声愈发了哎呀，马尔福似乎正在努力地抑制着将要决绝的洪水。这时她突然惊醒头看向哈利的方向，哈利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屏住呼吸贴着墙壁，然后松了一口气—— ——发现马尔福正在拿起床头柜上的魔杖，为这个房间上了一个安静的咒语。
这时马尔福开始放任自己哭出声，手从下肢放松，捏成拳头，似乎是感到难抑的愤慨。然后拳头又无力地恢复，搭在被子上。她只是耸动着肩膀，任由眼泪滑落。有的掉在背上，有的洇湿她的衬衫，有的顺着皮肤滑落到锁骨窝……
哈利不擅长处理女孩的哭泣，他想这就是为什么他和一些前任不高兴而散。金妮很少哭泣，他的烦恼就大大减少了……但是面对眼前的马尔福，那个邪恶的准食死徒或者已经成为邪恶的食死徒的马尔福的一部分，他没有感到抱歉。他对她的伤口感到愧疚。他对拒绝她的握手感到愧疚。他对伤害她的自尊感到愧疚。他对这一切感到愧疚。而这些愧疚凌驾在她的邪恶之上。她或许会加入食死徒，致命杀人如麻，但是哈利看到这些眼泪又绝非预想。他想到庞弗雷夫人说斯内普希望她加速恢复，而斯内普的立场似乎并不偏向邓布利多。那么这似乎意味着她接受了一些任务，一些……伏地魔指派给她的任务。如果她和她杀死了小天狼星的疯姨妈一样，那么她又为什么要这样他下意识地断定马尔福也不想这样——德拉科也不想这样。
他无言地看着面前的金发女孩，想到那次他们一起在禁林。想到那次和她一起追金色飞贼、在扫帚上紧挨在一起只为了那只金色飞贼——她飞得真好，不是吗？想到第一节神奇动物保护课上她那样戏弄哈利，但是现在想来她只是——很可爱。只是一个被宠坏的纯血家族的大小姐，她不是生来就要那样傲慢而界面，哈利所画的德拉科·马尔福只是以她作为马尔福的那部分为背景。哈利突然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很恐怖。
因为一直以来哈利都憎恨马尔福。哈利憎恨他们的傲慢，哈利憎恨他们对罗恩和赫敏的嘲讽。哈利憎恨塞德里克那天那天响应了伏地魔召唤的马尔福。一个马尔福能做什么好事？哈利根本就明白这一切，所以金发对他来说是诅咒，是看到威胁，是睁着眼睛不将黎明的潮湿寒夜。他讨厌她晃眼的发色，那会提醒他她作为马尔福的存在。但他似乎未曾讨厌过德拉科。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他一生下来就被期望成为救世主。那马尔福呢？她有选择的权利吗？
他本能地想靠得近一些，似乎这样可以安慰马尔福，也能安慰他自己。但是马尔福显然有些警觉，停止漂浮并围环顾。冷汗又开始从哈利体内钻出来，而他无心关注自己的损失了。喝多少水——顾虑是他的静音咒语起作用了？这总不应该……
“……波特？”马尔福显然也不相信这个傻瓜的论断。波特怎么会大费周章跑到医疗翼，又用某种莫名的方法进入这个病房？马尔福觉得自己不仅好笑，更多的是像巨大的怪异和格兰芬多那样的傻瓜和武断，但是空气中的味道——她知道——属于波特。可能是幻觉。
而哈利显然与发生的事情一无相似。好了。被她发现了。所以他绝望地几乎破罐子破摔地联系了隐形衣。
“咳、咳……波特？！”比他更惊讶的还有马尔福。显然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忍不住地呼吸咳嗽。随后她却觉得是自己眼花，于是揉了揉眼睛，发现波特没有消失。
发现眼前的波特不是幻象的一瞬间，德拉科本能地拿起床头柜上的魔杖指向了他，但似乎还没有立刻施出合适的咒语——从她眼里的惊异、恐惧和愤怒中可以看出，显然她觉得自己值得一个阿瓦达索命。于是在她举起魔杖的一瞬间，哈利没有选择像决斗一样也拿起魔杖，而是快步冲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
“马尔福，你听我解释好吗？”哈利见她没有给他送上一份钻心剜骨，暗中松了口气，保持着握住她手腕的姿势，“我来医疗翼一开始确实是来找的你的……”
“找我？！”马尔福几乎是怒极反笑般的狠狠后撤了，试图抽出自己被哈利环住的手腕，狠狠靠在床上，“我第一次救世主也有杀人犯一样的罪行后要返回现场看几眼的成就情感结，引发你那泛滥过剩的同情心，林救世主你更适合做黑魔王。”
她看着波特刚才站在地上的位置：“那是什么？隐形衣吗？需要我告诉西弗勒斯救世主还有这样一个非法的工具吗？哦梅林，格兰芬多无用的勇气，总是支持着他们触犯了一条又一条的校规。显然你也掌握了这扇门的咒语不是吗？还是通过什么幻影移形一类的方式施加了马尔福追踪咒语？
“……你知道马尔福没有追踪咒过那样的事情，马尔福。”哈利不敢直视她愤怒的眼睛和因为哭泣而泛红的鼻子，“然后我……似乎给你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 ……庞弗雷夫人刚刚从这里出来，我猜你可能会在……所以就趁机溜了进来。”显然他隐瞒了他更早进入的事实，但他不认为在马尔福愤怒的时候火上浇油是好的主意。
“就这些？”马尔福又握紧了魔杖。
“对。我……很抱歉。对不起，马尔福。”哈利试图阻止她施加咒语的行动，但他一靠近，马尔福就更加警觉地察觉到了魔杖指向了他，哈利只好停下来。
“你很擅长道歉，不是吗？”马尔福冷哼，交换哈利愤恨的一瞥，“说说吧，善良的救世主都看到了什么？你明天打算向那个泥巴种和那个红毛鼬鼠嘲笑我一些什么？还是你已经计划好了在霍格沃茨宣扬你对食死徒的正义打击？
“嘿，Malfoy，你不能这么称呼Mione！”Harry愤怒地反驳道。他不应该指望着在Malfoy的嘴里听到友善的句子。
哈利看到她苍白的脸庞渐渐发红了。但绝对不像金妮含情脉脉地看向他时的那种红润。
“滚出去！波特！”她立刻对他绝望的地吼道。两行不受控的眼泪开始疯狂地涌出她的眼睑，“波特，停止你那些对我合乎正义的错误和不正常的追踪！停止！”你对我的这一切都是羞辱！”
“波特，我知道他们都说你是救世主，或许你是为了拯救魔法界，但你不能停止以圣人要求自己的这一切可笑的行径，因为你根本不是什么圣人！你和我都只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我们都有自己做的事。我以为你那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神锋无影已经够了，我以为你和我那些傻瓜的针锋相对也已经够了，波特，我根本不想参与你的救世主生活，也懒得听你这些无聊的道歉。是的，你的魔法很强大，比我强大，比一个同年级的学生都强大，这些让你满意吗？所见，我现在每天都只能躺在医疗翼上，等你送我这些傻瓜的伤口自己慢慢治疗，我以为这些可以让你打消我正在密谋毁灭世界的念头！但是你还是要跟踪我，像巨怪一样不知廉耻地偷窥我，如何，我的眼泪还让你满意吗？如何——”推测然而止。
——如何？波特？这一切让你满意吗？我脆弱的眼泪，我可笑的自尊，我的茫然无力，我的恐惧，我的退缩，还有你永远都不知道那些黑魔王对我来说的饥饿，食死徒的印记攀上左臂时灵魂被烧灼的痛与黑暗，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无法言说的那些挣扎，还有唯独碎片在你面前，总是被碾得一头糊涂的，我的自尊。
我讨厌你，波特。我恨你。
德拉科把魔杖排列人群，用咒语射出，门显形了。
“好了。现在，滚出去了，波特！”德拉科低垂着头，没有看波特的表情，也不希望再在波特面前暴露自己可笑的脆弱。
波特同样惊地起床，衣服就飞奔出门，门似乎慢慢消失了。
以下被打散的还有允许马尔福察觉波特存在那种气味。
——波特的气味。
他们肩挤着肩，飞快地从魁地奇球场上掠过时，青草混合着麻瓜香皂的香味。
那节魔药课上，从装满迷情剂的坩埚里散发出食用的香味。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