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斯内普教授

Harry Potter - J. K. Row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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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斯内普教授
Summary
或许是飞来横祸,又或许是命中注定?百合花的消逝换来的是一声“always”,还是万般悔恨?或许是一场意外,又或许是有意为之?当毒液入喉、当毒咒击身,换来的是转身离去,还是大梦一场?她不知道,他不清楚。命运的齿轮似乎从不因为一只突如其来的蝴蝶而改变轨迹。两人毫无默契、争锋相对、无人看好,却偏在这件事出乎意料地选择了相同的答案:以命为筹。可当她黄粱一梦、当他午夜梦回,谁的哭泣声萦绕心头?谁可知?无人知。或许有那么一个美好结局,众人的生活恬静而安逸。又或许,依旧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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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llying

第十二章 霸凌


  假期的最后两天,罗温·兰卡才收到来自马尔福家族的邀请信,看着信件里那有些歪斜的字迹,这明显表达了主人的不重视以及不耐烦。

  罗温微微笑了笑,不打算将这件事纳入自己的思考范围。

  毕竟这是马尔福“应得”的。他们值得。

       罗温扬了扬手里的信件,眯起眼看着透光的信件。

  她似乎毫不在意。

  回想起斯内普一脸“我不是你的猫头鹰”却还是把信递给自己的别扭样子,罗温感觉很好笑。

  罗温的嘴角微微上扬,伴随着微风吹起她糟乱的头发,这一幕似乎让安静的她看起来比以往清秀不少。

  她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越来越关注于自己从一开始就打算远离的人,反而愈发喜欢跟对方争吵辩论,即使最后吵的双方都遍体鳞伤,他们双方似乎都不愿意停下。

  这似乎是一种奇妙又诡异的默契,总是会在最该道歉的时候进行鱼死网破的攻击,总是在伤口最痛苦、精神最为绝望的时候转身离开。

  他们互相知道对方的痛苦并深知如何一击毙命——斯内普知道罗温的童年与家庭跟他一样不幸甚至更胜一筹,罗温知道这些年的斯内普后悔曾经并拼尽全力挽回却依旧要忍受最爱之人的眼睛长在此生的仇敌脸上。

  他们总是能用对方的软肋和最深处的痛苦作为武器扎伤对方,却从不考虑这些武器是否也刺伤了自己。

  庭院的风有些大了,云彩也逐渐变成橘色,已然一副将近傍晚的色彩。

  罗温不打算继续久留,动身前往自己的寝室——已经有一两个舍友回来了,虽然她们从来不打照面。

  不过罗温可以预见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有多容易:毕竟获得马尔福的资助、打赢了弗林特是一回事,获得认可又是另一回事。

  而庭院里,她身上的袍子,寝室,整个霍格沃茨到处都是这种东西——上面都赤裸裸地写着泥巴种三个字——一种来自斯莱特林恶心阴险却有效的心理战术。

  罗温的置之不理与不屑一顾终究在一点一点积累着整个蛇院的怒火。而这怒火或许只是因为所谓的麻瓜、泥巴种这些所谓的不同血统开始的,一种来自于巫师世界与麻瓜世界的永久隔阂。

  邓布利多做不出的完美问卷,格林德沃的失败答案,伏地魔的错误尝试以及其他人的所有努力都未能解决的隔阂,就像巫师与家养小精灵一样,赫敏的行为让大部分巫师感到不解与反对。

  罗温与这个崇尚纯血的学院之间激烈爆发的争斗,却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谁都知道罗温是一个形单影只的人,没有人愿意靠近,没有人愿意去了解她心里到底是否在乎,是否孤独,又或者是否在等待一个在无尽黑夜中的一盏灯,冰冷雨夜里的一把伞(1)。

  她和斯内普都是这样,封闭着自己的内心,却一直渴望有人能够读懂自己的心思。

  对于斯内普,莉莉·伊万斯累了,她对于这段关系感到痛苦,他们的关系破裂是必然的,但是斯内普曾经真真切切拥有过一个莉莉。

  而罗温从未拥有,她有的只有模糊记忆里那不真切的模样(1)。

  她的背影在黄昏下的长廊里显得孤单萧瑟,冷风吹起她的衣角与碎发,无神的双眼看向被风吹起的仅存的枯叶,似乎在思考自己的未来去向是否也会像这落叶一样随风飘荡。

  远处站立的斯内普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站了很久,但是他并没有走向罗温的打算。

  相反,他转过了身,走向逐渐繁星满天的夜空之下。

  收到信件的第二天,罗温在暖阳的照耀下伫立在马尔福庄园的大门前。

  大门宏伟壮观,往里看去还能看到高傲的白孔雀在草坪上闲庭信步。

  德拉科·马尔福站在远处的住宅门口,远远地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不高兴,甚至都能想象到对方垮下的小脸,就仿佛嘴角挂着两斤秤砣一样——想到这对父子惊人的相似,罗温·兰卡立马联想到了对方的放大版表情,对着为自己开门的小精灵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但是很快就收敛了。

  突如其来的微笑和噤声把开门的小精灵吓个够呛,疯狂地用自己的头撞击着门柱和几乎失声的尖锐哀嚎来求得罗温的原谅。
  
  罗温在小精灵的带领下走过一只又一只的白孔雀身侧,看着尚且明媚艳丽的庭院和草地,再联想日后的景色,她确实很想知道马尔福对于自己家的“白孔雀”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想法。但也只是很想而已。

  毕竟谁会知道,结局该怎么演,才会变成他们都满意的样子?

  就像哈利所期许的一样,杀死伏地魔以后,其他人的结局呢?邓布利多,斯内普,疯眼汉他们献出了生命,他们的结局哈利自己都不满意,但是他无法挽回。又能有谁去说世间所有的结局,能够让所有人满意?

  不过是给幸存者最后一丝微不足道的安慰而已。

  罗温看着华丽大气的马尔福庄园,思绪乱飘。

  德拉科看着逐渐走近却还不自知依旧东张西望的罗温·兰卡,心底暗嗤这个没有家教的泥巴种,但是又打心底害怕她的能力会伤及自己和家人,只好尽量做出欢迎的表情——但是那种扭曲的面容、无神的目光让德拉科看起来反而更像具象化的摄魂怪。

  罗温站立在德拉科前面的不远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这样子的门神似乎格外适合伏地魔占领的马尔福庄园。

  “关于那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在一段奇怪的沉默气氛后,德拉科突然对着神游天外的罗温说出了一句话。

  罗温眨了眨眼,回想着那个问题——她有些惊讶,不可一世的马尔福居然会为一个声称自己是泥巴种的巫师所提出的问题考虑,甚至考虑如此之久。

  “它们生活在马尔福庄园,它们在我眼中已经是一种非常平常并熟悉的事物——我应该是喜欢的。”德拉科似乎在斟酌词汇与语句,但是罗温并不在乎,她倒是对于德拉科的态度有所意外:但是这一切并没有持续很久。

  “看来你的父亲并不满意我的血统,马尔福。否则不会是你一个人凶神恶煞地站在大门口。”

  德拉科的眉头瞬间搅在一起,深深的眉间皱纹让德拉科显得更加老成,而垮下的嘴角让现在的德拉科更像是那种文绉绉的酸腐老学究。

  罗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让德拉科更加生气,但是随之也放松了眉头,看起来不再像烦人小孩的模样。

  “你知道吗,你皱眉的样子配上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笑——像宾斯教授哈哈哈哈哈。”

  “嘿!你......”德拉科正打算提高音量争论,却被狠狠打击了一下肩头,德拉科的身体仿佛被电流贯穿了全身,僵直不动,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

  罗温抬头望去,是神色严肃的卢修斯,苍白的脸庞和一模一样的死鱼眼证明这一家子的遗传基因极其强大,看着眼前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人,罗温不想多做客套。

  而卢修斯也是这样想的。

  “我们家不欢迎泥巴种,小鬼。”

  “爸!......”德拉科小声地反驳,却被卢修斯一个眼神狠狠地压制住,不敢再说任何一句,他或许感到尴尬,又或许有些愧疚,可是这种家庭与环境,他早已习惯,他只是选择继续如此,他也只是放不下所谓的面子,那所谓的马尔福家族,几乎支离破碎的面具。

  “我来是有事情要说,如果马尔福先生对于那本日记本没有什么想说的话,我可以立马返回霍格沃茨跟它的“主人”说明一下。”

  罗温大大咧咧地当着两位马尔福的面说着所有的秘辛,她毫无顾忌的表情让卢修斯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像是凝固的白色油漆,整个人仿佛被一桶油漆直挺挺地从上而下浇灌,形态扭曲恐怖。

  罗温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二位马尔福,一个因为父亲的气压而瑟缩地不敢言语,一个因为秘辛被赤裸裸地提出而丧失往日的傲慢。

  完美的商人从来不会暴露自己的软肋过久,除非裸露软肋是成功的必要条件之一。

  而已然成人蜕变的马尔福在这一块浸泡许久,对于人性和欲望的把握总是不需要夺魂咒之类的咒语就可以立马明白你的需要。

  卢修斯立马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傲慢再一次回到了他苍白干燥的脸上。他用手杖拍了拍马尔福的肩膀示意对方离开,在颇有威胁性的言语提示下,德拉科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去了厨房为纳西莎帮工。

  “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对方高高扬起的头颅让罗温只能看到他精心修剪的鼻毛和不可一世的态度,罗温对此并没什么想法——相反,罗温反而感觉这次造访更加无趣了。

  她夸张且拉长了一个哈欠,让卢修斯差点气得破防。

  “没什么,感觉你对于那本笔记本很苦恼,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等对方卷土而归,你又能不能判断出来,到底站在哪边,你才能保全马尔福家族及其名声?”

  罗温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但是她自己知道她的胳膊在微微颤抖,那种如同上台演讲一样的慌张得来的痉挛在她的身上再一次显现——她厌恶这个感觉,就像之前在竞技场,在面对邓布利多,面对斯内普(2)。

  那次与斯内普的纠纷时,德拉科明显感受到了自己抓住他肩膀时的手指在颤抖,他当时的表情似乎带着同情,她讨厌那些用着良好家境的家伙带着同情的嘴脸站在自己的面前指指点点。

  他们没有资格来对自己的一切评头论足。

  那种评头论足的目光让她感到痉挛,让她恶心,仿佛自己被猛地扒光,一丝不挂地曝露在世人面前,被其他人无情地嘲笑。

  但是这不代表她不能拿卢修斯他们这些家伙怎么办。

  对于现在的罗温·兰卡来说,这只是之前的日子里带给她的生理上的一些恐惧罢了。

  至少,在罗温看来如此。

  她摆出几乎完美的笑容,虽然说不上完美比肩曾经叱咤整个霍格沃茨的汤姆·里德尔,但从卢修斯有些惊奇的眼神中可以得知,他完全想象不到眼前这个乱糟糟的、穿着二手校服并且用一双脏兮兮的泥鞋子踏入马尔福庄园的泥巴种居然可以这么有礼貌。

  “... ...咳,”卢修斯有些尴尬地回神,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似乎是在努力地逃避刚刚的滑稽模样,他努力地措词,但无非就是一些不要危言耸听之类的话,罗温知道,他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更别说他会担心这些事情了。

  对于他来说,卢修斯·马尔福,一位精明算计的商人,却从来没有考虑或者想过自己是不是会有失算的一天。就像日后一样。

  自命不凡在马尔福家,既是优点,又是缺点。

  罗温依旧微笑着,但是她不打算与卢修斯多费口舌。

  对于一些依旧妄想伏地魔的回归能带来好处的斯莱特林,她不屑于救这些颅内有脑血栓的巫师。

  他们就像那些自命不凡自作聪明的麻瓜一样,令人作呕。

  罗温与卢修斯似乎心照不宣,一起并肩走入了马尔福庄园,而他们抵达客厅的时候,纳西莎正微笑着拿着她做的东西出来——虽然她的笑容在看到罗温的那一刹那直接凝固在脸上,即使良好的素养让纳西莎的尖叫停滞在喉咙之中。

  但是罗温看着这位母亲的表情,自然明白自己的衣服让她愤怒恶心。

  真不愧是马尔福家族,对于生物的评价真是“一针见血”。

  “您好,尊敬的马尔福夫人。”罗温轻轻地行了一个简易的礼,随后又挂上了她那副假笑面具,而同样的,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纳西莎也戴上了假笑面具——但是因为刚刚的笑容僵住被罗温看了个七七八八,双方自然是心知肚明互相吹捧。

  这种氛围罗温最为烦躁,她现在只希望早点结束这些事情。

  果不其然,马尔福夫人已经开始询问自己吃了午饭没有。

  这明显的逐客令罗温不可能看不出来。

  但是这个家里终究是有一个败家子和插曲的。

  “兰卡,你要不要... ...做点圣诞节的饼干。你应该有... ...”德拉科支支吾吾地说着,这时所有人才注意到德拉科站在纳西莎旁边,低垂着脑袋,尽力缩小他自己的存在。纳西莎似乎瞪了德拉科一眼,但是罗温并不是很在乎,她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斯内普的那张臭脸,她觉得这个家伙应该没有任何圣诞节的礼物。

  恍惚之下,罗温微不可见地点了头。

  “德拉科,稍等一下,我有事情要跟你父亲去书房聊聊。”罗温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点了头,所有马尔福用各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罗温努力地恢复镇定,摆出标准的职业假笑,顺便拖着卢修斯下了水。

  卢修斯自然不想答应这种信口开河随口瞎编的事情,但是罗温胸前的怀表引起了他的注意(3)。

  “... ...是的,茜茜,我们很快就好。多比!你去哪里偷懒了!”卢修斯和声和气地安慰着几乎要失去表情控制的纳西莎,一边带着罗温朝着书房走去——顺带怒骂多比的不干活。

  罗温突然感觉,就算有阳光照射,马尔福庄园的小精灵也一样生活在那种压抑的环境下——虽然他们是自愿的。

  但是,伏地魔掌控时的马尔福庄园,当时的马尔福们,不也是自愿的吗?

  卢修斯的书房昏暗无光,衬地卢修斯的脸更加像溺死的幽灵,仿佛正在准备向身后的罗温索命。

  “你的怀表... ...哪里偷来的?”

  罗温猛地握住胸前不小心露出的怀表,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高大削瘦的男人,似乎在脑中盘算着干掉他能有几分胜算。

  “... ...我怎么拥有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卢修斯优雅地坐在自己的单人沙发里,旁边的多比颤抖却稳稳地托住托盘以及托盘上的红酒,罗温看着对方优雅地抿了一口,随即就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酒杯,似乎并没有在意罗温的敌意已经要贴在自己脸上了。

  “你一个泥巴种,怎么可能会拥有来自巫师新兴家族的... ...也不对,如果硬要说,应该是巫师之中新起的怪胎家族,他们的东西,你怎么得到的。只有他们会把怀表做成非圆形的样子。”

  罗温死死地咬着后槽牙,那模样仿佛霍格沃茨四楼那里的三头犬,几乎下一秒就要咬断眼前的柔弱巫师的脖颈一样。

  “你不是我们认为的泥巴种,是吧?或者,我感兴趣的是,你居然对于泥巴种这个词语没有任何感觉,只有一种可能——你不在乎。看来你的身份是一个同样肮脏的存在。或许是那个家族里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败类(4)生出来的,看你的表情,那应该就是了。”

  卢修斯的眼神突然锐利无比,就像鹰一样死死盯着眼前的猎物,罗温这一刻完全没有还嘴的能力,相反,她的后背几乎要被汗水浸湿。

  “小鬼,想威胁我,你还太嫩了。你的母亲是个败类,为一个无知愚蠢的麻瓜打工,而你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混血看来是厌恶父亲更多——不过,你这种小把戏只能在那群傻兮兮没什么经验的小屁孩面前装一装,在我们这里,你的伪装都是薄薄的一层泡泡,一戳就破。我劝你尽早离开。别以为盲目崇拜就能让你获得什么——就算是做一个精明的商人也不敢这么妄下断言。”

  罗温被卢修斯丢在了书房,跟颤抖的多比呆在一起,但是那离开的脚步声几乎是一步一步狠狠地踩在罗温的心上。

  “该死的,这种... ...”

  “客人... ...”

  罗温恶狠狠地想说些狠话,但是她自己知道她什么都说不了,而多比的发声给了罗温一个很好的发泄口。

  “闭嘴!你这个肮脏的... ...”她顿住了。罗温看着衣服几乎无法蔽体的多比正颤抖着托着几乎跟他一样大的托盘,两只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自己,罗温似乎从他的眼睛倒影里看见了很久以前的自己:肮脏,无助,冰冷,无人关心。

  罗温感觉心底很是害怕,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敲击在自己的心口——不,没有这种东西,她见识了太多太多,她不会再害怕,她不会胆怯,她不会... ...

  罗温死死地攥着怀表,失魂一般出了书房,来到大厅,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但是罗温只感受到一阵冷意:她的所有把戏在这群恶心的家伙面前,只是一场滑稽的表演?

  该死的,真希望卢修斯面对伏地魔的时候也能保持完美的姿态面容!该死的亲情!那是什么恶心作呕的东西!她这一生最恨的就是那个该死的麻瓜!她宁可背着泥巴种这个称号一辈子也不想这个麻瓜能好过任何一瞬!回想起死前那个令人作呕的崽种虚情假意地跟那个女人你侬我侬,快被自己杀死时,又疯狂用那个女人的性命来保全他自己的丑陋面容(5),罗温瞳孔收缩,紧紧攥着怀表的手也暴出青筋,似乎想要把这个东西狠狠地从脖子上拽下来——但是她放弃了,马尔福略微胆怯的声音打断了她。

  “... ...你... ...”罗温凶狠的眼神看向德拉科,后者更加瑟缩,在阴影中仿佛刚刚的多比一样,渺小可怜。

  德拉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眼前的女孩似乎随时都能对自己释放恶咒——而他也清楚地看见她的左手袖子那里滑出了魔杖。

  “如果不想死,马尔福,你最好赶紧说你有什么事情。”

  “那个... ...饼干?”

  罗温依旧死死地盯了一会德拉科,但是德拉科逐渐感觉她身上的杀意在收敛——似乎是改变了主意?

  德拉科在心底大大地呼气,那种魔杖指着自己脖子的窒息感终于一点一点地消失,而罗温的表情也迅速地变回了戏谑的样子:但是德拉科心底隐隐不安,他感觉罗温刚刚的眼神分明是想要屠戮整个庄园,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跟罗温谈论了什么,但是最好不要触这个霉头。

  德拉科斟酌着词汇,却被罗温先一步提出自己有事,需要先走,这一举动自然换来的就是虚情假意的挽留和一堆恶臭的客套话,罗温面无表情,随便说了几句打发着双双戴着微笑面具的马尔福夫妇,就这样离开了马尔福庄园。

  罗温离开马尔福庄园后,奔跑了起来——她心中憋闷了几十年的情绪几乎要喷涌而出,她厌恶这种胃部翻江倒海的感觉。

  也不知道自己奔跑了多久,圣诞节的最后一天,本该放晴的日子却突然下起了小雨,阴云笼罩的天空落下的雨点让罗温抬起了头,她似乎跑回了对角巷。

  温暖的橱窗,热闹的顾客和店员,站在微微亮起的路灯旁边,四周逐渐融入阴影,罗温却触碰不到那些光芒——是自己太肮脏了吗?还是她本就不配去拥有光明?自己的血统,血液,就这么恶心吗?

  罗温一点一点将手放到橱窗上,看着里面因为热气而模糊的商店,内里的暖色调与外面的冷色调凭借这么一扇橱窗隔开,她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其他人,似乎自己才是唯一一个不论什么理由,都会被抛弃的人。

  无论在哪里(6)。

  商店门上的铃铛晃动发出响声,带进来一些街上的冷气。里面似乎是一个售卖圣诞食物的商店,成品摆放的位置与灯光都很温馨完美,店员也很热情,招呼着新来的顾客。“小姐,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

  等到罗温失魂落魄地来到魔药教室时,已经是黄昏将尽之时。

  斯内普正在慢慢熬制着一个药剂,罗温感觉这个味道很熟悉,似乎是一阵清香,又有点微苦的草药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药剂(7)。

  她就这样站在门边,看着斯内普的忙碌背影。

  “坐下吧。”斯内普不曾回头,他第一次没有带着任何伤人的语气说话。

  罗温慢慢地挪到了他的身边,看向坩埚。

  坩埚内的液体呈现怪异的红色,似乎是火山的岩浆冷却之后的样子,咕噜咕噜冒着泡,而斯内普正在忙着一只手搅拌着液体,另一只手记录着什么。

  他们两个就这样第一次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没有咒骂,没有争吵,就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

  魔药教室的壁炉第一次罕见地燃烧着,木头正噼里啪啦地烧着,有着一股潮湿的木头气味。

  “... ...和马尔福,马尔福们,还顺利吗?嗯... ...看起来,不顺利。”

  “我该谢谢你的安慰???”似乎是斯内普对于这个氛围有些不能接受,但是他一开口就彰示争吵的开始。

  但是今天的罗温似乎也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没有力气,软趴趴的,似乎受到了一定的打击。

  联想到卢修斯的嘴皮子能耐以及纳西莎的喋喋不休的自恋傲慢,斯内普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转身看向趴在桌子上的罗温。

  他精心摆好的所有草药都被这个小巨怪打乱,而罪魁祸首正趴在他的草药堆上没有生气,本来乱糟糟的头发也耷拉下来,就跟蔫了的芨芨草一样。

  “发生了什么。”斯内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冰冷,一板一眼的腔调,罗温却因为这句话显得有些犹豫。

  “... ...你不会想听的。”

  笑话,让斯内普再来一次泥巴种笑话吗?他不跟自己吵一架就算好的了。

  但是立马回想起来斯内普对摄魂取念造诣颇深的罗温猛地对上了斯内普的眼睛,并迅速眯起了眼。

  她知道,自己眼底的恐惧和慌张一定不能被发现,她今天已经露怯太多了,虽然厌恶这种拙劣的把戏终究会被看穿,但是表面工作依旧要做。

  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就是不想让斯内普看到自己弱势的一面,她总觉得这样的自己显得很滑稽可笑,特别是在斯内普这条毒蛇面前。

  但是这一次,斯内普却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过多的眼神交流,就这样再一次拿起了他的活计,看着坩埚里的药剂逐渐变成深褐的血色。

  他似乎很重视眼前这个魔药,但是放在他旁边的材料量却远远超出了平日里他的使用剂量,但是又只有一个药剂瓶,这就说明了这是斯内普第一次制作这个药剂。

  作为魔药大师的他居然也会有不熟悉的药剂,这让罗温愈发不能理解现在眼前这个行为古怪的教授的一举一动,他似乎越来越多的行为在罗温眼里变得超出意料,不符合她记忆里的那个古板、阴冷、毒舌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恍惚间,罗温感觉,自己早已不在那个所谓的书中世界,这里是真实的,是真正存在一个魔法世界的平行时空,斯内普在这个世界,这个时节,还鲜活地生活在霍格沃茨。

  “夜深了,早点回去休息。”斯内普闷闷地说道,也不送客,依旧看着眼前的坩埚。

  罗温拍了拍袍子,又看了几眼斯内普,有些烦躁。“知道了。”

  似乎是语气的不快让斯内普再度转身,却不能再找到罗温的身影。

  斯内普微微叹了口气,转头继续研究着这个奇怪的魔药。

  他看着手上晦涩难懂的古书,低声抱怨着一些类似看不懂字的话,一边继续尝试着。

  但是他知道,自己手边静静地放着一份银黑色包装的小礼物,虽然不知道该不该吐槽这个家伙的审美,但是斯内普依旧好好地收了起来——放进了他的上衣兜内。

  夜幕降临,星辰下坠,邓布利多站在窗前默默地看着,低语。

  “希望我们都可以做到,兰卡小姐。”

  

  当罗温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她知道,今天本该是一场魁地奇比赛,却因为上一次直接宣布胜利导致霍琦夫人最近在审查金色飞贼,恐怕要延期一段日子——而她与马尔福也不可能再用那种方式进入魁地奇球队了,就算能进去,恐怕又要和斯内普吵上一架。

  这样想着的罗温穿着被舍友撕烂的衣服,努力地收拾着自己的仪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像收破烂的之后,就推开宿舍门,走上前往图书馆的路。

  罗温觉得,现在就算学不进去,至少跟斯莱特林的人碰面来得清净。

  但不幸的是,她遇到了赫敏,更不幸的是,她算错了时间,碰见了马尔福与纳威。

  “哈利和罗恩没能找到任何有关的信息,他们甚至还敢(8)!我是说,他们都做了不太好的事情,不过还好没有发生什么被开除之类的... ...我的意思是,你之前说可以告诉我们,那你现在说说吧。”看着眼前美其名曰读书消遣的女学霸正捧着一本电话录一样厚的书,似乎打算去图书馆阅读,罗温真的不知道该嫉妒还是该无语。

  罗温看了看附近有没有皮皮鬼之后,丢给了赫敏一个巧克力蛙。

  赫敏奇怪地瞪了一眼罗温,似乎在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我这种东西。

  “不是逗你,你去找哈利,让他看之前在火车上拿到的卡片就知道了。不过... ...哦,该死。”

  怪异的声音在她们的不远处、图书馆的门口传来,似乎是尖声尖气的马尔福和暂时没什么胆量的纳威。

  罗温感觉太阳穴一阵头痛,她不想在自己事情也很多的情况下,去管任何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破事,但是当你的队友都是扶不上墙的青铜货时,罗温·兰卡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罗温的表情像是要吃人的恶鬼,让赫敏下意识往旁边退了几步,嘴里似乎嘀咕着一些跟之前巨怪有关的东西。

  “德拉科,你知道我当时说过什么。”罗温走到德拉科面前,挡在他与纳威中间。罗温挑了挑眉,语气像是在训斥小学生,“他是跟哈利一个宿舍,那又怎么样,用他来吸引哈利的注意吗?没事,他们三个听不懂,格兰杰早就看懂了,你没必要藏。跑什么,大名鼎鼎的斯莱特林小霸王就打算这样灰溜溜逃走?真是搞笑。”

  看见罗温的到来和赫敏匆匆地跑来,本来面露轻蔑的德拉科瞬间垮了下来,又注意到罗温似乎心情不好,更加害怕,迅速收起魔杖开始往外跑——灰溜溜遁走的样子像极了夹着尾巴的老鼠。

  罗温并不打算阻止对方,她自己本身还烦心着斯莱特林对自己的霸凌,随便挑衅了几句,而纳威则是怯生生地一直道谢——他知道上次也是这个看起来乱糟糟的女孩救了他一命,还害得对方进了校医院。

  赫敏有些困惑,但是作为万事通,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找哈利要那张画片,于是就急匆匆地跟罗温说了再见,顺道拉着纳威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罗温因为学院的霸凌搞得喘不过气:

  黑魔法防御课上,安静记录着被狼人咬伤后的治疗方法(9)的罗温手中的羽毛笔突然被打飞,墨水溅了一身,周围都是窃笑,身体装着伏地魔切片的奇洛因为伏地魔乐于观赏,就也没有出面阻止;

  在餐厅吃饭时,只要罗温一出现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她的周围一定是不可能坐人的,仿佛她身上带着致命的病毒,而整个霍格沃茨只要在礼堂吃饭的人似乎都心照不宣,总是看着罗温指指点点;

  在庭院里,一定会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粪弹朝着罗温砸去,虽然罗温每次都很快躲开,但是她总是会在最后被一群始作俑者指指点点,更有甚者还会放声大笑,似乎在嘲笑她躲避的样子很滑稽... ...

  于是,在魁地奇比赛延期、等待重新开赛的日子里,罗温总是躲进魔药教室——那里本来是她最不想呆的地方,而斯内普也不愿意接纳对方。

  但是目前斯内普对于另外一件事更加不满,居然选择性忽略了罗温这个碍事的眼中钉。罗温注意到,斯内普似乎对于接下来要当裁判的事情也很是不快,好几次做的魔药都或多或少因为情绪多搅拌或者少搅拌了几下。而那些魔药似乎都是罗温之前看到的那一个。

  但是每次罗温询问这是什么药剂的时候,斯内普又支支吾吾,不肯回答,有时候脾气上来还会怒骂罗温干扰自己,将罗温赶出去。

  到最后罗温放弃了挣扎,本着哈利都能忍受斯内普的毒液六年、自己为什么不能忍忍的想法,决定不再询问,反而每天安安静静地跟斯内普坐在一起,看着对方熬制魔药。

  这似乎是为数不多他们较为温和的一次相处。

  而这种方式,却被无情地打破。

  因为魁地奇的日子终于来了。

  斯内普那几天都显得很烦躁,似乎是想到了詹姆在魁地奇的英姿,他更加地阴冷毒舌,时不时都要在走廊上抓几个格兰芬多的学生出气。

  就算罗温什么都不说,几乎要把自己塞进装着鼻涕虫的罐子里,他也总能找到理由说几句罗温——罗温自然是当对方某些时候到了,权衡利弊之后耸了耸肩,顶着斯内普无端的责骂在魔药教室写着黑魔法防御课论文。

  而真的到了比赛的当天,站在站台上的罗温,跟斯内普比起来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

  几个斯莱特林围住了她,似乎不怀好意。

  罗温看着他们的脸,意识到似乎他们都是聚在一起玩的纯血。

  眼前的纯血斯莱特林笑得灿烂,新涂的指甲油在明媚的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色彩,白皙娇嫩的手指尖里的苹果鲜红欲滴。

  “送你苹果,吃吧。”她的言语让人不适,罗温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手都不愿晃动一下,那颗苹果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下坠去,落入污泥之中。

  她笑得花枝乱颤,艳丽的脸面算得上完美的纯血门面,声音却如同指甲一遍一遍划过黑板,刺耳尖锐。

  “跪下去,用嘴叼起来,乖狗狗。”

  “这是我对你的恩赐,泥巴种。”

  

  伏笔&暗示:

  (1)伏笔

  (2)实际上罗温根本没有把握卢修斯会这么天真地听她的话,所以才会颤抖慌张

  (3)玛莎·肯纳的怀表

  (4)为什么玛莎·肯纳被誉为败类?

  (5)罗温亲手杀死了她的亲生父亲以及他再婚对象和他的儿子,没有被追踪是因为用的她母亲的魔杖,踪丝并没链接到当时还没有魔杖的罗温·兰卡身上

  (6)伏笔

  (7)伏笔

  (8)偷偷夜游

  (9)为卢平和比尔·韦斯莱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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