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个人向]不明亮的夜晚](https://fanfictionbook.net/img/nofanfic.jpg)
Chapter 1
1.
一般来讲,很多人会认为,纯血家族的女人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模版。结婚生子,在有幸能上那些太太们专看的杂志时端起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挺直腰板坐在丈夫身边,保养得当的细腻手指搭在儿子的肩膀,微笑的弧度像是对枕边人在外的情妇毫不知悉——生活总是这样过去的。也许在她们看来,忠贞不渝的爱情远没有映着银光的丝丝闪闪的昂贵衣服重要。
没有人会抛下优渥的生活跟一个混血俊男人私奔,在偏远的乡下住在木屋里生一窝孩子,由《巫女courant》改看《巫师周刊》上的食谱,对豆子和球兰的价格如数家珍,时尚见解却还停留在庸俗的、无趣的、远比不上法国女人眼光的,荷叶花边。
(“噢,如果你非要问我,甚至那个莫丽·普威特都是跟纯血的韦斯莱私奔了——虽然他那模样俊不俊同样存疑,但是你很容易就能明白我究竟在说些什么。”)
结婚对她来说已经算得上件很轻易的事情了。兄长离家出走之后,她原本能得到的注意不知道翻了几倍,母亲满心期许着小女儿能凭借出彩的美貌嫁给一个“纯粹的”的巫师阔佬,延续家族血脉,让这根虫腐鸟啄,谁也不知被毁坏成何种程度,虚假的辉煌又能撑住多久的烂木头继续立在巫师界毫无意义的名利场中。
她当然那么做了。
第一任丈夫富有但无趣,无功无过的长相在拥簇着的华服下仍然缺乏记忆点,对灰暗婚姻的那点敬重在发现对方已有膝盖高的小女儿后消失殆尽。族长美丽端庄的太太很容易就能找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情人,漂亮的脸蛋和任人挑选的身体条件,你很容易就能发现为什么“上层社会”的男女总是会被灯红酒绿的暧昧气息诱惑。带着温热气息、有一点香甜味道的喘息,如果配上精致深情的模样望过来,不叫醉人,只是丰盈。丰盈了__和心脏的渴慕。
事情败露得很快——这倒是意料之中。她所有的人脉、资源、财产,都来自于冠她以自身姓氏的男人。有些事情,男人做来无伤大雅,女人一旦碰了,就像被烈火烧坏了平滑光洁的脸颊——再得到的只有嘲弄、贬损的目光。
但她好运到没边儿。有时候自己也会想,大概上帝偏怜美人,无所限的眼瞳望向人间这一点点可怜人儿的时候,偶会矜持地撒一些幸运的金粉。不然她也不会凭借十七岁时平淡得恼人的灰纱裙赚得此生的荣华富贵。
那家伙死得很蹊跷,族里不少人都怀疑跟她有关,却又拿不出证据。女人则啜泣着宣布怀孕的消息,尽管不知道父亲是谁,但她的孩子生下来就能拥有万贯家财。
后来,为了保证能名正言顺稳拿这笔钱,她抱着襁褓中的儿子对公众宣布,自己将永久保留亡夫的姓氏,为了年幼的儿子、致敬两人伟大的爱情。
之后她又结了几次婚,男人对她来说越来越无趣,寂寞则像血红的染料蔓延在她这一池水中——倒是漂亮。于是也能接受。
孩子不过是延续血脉的工具,膨胀的子宫缺乏美感,又剥夺了她那段时间几乎所有的生命力。富有的女人对自己的儿子没什么感情。朋友对她说,麻瓜的科学中有一部分人认为孩子就像长在女人身体里的寄生虫。
寄生虫是什么?她问她。
寄生虫小小的一个,长在你身体里,看不到,摸不着。捥你的肉,舔你的血,慢慢、慢慢,膨胀起来,变成男人们想要的小孩子。从你窄小、封闭的阴道中钻出来。囊肿的腰腹中,离开一个脏兮兮的洋娃娃,留下一个洞。再附赠一个留在心上的疮疤,她漫不经心地回答。
女人听着笑了,灿烂闪耀的眼睛看着她。
2.
雷古勒斯坐在厨房的吧台前抽烟,擦得分外光洁的台面映出她冷峻的脸。其实她不常抽烟,对物质的要求几乎仅仅投射在纸张质量上——布莱克女士严词拒绝阅读灰白色的粗糙书页,面对那些年代久远、破败不堪的古书,她有时甚至会专门找人翻新。
她沉默看着挚友,手足无措。
“我每周才做一次的。”克丽奥帕用纤长的中指揉搓着颧骨外侧,这种精细活儿她从不假手于人,“感觉你像见了鬼一样。”
下到哪儿的地狱才能见到这么美丽窈窕的鬼?雷古勒斯顺从地笑笑。不经意跟多年好友聊起些有的没的。
“布雷斯出去了?”雷古勒斯还是碾碎了细长烟管顶端的红花,灰眼睛一如既往没什么明了的态度。
“是啊,我亲爱的小雷。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这么喜欢跟那些——孩子们,凑到一起。”克里奥帕用湿巾擦了擦手,端起了台面上的玻璃杯。她以高挑的个头站在宽阔的灰白色北欧风空间里,弄出一幅漂亮的画来。
“没办法。”雷古勒斯笑了,也许没那么友善,但绝对真诚,“他必须得跟这些同一处境的男孩女孩们打好交道,我真欣慰他成熟了。”
“可惜他没有找我帮忙——这一点倒是有些令人失望。不过原本我以为你这个做妈妈的会比我明白一些。”
克里奥帕浅棕肤色的脸多了一些自然的褶皱——我是说,她笑了起来。她本来可能想耸耸肩,后来又觉得不雅观,于是举起橘子汁向布莱克家主致敬。敬她伟大的嘲讽。“你明知道我们关系不好。他倒是一直深爱着你。”
“至少你应该明白这种词对一个十五岁的男孩来说有多诡异。”雷古勒斯嘟囔着,两人都笑起来。
3.
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雷古勒斯僵坐在邓布利多面前,十六岁刻下的骷髅头纹身又重新刺痛起来。天地可鉴,那时候都几乎不为所动的兴奋小女孩在步入三十岁大门之后,只想把再次见到的校长推出门外,然后独自躲起来大声尖叫。
“……我很乐意带您去,先生。但那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知道,”阿不思·邓布利多用慈祥的蓝眼睛看着她,善解人意地接过话茬,“也许你可以把那地方的大致形态描述给我听,我会想办法的。”
老人就是这么可靠。
雷古勒斯逐渐反应过来,努力不让自己处于那种“敌人”心理。
虽然现在待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人,不会再有人信任她。
“呃……我想……”该死的,如果沃尔加布知道她三十四岁还这么说话会怎么看。
“我想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白发的老人眨眨眼睛,站起身来右手作邀请状。
雷古勒斯只好站起来,先客人一步离开她的书房(现已被征用作小会议室),像是落荒而逃。而她永远讨厌被看穿一切的笨拙模样。
年轻的家主刚刚走出房门,就差点被粪蛋砸到。韦斯莱双胞胎嬉笑者逗弄他们的小弟小妹,后者之一由原来的恼怒变为惊恐,罗恩提醒兄长们有人来了。
“真对不起,布莱克夫人。”弗雷德装模作样地向她道歉,“我向您表达——”
“夫人该有多么伤心啊!小姐又冒冒失失地带了不三不四的人回来。房子全毁了!全毁了!”
克利切例行尖叫着一些抱怨的话,自从母亲去世,她把麻瓜电器搬到这个屋子里来,生下来就拥有的、来自小精灵的敬爱瞬间消失了。但出于某种愚昧无用的愧疚心理,雷古勒斯允许年迈的家仆“教导她一些家族规矩”,只是告诉了它要挑只有雷古勒斯一个人的时候。
看来克利切根本不把凤凰社这些家伙当人看。她连忙对小辈们摆摆手,保持着对指责装聋作哑的状态,转身走开。
“下午好。”小天狼星撇了她一眼,以冷漠的态度完成了与妹妹间的交谈指标。雷古勒斯则无所动容地向他点点头。尴尬气氛倒是没有蔓延起来——想开点,这里可是布莱克修修补补用了几百上千年的老宅,不会有这种好事发生。
是的,我没说错。
激烈的拍门声让克利切唠叨的声音不再孤单,沃尔布加的等身比雕塑也开始高声咒骂。不祥之兆。雷古勒斯的眼皮跳了一下,不过她没注意是哪边。
万一没那么不详呢?女人尽量保持镇静地冲过去——走过去打开门,忽略身后兄长的视线。门打开后就被自己送上门的“好事”教训了个明白。
“唔。”她被眼前的小孩重重撞了一下,但没生气,心里默默感激着他没有大喊一些让人尴尬的自创咒语。
雷古勒斯抬起头。
“下午好,亲爱的。”眼神深邃的高大男人微笑着看她,是他们这种人共有的不达眼底的笑容,从前她喜爱的蓝灰色眼睛此刻显得尤为可憎,那张白皙的脸看不出丝毫恶意,但主人家还是想把他赶出去。天地可鉴,雷古勒斯想,别让西里斯走过来看到他。
脚步声。
小天狼星听到了陌生的男性声音,打心底排斥,皱着眉头走到门前仍然以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催眠自己。这鬼地方现在可是凤凰社总部,他想,雷古勒斯就这么随随便便把地址告诉她的露水情/人,简直荒谬之极。
于是,两个相似到好像孪生兄弟的黑发男人就这么对立站着,而罪魁祸首只想给自己施个消失咒——或者给他们俩各来一个。
克里奥帕不止一次嘲笑她的固执——或者说,品味的单一。雷古勒斯无从反驳,有时候就会硬着头皮抱怨自己“不够闪耀”的脸,和男人们对她沉默寡言的态度。
“你在开玩笑吧?”克里奥帕特拉·扎比尼玩弄着自己的卷发,漫不经心看着她,“我亲爱的小雷,你真的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渴望你忧郁的表情、热爱运动的天真心脏、挤满金加隆的地下金库,以及——”
她纤长的手指__地划过雷古勒斯的“____”,对方完全避让不及。
“看上去非常需要__的可爱身体。”
小时候认认真真听完的礼仪课已经被忘干净,雷古勒斯又找回了那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就好像刚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专门学拉丁文的屋子里打完瞌睡后,沃尔布加在用餐之前问她:“告诉我,雷古勒斯,‘永远高贵’要怎么拼?”
年长她几岁的好友——唯一的朋友——完全了解她不成熟的爱情。是的,两段都是。
小天狼星对她的控制欲与吸引力至今来源成谜。十六岁那年的夏天,是他最后一段完整留在布莱克家的日子。后来雷古勒斯去了麻瓜的学校进修,阶梯教室里在厚重的课本上写写画画,暗自在心中盖棺定论,那些疯狂叛逆的举动,就是因为青春期激素——
布莱克家的长子,在自己房间里贴满了麻瓜女孩的半_照。
雷古勒斯对此感到恼火,但这情绪似乎合理又荒谬:
她从他这里第一次学到__。兄长比她高很多,力气也大,每当卷曲的黑色短发蹭到她的直头发时,一切拒绝都显得像在推拉——虽然她也没想过真的拒绝。
那段时间,雷古勒斯身上常出现淤青,因为小天狼星喜欢捏她。也许这是男人们专属的低俗本能趣味,在这之前,她对此的印象还是九岁时阿尔法德用带着黑手套的手吓人地掐她的脸。柔软又不可塑的皮肉变形又复原,是否说明地位的不同?
幸好我们不是那种待在一个浴缸里聊__的关系,雷古勒斯有时候会这样想。完美地为她和沃尔布加的亲子关系做最深刻的诠释。她身上青紫色的血管破裂越来越多,__的诡异__可能就从此开始,她再也没办法跟温和型的男人__,就像再也没办法抹除哥哥蓝灰色眼睛睥睨着看向她时的态度在布莱克女士__史上开天辟地的意义。
_与爱,都一样。
小巴蒂的登场则要更晚一些,十六岁那年,她对权利的渴望达到顶峰。小天狼星的不辞而别带来的影响远比他能想象到的大——如果家里唯一的男孩走了,留给小女儿的会是什么?
她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
埋藏在心脏深处的那些__都被激发出来了,她野心勃勃,比起被揉捏__,碾碎别人的梦想成就自己,才是雷古勒斯当时最希望做到的事情。而巴蒂·克劳奇二世,恰好也这么想。
混在一群男人里参加准食死徒集会并不是那么容易,好在布莱克唯一继承人的身份足够他人对她保持基本的尊重。雷古勒斯非常明白如何审时度势——她在西里斯和沃尔布加从未停歇的战争中完好无损地活了下来,渔翁得利,这就是证据。
巴蒂比她还小一岁,当时的个头也高不了她太多,他们两个通常站在队伍末尾沉默听着更年长、更狂热、更自得的家伙,自鸣得意地讲述黑魔王伟大的事业。谁也不知道谁在想什么,但朝夕相处中,渐渐地也就熟稔起来。
小巴蒂的家庭似乎不像看上去那样美满,雷古勒斯逐渐意识到这一点。虽然她也不逞多让,但摆在明面上的丑事除了仇人谁也不会蠢到专门掀开,而男孩却经常要挂着假笑听人恭维他著名的司长父亲,不管他们的关系有多僵硬。
“我母亲——”雷古勒斯漫不经心提起,游刃有余到自己都惊讶,“想必你也听说过,她不是那么和蔼。”
关乎家庭痛处的谈话内容立刻引起了巴蒂的共鸣,他已经与她建立起了信任关系,很容易被引诱……
雷古勒斯成为了上位者。
她掌握着巴蒂的一举一动,因为对方对她的依赖愈加深厚。她把那些从小天狼星那里学来的东西都教给他,触碰中嘲笑和感慨他的青涩、他的白纸一张。不可否认,她从中找到了些别样的乐趣,抓握着渴求者下巴的人变成了雷古勒斯,她明白对方的欲望,并且乐在其中。
但她不相信巴蒂会爱上她。
这是显而易见地,你不能把__和爱意混为一谈,不能跟只_过一觉或者_过很多觉也没用的混血男孩结婚,不能把使用麻瓜科技当做终生理想。彼时雷古勒斯还没意识到稻草发色男人(——他那时算得上男人吗?)日后的疯狂,不过没关系,那本身就不来源于她。
他们都是为自我而生的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