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
“就我个人而言，我是很不愿意干涉学生的政治立场的，这是年轻人的自由——但你们近几个月的行为实在是太出格了，亚克斯利先生。”
“出格？我没看出我们有什么出格的地方，斯拉格霍恩教授，我们只是向大家讲述我们的主张，告诉同学什么是对的、谁才能给我们带来未来，我们从来没有强迫过任何一个人加入——而格兰芬多才是那些总在我们好好说话时跳出来捣乱甚至攻击我们的人，梅多斯、隆巴顿、麦金农，还有他们的跟班，甚至几个三年级的小鬼——如果学校里面有谁值得警告，难道不应该是那些人吗？”
“格兰芬多有麦格教授约束，而我作为你们的院长，则必须对你们负责。”
“没错，没错……”亚克斯利脸上露出一个假笑，“所以，教授，您作为一个必须对我们负责的院长，是来替邓布利多教授劝说食死徒改变阵营了吗？”
“当然不是！”斯拉格霍恩脱口而出，又很快镇定地握了握椅子的扶手，“这是你们的自由，不是吗？——我是说，魔法部至今没有对食死徒组织进行明确的定性，学生选择加入哪个社会团体，学校不会过分干涉……”
“那您打算加入食死徒吗？”
“呃、这、这同样只是我个人需要考虑的事，亚克斯利先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教授，不怎么关注城堡外面的事。”斯拉格霍恩飞快地说，“——我叫你来，是为了谈论你们过火的宣传行为，学校里已经有不少教授和学生对此表达了异议，适时收敛才是一个优秀斯莱特林应有的作风……”
亚克斯利脸上百无聊赖的表情说明了他的态度。
斯拉格霍恩停顿了一下，不得不加重了语气：“如果再发生这种和格兰芬多的冲突，你们毕业前所有的空闲时间都会被用来向费尔奇报道，好避免它们再被浪费在引起其他师生不满上面——明白了吗？”
“明白了——”亚克斯利拖声拖气地回答，转身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二月的苏格兰仍然结着冰，几个高年级的斯莱特林走在城堡外有些打滑的路面上，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食死徒……”头顶的风声里隐约飘来几个单词，多洛霍夫不耐烦地抬起头，看见穿着魁地奇训练服的隆巴顿和詹姆正骑着扫帚在他们上空盘旋。
“像是一群被人揍了的野狗，哈？”詹姆远远地冲他们挥着手，嘲笑，“我说什么来着，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吃你们食死徒那套——夹着尾巴躲回地底下去吧——”
多洛霍夫的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魔杖没用半秒钟就出现在了他手上。隆巴顿立刻把詹姆挡在后面，也抽出魔杖俯冲到接近地面的低空，但还没等他和多洛霍夫互相扔出一个恶咒，亚克斯利已经把同伴举起的胳膊摁了回去。
“刚被斯拉格霍恩警告过就又和格兰芬多起冲突？我不知道你竟然没脑子到了这种程度，安东尼。”他冷冷地说，蛇一样的目光从隆巴顿和詹姆身上扫过去，率先远离了两个魁地奇球员，带头朝城堡走去。
多洛霍夫恨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转身跟上了亚克斯利。
二月的第一个星期，格兰芬多对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赛飞快地临近了。又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梅多斯带着队员们往扫帚棚走，对詹姆说：“希望比赛那天是好天气，不然雨水和雪花都会糊在你的眼镜上。赫奇帕奇今年换了三个球员，听说技术都不赖，我们可不能大意。”
“放心吧，多卡斯！”詹姆自信地拍拍胸脯，“西里斯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副不会沾水的护目镜，就算比赛时有暴风雨都影响不到我，我们赢定了！”
“别说大话，詹姆，我们上场比赛才输给了斯莱特林。”守门员隆巴顿说。
“但是下两场比赛我们一定都会大比分领先的——不用担心！”
“好吧。”梅多斯耸了耸肩，“我相信你们的实力。”
找球手琼斯的声音从后面冒出来：“我好像被詹姆代表了？好吧，虽然我已经有两次都输给了斯莱特林的波特，但我最好也相信自己的实力。”
“我们当然相信你！”她的队友们异口同声地说完这句话，一群年轻人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不约而同地笑成了一团。
笑到一半，詹姆突然停止了打闹，警惕地盯着不远处，说：“我好像看见亚克斯利了。”
其他人立刻也警惕了起来，隆巴顿朝那头看看，只看到了空空的走廊：“他一个人？”
“带着卡罗和克拉布几个跟班——那帮人肯定又在憋什么坏主意。”詹姆说。
“有亚克斯利的地方就有黑魔法，”隆巴顿说，挡住了詹姆掏魔杖的手，“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詹姆被梅多斯和琼斯齐心协力拉住，只能眼巴巴地拜托隆巴顿：“如果斯莱特林在干坏事一定要揍他好吗，弗兰克？我上次都没能好好教训他呢！”
“上次？你上次又干了什么好事？”隆巴顿警惕。
“上次他骂了多卡斯！”
“什么？！”话音刚落，大家顿时都气愤地叫起来，梅多斯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
“别激动，斯莱特林最近连宣扬纯血理论都不再光明正大了，他不敢在被教授警告后再和我起什么大的冲突。”她说，“何况詹姆和西里斯已经因为这个和亚克斯利打了一架——要是没有我在旁边，两个小鬼大概已经反过来被揍了——我们一起挨了一个月的禁闭呢。”
“斯莱特林骂了多卡斯什么？”琼斯气势汹汹地问。
詹姆大喇叭一样的嘴突然闭上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梅多斯则露出一个轻蔑的冷笑：“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泥巴种’——他也就这点本事了，就算骂我一万句、骂到把他自己都憋死，也改变不了他打不过我的事实。”
隆巴顿深吸一口气，冲詹姆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只要抓住斯莱特林的小辫子，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们的——你的禁闭是保护朋友的勋章，詹姆，我们都为你感到骄傲。”
詹姆把胸膛挺得高高的，梅多斯再次无奈地扶额。
哈利的新学期算不上很愉快。莉莉在返校火车上劝说西弗勒斯的尝试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他们没有再吵架，但是在那以后，一种古怪的尴尬就一直弥漫在朋友们中间。
西弗勒斯依然在狂热地学习黑魔法，莉莉和哈利都知道——因为他们常常看见西弗勒斯在朋友出现的一瞬间收起手上的书或者羊皮纸；莉莉依然希望让西弗勒斯放弃这个危险的爱好，西弗勒斯和哈利也都知道——因为每当这时，莉莉总是能从口袋里掏出深奥的魔药专著，不由分说地塞进西弗勒斯突然变空的手中。
“我的办法还是有用的。”莉莉偷偷对哈利说，“你看，西弗勒斯把我给的每一本书都读完了——课余时间只有那么长，他每多读一本魔药书，就能少读一本黑魔法。”
哈利模糊地哼哼了一声，努力不去想自己每隔几天就要半夜爬到西弗勒斯床上、强制熄灭他亮着荧光闪烁的魔杖、不让他熬夜看黑魔法书的艰苦斗争。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西弗勒斯不再时时刻刻都和朋友们黏在一起，更多的时间里，他都躲在哈利和莉莉找不到的地方。哈利只能保证西弗勒斯在这些不见人影的时候既没有和亚克斯利他们鬼混，也没有和埃弗里他们鬼混——那么最好的可能，他在和坩埚鬼混，最坏的可能，他在和黑魔法鬼混。
“有时候他也在和我鬼混。”海格发出爽朗的大笑声，补充说，“牙牙已经和小西弗勒斯很熟了，他会带着牙牙上禁林里去。”
艾丽丝和玛丽捧着海格给的热茶，同时发出了一声反感的咕哝。
“……他一定是去禁林里找毒药和黑魔法的原料了。”艾丽丝小声说。
“别这样说，艾丽丝。”莉莉有些不开心地反驳她，“禁林里明明还长着许多无害的东西呢。”
“你自己也抱怨过斯内普那个堆满了违禁品的储物柜，莉莉。”玛丽则对她说，“事实上，你这学期不怎么和那个阴森森的斯莱特林一起玩，我和艾丽丝松了好大的一口气呢！”
哈利立刻就不高兴了，说：“西弗勒斯只是有些不合群，但没有人可以怀疑他的人品——他的朋友还坐在你们面前呢，我难道不是一个阴森森的斯莱特林吗？”
“你当然不是，哈利，你善良又友好，和任何一个斯莱特林都不一样！”玛丽直率地回答，“可斯内普呢，他每天都臭着脸不搭理人，光知道研究邪恶的黑魔法，就算没人在意也不知道在高傲些什么东西，对不对？他和穆尔塞博那种坏透了的蠢猪厮混，对不对？他去年跟在马尔福的屁股后面，今年和亚克斯利那群纯血主义者的关系也古怪得很，对不对？”
“但是……”
“我知道斯内普是你们的朋友，但我和玛丽也一样是你们的朋友呀，我们从一年级开始就在担心你了，莉莉！”艾丽丝表情认真地接着说，“你们已经察觉到了不对，所以最近才会开始疏远他，不是吗？不要再被所谓的友谊蒙蔽啦，斯内普就是一个坏家伙，再和他做朋友，他一定会伤害你们两个的！”
“他不会！他当然不是这样的人！”哈利大声反驳，感觉怒火正在胸膛里燃烧，“你们根本不了解西弗勒斯，只是在这里闭着眼睛说他的坏话！”
莉莉的眉头也紧紧地皱在一起，生气地说：“你们不该在我面前指责我的朋友，玛丽，艾丽丝，也许我和他中间存在着一些问题，但这不代表西弗勒斯就是一个坏人！”
“——不代表？”玛丽像是听见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一样耸耸肩，问莉莉，“所以你觉得，虽然斯内普刻薄阴险还学黑魔法，但他依然是个好男孩？”
莉莉毫不犹豫地给了玛丽肯定的回答：“西弗勒斯当然是个好男孩，他身上有许许多多闪光的地方，对待朋友也总是很真诚。也许他在普通人的眼光里有一些缺点——学黑魔法也是缺点之一，我会尽力让他改掉的——可坐在这张桌子上的人哪个没有缺点，同样没有妨碍我们变成好女孩和好男孩呀！”
“你们不了解西弗勒斯，所以才会对他有这样多的误解，”哈利尽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对莉莉的两个室友说，“但我希望你们知道，西弗勒斯是我和莉莉的朋友，如果你们再说他坏话，我们两个都会发火的。”
两个女孩都不赞同地抿着嘴，艾丽丝小声嘟哝了一句“你们俩已经发火了……”，但总算没再说别的。小山一样高大强壮的海格无助地坐在孩子们旁边，直到他们不再说话后，才小心翼翼地把白鼬三明治放到了桌子中央。
莉莉整理了一下情绪，有些歉意地冲他笑了笑：“谢谢你，海格，在你的屋子里吵架，真是太抱歉了。”
“噢——没关系的，莉莉。”海格又振奋了起来，用力搓着自己毛茸茸的大手，说话的声音响得好像在打雷，“——我也觉得小西弗勒斯是个好孩子，他把牙牙都喂胖了呢！”
莉莉脸上的笑容立刻灿烂起来，哈利默默给自己拿了一块三明治，不打算告诉海格，西弗勒斯只是把他不想吃的岩皮饼都喂给了牙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