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那个由骨头和皮子扎成的装置最终变成了墙角的一堆碎渣，在西弗勒斯的要求下，哈利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在蜘蛛尾巷的见闻，他们一如往常地去了伊万斯家，在暑假剩下的时间里熬完了永恒药水，并在开学采购那天买到了一把光轮1000。
哈利犹豫过很久要不要和西弗勒斯聊聊他未遂的谋杀，但是西弗勒斯在短暂的消沉过后，表现得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哈利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对西弗勒斯的家庭关系做出什么评判来。
而且西弗勒斯是因为不够坚定才失败的，他其实下不了手，并不真的像他以为的那样想杀死自己的父亲。哈利在心里安慰自己说。西弗勒斯正安静地坐在旁边，靠着霍格沃兹特快摇摇晃晃的车窗读他的书——关于黑魔法，但不是用来杀人的，哈利趁着莉莉不注意检查过了。
列车在霍格莫德站停下，哈利看见海格正像去年一样招呼新生跟他上船去，顺便远远地冲哈利打了个招呼，老生则被安排着登上一架架没有马拉的马车。莉莉新奇地钻进车里，惊叹着说：“马车竟然可以自己跑起来，魔法真是太神奇了！”
西弗勒斯朝前面看了一眼，说：“这些马车是被动物拉着的，我在书上看见过，这应该是夜骐。”
莉莉和哈利一起疑惑地把脑袋往前伸，但是只看到了黑漆漆的夜色，西弗勒斯解释说：“看不见它们是好事，只有目睹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夜骐。”
“但是我也看见过死亡，”哈利说，“冻死在蜘蛛尾巷的流浪汉，我看见过他们呀。”
“你只是见过死人，哈利，你没有见过死亡本身。”西弗勒斯说，“你大概得亲眼看着他们咽气才行。”
莉莉不太喜欢这个沉重的话题，她茫然地又看了看前方，问：“它们长什么样子，这些夜骐？”
西弗勒斯就给她描述：“像很瘦的黑马，脑袋像龙，背上有蝙蝠一样的大翅膀，长得让人不舒服——没有什么值得看的，莉莉。”
马车在城堡前停下，哈利看见詹姆从不远处的马车上跳下来，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然后径直冲向了钻出另一辆马车的西里斯，大声喊道：“你竟然没来找我们，西里斯！从火车上到马车上，我们三个赶走了一个又一个蹭座的，结果到最后都没等到你！”
西里斯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倒是多了一点忧郁的帅气，可看见詹姆，他还是咧开一个笑，揽着朋友的肩膀说：“我得陪着我弟弟嘛，他今年刚入学，我把他送到船上再回来，就来不及找你们了。”
詹姆立刻原谅了他：“好吧……你弟弟会是另一个格兰芬多吗？”
西里斯撇了一下嘴：“他是妈妈的乖宝宝，肯定会进斯莱特林。”
“哦——”詹姆也揽上西里斯的肩，紧紧地和他贴在一起，一摇一晃地走成一头两个脑袋一个胖身体四条腿的怪兽，说，“所以，又多了一个不能揍的斯莱特林，对吧？”
“还是你懂我，詹姆！”西里斯终于高兴了，“和你待在一起才是我该过的日子，你绝对想象不到我的暑假有多灾难，比圣诞节还糟糕……”
分院结束后，哈利悄悄地观察了一下今年的新生雷古勒斯·布莱克，长得和西里斯挺像，只是不如他哥哥那么英俊，最重要的是，雷古勒斯看上去是个稳重的少年，应该干不出像西里斯那样用一根凳子腿坐着保持平衡并随时鬼哭狼嚎着弹射起飞的事，哈利悄悄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在学院里也被吵得不得安宁。
新学年和去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霍格沃兹又换了一位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据高年级说每年都会换。哈利在魔咒课上练习咒语，在变形课上把老鼠变成纽扣——他和西弗勒斯都没有成功，但是莉莉说她成功了——在温室给曼德拉草幼苗换盆，在餐桌上看小布莱克被他哥的恶作剧蛋糕喷一脸果酱并镇定地整理仪容，然后在星期六，等来了心心念念的魁地奇选拔。
“不要紧张，哈利，你是二年级飞得最棒的人之一，让他们看看你的实力！”莉莉鼓励他说。
哈利却觉得自己握着扫帚的手在出汗，他的扫帚是朋友们想尽办法帮他买来的，要是他飞得不够好，没有被魁地奇队选中，莉莉和西弗勒斯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哈利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不要从扫帚上面摔下来，或者被游走球撞碎肩胛骨，他听说赛场上总有这种事来着。
“你们会去看我选拔吗？”他问莉莉和西弗勒斯，说不清心里是希望还是不希望他们去。
“当然会去！我们会第一时间为你欢呼的！”莉莉说。
“我更希望把时间留在图书馆，好过在魁地奇球场吹风晒太阳。”西弗勒斯兴致缺缺地回答。
那么，万一他在球场上丢了脸，还可以少一个朋友看到。哈利有点低落地安慰自己。
但是在周六的上午，西弗勒斯像个背后灵一样一路跟着哈利走到了球场。“我可以不受干扰地在看台上阅读。”他在哈利亮起来的目光里展示了一下手里的书，“只要你不发出像正在天上飞的那个生物一样的噪音。”
詹姆正像流星一样掠过球场上空，用漂亮的动作把鬼飞球扔进球门，他像个大明星一样冲看台上的三个朋友用力挥手，和他们一起欢呼呐喊着。
毫无疑问，詹姆已经是格兰芬多队的一员了，哈利深吸一口气，在朋友们的注视下走向斯莱特林队的方向。
“终于来了，老熟人波特。”新的斯莱特林队长伯斯德对哈利打了个招呼，他们是在哈利去年常常去看魁地奇训练时熟悉起来的，“二年级只有你还有点潜力，正好我们的找球手毕业了——骑上你的扫帚，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
伯斯德带着哈利飞到空中，说：“直接放金色飞贼有弄丢的风险，所以我做了个替代品，只要能抓住它，找球手的位置就是你的。”
他张开手，抛出一个金色的小球，比金色飞贼稍微大一点儿，不知道被施了什么咒语，一离开伯斯德的掌握，它立刻毫无规律地移动起来，快速地飞远了。
哈利也立刻顺着小球的行动轨迹开始飞行，眼睛紧紧地盯着它，光轮1000的速度比学校的老扫帚快得多，他轻易就拉近了和小球的距离，跟着它一会儿直线上升到看不清地面的高度，一会儿又迅速俯冲到距离地面只有一英尺的地方，看着那个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小东西在视野里从一个针尖一样的小点慢慢变大，距离差不多了——哈利奋力伸出手去，快速又准确地一把抓住了它——耳边的风停了下来，看台的方向隐约响起了一片喝彩声。
伯斯德神采飞扬地飞到哈利身边，两只眼睛闪得好像探照灯。“欢迎加入斯莱特林队——”他大声喊着，“下午开始训练怎么样？”
“谢谢……啊？下午？”哈利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问。
伯斯德却好像哈利已经答应了一样，又高又壮的身体因为兴奋显得更膨胀了一些，一转扫帚朝斯莱特林队的方向直冲过去，吼叫着宣布：“下午开始训练——我们的天才找球手将为斯莱特林带来新一年的冠军——”
斯莱特林队的喝彩声和格兰芬多队的嘘声一起响起来，詹姆站在格兰芬多队长旁边用最大的声音喝倒彩：“才怪——格兰芬多队的天才追球手将为格兰芬多夺得新一年的冠军——”
两队的球员又开始了例行冲突，哈利没有去管他们，他带着兴奋降落在看台上，不远处，莉莉完全无视了正有意无意看向她的詹姆，拽着西弗勒斯欢天喜地地跑过来。
“你太棒了，哈利！我就知道你可以的！”莉莉一路冲到哈利面前，快活地一把抱住了他，哈利觉得这动作和伊万斯夫人有些像，“你刚刚冲下去抓住球的动作，天哪，它真应该被拍下来，放到所有报纸的头版去！”
哈利被莉莉说得脸通红，西弗勒斯也在后面不冷不热地说：“好了莉莉，只是一场选拔而已，再说下去，哈利就要因为自高自大变成你们学院的某个人了。”
莉莉放开哈利，俏皮地冲西弗勒斯哼了一声，说：“你不要相信西弗勒斯，哈利，在你抓到小球前，他是整个看台上最紧张的那一个。”
西弗勒斯突然开始忙着在怀里书本的封面上寻找芒地斑，而哈利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笑得让所有牙齿都能晒到太阳。
魁地奇队的训练一周三次，的确有一些累，但哈利还是为这样自在飞行的感觉着迷。伯斯德对哈利的信心比哈利对自己的要强得多，每和哈利一起训练一次，他的头就往上抬一些，才过去一个星期，他走起路来就已经全靠鼻孔看路了。
“我们今年的胜算太大了，波特，我打了四年魁地奇，从来没见过谁抓金色飞贼比你还快的！”又一天的训练结束，哈利跟着斯莱特林队员们一起往回走，伯斯德依然喋喋不休地重复着。哈利已经从一开始坚决不想听到这种话进化到可以假装没听见了，但是心里的不安和抗拒一点儿也没有少，他还从来没有上过赛场，何况，即使在训练时可以抓住金色飞贼，谁又能保证他在真正比赛时也可以找到呢？
队员们在公共休息室里解散，离开前，三年级的追球手伯特伦·奥布里似笑非笑地对哈利说：“祝你成功，天才找球手。”其他人中间发出一两声绝对算不上友好的嗤笑，没有人和哈利道别，一个个扭头就走了。
这就是哈利讨厌伯斯德那些话的另一个原因。
还没到宵禁，奇怪的是公共休息室里的人并不像平时那么多，好几个领头的高年级都不在，二年级的另外三个男生也不在。哈利猜想西弗勒斯说不定还在图书馆里，他不想一个人回寝室跟埃弗里和穆尔塞博面对面，干脆找了把离壁炉最远的椅子坐下，等西弗勒斯回来再说。
没过半小时，西弗勒斯就回来了，可是回来的不止他一个。最先走进门的是卢修斯，还有莱斯特兰奇、多洛霍夫、亚克斯利那群高年级，西弗勒斯紧跟在卢修斯的侧后方，正颇为愉快地和他谈论着什么，哈利没能听见聊天的内容，因为他们在进门的瞬间就停下了交谈。西弗勒斯的目光在公共休息室里扫了一圈，有些意外地落在哈利身上，他自然地和卢修斯告了别，转身朝哈利走来。
“回寝室？”西弗勒斯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问。
埃弗里和穆尔塞博是跟在高年级的后面走进来的，他们像是遭到了什么打击一样，拖着沉重的脚步和哈利两人前后脚回了寝室，埃弗里关上门，几乎掩饰不住语气里的嫉妒，问西弗勒斯：“……你真的听得懂他们说的那些？”
“哦……原来你听不懂吗？我还以为你才是那个在魔法世界长大的纯血呢。”西弗勒斯讥笑着回答。
哈利用口型问西弗勒斯他们在说什么，西弗勒斯用口型回答：“黑魔法。”
哈利默默地钻回到自己的床帐里去了。
第二天，哈利不大高兴地质问西弗勒斯：“你怎么还在和马尔福打交道，聊的还是黑魔法？”
“因为黑魔法强大又有趣，你和莉莉都不愿意和我聊这个，但高年级普遍看重它。”西弗勒斯说，心情显得相当不错，“马尔福向我订购了一批才华药水，我卖给他低价，他再用他家商店的名义卖给其他七年级——这笔报酬足够让我们两个到下学年都不用为生活费担心了。”
哈利回想了一下才华药水的做法，费时短、步骤少、用材基础，只是对操作的要求高，可以说是最适合西弗勒斯这种贫穷的魔药尖子生的选择了，哈利同样为此感到高兴：“那的确很不错——所以它和黑魔法有什么关系？”
“黑魔法的领域里没有家境，别人只能看到我们的才华，所以即使马尔福和一个混血打交道，别人也不会说什么——这是个很合适与纯血谈论的话题。”西弗勒斯说。
“好吧，一个和马尔福的共同话题。”哈利嘀咕，“可我真讨厌他，瞧瞧腐肉药剂吧，马尔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相比起出身，马尔福更看重利益，这让他比他的同伴们显得有头脑，也是我们应该继续和马尔福打交道的原因。”西弗勒斯说，“你不用担心他，哈利，因为马尔福的实战水平非常平庸——要是真的决斗，你随便一个咒语就能解决他。”
哈利并不觉得自己能随随便便打败一个七年级，他不太清楚是西弗勒斯高估了他，还是卢修斯打起架来真的有那么差。或许是西弗勒斯觉得他也可以轻易学会许多强大的黑魔法吧，哈利没有这样的信心，如果有必要用黑魔法保护自己和朋友，他可能会去学上一些，但至少在现在，哈利还是不大愿意接触那些令人不安的咒语。
——不过，要是卢修斯真的有那么不擅长打架，或许他在哈利心中的邪恶程度可以稍微往下降一点，毕竟一个打不过哈利的人，就算再讨厌，也同样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温馨提示：二年级开始劫道者和其他角色戏份会增多，有詹莉内容，如有不适，请及时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