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你已经跟踪了我两天，在此之前偷偷观察我的时间更长，我想我不得不遗憾地通知你，我有女朋友了——一年级的斯内普先生。”
“别误会，马尔福。”西弗勒斯从拐角的阴影里走出来，轻声说，“我只是来找你谈笔生意。”
“生意？”
西弗勒斯掏出一个小盒子在身前打开：“才华药剂、振奋药剂、提神剂、增智剂、活力滋补剂——你下学期就要开始面对N.E.W.T.s考试了，适合准备一些。”
“倒卖？还是你自己做的？”卢修斯慢吞吞地扫视着盒子里的魔药，冷淡地说，“不管是哪种，我都不会缺这些基础的货色。”
“如果只有这几样东西，我就不会跑到你面前来自讨没趣了。”西弗勒斯又拿出一小瓶魔药，“我研究出的改良版美容药剂，你向来需要这种东西，不是吗？”
“美容药剂？”卢修斯啼笑皆非地看了一眼西弗勒斯灰黄的脸色和油腻腻的头发，“斯内普先生，你觉得以你的形象来推销美容魔药，有哪怕一丁点儿的说服力吗？”
西弗勒斯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我在坩埚前做研究，没有时间打理自己，但是不代表我的东西也不好——你在这方面是行家，看看就知道了。”
卢修斯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起水晶瓶，打开盖子谨慎地闻了闻，略显惊讶地挑起了眉毛。
“这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刚刚那些魔药也是你自己做的？”
“是。”
卢修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西弗勒斯，重新把盖子盖好，依然用两根手指捏着水晶瓶放回了盒子里，慢吞吞地说：“质量好过市面上大部分的平价产品，确实是不错的东西，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一个一年级学生能做出这种品质的魔药，很了不起，可是马尔福的财力能轻而易举地买到比这好得多的美容药剂，我为什么要为一款由毫无资质的学生做出来的产品买单呢？”
西弗勒斯显然没想到他和莉莉尽可能做到最好的药剂竟然还入不了卢修斯的眼，一时间竟然因为措手不及愣住了，他看着卢修斯光滑白皙得几乎要发光的皮肤，脸色因为失望更加暗沉下来。
“但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一个一年级，能有什么急需用钱的地方，甚至要跑来跟高年级做生意？”卢修斯扬起一个完美的假笑，状似好奇地问。
“既然你没兴趣和我谈生意，我的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西弗勒斯冷冷地回答，抬起脚就想走。
“那个总是和你混在一起的波特……我听说，他很喜欢魁地奇？”
西弗勒斯抬起的脚又放下了。
“他和你穷得不分上下……”卢修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时，已经是肯定的语气，“他想进魁地奇队，买不起飞天扫帚。”
西弗勒斯觉得似乎还有一点希望：“波特很有天赋，如果能够加入魁地奇队，一定能为斯莱特林再多捧回几个奖杯。”
卢修斯笑着摆了摆手：“我可不在乎什么‘斯莱特林的荣誉’，不过，我有另外一笔生意想和你谈谈。”
“什么生意？”
“腐肉药剂，我可以给你配方——如果你能熬出来，那以后不管你做出多少魔药，我都按市场价收。”
西弗勒斯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那是剧毒！”
卢修斯无机质一般的灰色眼睛里毫无波动：“如果你害怕死在坩埚边，那就算了。”
迎着卢修斯的目光，西弗勒斯明白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非常需要卢修斯的订单，并且对方已经立刻看透了这一点——西弗勒斯用力深呼吸了两下，咬着牙答应了下来：“给我配方……材料也得由你提供。”
“没问题。”卢修斯轻快地点了一下头。
“怎么样？”西弗勒斯才走进三人的魔药间，哈利立刻问。
西弗勒斯冲他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羊皮纸：“一个新订单，等我做出来之后，我们原本为药剂商店熬的那些魔药就能卖出它们应有的价钱了。”
“什么订单？”莉莉问。
西弗勒斯直接把自己的坩埚挪到离哈利和莉莉最远的角落里，阅读着手里的配方说：“毒药。”
“毒药？”莉莉惊叫，“马尔福怎么会让你做这种东西！”
“我们不需要关心他的动机，只要马尔福像他承诺的那样按市场价付费，那就足够了。”西弗勒斯说。
“但是我也不需要你去冒险做毒药，西弗勒斯，万一你因为它中毒呢？万一这是不允许熬制的违禁魔药，被教授发现会开除你呢？”哈利担心地说，“你已经为我拿到了药剂商店的订单，你想象不到我有多感激，不然的话，我还在指望假期回科克沃斯打工呢。”
“别犯傻，哈利。”西弗勒斯头也不抬地回答，开始动手加热坩埚。
西弗勒斯在一天后拿到了他缺少的材料，并无视了哈利和莉莉的反对把它们投入坩埚。“你们难道认为我会失败吗，在魔药上面？”他问。
“你和莉莉的魔药水平超过一年级的所有人，但我依然认为这没有必要。”哈利说。
“更好的机会就是必要。”西弗勒斯专断地说。
腐肉药剂的制作过程比哈利曾经见过的所有魔药都要复杂，步骤写满了两张羊皮纸，除了上课、吃饭和睡觉，西弗勒斯几乎长在了他的坩埚边，上个月常常弥漫在魔药间里的香味被辛辣刺鼻的药味取代，即使西弗勒斯让坩埚尽可能地远离了哈利和莉莉，他们仍然能注意到那口坩埚上方时时蒸腾起来的不祥烟雾。
“我们得注意着点西弗勒斯，他正在熬的东西一看就很危险，还不肯让我过去帮忙。”莉莉忧心忡忡地说。
一个星期后，西弗勒斯第一次炸了他的坩埚，哈利甚至怀疑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炸坩埚，西弗勒斯往坩埚里丢了一个清理一新，本人差点被有毒的烟雾熏到，哈利和莉莉齐心协力地把他拉出了魔药间。
“太可怕了！谁也不知道被失败的毒药溅到会是什么后果！”莉莉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我们这就去找马尔福，西弗勒斯，臭骂他一顿，然后告诉他我们不准备和他做生意了！”哈利愤怒地说，“或许你还记得我们才一年级？马尔福已经六年级了，他就这样把一个危险的毒药配方交给你！”
“但我们谁也没受到损害，不是吗？你们完全不用紧张。”西弗勒斯一点儿也不像是刚刚炸了一锅危险毒药的样子，脸上甚至因为兴奋泛起一点红晕，“它的熬制条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苛刻，我本应该更小心一点的……失败一次算什么，我会成功把它熬出来，它比我们之前接触过的所有魔药都要更有趣！”
“我只知道它比我们之前接触过的所有魔药都要更危险！”莉莉尖声叫道。
“当然危险，也当然有趣。”西弗勒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往外冒着毒烟的教室门，“深奥、精准、高明，这才是真正的魔药，我竟然到现在才体会到……多么有魅力……”
魔药间里的毒烟过了一整天才完全散干净，等到安全之后，西弗勒斯可以说是迫切地回到了他的坩埚前，又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工作里，但是哈利和莉莉再也不敢放他一个人在教室里待着了。
“该去吃饭了，西弗勒斯。”
“……”
“西弗勒斯？”
“……”
“西弗勒斯！”
“别吵我，哈利。”
哈利无奈地和莉莉对视。
“好吧，你在这儿看着他，我去礼堂给你们拿点吃的来。”莉莉耸耸肩，说。
随着熬制进度不断推进，哈利看着那口不时翻着诡异泡泡的坩埚越发提心吊胆，不仅担心魔药出问题，还担心他们做违禁魔药被发现，他们的威胁太多了，教授、费尔奇、幽灵、还有总是神出鬼没的格兰芬多男生——哈利曾经在距离魔药间只有两个拐弯的走廊上，看见詹姆和他的三个朋友一个接一个地从墙壁里面挤出来，幸好他们只是把这条密道当成赶去上课的捷径，一落地就慌慌张张地朝魔咒课教室的方向狂奔走了，没有发现哈利和他的秘密据点，但哈利还是想办法把隔壁空教室里的柜子都搬了过来，好在魔药间没人的时候把所有东西都藏进去，假装这里只是一个柜子特别多的普通教室。
“但我毫不怀疑他们会挨个给柜子门甩阿拉霍洞开，哈利。”莉莉对他说，“‘门上写着血人巴罗的名字，让我们来看看幽灵的私藏！’我几乎已经听到詹姆·波特说这话的声音了。”
“我只能寄希望于他们早在我们使用这间教室前就已经探索腻了这片区域。”哈利苦恼地叹气，“谁都知道那几个家伙的好奇心比土扒貂还强。”
“他们最近的兴趣不在城堡里，不用太担心。”西弗勒斯暂时停下他的熬制工作，难得加入对话说，“那几个蠢货这段时间天天往魁地奇赛场的方向跑，也可能是去研究那棵打人柳，谁知道呢？”
“我以为你最近都在全神贯注地熬魔药，西弗勒斯！”哈利震惊地说，“我什么也没注意到！”
“看起来，你比我少长了一双眼睛和一对耳朵。”
“才怪呢！”哈利抗议，“我夜游就从来没被抓到过！”
莉莉的眼睛又危险地眯起来了：“你也会夜游，哈利？”
“……但是我没被抓到过。”哈利小声说，“而且西弗勒斯也夜游，也从来没被抓到过。”
“事实上，斯莱特林很少被抓到夜游，因为我们足够谨慎。”西弗勒斯说，“虽然这个房间里的另一位先生除了眼睛颜色以外，身上再没有一点像是斯莱特林的东西了。”
巧合的是，詹姆、西里斯和彼得在第二天早上就因为夜游和戏弄费尔奇而被麦格教授扣去了五十分外加禁闭，但他们看上去完全不在意，甚至在迟一步进礼堂的莱姆斯脸色憔悴地迈着疲惫的脚步走过来时，神奇地在格兰芬多长桌上搞出了一大排壮观的巧克力喷泉。
“今天是巧克力日！”詹姆和西里斯一左一右把腿架在凳子上，高举着手里的杯子大声宣布，“让我们欢迎带来巧克力早餐的亲爱的莱姆斯！”
格兰芬多每一个人的杯子里都变成了热可可，篮子里的面包淋上了一层巧克力涂层，水果也沾满了巧克力酱，各种精致的巧克力甜点劈里啪啦地掉到桌面上，格兰芬多们吹着口哨开始鼓掌，用最热烈的欢呼迎接看上去惊喜得手足无措的莱姆斯，彼得跑过去，把呆在原地的莱姆斯拽到了朋友中间来。
“今天是你的生日吗，卢平？”莉莉问。
“啊……不、不是的……”莱姆斯有些羞赧地说。
“今天只是莱姆斯的巧克力日！”詹姆做作地把乱糟糟的头发往后捋，可惜效果还不如西里斯随便甩一下脑袋，“巧克力都是从蜂蜜公爵买的，我们已经和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打好关系了，每个月都可以来一次，算莱姆斯请格兰芬多的所有人吃甜点……”
“不用！真的不用！有一次就已经非常、非常……”莱姆斯脸通红地去捂詹姆的嘴，彼得和西里斯一起从他头顶往下倒了一大堆巧克力，差点把他半个人都埋了起来。
“好吧，那我就只感谢卢平请吃甜点啦。”莉莉笑着冲莱姆斯举了举装着热可可的杯子，“敬卢平和巧克力！”
格兰芬多们又欢呼起来，还有不少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来他们桌上蹭巧克力，教师席上的邓布利多轻易地就阻止了麦格给孩子们扣分，作为回报，麦格不那么轻易地阻止了邓布利多跑来格兰芬多长桌抢学生的甜点吃。
“蜂蜜公爵的巧克力？真的很好吃哎！”魔药间里，哈利挨个品尝着莉莉带给他们的甜点，没有一个斯莱特林去格兰芬多长桌上拿东西吃，但是莉莉好心地给他们带了一些，不吃才是傻瓜。
傻瓜正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熬魔药。
“如果我是你们，我就会带着这堆愚蠢的零食出去吃。”西弗勒斯冷冰冰地说，“魔药马上就要进入下一阶段，按照配方上的说明，不会让人太舒适。”
十秒钟后，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从西弗勒斯的坩埚里升起，哈利被熏得差点当场把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手忙脚乱地抓起巧克力和莉莉一起跑出门去了。
“如果这一阶段需要和上阶段一样持续一个多星期，那我们这段时间就别想进魔药间了！”哈利捏着鼻子躲在门外，惊恐地对莉莉说。
“别担心，哈利，我看过配方，只有这阶段刚开始的一小时会臭。”莉莉捏着鼻子躲在门的另一边安慰他，“但我不能确定这股味道需要多久才能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