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德】血赠

Harry Potter - J. K. Row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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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德】血赠
Summary
CP伏德 汤德二十六岁、为伏地魔工作且兼职情人的德拉科穿越回里德尔上学的年代,变成十六岁的模样。他以为这就是全部。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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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6

27

像是梦。
德拉科就在他身边,在他怀里。
里德尔低头吻他,德拉科放在里德尔后背的手动了动。他的脸颊很热,仿佛内里藏着火。
里德尔抱着他吻了又吻,精疲力竭,他甚至连思考都没力气。
德拉科回来了,德拉科让他找到他。仅这一个事实就给了他冲击。他真的回到他身边,他能再度拥抱他,亲吻他,再度睡在他身旁,一切都像梦。
里德尔拿起魔杖对着自己的左臂,一条血似的丝线被抽了出来。他将血红的细线对准德拉科的手腕。细线如一条蛇似的在德拉科的胳膊上徘徊。
德拉科睡得很安稳。
细线向下落去,正要接触到德拉科的手腕时,里德尔挑了下魔杖,红色血线收了回来。
他跳下床,走向魔药室,大步流星。他对自己生气,恨他无法狠心下手。
他需要时间,他不必急匆匆地用如此激进的魔法将德拉科绑在身边,德拉科会留下的。他对自己说,一面拿出一瓶魔药匆忙喝下,就像喝酒。它的效力有和酒精相似的地方,让他不必摄入食物却能保持精力,但也会让他陷入微醺的状态。
现在他理解伏地魔了。如果不是为了德拉科,这具皮囊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他一定会毁了它,此刻他心中苦涩,心头早被刀戳烂,德拉科回到他身边带给他无上的喜悦和无法想象的痛苦:如果德拉科再次离开。
他需要发泄怒火。但伤害他人已经不够了,完全不够。能让伤害达到发泄目的,他只有三个人选:德拉科,他自己,未来的他。
里德尔不想冒险去未来找伏地魔,那样或许会给伏地魔可乘之机带走德拉科。而他的爱人是第一个就被排除的选项。
他走回卧室的露台。雪还在下,他站在冰天雪地中,浑身发冷,享受他的不适和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德拉科拉开露台的门走进来。里德尔回过身来,德拉科抱住他,给他们施了个保暖的咒语。
“怎么就这样呆在雪里?”德拉科握住他已经被冻得冰凉的手,又加了个咒语给里德尔。
“没注意,”里德尔说,“你怎么醒了?”
“不重要。你心情不好吗?”
“当然。”他轻声答道。
他低头吻他。
“这具身体不够好,你发现了吗?”
“怎么了?”
“它仍像凡人,有太多凡人的属性。”
“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里德尔只笑了笑。
“你好像很累。”
里德尔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德拉科,眼角仍旧带着笑。他抱起德拉科让他坐在露台的栏杆上,抬头吻他,手臂温柔地环在他的腰上。
亲吻结束后,他们望着对方,眼波温柔。谁都知道这只是一时的柔情,他们的争执并未结束,他们只是在此刻选择不去讨论任何事。
享受爱,享受他们的相处,像死刑犯的最后一晚。
他们回到室内,继续拥抱着,继续吻着彼此。里德尔将他抱到桌子上,德拉科的手臂绕上他的脖子,身体如奶油似的融化。
感觉到德拉科的颤抖时,里德尔停下看他。德拉科眼中浮上泪水。
“现在你想要无穷无尽的时间了。”里德尔说。
德拉科笑了一下作为回答。他想停在这一刻,在他们陷入久别重逢的喜悦时,在他们还没有争执甚至翻脸时。
“我们都只能做自己。”
“是这样。”里德尔握着他的腰继续动作,德拉科伸出左手给他,里德尔与他十指相扣,吻了吻德拉科的婚戒。
“你是我的。”他说。
一句情话。一句谎话。
德拉科仍在笑,一个饱胀的、满溢的笑容,他不能笑得更深、更真挚了,他的快乐也是饱胀的,正如他的哀伤。言语无用到了荒谬的地步。
“记得我爱你。”德拉科抬起右手摸着里德尔的脸,泪水淌进他的金发。
里德尔听不了这样的话,这已经是告别了,宣告着他们注定的分离。他被一阵猛烈的情绪冲击,红了眼眶。可他不能软弱,不能脆弱,不能屈服于命运。
他扼住德拉科的喉咙。
如果他能狠下心。如果他们一同死在这一刻。
在他们拥抱时,在他们交合时,在他们的身体与灵魂都依偎在一起时。

黎明之前,里德尔望着德拉科熟睡的脸庞,思索要如何用更激进的方式留住他。魔法制成的锁链不够,咒语不够,麻瓜的禁锢就更不够。什么都不能真正囚禁德拉科。
他忽然想起母亲,母亲给那个麻瓜用了迷情剂,难道他也要走那一步?他脑海中恍惚出现了母亲的形象,他这一生从不屈从于任何权威更不会在意所谓的长者、长辈,但那一刻他觉得他有个母亲,她正苛责地看着他,给他莫名的压力。他像是成了他母亲。在迷情剂之外他没有别的选择吗?他不该可悲到如此地步,他不能成为他母亲。恍惚中,梅洛普的身影出现在他脑海里。他没有软弱的一面,这甚至不是承不承认的问题,他这一生有成功,有失败,但没有软弱。他不需要任何人安慰,更不会需要一个母亲的虚像来给他压力或安慰。
梅洛普的身影渐渐明显起来。他在幻觉中见到母亲,一个比他还要小上几岁的女孩,身形单薄。里德尔忽然真切地意识到他是那个女人生下的,他正是那女人腹中孕育的肉体凡胎,他从她那里继承了斯莱特林的血统。我甚至不在乎会不会出生,母亲,但你不能软弱到给麻瓜下迷情剂来留住他。这一生我都不会像你那样可悲。
但如果德拉科真的要离开。
只是想到这可能性,里德尔就感觉身体在被撕裂。人们会软弱、会疯狂是正常的,没有人能在这样的煎熬中活下来。
他不会变成母亲那样,德拉科是爱他的,只是德拉科一心想要追寻无用的真相就如同他需要虚无缥缈的自由。自由对里德尔来说从来都不是个问题,他拥有自由就像拥有空气,这是根本不必思考的事,德拉科却需要它,德拉科认为他被束缚了。但以爱为名的束缚不该是束缚,那只是爱。
里德尔恨他,也恨自己。他恨德拉科绊住他,更恨自己爱他。
他需要些东西来发泄。他对自己做的不能称为“伤害”,而是实验,是魔法的进阶,是他个人的提升,是对这具躯体的改进。
里德尔去书房了。离开之前他吻德拉科,男孩睡得太熟,并未被他惊醒。里德尔拖延着离开的时间,他想吻他,却觉得亲吻无法表达他的感情,没有任何东西能展示他的爱。唯有他控制在体内、只烧烂了他一个人的怒火。
他走进书房,眼前仍是德拉科熟睡的样子。他的视角变成了从天花板上的俯瞰,德拉科被锁链囚禁在床上酣睡,他侧躺着,蜷缩着,看上去羸弱又无助,但摆脱所有枷锁和魔法对他而言需要的不过是时间和意愿。最初见到德拉科、探查他的记忆时里德尔不明白未来的自己何以选择了他,现在他理解了,他认为这是宿命,逃不掉也不想逃。这么说世人——那些庸人口中的爱情也是真的,为了爱他们愿意遭受各种各样的折磨。他立刻否定自己。世人没有爱情,他们的爱昙花一现,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然后就是依赖与利益的捆绑和互换,他们是同谋和共犯,是一起活下去的搭档,他们一生也不会见到真正的、恒久的爱情——这就是又一个传说了,无人得见。
里德尔得到了。他幸运又不幸地与德拉科相遇,与他相爱,然后被折磨。他不能折磨德拉科,否则他会多么轻松,那样一来他就既不会爱也不爱德拉科,所以才能狠下心来以哪怕最微不足道的方式折磨他。
实验开始了。待实验结束,他会有一具魔法能力更强大的身体,这需要他遭受百倍于钻心咒的折磨。他拿出准备好的一颗紫色的、珠宝似的石头,抬起魔杖念出咒语,那颗石头缓慢地碎成粉末,落进他的眼中。眼睛被猛烈地灼烧着,感觉到眼睛在流血时,他脑海中出现德拉科在锁链中睡去的模样。他想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但立刻觉得自己虚伪。这只是为了发泄他的痛苦,以痛苦取代痛苦。
德拉科穿着绿色的袍子,他为脑海中的画面补充上颜色。他想起来了,是绿色的,颜色不够深,不像深沉的、墨绿的叶子,颜色浅而鲜亮。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有的这件袍子,画面中只有德拉科睡在一团云与叶似的绿色中露出的一点点四肢。这是能止痛的,他想着那一幕,眼睛继续被火灼烧。他也喜欢德拉科穿银灰色,衬他的眼睛。他开始想他们的性。灼烧感从眼睛蔓延到四肢。他全身都着了火,替代火出现在他身上的却是血。
血水一行行地从身上滚下,湿透了衣服。他连眼睛也睁不开,摇晃着跪了下去,却仍支撑着没有倒下。
时间慢得出奇。仿佛时间也享受他的痛苦,有意袖手旁观。
天渐渐亮了。他看着太阳自一片苍茫中露出微光,看着它升起,然后跃到山峰之上。
“汤姆?”
就算是神本人出现,他也不会产生比此刻更多的救赎感。
德拉科慌忙跑进来要为他止血,要用咒语减轻他的痛苦,里德尔制止了,告诉他这是必须要做的事。
德拉科抱他,里德尔体力不支,和他一起倒在地板上。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倒下去的,也不知道他的血流淌得满地板都是,已经包围了他们。德拉科在哭,眼泪像雪一样落到里德尔脸上,他仍要为他治疗。不用,里德尔说,我没事。这具身体甚至不需要血,你能想象吗,它既不需要骨骼也不需要器官,它只需要你。而我恨这样的自己。
里德尔以为他说了很多,许久后才发现他一句也没有说出口。他不想爱,他觉得爱就是被控制,被另一个人,被控制思绪、感情和大脑,他想摒弃这一切却不能放下德拉科。如果德拉科是其他人就好了,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发泄他的恼怒、不甘或任何情绪,他有权力和能力伤害任何人,德拉科是唯一的例外。
不应该爱。应该行刑,应该谋杀。
他需要从爱中解脱。这是他母亲未能学会的东西。
“我不能被感情控制,你明白吗?”
这次他说出口了,德拉科也听见了,哪怕他满嘴是血。
“我不明白,”德拉科抱着他不顾他的反对为他治疗,后来干脆分担他的痛苦,但里德尔已经做了准备禁止他的感受被转移。
这是我的痛苦。他说。
他望着他灰色的眼睛,像望着落雨的天空。

他们很平静地度过了几天时光,之后一起回了湖底的家。
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后的日子,两人都避免提起任何可能引起争执的话题,他们像是回到了新婚,比那时还要如胶似漆,因为知道他们拥有的时间有限。
一天下午,德拉科在午睡醒来后去洗了洗脸,里德尔忽然发觉他的锁链不见了。平日那些锁链也是隐藏的,但里德尔能见到它们,今天却看不见了。
“你的链子呢?”
德拉科的额角上滴下来一滴刚刚没擦掉的水。
“你不能指望着我戴着它一辈子嘛。”
里德尔从沙发上站起来向他走。他走得越近,他们就越防备彼此。
“所以,就是今天了?”里德尔问。
“我不确定,这要取决于我们的谈话结果,”德拉科笑着,神色哀伤,“所以,你既不能告诉我真相,也不愿让我自由。”
“我做不到。”
“如果你告知我真相、我就会留下来,这样也不行吗?”
“你不会。”
“噢,所以你做得也很过分。”德拉科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我还在继续想办法寻找记忆,你会继续阻拦我,是吗?”
“是。”
“也会继续束缚我?”
“是。”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德拉科笑了一下,叹息道:“你习惯了别人对你让步,连我也在这样做,我默许了你禁锢我的自由、时刻监视我、阻止我研究记忆魔法探究真相,但我不可能一直退让。”
“你选了危险的那条路。”里德尔轻声说。
“现在我们完全不谈爱情了?已经只剩下纯粹的威胁了?”德拉科问。
“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才这样做。”
“因为控制欲,因为无法容忍我知道真相可能会爱上另一个人,因为你永远不能接受违背你意愿的事但你却要求其他人接受——为了许多东西,唯独不是为了爱。你爱我的时候不是这样。”
里德尔思忖是否要开口,他心中猛然涌上许多记忆,许多强烈的感情猛烈冲击着他。他不擅长感情,他不是个应该去爱的人。爱不适合他。
“我知道你在对我生气,”德拉科说,“你认为我不明白你,甚至不爱你。但如果不爱你我就不会让你找到我,如果不理解你我就不会爱你。你爱的方式和其他人不同,我理解你,但我希望获得和你同样的自由和尊重,这很过分吗?”
“这会导致我失去你。”
“你认为我会愿意像个囚犯那样生活?还是会满足于被你囚禁着只做一个所谓爱的容器?”
里德尔没有答话,他知道答案。但德拉科不能走。
“你在推开我。”德拉科说。
“推给他吗?”
“不,不是他。只是远离你。我们之间不该因为爱而分隔两地。只要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让我去找到真相,你甚至都不必协助我。我知道真相不代表不再爱你,但你一再困住我会消耗我们的感情。”
“你没有意识到,”里德尔说,“可以遗忘一部分事实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无数人都有无数个渴望忘却、渴望从未经历过的事。”
“这有什么用?”德拉科说,“忘掉痛苦、悲伤和后悔然后在未来继续犯同样的错?成年人不是婴儿,不必每一件事都忘得干干净净、从头开始,我也没有那么脆弱。”
里德尔说了句什么。不知怎么,德拉科不记得,但那句话的含义他记得很清楚,仍是里德尔的拒绝和固执己见。德拉科知道他说什么都无法改变里德尔的想法,而他竟然还试图一次次与他沟通,要么是天真过头,要么是爱他太多。
他不再说,里德尔也沉默下来。他们都在疑惑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德拉科拿出魔杖。
“我不想对你动手。”里德尔说。
德拉科笑了一声:“是吗?那枷锁是什么?束缚咒是什么?禁锢咒是什么?来吧,汤姆,像过去一样,我们决斗。”
“我不想。”
“你不动手,我立刻就走。”
说罢,德拉科发射了攻击咒语。里德尔条件反射地抵挡,两人开始决斗了。
德拉科提前为房子布置好了防御咒语,无论他们用什么魔法都不会破坏房子一分一毫。他们能破坏的只有自己。
里德尔忽然发现德拉科身上有奇怪的魔咒。他来不及细想,德拉科的咒语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他不得不以攻击代替防御——这一次他甚至可以忍受失败,但他不能忍受失败后德拉科离开。
魔法的攻击狂暴起来,整个空间都开始震动,湖底摇晃着,仿佛地震。
在里德尔的又一个咒语打过去时,德拉科忽然不再闪躲或回击,而是迅速将魔杖指向自己。里德尔猛然察觉到德拉科身上奇怪的咒语是做什么用的,他想要阻挡,但为时已晚。
他和里德尔的咒语一起打在他身上。
德拉科摔了出去,他落在地板上,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里德尔立即赶到他身旁想帮他,却无法停止那咒语。仅仅是几秒钟,德拉科就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德拉科!”
他匆忙为他治疗,但无论怎么做德拉科都一动不动,死人似的。他紧闭着眼,连呼吸都减弱了。
里德尔愈加惶恐,他用召唤咒让一瓶魔药飞到手边,正要给德拉科灌下时,德拉科缓缓睁开眼睛。
里德尔正要问他感觉怎么样、什么地方难受,他忽然察觉到德拉科的神色变了。
德拉科望着他,像望着一个陌生人。
他缓慢地眨眼,一滴血从他眼中流下。德拉科抹了下脸,漠然看着手指上的血。
他缓缓站起来,以一种俯视的姿态望着周围。他的身体像是沉睡了很久,现在它被唤醒了,身体中蕴含的能量也随着记忆一同醒来。
里德尔从未见过德拉科这样的神色,他像是另外一个人,那双眼冷漠到了无情的地步。
他开口时,声音也和德拉科不同。他的声音更低些,更漠然,也更冷静。
“原来是这样。”他轻轻说道,似笑非笑地看着里德尔,“你骗了我很久。”
“德拉科……”里德尔要去握他的手,但他轻巧地挣脱了,并且在转眼间消失不见。
巨大的水波如海浪般袭来,一瞬间就冲垮了他们在湖底的家。
“德拉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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