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17
因为时间的错乱，眼下虽然已是夜里，但德拉科才醒来几个小时，完全不觉得困。他睡不着，里德尔又做好了药，于是开始为他敷脸。
“你进了魔法部？”德拉科咧开嘴，药差点从脸上滑到他嘴里，“你进魔法部干什么？这是你原本的打算吗？”
“不是。我有要做的事。”
毕业后里德尔在博金博克工作了一年，他很快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他就进了魔法部，容易得超乎想象。
德拉科不知道伏地魔年轻时是否在魔法部工作过，他们不聊这些，德拉科对他也没多少兴趣，他凭借直觉认为伏地魔没有。而且父亲也从未提过。
“什么要做的事？”
里德尔挥动魔杖，一张报纸从书房飞过来落到德拉科手上。他翻开报纸，很快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标题。
“《时空旅行巫师登记和管理办法》自三月一日起正式生效，”德拉科读出标题，“你进魔法部就为了这个？可这有什么用？”
“你会知道的。”
德拉科仔细看了看那篇报道，报道中提到了三个人，他们是这种管理办法的发起者。上面没有里德尔的名字。
“你操控他们这样做的是吗？用了夺魂咒？”
“这点小事怎么会用得上夺魂咒？”里德尔说，“他们只是觉得这是应该做的事，至于我，我甚至不认识他们，我没和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说过话。”
“有时你的能力强得让人觉得可怕。可如果你甚至不需要露面就能推动建立法案，你又为什么要进魔法部？你还有其他事？”
“只有一件，办好了我就会辞职。很快了。”
德拉科没问是什么事，如果想说他就说了。他看了看报纸上的其他文章，又翻回去看刚刚的那篇文章。
“所以这个法案为我制定的？”德拉科问，“可我为什么要去登记啊？”
“你需要个身份。”
“我看不出来我为什么需要个身份。或者，就算是需要，你说我是马尔福家的远亲就好了，我有很多身份可以用，比如说我是某个马尔福的私生子，用魔法可以很容易就伪造这些事，我自己就能做好。”
里德尔用药水为他敷好了脸。
“再过十分钟药水就能完全吸收了。身份的事过段时间你就明白了，明天我们就去登记。”
“这么急？”德拉科挑了下眉，但也无所谓，反正他有大把的时间……比其他人多出了六十年的时间。
“我会陪你去的。”
“喔。”
德拉科原本还有些忐忑，但既然里德尔会和他一起去就好办了，如果工作人员怀疑他或者出了其他问题，大不了里德尔把他们全杀了——玩笑话，当然是玩笑。
“你在笑什么？”
“噢，我在想你因为大开杀戒所以失去工作。”德拉科乐不可支，里德尔不明所以：他的事还没办完呢，决不能丢了工作。
里德尔给德拉科找了一瓶睡眠魔药，德拉科可以早些睡着，第二天好能早些起床、去魔法部解决他的身份问题。
喝下魔药之前，德拉科还想问里德尔为什么他们今天不上床，但说实话他自己确实没这个心情，他很高兴见到里德尔，但这一天实在漫长，他接受的信息也太多，还是早点休息更好。
睡着后，德拉科感觉他过了好久才起床，他没有做梦，睡得神清气爽。
吃过早饭，他和里德尔赶去魔法部。
这时的魔法部比原本的规模要小很多，但至少没有破破烂烂，看上去还是很新的，只是过于“古典”，与德拉科的时代相比落伍了很多。德拉科一边走一边对里德尔感叹这地方没有未来漂亮。
里德尔带德拉科走着，一面和路过的人打招呼。他人缘好这事德拉科并不意外，他只意外里德尔竟然愿意做出如此和顺的模样，哪怕在霍格沃兹他也没有平易近人到这种地步。他必然是有目的的，只是德拉科现在还不知道那目的究竟是什么。
许久后，里德尔带他走进地下三层的综合事务司。综合事务司的办公室很大，在容纳了几十人的大厅之外，另外还有六个办公室。里德尔带他走去最内侧的办公室，敲门后，他推门进去，德拉科看见一个个头很高的女人站在书桌旁边看文件边喝咖啡，另外还有两男一女坐在各自的办公桌前。
“汤姆？”女人惊讶地望着里德尔，“你怎么会这时候过来？有急事？”
“是我男朋友的事，”里德尔说，“我带他来做时间旅行巫师的登记，这位是德拉科·马尔福，这是奥莉薇娅·莱伯恩小姐。”
一听到“时间旅行”和“马尔福”两个词，许多人都望了过来。这间办公室和综合事务司的大厅相连，他们站在门口，也就是两个房间的连接处，大厅中这一侧至少有十几人都能听见他们的话。德拉科有种感觉，里德尔是有意达成这种效果的。
德拉科和莱伯恩打招呼，女人诧异地和他握了握手。
“是真的，汤姆？我们这么快就有时间旅行巫师了？”
“几年前他就来我们的时代了，最近我听说有相关法案通过，想带他过来确认身份。”
“时间旅行”这个词在人们口中传来传去，大厅里所有人都望了过来，还有人抻着脖子向这边看。莱伯恩带他们走进办公室另一侧的小会客室里。
“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关上门，她再度向里德尔确认，一面邀请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我知道这很突然，而且没有先例，但这不是玩笑。德拉科在几年前来到我们的时代，他一直和我在一起。”
说完这句，里德尔停顿了一下。德拉科看了他一眼，察觉到他目前在魔法部扮演一个虽然低调但是很令人信赖的角色，里德尔营造出了一种没有比他更真诚的人的感觉。
莱伯恩点了点头。
“您不必担心这件事的真假，我听说我们有全套的流程和检测，没有任何骗子能通过那一系列测试。”
“确实如此，只要通过程序就好，流程无懈可击。”
“今天我在这儿陪他，”里德尔说，“我听说流程会花上很久，而且他又是第一个登记在册的时间旅行巫师，一定会耗费更多时间，我特意请了几天假。”他微笑着，几乎给人温顺的感觉。
德拉科简直想抓头发，里德尔演得太好了。
莱伯恩也终于相信这不是玩笑了，她拿起魔杖挥动，一个半透明的备忘录出现在空中。
“今天要先做预约，可以走一些初步流程，但后续内容很繁琐，需要很多人和部门配合。噢，你们来得很凑巧，今天许多相关人员都有时间。你和马尔福先生稍等片刻，我需要让人通知大家。你们喝什么，茶，咖啡？”
“茶就好。”德拉科答道。
莱伯恩离开房间。
“要花上好几天吗？”德拉科问。
“十天左右，”里德尔说，“你每天都要来，我能陪你四天，我请假只能请下来这么多，但其他时间我也在部里，可以随时过来看你。我的工作不忙。今天会记录你的基本信息，还有一些初步的检测确认你是否真的来自未来，之后的几天都是检测和保密的环节，会有人给你施加一些咒语保证你不会影响未来世界的发展，但这些咒语都有办法解除。另外，马尔福家的人也会来。”
德拉科很高兴听见他能见到爷爷奶奶，但马上想到这时爷爷大概还没有结婚。
“我如果和爷爷见面，又让他知道了我的身份，这不会影响未来吗？”
“登记身份就是为了保证你不会影响未来，魔法部有很详尽的准备。就算有影响也很小，不会妨碍你的出生。其他事就无所谓了。”
五分钟后，两名巫师走进房间，他们和德拉科聊了聊，将他和里德尔带去另一个办公室。
在新的办公室里，德拉科开始填写各种表格，最主要的是他以及他父母的出生信息，这一项由两个巫师负责，在咒语的作用下，她们无法将这些信息泄露出去，德拉科也不必担心父母有无法成婚的可能。
当天下午阿布拉克萨斯就来了。他比德拉科记忆中的高了许多，他留着金色短发，衣饰一如既往地华丽，德拉科刚见到他就对上他盛气凌人的目光，这与他记忆中爷爷慈爱的模样大不相同。阿布拉克萨斯有多年轻就有多傲慢，听闻有人声称是从未来回到这个年代的马尔福后人时他完全不相信，认定了德拉科是骗子。
德拉科一见到他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欣喜又忐忑地向他走去。梅林在上，他太年轻了，他觉得爷爷在照片里看上去都没这么年轻。
“您来了，呃，爷爷。”他还是硬着头皮这样称呼他，毕竟他对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其他称呼。
“我看起来比你也大不了几岁，”阿布拉克萨斯扫了他一眼，“当骗子不必当得这么投入。看起来外形倒像个马尔福，怪不得有胆子假装。”
“我没有骗你，爷爷，”德拉科说，他靠近阿布拉克萨斯，“我连您年轻时看的杂志藏在哪里都知道。二楼大书房柜子旁边的墙上有个可以用魔法打开的地方……”
阿布拉克萨斯忽然脸色煞白。
“你、你……”他忽然干咳起来，“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但你敢对我说出这种话……”
“我做了测试呀，这几位巫师证实了我确实是从未来回到现在的，您不相信魔法部最权威的巫师吗？”德拉科拿出一张羊皮纸的副本，让他看最末端签名的四位巫师。
阿布拉克萨斯还是怀疑的神色。
“您结婚了吗？”德拉科问，一面握住对方的手。他习惯了，小时候爷爷总是牵着他的手。
“我晚婚，你不知道吗？”他冷冷答道，因为被戳穿了杂志的事更显得怒气冲冲。
“我知道，您不想知道您和谁结了婚吗？”
阿布拉克萨斯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奇怪，他神色僵硬，耳朵却红了。
“谁？”
德拉科贴近他的耳畔。
“谁骂你骂得最凶，你就娶了谁。”
阿布拉克萨斯的脸颊骤然浮起一层很浅的血色。他匆忙转过身去，又开始假装咳嗽。
“你说这些话讨好我也没有用。”
里德尔在一旁看着，感觉很奇妙。德拉科说他娶了骂他最凶的女人，他却说这话是讨好他。
“我想和您说更重要的事，”德拉科追着阿布拉克萨斯再度握住他的手，“您要小心身体，好吗？尤其是传染病，等您年纪大些，您就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
话音未落，德拉科眼中浮现泪水，接下来他毫无预兆地趴到阿布拉克萨斯身上哭了起来，后者茫然地被他拥抱，又不好推开他，只能礼节性地抬起手在德拉科后背上拍了拍。
里德尔看着德拉科扑在阿布拉克萨斯怀里哭，不知不觉时心中已经烦躁起来。他知道自己的占有欲，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连德拉科的亲人都会让他不满。可他有十足的理由为此心烦意乱，因为亲人与血缘关系是德拉科与他们之间无法斩断的纽带，他们的亲缘关系是独一无二的，是里德尔无法取代的。
几分钟后，三个巫师带走了阿布拉克萨斯和德拉科，她们会为两人进行血缘方面的检测。
德拉科和里德尔在魔法部呆了一整天，而这还只是个开始。在他们准备离开魔法部时，阿布拉克萨斯也要走了。德拉科依依不舍地抱着阿布拉克萨斯。为了不扰乱这个时代的正常发展，他只好婉拒爷爷要他回马尔福庄园的邀请。
离开之前，阿布拉克萨斯把德拉科拉到一边，问他里德尔是哪里冒出来的，还有他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信赖。
德拉科原本想宽慰爷爷说“他不会伤害我们”，转念一想这样介绍男朋友也太奇怪了。
“他值得我们信赖，”德拉科说，“他是霍格沃兹几十年来最优秀的学生呢。”
“所以他就只在魔法部里当个做杂事的小职员？”
“呃，他有他的计划……他是纯血，”为了挽回他对里德尔的印象，德拉科不得不对爷爷撒谎，“斯莱特林本人的血。”好吧，撒一半谎。
“未来他会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人。”德拉科补充。
阿布拉克萨斯仍旧怀疑地打量着里德尔。就算他是魔法部部长，他看初次见面的孙子的男友也只能是这种目光。
临别时，阿布拉克萨斯过早地显示了他做长辈时的溺爱模样，他抱着德拉科亲了又亲，嘱咐他需要什么就尽管来找他，马尔福金库的钱随便他挥霍，不止如此，他还塞了一袋子金加隆给德拉科，并且把自己的一枚戒指摘下来给他，让他有急用的时候就卖掉。
连续一整个星期，德拉科每天都和里德尔一起去魔法部。在半个月之后，德拉科终于做好了身份登记。
“再也不用每天跑魔法部了！”离开魔法部时德拉科感叹，“好累啊，回来了半个月，就忙着这件事了。”
“我补偿你，”里德尔说，“我陪你去看魁地奇，后天是欧洲联赛的决赛。”
“你看魁地奇吗？”德拉科怀疑地望着他。
“我不看，我没兴趣，但毕竟是决赛，而且你有兴趣。”
“可是，”他们刚刚走出魔法部，德拉科回头看了看，“我一点决赛的氛围也没感觉到。”
“因为本土的俱乐部都输了。”里德尔说。
德拉科虽然喜欢魁地奇，但也没有如数家珍到连多年前的赛事结果都记得的地步。想到能在六十年前看一场洲际联赛的决赛，德拉科立刻兴奋起来，问里德尔今年晋级决赛的是哪两支队伍。结果连里德尔也忘了，于是他去买了份体育报纸给德拉科。这两个队伍曾多次在大赛中相遇，已经针锋相对好多年了，甚至，在德拉科的那个年代他们依旧是死敌。
德拉科匆忙浏览报纸上的内容，在未来，魁地奇赛事因为战乱和政权重组而停赛很多年，恢复后，赛况也不激烈——根本不精彩。过去的比赛赛况很激烈，六十年前的魁地奇就更具观赏性。
德拉科立即沉浸到决赛的氛围里，开始和里德尔准备出发去另一个国家看决赛。
里德尔提前买好了包厢的球票，他和德拉科提前一天抵达赛事举办地，住进了一家酒店。此时赛事的规模与德拉科在四年级参加的世界杯完全无法相比，但仍会有上万名巫师从各地赶来观看比赛。
比赛当天热闹非凡，赛况也十分精彩，刚刚开场十分钟就有三位运动员不得不因为受伤离场，替补队员立刻顶上他们的位置。
中场休息时，德拉科仍旧兴奋地注视着场内，哪怕那里现在出现的是魔法组成的广告，正在宣传一个他从没听过的飞天扫帚品牌。
“这太野蛮了，汤姆，”德拉科笑道，“但太精彩了，现在的判罚好松啊，刚刚那个六号差点被撞死。”
“你喜欢就好，”里德尔说，“等我一下，我去拿点儿喝的。”
他离开了。德拉科翻着赛事手册，一边听身旁的人谈论两个球队多年来的恩怨。几分钟后他才注意到里德尔迟迟没有回来。
“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抬起头，一位球场的工作人员走到他身旁，“里德尔先生说让我请您过去。”
他的第一反应是戒备，但对方拿出一张里德尔手写的羊皮纸，上面写着“和他一起来找我”和今天的日期。于是德拉科跟着工作人员离开座位、走下台阶。他走了好久，最后进入了员工通道。
里德尔要他来这儿干什么？
他问工作人员，对方也不回答，只说很快他就会知道了。
走近员工通道后，德拉科听见解说的声音响了起来。但这时中场休息应该还没有结束才对……
“女士们，先生们，请注意，在大赛主办方、赞助商和双方球队一致同意的情况下……”
德拉科忽然开始心跳加快。如果他猜得没错……
工作人员将他带向赛场中央。议论声如潮水一样涌来。
德拉科站在赛场中央后，工作人员离开了。紧接着，里德尔从另一个方向向他走来。
他渐渐明白过来了。
这是最好的场所……原来是这样。
现在还不到时候，里德尔不应该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中，他还不能被世人注意，但他偏要这样做。
一场被整个欧洲关注的赛事，成千上万的巫师聚集的地方。这是个里德尔绝不会喜欢的场合，可他就是做了他最不可能、最不符合他一贯行为标准的事。
这就是里德尔想要的。他要在伏地魔之前这样做，他要首先宣布他的所有权。“所有权”这个词很难听，但暂时德拉科想不到其他的词。
和伏地魔在一起时他们是情人，外界知道的也只是他们的这层关系——一种无法明说的、见不得光的关系。
里德尔要做完全相反的事，而且做到极致。
他要在上万人面前宣布他们的恋情，让这段感情被记载、被证实、被无数人知晓，他还要让德拉科成为他在法律意义上的伴侣。
怪不得他费尽心思要让德拉科去做时间旅行巫师的登记，这样一来，德拉科就可以以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和里德尔结婚，而不是某个编造出来的马尔福家的远亲。
解说又说了些什么，德拉科没听。赛场的喧嚣让他耳鸣，一时间他什么也听不到。耳膜像注了水，他只能听见模糊的、震耳欲聋的杂音。
里德尔向他走来。
一切都是格格不入的。魁地奇和里德尔无关，赛场也和里德尔无关，这一切都不是他，不像他。他违背他的本性仿佛这才是自然。
德拉科浑身都在发烫。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对他求婚，那距离他太远，最初他是伏地魔的情人，后来他是里德尔的男友。这两段关系都生长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他也像一株暗夜的植物，忽然某一天被推到万丈光芒下，有人指着满世界的光告诉他他拥有这一切。
他不在意是否会有求婚，更没想过会结婚，无论是和谁。他不在乎光，他甚至不明白光。
当然，求婚没什么不好，德拉科也没有什么可抱怨，他只是茫然。
在未来的那个世界，许多人记忆中都会多出这一段，年轻的里德尔向德拉科·马尔福求婚。在他籍籍无名之时，在上万人的见证下。只有很少人知道他是未来的黑魔王。
但伏地魔知道。
德拉科脑海中出现他的面孔，他想象着伏地魔会如何愕然，如何恼怒。
如何后悔。
他会后悔吗？
里德尔一步步走近，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
他喜欢里德尔，会同意他的求婚，只是，在心底有只爪子轻轻挠着德拉科。小动物的手爪，毛茸茸的，还没有锋利的指甲。
解说在大声说着什么，然后是无边的寂静，喧嚣尽头的寂静。赛场上的光线过分强烈，一切都是模糊的，刺眼的，明晃晃的。
里德尔单膝下跪拿出戒指，问德拉科是否愿意和他结婚。
在刺眼的光芒中，在万人的注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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