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13
去魔法部成了德拉科的日常。他认为这样比他整日呆在伏地魔的住处更好，至少他不必每天都只停留在一个空间里。他在魔法部过得很愉快——所有人都巴结他，即使工作多他也很高兴，他是手握大权、决定一切的人。
闲暇时，伏地魔常常带他出门。德拉科的世界忽然被拓宽了好多，伏地魔总是带他去那些百年甚至千年内没有人类涉足的地方，这极大满足了德拉科，在权力之外他又多了特权，涉足其他人无法踏入甚至从不知道的地方，从极地的深海到多年前巫师建造的但早已无法找寻的城市，从沙漠的地底洞窟到火山之下埋藏着无数宝藏的藏宝地，德拉科每次出行都惊喜又意足。
他时常疑惑过去伏地魔怎么没带他四处游玩，想起这问题时他就有了答案，眼前浮现那个郁郁寡欢、对什么都没有兴致的自己，那时的他拒绝一切，只想按部就班地生活，更不想让伏地魔在情感、精神层面靠近他哪怕一点。
现在他变了许多。和里德尔在一起的那一年半，在六十年前度过的那一年半让他有了今天的转变。
他想起里德尔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对伏地魔产生感情几乎不可避免，他努力遏制，但无论在哪个方面想要抵抗伏地魔都困难重重。如果黑魔王对他坏一点他也不至于如此。
去魔法部之前，德拉科去衣帽间找衣服，他拿出一件灰色衬衫穿上。
“你确定要穿这件？你昨天穿过一件类似的。”伏地魔出现在衣帽间门口。
“昨天？”德拉科从镜子里看他，“我昨天穿的不是白色那件吗？不对，那是前天。”
他脱下衬衫，取出一件黑色上衣。这件样式很复古，他最近定制了许多类似的衣服。他正系着扣子，伏地魔从手上摘下来一枚镶嵌着黑宝石的戒指给他，宝石很大，有些夸张，但很漂亮。
德拉科接过来戒指戴在食指上。
“这样搭配也太适合了。”他抬起手看了看，他的黑色衣裳和这枚戒指搭配得恰到好处。
“你留着吧。”伏地魔说。
德拉科摘下戒指戴到其他手指上，最后还是觉得食指最适合。他用魔杖在戒指上试了试，发觉它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魔法作用。他看了眼伏地魔的手，这枚戒指戴在他左手的中指上戴了太久，忽然摘下，曾戴戒指的那块皮肤颜色更苍白，有浅浅的勒痕。
近些年魔法部扩张了许多，办公场所从地下延伸到了地上，因为咒语的效果，麻瓜自然什么也注意不到。德拉科的办公室在四楼，这里不高不低，窗外正对着一个小广场和街心花园，车辆不多，安静与喧嚣都恰到好处。
有时伏地魔会来，他只来德拉科的办公室，其他人很少见到他。
德拉科还在办公室里给伏地魔准备了一块地方。他用了个扩展咒语，把办公室的一侧扩大了一倍不止，在那里添置了桌椅、书架和沙发。但伏地魔很少去那边，多数时候他都在德拉科这边的一张沙发上，等他，和他聊天，聊工作。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德拉科看着忽然幻影显形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伏地魔。伏地魔用了个咒语，只有他和德拉科可以在这里幻影显形。
“事情办好了，”伏地魔说，“你呢？”
“我的工作刚开始……我已经处理了六件事了，可我的工作竟然才刚刚开始！”他抱怨几句，但不是真的觉得不满，他随时可以推掉所有工作，他来这儿只因为他想来。
“我不能看这个，”德拉科把刚刚拿起来的一份文件放下，“我为什么要看财务部的东西？明明有财务部部长，干嘛要让我过目？”
“他们想把责任推到你身上。”
“我不干这事，他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退回去。”德拉科在一张羊皮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句话把它变成纸飞机扔了出去。纸飞机自己穿过门缝飞走了。文件晃晃悠悠地跟在纸飞机身后，它们缩小了自己从门缝中钻了出去。
“而且文件上竟然说我们没钱了，”德拉科靠在椅子上看伏地魔，“所以，钱呢？”
“你看了文件，你告诉我。”
“我们日常的各种开销都夸张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你知道仅仅是魔法部这个办公地点每年就要花掉多少钱吗？为了维持它的运转我们简直是在烧钱，这其中的腐败太多，我要削减开支。”
“无论如何削减开支，总要有人从中得利，不利于魔法部的运转。人人都想从公务中捞钱，这是人之常情。”
“你可以杀人不眨眼，却不能根除腐败，这算是怎么回事？”德拉科气呼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周围踱步。
“腐败是最微乎其微的代价，我并不在乎。”
德拉科望着窗外正要反驳，忽然一阵风吹来，堵回了他的话。广场上有个小喷泉，喷泉旁有两个麻瓜小女孩在绕着喷泉跑。
“我也不该在乎，”德拉科说，“我管这么多干嘛？”
“如果你希望在一段时间内缓解这种现象，我可以杀几个人。”
“不好，我还需要他们帮我干活。”
德拉科在伏地魔身旁的另一个沙发上坐下。
“我听说你和多数人都相处得很无趣。”
“是啊，所有人都巴结我，所有人都不敢对我提出意见，我做了最蠢的事他们也会笑脸相迎——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像个蠢货。”
“你对自己太苛刻了，你的工作总是完成得很好，你也成长了许多，更有决断了。”
“我需要人，给我弄个人过来……一个正派人，会说真话惹得我想杀了她的人，当然我不会真的杀了她。再给我弄几个格兰芬多过来，最鲁莽的那种……还要最自命不凡的斯莱特林，最正直、最死板的赫奇帕奇，还有最有脑子的拉文克劳——优中选优。”
伏地魔让桌上的一张羊皮纸飘过来，那张纸上开始出现一个个名字。德拉科看着逐一出现的名字咬紧了牙，说话时也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啊，是她，当然了，两个星期前我刚刚在她那里受挫，我怎么忘了这事……还有他，我就没见过他和我打过招呼，当然这不怪他……”
“他们多数人年纪比你大些，少有你的同龄人，都算得上正直。”
“所以他们不会喜欢你的统治。”
“但他们顶住了压力，没有因为梦想破灭就离开这里、另择一片土地生存。他们留在故土，相信他们为之奋斗的事业，哪怕境况艰难也不退缩。”伏地魔慢悠悠地说。
“听起来你很欣赏他们，可如果你认为这些人有能力，你为什么不重用他们？”
“你会喜欢他们，德拉科，不代表所有人都会，我没有必要打破平衡。如果没有你，他们就算身居要职也无法发挥才能，甚至会被排挤或落入更糟糕的境地。理想主义者需要人庇护。”
德拉科忽然觉得自己被困住了。被一群他需要的、欣赏的、有能力的人。
但是，有什么好怕？
德拉科盯着名单，预料到他将会如何在中间斡旋、经受多大压力了。但没关系，他是伏地魔的情人，他有大把特权，不用也只能浪费。
“这意味着部里的人该大换血了，是吗？你的人。”
“那些该被换掉的人都有可利用之处。”
“噢，收买他们倒是挺容易的，他们很喜欢向权势低头。”德拉科说。
“这不是缺点。人如果无法收买反而难办。”
敲门声响了，一个又瘦又高的褐发男人走进来，他年纪很轻，比德拉科小两岁。见到伏地魔他呆滞一秒，努力做出镇定的样子打了招呼，继而走到德拉科身旁问最近某件事的负责人是否定下来了。
德拉科递给他伏地魔列出的名单，递出之后他又收回手，划去两个名字。
“这上面的都行，你看着办。”
“这里的多数人都不负责相关事务……这样的话，有些人会需要换岗位。”
“换就换，给他们升职，”德拉科没耐心地说，“你让克里斯蒂娜安排，她有不清楚的再来问我……其实我也搞不明白，我可以去问——”他卡住了。
“卡维尔。”伏地魔提醒。
“卡维尔，”德拉科重复，“对，格蕾丝·卡维尔，去吧。”
年轻人拿着名单离开了。
他正想着公事，忽然回过神来望着伏地魔：“为什么过去你不让我来魔法部工作？”
“那时你很适应在家里办公，即使来了魔法部也很快就会回家。”
“我应该早点来这里的，又能体会到权力，又能和各种各样有趣的人接触。我以前的生活竟然那么枯燥，简直难以想象。”
“你过去也没有兴致做这些事。”
“都怪你。”德拉科笑道，拿起茶杯继续喝着。
他望着窗外湛蓝的天想起里德尔。最近他想起里德尔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他会逐渐忘记里德尔吗？因为他的忙碌，快乐，因为他体会和使用的权力，因为一件件要处理的事仿佛一个个待通关的游戏让他欣喜又傲慢，因为伏地魔待他仍是深情的样子极大满足了他的虚荣。
伏地魔哄得他很开心，他在各个方面都不缺乏任何东西。
一年过去了，他想起里德尔的次数越来越少。
在六十年前的那个时空中，里德尔也会像他这样、渐渐忘了他吗？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他的生活里有太多东西会让他分心……他像在对里德尔解释。
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反正他再也见不到他。
再度来到湖底的家，德拉科已经不再有上一次的激动和苦涩了。
走进房中，他仍旧好奇地、怀念地打量这里的一切，但渴望回去的念头淡了许多。上一次他来到这里时哭个不停、痛彻心扉，现在他已经平静下来了，只有淡淡的哀伤。他的生活不再痛苦了。
这让他有负罪感。
他不该忘了里德尔，也不该让伏地魔影响他。
可拒绝他太难。拒绝他带来的乐趣、惊喜和新世界都难于登天。
德拉科走进起居室在沙发上坐下，望着透明墙壁外缓缓游过的水母。
你明白他，里德尔，你了解你自己，他可以让你的生活变成地狱，也能变成天堂。他和你一样，只要他愿意，他会是很有魅力的。而且你知道他有多强大，人们如何会厌恶强大呢？或许确实有不在意强大与否的人，但我不是……
他在沙发上躺下，盖着里德尔施了魔法的那条毯子。或许他也会渐渐忘了他，里德尔走在追求永生与权势的路上，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考虑去在意一份短暂的爱情。甚至那对里德尔来说可能不是爱情，德拉科知道他们之间是有些东西的，但里德尔极度克制，遮盖了真相。他猜测或许里德尔喜欢他，但只是猜测，毕竟里德尔什么都没说过，因此他的所有行为都可以用其他理由来解释。
德拉科抬起魔杖，用一个飞来咒拿到里德尔的日记。之前他只看了很少的一部分就已经泣不成声，还不知道后面的内容。
他翻了翻，忽然觉得日记写上字的页数变多了。距离德拉科回到现在的世界已经一年了，而里德尔的日记也在记录着自德拉科离开后那一整年的时光。甚至，就在“昨天”，他还在纸上写下了内容。
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逝是相同的。只要他继续写日记，德拉科就能看到他生活的每一天。
就好像他还在他身边。
里德尔在日记中记录的不多，这符合他一贯的内敛和克制，多数时候日记上都只是些很简短的句子，甚至只是一两个单词。德拉科翻着日记，感觉又见到了那个总是没多少表情的里德尔。一年过去，他的容貌或许也会有轻微的变化，大概也长高了些。不知道他有没有留长头发。
放下日记，德拉科在起居室中踱步，最后走到全身镜前。有一次德拉科把里德尔拉到镜子前，看他穿上德拉科挑选给他的衣服。两人一起出现镜子中时，德拉科抬手去摸他的头发，调侃似的说：“你长得挺高嘛，汤姆。”
“你对此有什么不满吗？”
“不知道，有时候你很让我恼火，哪怕只是比我高了两英寸……不，一英寸半。”
德拉科靠近镜子。
他挥动魔杖对镜子施咒，试图从这里看到六十年前的景象。
镜中只有他晦暗的眼睛。
“我快忘了你了。”他望着镜中灰色的双眸对另一个人说话。
他想起他们的过去。他没有忘记他们共度的日日夜夜，他没有忘记他们在课桌下握住的手，里德尔搭在他腰上的手，在枕边与他紧紧交握的手，睡着时揽在他后背上的手，和他跳舞时握住的手，插在他头发中的手，接过那枚红色指环的手。
他记得离开之前他们的决斗，里德尔的愠怒，为他的婚姻做出的占卜，为他补好的银灰色衣服；他记得里德尔与他在雪夜树下亲吻时的冷与无望，与他在麻瓜世界共度的时光，与他聊起的童年过往；他记得里德尔与他在禁林冒险的晚上，在海底与魔法生物缠斗的晚上，里德尔救了他的命照顾他的晚上，里德尔第一次吻他的晚上。
德拉科没有忘。
可他像你，里德尔，他像你。
他们的相似是最大的弱点。德拉科在伏地魔身上看到里德尔，就像是他们重合在一起。
不要怪我，里德尔，他和你太像，而且他也是你，我又软弱……我在我的时代还要生存……如果我能逃脱，我早就跑了，可你了解你自己，我能从他手下逃跑吗？这可能吗？随之而来的是惩罚，是失去自由，是我父母的安全，还有我自己。
他一次次宣称他对我的感情，正如你一次次拒绝回应我的感情。
我在怪你。
德拉科笑着，眼底浮起一层泪。
这不矛盾，他喜欢里德尔但绝非对里德尔毫无怨言。
现在他连是否喜欢里德尔也弄不清了。这只是他的执念吗？他只是不想否定过去的自己、不想喜欢伏地魔吗？
他不知道。
德拉科回到伏地魔的住处时是深夜，伏地魔并没有询问他去了哪里，但德拉科察觉到伏地魔的情绪和往日有些微小的不同。或许他知道他去湖底了。
他不敢问，不敢提，伏地魔也没说什么。
那晚他们许久不曾有过地发生关系。德拉科最初紧张，抗拒，但很快他就顾不得紧张了，除了愉悦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他恨自己因为伏地魔而体会到如此多的快乐。
他推他，抓他，只因愉悦太多，他的心和身体一起背叛他。
“放松，”伏地魔哄着他，吻他，“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在害怕什么？”
他害怕愉悦。他会因此疯掉，他会弄不清面前的人是谁，他更害怕完完全全地确认眼前的人就是伏地魔而非里德尔。
“不，”他挣扎着，徒劳地，身体的每一寸都化成了水，“不，”他想推开他，但手臂无法用力，他更渴望拥抱他。
他紧闭嘴唇忍着不要发出声音，身体挣扎着、颤抖着，几度失神。
“我不能，主人……我不能……”德拉科重复着，紧闭双眼不敢看他。
“你该叫我什么？”
德拉科闭着嘴发出一声呜咽，身体猛烈地颤抖。
“你该叫我什么？”伏地魔又问。
“汤姆……”他断续地、急促地喘着气，气若游丝地说出那个名字。
他理所应当地崩溃，哭泣，眼泪与汗水淌了满脸。
那天之后德拉科开始疏远伏地魔。伏地魔察觉到德拉科不敢见他、不想见他，甚至因此出门了几天，给他足够的时间调整自己。
这天德拉科没去魔法部，他让魔法部把文件送来，他在这里处理。这些天他颇有些日夜颠倒，直到下午他才起床，处理公事时已经是晚上了。
眼下天气凉爽，他不想呆在书房里，于是去了一楼的门廊。在门廊下，他当不当正不正地把大书桌放在那里开始处理公事。他效率很高，没一会儿就处理好了，动了下魔杖让文件都被收起来，通过一个小匣子传给魔法部。
他伸了个懒腰，忽然听见脚步声。
他熟悉伏地魔的脚步声。
德拉科不敢回头。
他僵着身体一动不动，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伏地魔低头吻他。德拉科克制着不要躲开。
“我回来有一会儿了，看你在工作就没打扰你。”
他很轻地点了下头。伏地魔把他拉起来、让他靠在桌子上继续吻他。
德拉科宁愿他们发生关系。他抗拒一个吻，也抗拒他的触碰。
伏地魔吻他的额头，他吻得很轻，很慢，很浅。一只手碰上了德拉科的手轻轻捏着、攥着，与他十指交错，缓缓握紧，缓缓揉着，攥着。
那只手的触碰带来比性更亲密、更强烈、更让他想逃的东西。
他吻他，低头看他，留意他的表情和反应。德拉科垂着头，睫毛遮挡着他的眼睛。他低头吻他的额角和脸颊，每被他吻一下，德拉科的头就很轻微的因他的触碰动一下。像是躲，又不敢躲。
他害怕得发抖。他知道伏地魔喜欢他，他无法承受这些感情，他恐惧于被他喜欢。
更恐怖的是这种温柔与喜爱营造了暧昧的氛围。这一刻德拉科在惧怕的同时渴望屈服。他怕他，他的命攥在他手上，他强大到了所有人都会对他臣服的地步。恐惧，臣服，屈从，依附。一步一步，越来越接近于爱。
这和喜欢无关，只不过是伏地魔明白如何营造让人心动的场景，他知道如何对待他想俘获的人。
而自己不过是另一种形式上的猎物。
“不。”
德拉科想要离开，却被他拉回怀里。
“怎么了？”
“我——”德拉科想不到理由，“我觉得很——很不适应。”
他低着头不敢看伏地魔。他怕见到他的表情，无论深情或装作他深情。
“再陪我一会儿。”他轻声说。一阵热流在德拉科耳畔滑过。
他再度吻他，只轻轻碰着嘴唇。
德拉科不知道他在抗拒还是迎合。亲吻反复落到唇上，伏地魔的手攥得越来越紧。
他很会哄人。
德拉科想。
黑魔王太明白要怎么做，他擅长任何事，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任何人爱上他。
德拉科再次要推开他时，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传到耳畔。雨水落在他脚边，带着轻微的凉意。雨滴落在草叶上的声音，打在树叶上的声音。遥远的地方有闪电划过，传来雷声。
德拉科转头去看。睁开眼，他忽然被周围的景色吸引。他不知道他们在满地的破碎宝石旁，水滴在地上凝结成一个个水珠，像铺撒了满地钻石。雨中树篱变成了墨绿色，反射着微弱的月光。远处，闪电再次亮起。
雨水一滴一滴落下，变成雨幕挡在他与世界之间。
他忽然觉得冷。在他还未开口时，伏地魔抱紧了他。
德拉科闭上眼。他什么也不要想，至少让他享受这场雨，这一时一刻微凉的静谧。他闭上眼，靠在伏地魔怀里。
他静静抱着他，似乎在等待什么。
德拉科伸出手想要去接门廊外的雨，但碰不到。伏地魔松开他，他走下台阶，走入雨中。
雨很小，比雾略浓一些而已，一层纱似的扑到脸上。他向前走，伏地魔起身跟在他后面，隔着几步的距离。
有雨，有月光，有满地的宝石和星星。
树木的味道夹杂着泥土的芬芳，落下的花瓣被尘土葬在植物脚边。
雨水继续落下，在他身上堆起一层一层的纱。
他深深吸气，忽然想回头看伏地魔。
他忍住了。
德拉科停下脚步，伏地魔也停下。
他转身向回走，目光掠过花与树。
“该回去了，我困了。”
德拉科从他身旁走过时，伏地魔的手动了一下，似乎想握住他的手。但德拉科走得很快。
雨雾追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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