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德】血赠

Harry Potter - J. K. Row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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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德】血赠
Summary
CP伏德 汤德二十六岁、为伏地魔工作且兼职情人的德拉科穿越回里德尔上学的年代,变成十六岁的模样。他以为这就是全部。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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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09

德拉科打定主意要在玩乐中度过假期剩下的两天,他仍去麻瓜世界玩,里德尔陪着他去,陪着他喝酒。
晚上他们回到家后,里德尔脱下德拉科的衣服帮他挂好,免得他又随手丢在地上,就好像地板是垃圾场,昂贵的衣服也不过是贵价的垃圾。
德拉科倒在床上,把里德尔给他盖好的被子踢开又抱住、用一条腿压了大半,床榻瞬间凌乱起来。
“里德尔……”他醉醺醺地唤他,“你那天早上到底要说什么……告诉我嘛……”
外面冷,德拉科着凉了,鼻子有些堵,说起话来闷闷的,像是撒娇。
“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记得——我不会让你以任何方式记得。”
德拉科不明所以地笑。
“告诉我嘛……让我高兴高兴。”
“你可不见得会高兴。”
德拉科开始扭胳膊扭腿地在床上打滚,被子被他的腿卷成了一座山。
“告诉我,你告诉我嘛……”
“安静点儿。”
里德尔在床边坐下。
德拉科拖着不听使唤的身体挪动到他身旁躺着,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所以,究竟是什么?”
“不止一件事,”里德尔说,“但我今天只说最微不足道的那件:你的身体被改造过。”
他的手在德拉科胸前轻轻戳了两下。
德拉科怔怔地看他,忽然大笑起来,继续在床上打滚。
“里德尔!你竟然——你——”他高声笑着,“你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小说?嗯?买了麻瓜的色情杂志吗?你要分得清幻想和现实啊,用这种话骗我也太瞧不起我了,我会不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你怎么会想出这种事……”
他笑得太开心甚至岔气了,里德尔用魔杖指了他一下,德拉科的呼吸刚刚顺畅起来就继续狂笑个不停。
他的身体才没有被改造过,这具躯体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甚至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它无法刀枪不入也不能如铜墙铁壁一般,更没有性方面的改造,他的躯体正常到了乏味的地步。
他笑得太累,就这样笑着睡着了。
里德尔挂好他们各自的衣服,洗漱后他换了睡衣回来刚刚在德拉科身旁躺下,德拉科就翻了个身,摸索着握住他的手。
“刚刚我做了个梦……就这几分钟的功夫。”
梦里只有一个场景。伏地魔以抱着一个三岁孩子的方式单手抱着他上楼梯。德拉科很惊讶:梦中的他是个成年人,可不是个小孩,伏地魔竟然单手抱着他,这太奇怪了。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德拉科迷糊着问,“他竟然只用一只手就能抱起我,而且还在上楼……而我坐在他的胳膊上没有摔下去……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笑?”
里德尔看着他没说话。
“你也能那样抱起我吗?”
“睡吧。”他说道。
里德尔的声音异常冷淡。德拉科抵抗着睡意,费力睁开眼看他。
但在昏暗的湖底光线下,德拉科忘了自己刚刚的疑惑。他摸着里德尔眼周的轮廓。
“你和他怎么会是同一个人?”他小声问,仿佛呓语。
里德尔睁开眼。
除了颜色,他们的眼睛完全相同。他记得那双血红的眼一次次望着他,火焰一样灼伤了他。德拉科常想避开他的目光,但伏地魔不喜欢他这样。
“你不像他,”德拉科低声说,“我觉得我不认识他。”
一群小鱼游过,短暂地遮挡了湖底微弱的光芒。那是魔法制作的光源,里德尔放在那里作为室外照明,它常会被水波、海草和鱼群影响,一抹活的光。
在光影的一明一暗之间,德拉科吻住里德尔,得到温柔的回吻。
在里德尔的怀抱中,他想起刚刚的梦。
只有父亲和母亲那样抱过他,在他还很小的时候。
他想到童年。
困意与刺痛一起到来,一根针在他胸膛上扎着,像穿透一个不会破掉的气球。
延迟的痛苦席卷了德拉科。童年的正午,童年的节日和冬天,他养在阳台上的魔法植物,他在错误的时间给它们浇水结果收获了一堆枯萎的植物残骸;清早时他在期待中起床,冬日的房间暖到了发热的地步,他从床上跳下去拆礼物,一个个盒子里藏着父母无尽的爱;他和来家里玩的高尔、克拉布一同在花园里追逐,出了一身的汗,被风吹过时他感觉到丝丝缕缕的凉意,却仍不愿回到室内……他不想回去,尽管风冷了,太阳也落了山。
“我不知道我在为什么难过。”
“人有各种各样的情绪,这很正常。”
“你就不会这样。”
“你不能在任何方面把我当做标准来参考。”
“你不能难过一次吗?”德拉科的左手捧着里德尔一侧的脸颊,“像个活人那样。”
里德尔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眼中带着德拉科看不懂的情绪。忽然,德拉科觉得他像是看见伏地魔的眼睛。
他匆忙闭上眼,不再问了。

七年级只剩下最后半个学期了。德拉科察觉到里德尔微妙的情绪变化,他对霍格沃兹很留恋,不想离开这里。另一方面,也因为霍格沃兹可以成为他发展势力的沃土,只要里德尔愿意,他可以影响一届又一届的学生,他们不必成为食死徒也会自然地接受他的思想,认可他的理念和想要创造的世界。
德拉科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毕业”心烦。在他原本的时代他同样如此。他的六年级过得战战兢兢,糟糕透顶,七年级他在学校只呆了三个月就回马尔福庄园了,那时黑魔王的势力越来越大,他需要很多能信得过的得力助手,德拉科中断了学业去他身边工作,不是因为他能力多么出众,而是因为他最好控制、又不会叛变,且能与卢修斯和纳西莎互相挟制。
现在七年级又到了。里德尔离开学校,他也会离开学校,不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
他很快就确认了他不想离开里德尔。那些微不足道的喜欢是一方面(深爱着里德尔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更重要的是里德尔是他在这个时代唯一熟悉且亲近的人。他不会伤害他,除了早期他们互相防备的时候,他在里德尔身边过得还不错。
他不打算去马尔福庄园,生怕万一自己影响了什么,导致家族成员或命运有变动。但里德尔就无所谓了,他不会被影响,就算被影响也没关系——他是黑魔王,对他有点影响又能怎么样?
偶尔德拉科仍和里德尔一起去上课。他们都不记笔记,课堂上的东西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动笔去写了。里德尔有时把手搭在德拉科身后,有时德拉科在桌子下握着他的手。时间久了,德拉科也会奇怪自己在做什么,他们真的很像情侣。但里德尔从未说过他喜欢他,德拉科也不在乎他的回答。甚至,如果里德尔说喜欢他,德拉科反倒会惊慌起来。
再者,他不大能够忍受孤独了。在原本的世界他已经觉得很孤独了,来到陌生的六十几年前,他更受不了孤身一人。

多数时候德拉科都睡在湖底的房子里,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里德尔都会和他一起。
这天下午里德尔没课,他来到湖底的房子时,德拉科正躺在卧室里发呆。他最近不研究魔咒也不看书了,专心地以无所事事来享受最后的也是第二次的学生时代。
见里德尔来了,德拉科走过去问这问那,他下午是不是没课了、打算做什么,明天早上用不用早起等等。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里德尔走进餐厅泡了两杯茶,德拉科接过来一杯,一边喝一边发呆地望着游来游去的各种生物。一只很大的乌贼正好游到了附近,它大约有三四米长,它一靠近,房间就暗了一块。两人一起抬头看他,盼着他快点游走。他们懒得对这么一个生物使用魔法。
“你确定要留校吗?”德拉科问。
里德尔把目光从乌贼身上转移回来。
“我是这样想的,但不知道有多少希望。霍格沃兹从没有过这么年轻的教师。”
“如果被拒绝,你有其他打算吗?”
“有,到时候再说。”
德拉科叹了口气:“我根本不知道我该怎么办……说不定,我应该去欧洲之外的地方。”
里德尔喝茶的动作顿了顿,他又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到桌上。
“你有要做的事?”
“没有,我只是想四处走走。”
“你留下来,我需要你帮我。”
“我能帮你什么?你当了教授,我帮你备课吗?”
“你留下来。”里德尔说。
德拉科熟悉这种不悦的语气,不会再争辩或提问。当然,他的目的达到了,不必争辩。
“我的衣服坏了,你能帮我弄好吗?”
德拉科走到里德尔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他脱下校袍,露出里面银灰色的衬衫。衬衫上出现了一个指腹大小的洞,周围是一圈黑色的痕迹。这是最近德拉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衣料的质地很柔软,像一捧雪,银灰的颜色很衬他的灰眼睛。最近的每个星期里德尔都能见到德拉科穿这件。
“什么魔法弄成这样的?”
“一个我自己研究的破坏咒,”德拉科摸着那块破损的衣料,“原本它只留下一个红色的污点,我试着让它恢复原状,结果越修越糟,被弄坏的地方也变大了。”
里德尔摸了摸衣料,拿起魔杖对准破损的地方准备修复。
“等等,我先脱下来,万一你的咒语打到我身上。”
“别动。”里德尔没让他脱衣服,他顺着系扣子的地方把手伸进去,用手指挡在破损的衣料后,隔开了德拉科和魔杖。
德拉科双手撑在身后看着屋顶外的光影出神。里德尔轻轻移动魔杖,用一根根透明的细线把衣服上的洞补起来。
他们挨得很近,德拉科看了他一会儿。
“你真好看。”
“别说没用的话。”
“我就是有很多没用的话要和你说。你怎么连这种咒语都会?你给自己补过衣服吗?”
他没答话。德拉科盯着他的动作看了一会儿,觉得这魔咒的原本作用不是补衣服,而是用来修复魔法物品的。
“你说,我能用它来补我的沙漏吗?”德拉科提起一个月前被自己打碎的时空传送装置,虽说它还从没有发挥过效用。
“试试吧,”里德尔说,“一会儿我把咒语教给你,但你要多试验几次,它很难掌握。”
里德尔将透明的细线在破损处一点点铺好,最后他说了另一个咒语,衣料上泛起一阵水光,继而完好如初,仍像过去那样光滑、完整,闪着银色的光芒。
“你是天才!”德拉科欢呼起来,“你太棒了,我应该跟你结婚。”
里德尔挑了下眉,拿起茶继续喝着。
德拉科喝完了自己那杯,他把杯子挪到一边,发着呆看窗外摇曳的水草。里德尔看了眼他杯子里的茶渣。
“你会结婚的。”他说。
德拉科也看了一眼茶渣。他不相信这种占卜,但既然是里德尔说的,倒是有些追问的价值。
“真的?”德拉科问,“我没怎么上占卜课,你学得很好吗?”
“算数占卜还算准确,有些显而易见的东西很容易占卜出来,尤其是旁人的命运。”
“你不是只看了一眼茶渣吗?怎么又提到算数占卜了?”
“去年有算数占卜课,我偶尔给你算了一下,和刚刚的茶渣也对应得上。”
德拉科半信半疑,问道:“所以,我的结婚对象什么样?”
“看不到。”
“你的占卜也不怎么样嘛,”德拉科说,“那我什么时候会结婚?”
“你已经结婚了。”
又一只巨大的乌贼游了过来,在屋顶上惬意地徘徊。德拉科浑身都紧绷了一瞬,脊骨被一节节冻僵了似的。
“说实话,里德尔……你的算数占卜课是不是挂科了?”
“我每一门成绩都是年级第一。”
又来了。
里德尔在诓他,百分之百。
“好好好,我结婚了,而且是‘已经’结婚了……”
“占卜结果显示你结婚已经有几年了。”
德拉科摊了下手:行行行,怎么都行。
“这倒也有可能,”想了想,德拉科说,“我现在在这个时代是十七岁,说不定过了几年我和你结婚了呢——我以结婚作为手段和你在一起,分享你的权力、统治和财富。上次你说得不错,婚姻是个不错的手段。”
德拉科越想越觉得自己干得出这种事。反正他有点喜欢里德尔,反正里德尔现在就在和他分享力量与财富。
“我们好久没有决斗了,”德拉科想起这事,“别喝了,里德尔,我们决斗去。”
“明天再说。”
“我现在就想。”
“你不想,”里德尔看了眼自己杯中的茶渣,“如果今天决斗,你会被我打碎四根骨头。”
“不可能!我今天一定要决斗。”
德拉科决定挑战命运,终于里德尔在他的一再坚持下同意了。两人去了禁林,他们打得有来有回,最终双方都受了伤,德拉科被打碎了五根骨头,里德尔也受了些皮外伤。
里德尔给他治伤时,德拉科还有些得意。
“你算错了,看到没有?你的占卜实在学得不怎么样。”
“你弄伤自己,就为了和我拌嘴时占上风,”里德尔冷着脸,“你蠢到这种地步是为了得到什么结果?需要我给你几巴掌清醒过来,还是几个钻心剜骨?”
许久没见过里德尔这种怒气冲冲的样子,德拉科不由胆怯。他也意识到自己对身体实在太忽视,不该为了这种小事故意弄伤自己的。
德拉科对里德尔道歉,后者并不理会,且之后的好几天都没和他说话。

德拉科知道是他错了,他几次道歉,里德尔依旧冷淡,德拉科不免心灰意冷,也不再主动接近他了。
他继续住在湖底的房子中,里德尔一个星期都没来过。德拉科见他是这样的态度也就不再和他一同上课了。冷战就冷战吧,他也没心思整天追着里德尔。
德拉科心情不好,也没心思无所事事地享受最后的学生时光了。他又拿出了穿梭时空的装置开始研究,还试着修复那个被打碎的时空沙漏。
那个沙漏很小,里面的白沙是用魔法制作的,很罕见。德拉科不慎打碎它的时候将那些稀有的白沙弄撒了许多。德拉科懊恼万分,但毫无办法,只能把剩下的收起来。
第七天时,德拉科修好了沙漏,并给它施加了好几个保护咒,确保它不会再次被打碎。
他拿起沙漏,念出穿越时间的咒语,这次和过去一样什么也没发生。德拉科毫不意外,他出神地打量了一会儿沙漏里的沙子,忽然发现白沙又变少了。
难道是他刚刚修复的时候不小心又弄撒了一些?他匆忙查看桌子和地板,但并未看见那里沾染着沙子。
“怎么会变少……”
话音刚落,他注意到自己的黑魔标记上有几粒细沙,而且正在被标记吞噬。就像正在融入进他的身体里。
“不——”德拉科拿出魔杖抵在黑魔标记上,想要将白沙吸出来。
但就在魔杖抵在黑魔标记上的一瞬间,房中莫名传来一阵风,他匆忙躲避却被椅子绊倒、狠狠摔在地上。风狂暴地裹挟着他,挤压、拉扯着他的身体。他全身都被无法承受的高温灼烧,身体仿佛被扯碎成一片一片,他在各个角度看着自己被卷入一个黑色漩涡。
“轰”地一声巨响,德拉科觉得有什么在他耳边炸开,同时他从一个很高的地方坠落下去,重重摔下。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胸腔又闷又疼,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摔断了。
“德拉科?”
他茫然地抬头,见到一个人影站在他身前。但他眼中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连那句“德拉科”听起来都隔着一层水。
他试着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视线聚焦。
是伏地魔。
他回到未来了?回到原本的世界?
他竟然回来了?
德拉科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伏地魔已经向他走近了。他骤然恐惧,想要逃跑。
伏地魔在盛怒中逼近,德拉科从未见过他这种模样……他从未体会过伏地魔的怒火。
他强撑着爬起来想要向后退,但周身没有一块骨头不在燎烧,他来不及注意痛苦甚至来不及体会痛苦,他浑身战栗,只看了他一眼就不敢再抬头。
“主人……”他磕磕巴巴地说着,声音沙哑,似乎声带还没有适应这个世界。
伏地魔的怒火如有形的物质一般抽光了他周围的空气,他呼吸到的只有恐惧。
德拉科趴在地上挣扎着向后退去。他猛烈地发着抖,胳膊颤抖得太厉害、甚至很难撑在地上。
他要死了。他一定会死。
让他死,死了也胜过活在他的怒火中。
他还想说话,想求他,却在惧怕中一个字也说不出。他的牙齿甚至在打颤。
死亡的恐惧充斥着大脑,他在惊恐中狂乱地流泪。杀了他,快杀了他……
“主人……”终于,德拉科再度开口,低低地唤了他一声,“饶了我,主人……”他甚至不知道他在为什么求饶。
他汗毛倒竖,但还是竭力克服恐惧向前爬去,抓住伏地魔的袍子。
“主人,原谅我……”他大口喘着气,泪水淌了满脸,“怜悯我……”
他抬头望去,对上伏地魔血红的眼睛时,德拉科惊惧地移开目光。那双眼中的愤怒足以将他撕裂。
“饶了我……”他逼迫自己继续说话,但他哭得太厉害,哑了嗓子,这句话已含糊起来、听不清是什么了。
或许是他在离开之前做了什么?在他回到六十年前的一瞬间他打碎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引起了什么灾难性的后果?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主人……我刚刚从六十年前回到这里……”
“我知道你从哪来。”伏地魔说。他的声音同样显示着他极度的愤怒。
伏地魔俯身扼住德拉科的脸强迫他抬头。德拉科与他对视,泪水不受控制地淌下,他颤抖得更厉害了。
那只手扼在他的脸上,随时会捏碎他的骨头。
片刻后,伏地魔随手一甩,松开了德拉科,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房间。
一条条红色的光芒从天而降,包围了房间。
灭顶的恐惧终于消散,德拉科再也无法忍受、晕了过去。

门口传来很轻的脚步声,然后是敲门声。在德拉科的想象中他已经去给对方开了门,但几分钟过去他才意识到他仍躺在床上。
“进来。”他咳嗽了两声,勉强睁开眼睛。到这时德拉科才第一次打量他所回到的世界,这是他和伏地魔的卧室,从厚重的窗帘到样式古旧的吊灯,从天花板上的银灰色魔法涂料到同色的床幔,一切都没有变。
德拉科爬起来,下床时他的目光滑过床柱,那里有两道很浅的划痕,是他抓出来的。这里确实是他原本的世界。
“先生?”家养小精灵推开门,“先生,晚饭好了。”
“是你……”他虚弱地应答,心中有一丝微弱的安慰,“好久不见了,铃铛。”
小精灵的眼睛里充满泪水。
“你受伤了,先生!”
“算不上受伤,我感觉好多了,”德拉科揉了揉腿勉强站起来,然后一瘸一拐走向门口。隔着门口若隐若现的红光,小精灵脸上的担忧更清晰了。
他摸了摸门口的红色光柱,他的手无法从缝隙之间伸出去。果然,他被囚禁了。小精灵让装着食物的餐盘漂浮进来,让它落在另一侧的桌子上。
“我消失了多久?”
“一年半,先生。”小精灵怯生生地说。
德拉科用力抓着头发。
这不算坏,两个世界的时间是同步的……但如果是这样……
德拉科在门口坐下,左手揉着太阳穴,“黑魔王为什么这么生气?”
小精灵摇摇头。
“铃铛不知道……铃铛替您疗伤吧。”
德拉科点点头。他连拿起魔杖的力气也没有。
小精灵指着他,只是几秒钟,他的疼痛就一扫而空,只剩下疲倦。
“谢谢你。”
“先生快吃些东西吧,一会儿我会来收走。”
“等等,”德拉科叫住她,“这一年半魔法界发生了什么大事吗?不得了的事?”
小精灵想了想。
“没有‘大事’,只是被关进监狱和被处决的人更多了。”
按照伏地魔刚刚那种程度的怒火,德拉科也不难想象这种结果。
“家里呢?尤其是我刚刚消失的时候,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精灵摇摇头。
“你先回去吧,我没事了。”
德拉科回到桌旁吃晚饭,试图理清头绪。他消失了一年半,也不知怎么惹到了伏地魔。难道是文件没人处理一直堆到了天花板上?
他笑了一下。在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德拉科已经不会为自己觉得惊讶了。他既然回来了,总要想办法面对眼前的境况。
大概黑魔王不喜欢失去掌控吧。他忽然失踪,又消失了很久,黑魔王会恼火也正常,怎么说他也是他的属下,还是情人……要是他在这段时间里给自己找了新的情人就好了。
想到这儿,德拉科喊道:“铃铛!”
小精灵“啪”地一声出现了。
“先生有什么要吩咐?”
“黑魔王有没有带人回来?像我这样的人——和他很亲密的人。”
“没有,先生。”
“其他人呢?任何人?只要来过这里?”
“没有任何人来过,先生。”
德拉科叹息一声。
也不是没预料到,他不能指望着伏地魔人缘好。
可他竟然不给自己找个情人。但是……想想好的,德拉科,说不定他把情人养在外面呢。
也或者像里德尔说的那样,伏地魔对他有好感,甚至喜欢他。
德拉科把叉子放回到桌上。
可就算这是真的也没什么用。伏地魔喜欢他,但他的日子还是过得不怎么样。
就算他现在开始接受这个假设将它当做事实,并且加以利用……他能怎么利用?他可没胆子利用伏地魔的感情,他随时会被看穿。
这种身份太难伪装了:一个爱着伏地魔的人。黑魔王绝不会相信。
还是德拉科现在的身份更好:一个尽职尽责兼职情人的食死徒,伏地魔不会因他扮演这个角色而认为他在欺骗他。
伏地魔也不能指望他扮演其他角色。
吃过了晚饭,德拉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思索着伏地魔的怒火,试着剖析他的怒火。
他走了一会儿,忽然停下,觉得脚下的触感很不舒服。低头看去,他见到了熟悉的花纹。还是那张旧地毯,他在一年半之前就想把这地毯换掉。他不在这儿,家里就是这种鬼样子,用旧了的东西大模大样地摆在各种地方。
他暂时忘掉地毯的事,继续思索怎么应付伏地魔。刚刚他真的被他吓得够呛,伏地魔还没做什么,仅仅是他的怒火就让德拉科恐惧到了极点。那一瞬的怒火就能杀了他。
德拉科拿起魔杖试着使用咒语,如他所料,在这个房间里他什么魔法都不能用,他甚至还试了治疗魔法、想要驱赶他的疲惫,但魔杖毫无反应。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他不该得到这种对待。等伏地魔回来,他要好好问问他,必要时骗骗他,还要求他。无论如何先保住这条命再说。

德拉科等到深夜。凌晨时,伏地魔回来了。
他匆忙从床上爬起,潦草地拢了一下睡袍。他故意的,睡袍本就被他穿得松松垮垮。
“主人,您回来了,”他在床上跪着向另一边的床脚爬去,“主人,原谅我,求求你……”
他握着伏地魔的衣裳抬头看他,他知道伏地魔不喜欢他避开目光,于是一直望着他的眼睛,努力让眼中挤满悔恨、惧怕和依赖。
伏地魔不做回应,也没有拨开他的手。德拉科的胆子更大了,继续说道:“如果可以,主人,请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我一定会改,我会让您满意的……”
恍惚间,德拉科想起里德尔。伏地魔的身形比里德尔要高大很多,他回到这个世界之前时里德尔只有十七岁,他未来还会再长高,是吗?
忽然,伏地魔握着他的脖子把他摔倒在床上,扯下他的袍子。衣裳被轻易扯开,德拉科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吻住了嘴唇。
他不敢再说话,配合着接受他的亲吻。
伏地魔仍对他有兴趣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至少这一会儿他不必担心自己会死。
德拉科以为他至少能在性上哄好了伏地魔,却没料到他太久没做过,很不适应。他觉得疼,原本想忍着,但他从没在身体上这样难受过,没多久就受不了了。
“疼,主人……”他用力抓着对方的肩膀,“慢一点……”
伏地魔缓缓停下了。他看着德拉科,那双眼中仍有怒火。德拉科不禁后悔,他打断了他的兴致,又是在他恼火的时候……
“或许我们可以……”德拉科还没说完,伏地魔已经松开了手。他退出德拉科的身体,给了他一个清洁咒后穿上衣服就要走。
德拉科立刻爬过去抓他的手。如果伏地魔走了,他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他就会一直被囚禁在这里。但如果他留下,他们能谈谈,他就有可能早些恢复自由,也不必活在黑魔王的怒火和可能会被杀的恐惧中。
“不要走,主人,不要走,”德拉科仓促抱着他,“陪我一会儿,求您了……”
他紧抓着伏地魔不放开,后者有几秒钟没做反应,但也没有甩开他。
“你要什么?”
“我要你,你留下来,不要让我独自呆在这儿,”见伏地魔并未反对,德拉科拉着他坐回床上,他自己跪坐在他身旁,又问道:“主人,你至少告诉我你在为什么事对我生气,不然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必知道。”
德拉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伏地魔有毛病,但嘴上只能顺应着说了一句“好吧”。
他从前常坐在伏地魔腿上,现在德拉科想起这事,于是试着坐到他腿上、在他怀里靠着。他本来还想说他要回马尔福庄园住几天以及解开这个房间对他的禁锢,但伏地魔心情不好,他也不敢说。
忽然,德拉科有了主意。都怪里德尔,他太久没做过,什么都忘了。
他抬头吻伏地魔,然后把手探入袍子下给自己做扩张,又用了个咒语方便后续性事的进行。再者,伏地魔喜欢看到德拉科在他面前“取悦自己”。
他以为伏地魔会高兴些。那双眼睛至少应该流露出满意或上位者的玩味甚至轻视——对于他这些情绪或态度德拉科都能接受,自己的命在他手上,他还有什么可计较?
那双眼没有流露丁点欣喜或满意。他神色复杂,甚至不悦。
他让德拉科停下,然后为他穿好睡袍。
“睡吧。”
他在德拉科额头上吻了吻,躺在床的另一侧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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