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7
08
圣诞假期开始时,德拉科和里德尔离开霍格沃兹回到他的住处。自从进入霍格沃兹后,这是里德尔第一次没有留在学校过圣诞节。如果可能,他连暑假都不想离开学校。
回到家后,里德尔开始忙着他的实验和魔咒,德拉科这次不再醉心书本和时空魔法了,他买了许多东西来装饰房子,还选了一棵很大的圣诞树。在里德尔看来那棵树有些过于大了,但德拉科就想要这个尺寸的,为此他给房子施了个能持续半个多月的扩大咒语。但半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人忘记这地方曾被施加过咒语,里德尔又重新施加了咒语,让咒语时效延长到两年。
“你不能让它延长得更久吗?”
“我又不会在这里住一辈子。”里德尔说。
“这倒是,尤其考虑到你是永生的,那就是几百年、几千年的事了。”
里德尔觉得这话听起来像讽刺,他一如既往没有理会。
最初的几天德拉科一直忙着装饰房子,让它变得更有圣诞气息,后来他开始采买家具,每天都兴致盎然。
到了该吃饭的时候,如果里德尔暂时放下研究魔法和实验,他会去做一顿还算不错的饭,对德拉科来说这就是改善伙食了,他的厨艺很糟,如果里德尔不做饭他就随便吃些买来的东西应付。
里德尔花了两天两夜时间研究一个咒语。第三天的清早,他刚走出书房,就见到德拉科睡在走廊的一张床上,正对着他的门。
听见他走出来,德拉科醒了。
“你在干什么?”
“我不想——”他打了个哈欠,“我不想打扰你,又怕错过了你离开书房的时候。”
“怎么了?你饿了?”
德拉科笑起来。这话听起来太好笑,就像德拉科是个几岁的孩子、无法自理,偏偏里德尔的表情还很认真。
“我想告诉你明天是圣诞节,我预约你明天一整天,不许再跑到书房里去。就这一天不研究魔法不会死的。”
“还有呢?”
“我要钱,之前你给的都花光了。”
德拉科做了个手势指了下周围,示意那些钱花在了每件里德尔不需要的家具上,包括这张虽然摆在走廊里但一看就很舒适的床,还有新的被褥和枕头。
“我给你也换了一套新的。”德拉科说。
里德尔拿出魔杖,又一袋放在家里的钱从楼下飞过来,他把钱扔给德拉科。德拉科很有经验地躲开了,他可不要被钱砸,那一堆金加隆能把他的手砸肿。
“今天和明天我要休息。”里德尔说。
“好,我会在你休息的时候缠着你的。”德拉科从床上站起来,用了个咒语让床和被褥都回到他的卧室里。
里德尔先去睡觉了。德拉科跟在他身后进了卧室,穿着还没换下来的睡衣在他的床上接着睡。里德尔甚至还没有他入睡快。
里德尔看了看卧室。这里的家具被德拉科换了一番,又增加了几个摆件,但整个房间似乎彻底变了,完全看不出过去的样子。他们选家具的眼光不大一样,德拉科会尝试一些很新的东西,而里德尔喜欢的风格更古典。
下午两点钟里德尔醒了,德拉科中途似乎醒了一会儿,现在又睡了,就好像他才是那个通宵研究魔法的人。
他离开卧室,在房子里走了走。这里被德拉科装饰得很漂亮,甚至连壁炉都换了新的。里德尔挨个房间看了看,最后进了厨房,耐心做了一餐还算丰盛的饭。
接下来的一天半他和德拉科不是在餐厅就是在卧室。他说他需要休息、需要睡眠,德拉科就抱着他睡觉,也没提出上床。里德尔最近越发抵触他,他甚至想远离德拉科,当然就更拒绝他们的亲密。
但德拉科自己找过来,他也不至于把他推走。
德拉科喜欢贴在他身上睡。最近他很喜欢银灰色,常穿一件银灰色的睡袍,他靠过来时,皮肉隔着薄薄的睡袍贴在里德尔身上。他枕着枕头,脖子却枕着里德尔的胳膊,头发常会碰到里德尔的脸、颈或肩膀。
里德尔花了两天时间专心休息,他渐渐察觉到改造身体一事应该尽早提上日程,当然,还有进一步分裂灵魂。他厌倦了这具凡人的身体。
圣诞节的晚上,德拉科拉着他在起居室待了一会儿。德拉科自顾自地拆他自己买的礼物,同时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里德尔闲聊,问他觉得这个怎么样、那个怎么样。他买了一堆没用的玩意儿。
里德尔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他的视线里一边是火,一边是德拉科。
最后,德拉科递给他一个盒子。
“打开。”
“送我的?”里德尔问。
“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但是,圣诞节嘛。”
“我可没给你准备回礼。”
德拉科摆摆手:“我花的都是你的钱。”
里德尔拆开礼物的包装,见到一枚红色的戒指。没有金属的戒指圈,完全是挖空宝石做成的指环。
是上一次他们在海中、德拉科得来的宝石。他们一人一颗。
“你已经给了我一个。”
“我留着也没用,”德拉科说,“再者,你的那颗你早就做实验用了吧?”
里德尔把戒指举到眼前仔细端详。戒指的颜色与它只是宝石时没有变化,外面仍是一层流动的鲜红。
“你在里面放了东西。”
“被你发现了!”德拉科的嘴角弯起来,“你猜我放了什么?”
里德尔拿起魔杖碰了碰指环。
“一片雪……不对,是霜。”
德拉科点头。
“一片叶子,一根羽毛。”
他继续点头。
“陨石的灰尘。”
“这你也猜到了!”
“一根睫毛。”
“你的睫毛。”
“还有……”里德尔望向德拉科,“一滴眼泪。”
德拉科欢呼一声,孩子气地抱住他。
“你都猜到啦!”
他在里德尔的嘴唇上重重亲了一下。
里德尔望着戒指,将它戴到左手的中指上,但戴不进去,他又尝试无名指,同样戴不进去。他用魔杖试了试,发现戒指不能用魔法调节大小。
“那块宝石太小了,而且它甚至都没办法变形,我只能把中间的部分敲掉,就连这个过程都繁琐得让人想吐,所以它只能这么小。”
里德尔又尝试了食指,仍遭遇了同样的问题,最后他只能把戒指戴到小指上。
“还不错,至少有个手指能戴。”德拉科心满意足地伸懒腰,“你不用一直戴着,它没什么用,你需要的时候就拿去做实验吧。”
“这是圣诞礼物吗?”里德尔问。
德拉科摸了摸耳朵。
“其实是生日礼物,但我觉得你可能不想过生日,所以……”
“谢谢。”他淡淡说了一句。
“不客气。”德拉科又回到另一边的地毯上去摆弄他的圣诞树了。
夜里德拉科在泡澡时睡着了。他是被冻醒的,浴缸的水没有凉,但他忘了用魔法维持浴室的温度。他哆哆嗦嗦地离开浴缸时,里德尔敲了下门。
“你在干什么?”
“睡着了。”他回应。
里德尔走进来时,德拉科刚刚用浴巾把自己裹好,他还没来得及拿起魔杖给自己一个干燥咒,里德尔已经替他这样做了,还给了他一个增加体温的咒语。
“谢了,还是你细心。”德拉科扔下浴巾,开始穿睡衣。里德尔回了卧室。
德拉科穿好睡衣,又怕头发没干、用毛巾匆忙擦了擦,这才回了里德尔的卧室。他爬上床,匆忙抱住里德尔。后者背对着他。
德拉科轻轻推他的胳膊。
“你转过来嘛,你转过来抱着我,我还能暖和点儿。”
“那两个咒语足够了。”
“我喜欢抱着你嘛。”他贴在里德尔身上。
他原本没做理会,但过了快半分钟,他还是转过身来。德拉科刚洗过澡,身上热热的,靠在他身上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后,里德尔照旧准备去做早餐,却被德拉科抓住了衣角。
“不要做饭,”他迷糊着说,努力试着睁开眼睛,“我们出去吃。”
“现在?”里德尔问。
“对,就算不好吃我也要吃……我今天要出去玩,你和我一起。整天呆在家里不利于研究魔法……你会缺少、缺少新的思路。”
他的话不无道理,自假期开始他整天都呆在书房里,圣诞节也闭门不出,是时候去外面走走了。
里德尔默许了他,去洗漱了。没多久德拉科也跑过来,急匆匆地洗脸、打理头发,还换了件麻瓜的衣服。
“我也给你添了麻瓜的衣服!”他宣布,“放心,和你一贯的风格很像,通身黑色,像参加葬礼,或主持葬礼。但裁剪得非常漂亮。”他补充。
说着话他把里德尔拉到衣柜前让他随便选,说哪一套搭配起来都很好看。里德尔换好衣服后,德拉科也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他穿了一套在里德尔看来风格激进的麻瓜服装,像个努力想让自己低调的摇滚明星,尤其是那件带铆钉的黑色夹克,里德尔觉得那衣服是他特意定做的。这个年代还没有人会这样穿,而且他必然需要保暖咒,不然会冻死在深冬。
“你喜欢吗?”德拉科问。
“你不需要参考我的喜好。”
“我想知道。”
“很特别。”里德尔简短地评价道。
他们幻影显形,出现在麻瓜聚集的一处商业中心。德拉科带里德尔去了一家小餐馆,那里的食物不算坏,但也好不到哪去,他只是觉得好玩。
那家店有些吵,一伙刚刚在酒吧彻夜狂欢的年轻人来这里填饱肚子,余醉未消,他们仍旧精力旺盛,说话时没有必要地提高声音,德拉科想忽略他们的话都难。
他们在说几个人之间的纠葛,他们结了梁子,刚刚险些打起来。众人都说腻烦了他们互看对方不顺眼的别扭样子,干脆打一架算了,这其中没有误会,双方干脆明白地憎恶对方,即使原因小得不能更小,因为一句挑衅的话,一次不合时宜的要求和拒绝,双方都认为被驳了面子。
德拉科听得入迷,连东西也忘了吃。
“你的馅饼要凉了。”里德尔提醒。
“没关系,馅饼没有他们的故事美味。”
“不过是吵架而已。”
“麻瓜的烦恼听起来不是很好玩吗?”
“没有你的烦恼有趣。”里德尔说。
“我现在开心多了,”德拉科说,“也不觉得一定要回到我的世界,这里也很好,我没有烦恼。”
“是啊,因为你还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
里德尔放下刀叉。
“想听吗?”
“不要磨蹭啦,快告诉我。”
“你的衣服被你弄脏了。”
德拉科低头去看,果然见到衣服上被溅了一点污渍。
“不对,你要说的不是这个,到底是什么?”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里德尔笑道,“我骗了你,开玩笑而已。”
他看着德拉科衣服上的污渍用了个无杖魔法,污点消失了。
“快吃吧,你的馅饼已经凉了。”他用了第二个无杖魔法,让德拉科的食物又恢复到热气腾腾的状态,“你要再来一杯饮料吗?热的。”
德拉科的眼睛瞪大了。里德尔忽然的体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在瞒着我什么?”
里德尔笑起来,“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只是在继续吓你罢了。”
德拉科困惑地望着他,不知道他究竟在开玩笑还是隐瞒了什么事。可如果里德尔不想说,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逼迫他开口。他好不容易到麻瓜世界来玩一天,什么也别想坏他的兴致。
早餐后他们在街上走了走,路过公园时,他们遇到一个麻瓜摄影师在招揽客人,他没有固定的工作地点,只在这附近游荡揽客,这边有的不过是湖水。德拉科提出要拍照,里德尔看了他一眼,似乎在问他是否是认真的。毕竟麻瓜的照片无法移动,远不及魔法世界的照片。
“试试嘛。”他怂恿。
里德尔倒也没有不同意的理由。两人以湖水和树为背景拍了照片,在拍照的一瞬间,德拉科忽然抱住他,里德尔吃了一惊,这时快门已经按下了。德拉科欢喜着恶作剧的表情和里德尔的惊讶都会定格在胶卷上。
“这就是麻瓜照片的好处。”他笑着宣布。
他付了钱,摄影师告诉他们新年之后来取照片和底片。
“我就不该同意。”
“很好玩嘛!”德拉科笑道。
离开公园后,他们去了画廊和书店,德拉科买了一幅画和几本小说,之后他们去了烘焙店和酒吧,德拉科拉着里德尔在酒吧玩了个通宵。只要里德尔愿意,他可以很迷人,但他显然不打算让麻瓜接近自己,于是一整晚都没什么人敢过去和他搭话,倒是德拉科,他兴致盎然地主动与麻瓜交谈,甚至和他们调情。
里德尔在一旁看着,有些人直接被他吓走——不是被目光和气场,就只因为他的存在。
“别这么扫兴,”德拉科回到他身旁,“调情又不会怎么样,你看,我一个人都没吻过,我们只是聊天。”
酒吧吵,他说话时和里德尔挨得近,后者揽过他的腰吻他。
“我还以为你没有占有欲呢。”亲吻结束后德拉科笑道。
里德尔松开手让他去玩了。
德拉科确实没有很过分,他只是和别人聊天、调情,肢体接触并不多。后来他和刚刚认识的麻瓜们一起在舞池中跳舞,里德尔被音乐震得耳朵疼,用了个咒语降低他能听到的音乐声。
在音乐变换时,德拉科过来拉他一起跳舞。那是一首很温柔的曲子,甚至哀伤。
酒吧里热得出奇,酒精、香水、薄荷、柠檬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他们伴随着一支哀伤的情歌跳舞。一首分离的情歌。你是我的一切,我们却不得不分别。
“像谎言吗?”德拉科问,“如果真如歌词中所说的那样,他们就不会分开。人们只是爱自己更多罢了。”
“这是应该的。”
“你十七岁,亲爱的,”德拉科说,“你不能像你这个年纪的人那样思考吗?不要未来,不要结果,只是爱着,不为任何东西……我在这个年纪是这样,身边几乎所有人都这样,我们都是毛孩子。”他笑道。
“听上去你们在追求痛苦。”
“体验,”他纠正里德尔,“我们只是想要体验一段感情。人不可能年轻第二次,就算永生不死,你也无法回到当年的心境。”
“人在老去时会重返儿童时期的心理和行为模式。”
“但你不会。你是永生的,不死的,不朽的。你竟然不为此痛苦。”
里德尔没有回答他的话,他无法理解他。
“你其实没有那么糟糕,”德拉科说,“当然,我是说在一些小事上……你应该恋爱的,应该有真正的朋友。如果我回到我的时代了,答应我,你至少谈个恋爱,好吗?或者对你的‘朋友们’好一点,不要总是把他们当做手下,而是真的做朋友,一起挥霍时间、一起享受年轻的感觉。”
“我没有理由浪费时间做这种事。”
“它们是生命体验的一部分,而且你铁石心肠,无论恋爱还是交朋友你都绝不会是受伤的那个,你怕什么?”
“庸俗。”里德尔说。
德拉科叹了口气。他说到了点子上,问题的本质就是他谁也看不上。
“但你有些喜欢我,是吗?”他问。
里德尔没回答。
“我喜欢你,”德拉科不在意他的反应笑着说道,“是真的,因为不喜欢你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不是很深的喜欢,只有那么一点。”他为自己的话打上补丁,让他不至于卑微起来。但他马上劝慰自己,他只是喜欢一个人,这是他在陌生的、危险的环境中为自己寻到的一点美好,这是他的温柔与激情,是他的渴望与活力,不是卑微。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是卑微的?
也许他只是迷失在不属于他的年代。他年轻的心需要寄托,他单薄的身体需要依靠,他罩着迷雾的未来需要目标……需要彼岸。
也或许他只是软弱。一时的任性,一时的爱恋,一时的感性和挑战。
“这才应该是我的烦恼,”德拉科抬头望着他,“喜欢你,然后在某天忽然回到六十年后,看着那张和你完全不同的面孔,继续和他睡,喊他的名字实际上却在呼唤你——说不定时间早就混乱了,或许在未来我就是为这个才在半夜无缘无故地哭。”
“别说了。”
恋人们就是这样分别的吗?爱着你,却会分开。
德拉科把头埋在里德尔肩上。他不是为恋爱来的,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是礼物也是灾厄。
他想过不要去喜欢里德尔,但喜欢的感觉太好,他只轻微地抵抗一下就很快放弃了。这至少胜过他原本的世界,他开始喜欢着一个人,而不是没有感情地和一个人发生关系。
德拉科抬头望着酒吧昏暗的灯光。他会记得这个晚上,一个醉酒的夜晚,告白的夜晚,他回到十几岁,仿佛心也只有十几岁,他喜欢上不能喜欢的人,为此快乐又难过。难过得很舒服,悲伤、刺痛的感觉恰到好处,让他疼痛得很愉悦,让他更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存在。像这个时节寒冷的空气扎进肺里,一路扎着他的气管,清新凌冽。
他们在黎明时分离开酒吧。雪下得大,他们沿着街道在鹅毛大雪中向前走。没有目的,不辨方向,什么都不重要。
德拉科停下脚步,看着鹅毛大雪。
“我们在这儿做。”
“什么?”
“我们在这儿做。”德拉科重复。
说着他就要脱下外衣。里德尔立刻制止他。
“这里没有人,”德拉科说。他们在一条荒芜的路上,两旁并无人家,只有雪和树。他施了个咒语,确保就算有人路过也不会看到他们。
“你疯了。”
“我疯了,”德拉科说,“有什么关系?我们有什么好隐藏?”
“不要闹了。”
世界如死去般寂静。
里德尔抱住他,哄着他似的。
抱着他并不舒服。他的衣服上有铆钉,有尖刺。轻微的刺痛感穿过衣服停留在身体上。
德拉科没有忘记他的衣服会把人扎伤。他想让他疼。
说不定里德尔也在期盼疼痛。否则他为什么不后退?
德拉科抱紧了他。
他有意伤害他。
应该伤害他。
这是他自私的决定。他就是要让里德尔不好过。可惜这种疼痛太轻微,不值一提。
里德尔吻他。德拉科别开头,不知自己在为什么赌气。里德尔的嘴唇碰着他的颈和肩膀。
德拉科抬头望着干枯枝叶间落下的雪,洁白又柔软,美得像一场梦。月亮在云层后若隐若现,给他们微弱的光与温柔。雪花冰凉地落到脸上,落到他的嘴唇上,落到他裸露在雪中的锁骨上。里德尔用了咒语,他感觉到的冷意悄悄消失了。
里德尔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亲吻之后,他们回家了,默然无语地换了衣服睡在床的两端,在窗外落着鹅毛大雪时各自睁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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