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德拉科看向里德尔时，里德尔恰好也看了过来。
他们对视一秒，德拉科缓缓移开目光。
在多数人都睡着时，里德尔在级长浴室发现正在泡澡的德拉科。
“你不该在这里出现，马尔福，你会被关禁闭。”
“好啊，我接受。”他看了里德尔一眼，又闭上眼，放松地靠在水池壁上，舒展双臂。水温正适合，流水声也令人愉悦。
过了一会儿，德拉科注意到周围没有任何声音。睁开眼，见里德尔正在看他。
“找我有事？”
“或许有。”里德尔说。
德拉科捧起一团泡沫在手中玩着。
“这不应该是欢庆的时刻吗，级长，你怎么会有时间来找我？”
他在说最近发生的一起恶性事件。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受了重伤，不得不去圣芒戈休养一整年甚至更久。除了始作俑者，除了德拉科，没有任何人知道是他们做的。
今晚德拉科就在公共休息室，看到里德尔和那几个斯莱特林与平日无异地聊天、看书，打发时间，他们没有任何快乐或得意的表示，德拉科确信这是全部，他们不在任何地方提起这件事，他们不以任何方式炫耀这件事。里德尔不会允许。那一群人被他管教得很好，和他一样低调，不露声色。倒还真是一群冷静的罪犯。
“你什么都知道。”里德尔说。
“我没有挡你的路。”德拉科答道。里德尔话中的不悦很明显。
“我邀请你加入我们。”
德拉科歪头向他望去。咧开嘴向他笑道：“我邀请你加入我，级长。”
里德尔看了他几秒。
他用魔杖向自己身上指了一下，他向前走，一步步走下水池，同时身上的衣服渐渐消失，出现在一旁放衣物的地方。德拉科为这一幕心悦诚服——这么点破事他都要用咒语。
里德尔走到德拉科身旁，德拉科抬起满是泡沫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陌生的触感。沾到他身上的水，泡沫，另一个人的皮肤，另一个人的温度。
德拉科吻他的嘴唇，一下，两下，不确定似的，品尝，深吻，然后拉开距离。
“我加入你们。”德拉科笑道。
说完，他丢下他的好级长，离开水池不紧不慢地擦身体，一件件穿好衣服，离开浴室。
01
他就不该碰那本破日记。
德拉科偶然见到了伏地魔年轻时的日记，因此意外回到了里德尔所在的年代且无法离开。在他的时代，他已经二十六岁，在伏地魔身边做食死徒做了快十年。
彼时的欧洲已经被食死徒控制，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去。一整个世界乌烟瘴气，德拉科小心地尽一个食死徒的本分，在那黑暗的世界里让自己过得还不算糟。他原本是不打算杀人的，但他没得选，要么别人死，要么他死。他能怎么办？让卢修斯和纳西莎为他操办葬礼？
卢修斯也仍在为伏地魔做事。至于德拉科，他做得更多。
他成了伏地魔的情人。得到的唯一优待是可以从伏地魔那里学更多魔咒。其他的就什么也没有了，德拉科也不指望更多，他和伏地魔就只是偶尔发生关系，没有其他任何可能。
在他成为伏地魔的情人之前，德拉科就搬进他的住处，为他处理魔法部的事，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这四个字简直没有一个字和伏地魔有关，伏地魔不吃不喝，连睡眠也少，德拉科只是为他处理些生活琐事。
不久前的一天，德拉科偶然发现了伏地魔年轻时的日记本，不明所以地被送到这个年代，再回不去了。
他来到这里时又成了十几岁的样子。最初德拉科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年前，还兴奋地想或许他能改变未来的走向，可他没想到自己回到了六十几年前，成了年轻伏地魔的同龄人。
他留在霍格沃兹，用几个咒语让众人接受了他的存在（多亏了伏地魔教给他多得数不清的魔咒），再一次成了霍格沃兹六年级的学生。
去改变年轻的伏地魔？算了吧，杀了他还容易些。
——倒也没那么容易。
德拉科花了很长时间观察里德尔和他身边那些人。显然他们正是少年黑魔王和第一批食死徒。杀黑魔王太困难了，想也不必想，他就算不喜欢未来那个伏地魔统治的世界也没必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但杀几个食死徒倒不错，给黑魔王添点绊子。
说起来，他很讨厌杀人的自己。但这一次他算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德拉科在霍格沃兹的出现瞒过了所有近距离接触的人，除了里德尔。
在里德尔盘问他时，他半真半假说了些话。谈到对于未来的打算时，他说他会休息一阵子，然后尽快回到他的时代。
最初的半个月德拉科一直在休息。他用了几个咒语，让自己是否出现在课堂上都不会引起注意，然后就像度假似的住在寝室中。
里德尔对他不放心，为了便于监视，他让德拉科住进他的寝室。
德拉科安心睡了几天。这在他的时代也是种奢侈，许多事都要通过他向伏地魔汇报，他一睁眼就开始忙碌，从早到晚，就算回了家也无法彻底放松，毕竟他和伏地魔住在一起。
现在就不同了。他回到六十年前，有大把时光可以荒废。就好像他还在自己的学生时代，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毁灭。
他发着呆，莫名地惆怅。他不想要那个被伏地魔统治的世界，他不知道伏地魔统治的世界会如此恐怖。他不想永远做个杀人犯和帮凶。
藏进他十六岁的躯体里，永远躲避那一切吧。
他眼中含着泪睡去。
似乎是为了试探他，里德尔偶尔在谈论一些计划时会故意让德拉科听见。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德尔身边聚集着五六个男生，他们有的还拿着书本装样子。
他们说起话来很含糊，都是些自己人才听得懂的东西。德拉科一句也不想听，在他们谈论起这些时德拉科总是很快走开，回到自己的寝室去。想听吗？这种话他已经在未来听了快十年，之后还有无数个十年等着他去听伏地魔的计划和食死徒的汇报。
里德尔回到寝室时，德拉科已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
里德尔走过来，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怎么了？不喜欢食死徒的集会？”
“我现在不是食死徒，听了不该听的东西，万一你们的计划出了问题，我可不要被当做嫌疑人。”
“你的状态很奇怪。”
“我只是想偷懒。”
里德尔走过来，在他床边坐下，魔杖松松地握在手里。
“还有什么是你没告诉我的？”他懒洋洋地问。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德拉科知道另一半是什么：是你自己说，还是我用摄神取念帮你说。
德拉科看着他，让嘴角勾出一丝笑意。
“你上过我，”他说，“你猜是我勾引你，还是你强迫我……我的主人？”
这问题完全出乎里德尔的预料。
那句“我的主人”也被德拉科说得很暧昧。他在暗示是他在未来引诱伏地魔吗？
但里德尔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会被引诱。他宁愿认为是他强迫德拉科，也不愿相信他的软弱。他恨一切绊住他的东西。
“你现在就在引诱我。”里德尔说。
“我习惯了，而且你默许了我。”德拉科答，“所以怎么样，你要试试吗？”
他躺在床上抬眼看他。
里德尔冷笑一声，流露出德拉科还不配的神色。
“你应该问自己，级长，为什么你会默许我？”
“不过是其他人没这个胆子罢了，换了个人，也没什么区别。”
“这话就是撒谎了，主人，你至少会挑个模样看着顺眼的。不然你宁愿选埃弗里吗？”
里德尔皱了下眉。看来那设想不大愉快。
德拉科确实常常有意无意地触碰里德尔。偶尔他们在上课时坐在一起，德拉科隔着他去接同学递过来的书，身体几乎拥抱似的挨到里德尔身上。里德尔向后躲，但仍无可避免地与德拉科有接触。
有过两次，德拉科在礼堂时坐在他旁边，膝盖与大腿仿佛不小心地在里德尔的腿上蹭一下。只一瞬间，里德尔就不由心烦，但他又绝不可能为这种小事发火，如果让他因为这点小事就避开德拉科，那更不可能。
他厌恶其他人碰他，旁人也都避着他，没有谁这样大胆。
“你不打算说实话，是吧？”里德尔问。
“来吧，”德拉科坐起来拿好魔杖，“我接受你的决斗邀请。”要是在伏地魔身边六年还不明白他想干什么，那他就白长了脑子。
里德尔的魔咒立即发射过来，德拉科谨慎地抵挡着他的每一个咒语，他只防御，并不进攻。在里德尔还不信任他时就贸然攻击他显然很蠢，他也没有把握自己能杀了他，不宜冒险。
里德尔最后一个咒语打飞德拉科的魔杖，“你在让着我吗？”
他的魔杖按到了德拉科胸前。
“我不能惹恼你，我的主人，”德拉科说，“想想吧，如果我一夜之间回到未来，你的记忆里多了一段我对你下死手的片段，到时候等着我的会是什么？”
“你觉得你让着我，就会让我很愉快么？”里德尔问。
“我只是不敢攻击你，”德拉科说，“我从未来的你那里学到了所有魔咒，就算用他们打败你也不能算是我赢了你。”
“你这样说只会让我更恼火。”
德拉科叹了口气。他也不是没办法熄灭里德尔的怒火。
“我绝不想让您生气。”他轻轻地、缓慢地拨开里德尔抵在他胸前的魔杖，然后在他身下跪下，去碰他的袍子，一副要给他口的样子。
里德尔垂眼看他，等着看他会不会真的这样做。
德拉科完全不是装样子，又不是没做过。他拨开里德尔的袍子下摆，解开他的裤子，又去剥里面的那层衣料。
“够了。”
里德尔沉着脸。他实在不习惯有人碰他。虽说他已经有过性经验，但那不过是尝试，他不沉溺于永生和力量之外的任何东西。
他转身走了，德拉科拿起魔杖站起来，心想现在的伏地魔和未来差别不大。他虽然是他的情人，但伏地魔并不耽于情事，偶尔他欲望强烈时，只要德拉科承受不住，他都会停下。德拉科也承认他们发生关系时他从没有过不愉快的时候。
里德尔有一阵子没有理会德拉科。偶尔上课时他们坐在一起，德拉科也不再故意触碰他了。
周末的一天，德拉科在寝室睡午觉，他醒来时发现里德尔正在看他。
“你哭了。”他说。
德拉科后知后觉地抹眼角的泪，笑道：“忘了梦到什么了，莫名其妙。”
里德尔漠然望着他：“这又不是你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哭，别装了。”
“你在说什么？”
见他不承认，里德尔也没再问下去，这问题也没什么意思。
“你在计划杀了我吗？”他忽然问。
德拉科翻了个身平躺着，“你太看得起我了。要我说，自杀倒还容易些，但也没有理由那样做罢了。”
在德拉科的眼角余光中，他察觉到里德尔的目光动了动。他这才意识到因为他刚刚的翻身，他的衣服被扯开了很多，扣子扣得不紧，露出了大片皮肤在外面。他装作无意地将衣服拢了回来。
“睡都睡了，还做出这种样子干什么？”
“那是未来的事。”德拉科说，他在轻微的混乱中察觉到反抗和抵触的念头，为了安全着想，他仍补充道：“反正你对我没兴趣。”
“你倒是对我们今天中午的谈话有兴趣。”里德尔说。
德拉科恍惚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中午他在公共休息室看书，里德尔那一群人又说起了些他不该听到的事。这次德拉科没有躲回到寝室里，他太困，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后来他睡得实在难受，才回了寝室继续睡。
“你就别再为这事怀疑我了，我真没兴趣……”德拉科厌烦起来，“来，速战速决，摄神取念，只限中午这两个小时，让你看看我睡得有多熟。”
里德尔当即抬起魔杖。他立刻就想要突破德拉科对于这个魔咒的时间限制，意料之中地遭遇了阻碍。
里德尔的咒语无法摄取更多，只能查看德拉科这两个小时的记忆。他在午饭后去图书馆借了书，之后一直在公共休息室看书，很快就睡着了。他确实睡得很熟。
忽然，一段突兀的画面浮现在里德尔眼前。
德拉科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被一个高大的男人压在身下，他呻吟着，一只脚搭在男人肩上。
“不——”
里德尔忽然从那记忆中被赶出。他因为德拉科的反抗被迫终止摄神取念，整个人都摔到了一旁，德拉科也从床上掉下来，他没了刚刚的沉稳和游刃有余，脸颊泛红，目光闪躲。
他梦见他和伏地魔……
德拉科匆忙起身离开寝室，不知道他要去哪。
里德尔靠在床柱上，眼前仍是德拉科潮红的脸和不着寸缕的身体。它们与刚刚落荒而逃的德拉科重合在一起。
他白色的床铺还乱着。
之后的几天两人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甚至都在避着对方。
德拉科觉得莫名其妙。他又不是被别人看到了他和伏地魔上床，当时怎么会那么慌张？大概是太久没和谁上床，脸皮薄了不少。
他觉得那天的自己实在丢脸，恨不得时光倒流，那样一来他就会像个成年人那样表现得坦然又无所谓。
该死，在一个青少年面前丢脸。就算是黑魔王也只是少年黑魔王。
德拉科后悔至极，脑子里一连几天都是这件事。待到他终于冷静下来时，他开始思考要怎么获得里德尔的信任——和他作对并不明智，被他看做眼中钉同样如此。
他还要杀食死徒呢。
想想就开心。把他初期的手下杀光，让他惊愕，让他震怒，让他身旁空无一人，到最后，伏地魔不得不重新培养他的初代食死徒。
至于德拉科，他会因此不得不再一次杀人。没关系，他可以下地狱。他愿意下地狱。
02
德拉科又开始出现在里德尔身旁了。
周围的斯莱特林都看出了里德尔和他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里德尔并未对他有过任何表示，但每一次德拉科出现在他身旁他都不会拒绝。
他坐在里德尔旁边，也不对他说话。他们那些微小的触碰又回来了，他的腿蹭过里德尔的腿，装作无意地挨到他身上。
有一次上课时德拉科坐在角落里。他没去找里德尔，里德尔反而来找他，在他身旁坐下。那天还没等到德拉科花心思引诱他，里德尔的手已经放到他腿上了，甚至还向两腿中间碰。德拉科全无准备，立即有了反应，不由脸颊发热。
那节课德拉科如坐针毡。之后他总结了经验教训。他的问题在于：第一，他不够大胆，在引诱里德尔时他总是蜻蜓点水，没有过一次像里德尔这样；第二，他也没有做好真的会发生什么的准备；第三，他落入下风了，这简直无法忍受，他二十六岁了，怎么能被一个小了十岁的青少年看轻？
回到寝室后，德拉科设想了许多可能，坚决不能再掉进里德尔的陷阱。
另外，他也需要学一个能减轻欲望的咒语。他知道有这种咒语，他记得是有副作用的，例如以后会清心寡欲等。无所谓，他还在乎这个？
在这期间霍格沃兹发生了一起事故。一个学生闯进禁林，被魔咒所伤，不得已去圣芒戈休养。德拉科知道这是里德尔那群人做的，他原本以为这群人会找个秘密的地点谈论这件事，一边喝酒庆祝他们的胜利，一边嘲笑被重伤的学生，但那一整天都很安静，德拉科时时能看见里德尔一伙人出现在教室、礼堂和公共休息室，他们没有一分一秒将自己藏起来、聚集起来，他们光明正大，安静又无害。
德拉科以为至少深夜时这群人会有所行动，结果仍什么都没有。埃弗里在写论文，莱斯特兰奇和诺特在一边抄作业一边闲聊，待他们写好了功课，聊天的话题也只是学校的琐事。唯一的异常就是他们完全不讨论学校刚刚发生的恶性事件。
德拉科望向里德尔，正好对方也看了过来。
他缓缓移开视线，装作无意。
太晚了，他也太累了。
德拉科离开公共休息室，去了级长浴室。他原本是无法进入的，但他从伏地魔那里学得魔咒实在太多。
他进入水池。
水温很适宜，泡沫的香味也让他怀念。他喜欢霍格沃兹的一切，他也痛恨见到如今霍格沃兹的模样。
为什么他没有更多力量？更多勇气？
德拉科叹了一声。他知道答案，他没有被逼上绝境，他没有反抗的必要。在那个他不喜欢的未来，马尔福家依旧如日中天，卢修斯在食死徒中地位很高，德拉科自己虽然权力不多，但他呆在伏地魔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他的情人，没有人会蠢到去招惹他，甚至还有不少人试着巴结他。
就连给伏地魔做情人也不算坏，德拉科觉得和他睡挺舒服的，想找到个在床上这么适合的人也不容易。
他的生活不算差。他本该喜欢伏地魔统治的世界。
他回忆着，不由叹息。
他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
“你不该在这里出现，马尔福，你会被关禁闭。”
正在他出神时，罪魁祸首来了。
德拉科吻他，勾引他，抛下他，管他怎么想呢，管他会不会来找他。
回到寝室，德拉科很快睡着了。
没多久，他听见有人掀开他的帘子，爬到他的床上。
他知道是里德尔。他和他睡了几百次，虽然是未来的他。
怎么样都好。里德尔睡了他才好，反正他要获取他的信任……
里德尔掀开被子钻了进来，抱住德拉科吻他，吻了好久。德拉科实在太困，不想回应。就算他醒着，他也不想，他是送上门的饵，已经送上门就不用更主动了。
里德尔没有做更多。他吻德拉科，然后抱着他睡去。
德拉科怀念这怀抱。他是喜欢被抱着的，虽说这几年来抱着他的人只有伏地魔。啊……现在抱着他的也是伏地魔。
他在半醒半梦时笑。苦笑着，好像发现了一个好笑的秘密。
他应该逃离。回到原本那世界，逃离。或阻止这个世界……至少他能让它的出现晚一些，曲折一些……
可惜他没有杀掉里德尔的能力，太糟了，糟透了。
里德尔开始睡在德拉科的床上了。
德拉科以为他们会很快发生关系，但里德尔只是吻他，碰他，挑逗他，始终没有更多。里德尔是有反应的，他只是不愿被欲望掌控，又无时无刻想证明他的与众不同。另外，他似乎也有一分不想这样早就败给德拉科的心理。
德拉科对此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个年纪的男生能把欲望控制得这样好，不得不说伏地魔确实不同于常人。
夜里他们在床上亲密无间，等到了白日，两人乐此不疲地互相试探。里德尔想知道德拉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此他们之间不止有那些云里雾里的对话，里德尔更是数次试图让德拉科喝下吐真剂或类似的药水，摄神取念等咒语就更不用提了，德拉科没有一天不在提防这些。
他严防死守了一整个月，渐渐感觉殚精竭虑。正在这时，他不小心染了病，忽然发起烧来。
他睡到半夜时因口渴醒来，拿起床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后，他立即将水吐出来。他不该大意，水里很可能有其他东西，他应该用检测魔法的……
德拉科拿起魔杖，却晕倒在床上。
里德尔在自己的床榻上合上书，拉开帘子，下床，走到德拉科旁边。
“一滴，德拉科，只要一滴。”
他揉着他漂亮的金发，吻他殷红的嘴唇，然后拿出魔杖。
里德尔顺利地进入到德拉科的意识中，开始随意查看他的记忆。
也不知德拉科对他严防死守有什么用，他的生活无聊极了，没有任何值得一看的东西。
德拉科为伏地魔做事，住在他家，和他上床。德拉科自己也觉得这样的生活没什么意思，但他也没有其他愿望。
偶尔他在休息日回马尔福庄园，带着给父母的礼物。住上几天，他再回到伏地魔的住处。时常有食死徒送文件过来，德拉科一一过目，打着哈欠处理。偶尔也需要他去审问犯人。看得出他不喜欢折磨人，对杀人就更厌恶，在最初的几年德拉科在杀人之后会哭。
无聊。
里德尔想。一个不怎么样的食死徒，虽说还算是有用，但确实并非上品，除了那张脸长得还算合他的胃口。
画面中的德拉科正在翻阅文件，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享受吹进室内的风与淡淡的青草香味。他微笑着，为这阵风感觉愉快。
这时伏地魔走进来。他从背后抱住德拉科，吻他的颈。
德拉科的笑容缓缓消失。他低下头，拖了片刻才转身，抬头，微微张开嘴唇接受伏地魔的亲吻。
里德尔皱着眉。他不喜欢这一幕，但不只是因为德拉科的反应。
他跳转到另一段记忆，德拉科站在一个大房间里，他站在桌旁拿着文件给伏地魔看。为了强调他要说的东西，德拉科站得离伏地魔很近。伏地魔碰了他的腰一下，德拉科自然而然地坐到对方的腿上，继续对他说文件上的东西。伏地魔搂着他的腰，偶尔吻一下他的额角。
德拉科看着文件，看不到伏地魔看他的眼神。
在他们上床时偶尔伏地魔会失控，他的欲望莫名地强烈，恨不得把德拉科吞进身体里。德拉科觉得受不了，手在床上用力地乱抓，伏地魔握住他的手，放缓了动作，哄着他似的吻他。偶尔上床时德拉科心情低落，莫名地流泪，他会立刻停下，抱着德拉科为他吻掉眼泪。他猜到德拉科不会喜欢，因而很少让德拉科为他用口。后来有过几次，在德拉科兴致正浓，或喝了酒处于微醺状态时，德拉科主动为他口，伏地魔甚至很难相信这是真的，在惊愕中，他压抑着无法克制的狂喜。
里德尔连气都喘不过来，怒不可遏。
——他喜欢他。未来的自己喜欢德拉科。
而德拉科无知无觉，还以为他和伏地魔不过是随意发生关系而已。
里德尔现在就想杀了德拉科。
他甚至想杀了未来的自己。他疯了吗？有什么必要产生这一丁点感情？战争结束了，他取得了大半个世界的统治权又达成了永生的目标，因此无聊了是吗？
还有，德拉科瞎了吗？
里德尔退出德拉科的记忆，一个咒语唤醒了他。
德拉科迷茫地睁开眼，里德尔立即一巴掌打了过来。德拉科的头歪到了一侧，但他立即拿起魔杖对准里德尔。
“怎么了，我的主人？”他懒洋洋地问，仿佛刚刚挨了一耳光的人不是他。
里德尔早已施了咒语，寝室中的其他人不会听到他们的声响。
“没什么，只是到了该送你上路的时候。”
里德尔当即一个死咒发射过来，德拉科轻易地躲过，毫不留情地还击。坏消息是里德尔自从上次与他对战之后吸取了很多经验教训，这一次德拉科已经很难招架他了。
尽管如此，德拉科还是竭力抵挡，最后两人勉强停手，各自僵持。
“你要杀我，怎么不趁我昏迷的时候动手？”德拉科问，一面拖延时间。
“你醒过来我同样能杀你。”
“刚刚那一巴掌又是怎么回事？”德拉科嘴里有些血腥的味道，他已经咽下去了不少血。里德尔这一巴掌真够狠的。
“你不必知道。”
他暗想里德尔或许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
“不要这样，我的主人，”他软着声音，“我能碍到您什么？我又没办法回到未来，现在每天都在你眼皮底下，能对你有什么威胁？我哪有本事破坏你的计划？”
里德尔并不回应，忽然又是一连串的咒语发射过去。德拉科匆忙抵挡，但还是被钻心剜骨打中。
他从床上摔下，痛苦地蜷缩着、挣扎着。
里德尔垂眼看他，这才觉得怒火减了几分。
就算要杀了他，也不必急于一时。他对自己说。德拉科并非强大的对手，他随时都能杀他，又为什么一定要在此刻匆忙动手、就好像他真的是他势均力敌的对手一般？
简直可笑。
他刚刚怒火太盛，少有地失态，同样可笑。
他轻轻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挥动魔杖，结束了德拉科的钻心剜骨。他在德拉科身旁半跪下，摸着他沾着血、汗水和眼泪的脸颊。
“我原谅你，”里德尔说，“如果你理解我的仁慈。”
德拉科咽了一大口血，刚刚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他年轻的主人太疯了。
“我理解，主人，”德拉科说着，生理性的眼泪簌簌而下，“感谢您原谅我的冒犯、狂妄和疏忽，我太自不量力了。”
“你撒谎，”里德尔轻声说，“但没关系。”他不指望每个食死徒都对他死心塌地，他们只要肯屈从于强权就足够了。
他扶德拉科起来，德拉科浑身发颤，一个没站稳，他扑到里德尔怀里。两人对视着，德拉科泪眼朦胧地看他，然后大着胆子用带血的嘴唇吻他。
血腥味的柔软触碰着唇瓣。
里德尔搂住他的腰吻了上去。血味甜腥，混合着咸涩的眼泪。
他将德拉科拉上自己的床榻。
德拉科唯恐他今天仍像每天那样在半途终止，因而尽力讨好他。如果他们今天做了，他的安全就多了一点保障。不为别的，他知道伏地魔在性事上有些传统的想法，他既然睡了他，就不会像对待其他人那样想杀就杀——至少他会考虑几秒。
为了那几秒钟的活路。
德拉科轻车熟路地引诱他，为他用口。里德尔不知自己是否被他刚刚翻看的记忆影响，他似乎也体会到了更多的、多到不可能存在的快感。他用力抓着德拉科的头发，不知是否想让他停下。
他之前的判断是对的，他不该和德拉科上床，不该被德拉科引诱。这只会让他软弱。
可他又想到未来的那个自己，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敌意、挑衅和得意。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求之不得的东西，你珍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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