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師的工作 A Healer's Job

Harry Potter - J. K. Row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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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師的工作 A Healer's Job
Summary
1993年,一位旅居歐洲多年的治愈師回到英國。他有很多事要做,并且他決心剋服一切阻礙來達成他的目的——無論這些阻礙是官僚主義、麻瓜、黑魔王、還是霍格沃茨的校長。
Note
警告⚠WARNING*這是一篇斯内普×OC(不分左右)。由於LOFTER經常將這類作品與夢向混爲一談,所以爲了避免混淆,也爲了免除自我審查,決定在AO3上傳發佈。*因爲不打算在前期劇烈改動原作劇情,故而包含一定量的原著改寫,請見諒。*極度慢熱*不是Dumbledore bashing*原著屬於JKR,但這個fandom屬於我們,PROTECT TRANS KI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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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一個男孩

哈利緊張極了。

他不知道這個“標準程序”到底是要幹嘛——說實話,剛才塞爾溫教授把鄧布利多趕出去時說的那些話……他以前在費格太太家的電視裡看過一部律政劇,那裡面的律師、檢察官就會那樣講話——他該不會要被審問了吧?

可是,哈利什麼都沒做啊?他只是在比賽,然後……然後從掃帚上摔下去了。好吧,這很丟臉沒錯,但也不違反校規吧?

塞爾溫教授用魔杖敲了敲紙筆,讓它們自動懸在空中,然後用杖尖對準了他們頭頂的天花板:“閉耳塞聽。”

這是個看上去一點兒也不花哨的咒語,甚至都不發光,哈利也沒看清施法手勢,但他能隱約感覺到一道無形的屏障把他們和周圍隔開了。

“這個咒語能防止周圍的人偷聽你的話。”教授看出了他的好奇,解釋道。

“酷。”哈利慢慢點頭,然後說了一句完全沒過大腦的話,“有點兒斯萊特林。”

該死!我幹嘛要這麼說!我是不是真的摔到腦袋了!塞爾溫教授肯定會覺得我討厭他……

但和哈利的想像不同,教授反而很高興地笑了:“一點沒錯,哈利,因為這個咒語是西弗勒斯和我上學時一起發明的——當然了,主要是他的功勞,我只負責提供點子和測試。”

斯內普?斯內普不是魔藥專家嗎?那隻油膩膩的大蝙蝠還會發明咒語?但沒等他的大腦處理完這條出乎意料的信息,塞爾溫教授就回到了正題。

“好了,哈利,在提問之前,我必須先向你解釋幾件事。”教授朝哈利的方向略微前傾身體,雙臂架在兩膝之間,“首先,你接下來會被詢問一些關於你近幾年暑假期間健康狀況的問題,我希望你能盡可能坦誠、準確地回答我,如果你真的不想回答也可以,但是請不要說謊。”

哈利有點兒不明所以。已經開學兩個月了,教授為什麼要問他假期的事?而且……他真的不太喜歡暑假。

塞爾溫教授還在繼續:“其次,就像我之前告訴你的朋友們——還有校長的那樣,這次詢問的具體內容將是被魔法本身嚴格保密的。今晚你向我分享的信息,除非有魔法兒童事務司的直接命令,否則不會被透露給任何與你的利益相悖的人,你明白嗎?”

哦,這聽起來……哈利點點頭,同時想起了費格太太電視裡的另一部電視劇(也可能是紀錄片),講兒童之家的。他曾經偷偷許願劇裡的那些義工能把他帶去兒童之家,好永遠擺脫德思禮一家人。當然了,現在他已經知道世上沒這種好事了——再說了,他該怎麼向兒童之家的人解釋他其實是個巫師的事兒呢?

教授認真地盯著他看了好幾秒,似乎是確定他是真的明白了才接著說道:“最後一點,我之所以要發起這次程序,是因為今天我為你做了一個全面檢查……這麼說吧,哈利,我認為診斷報告暗示了一些讓我感到不安的情況。”

哈利僵住了。

該死。塞爾溫發現了,發現他被德思禮家打過的事了。

他能感覺到血液從自己臉上、脖子上退去的速度,實際上他很確定自己現在臉色慘白。

塞爾溫教授取出另一張羊皮紙,垂眼看著紙上一行行的結果,問:“哈利,根據這份報告,你有週期性的營養不良,這個週期在近兩年通常從七月初開始,八月末結束——你對此有什麼頭緒嗎?”

哈利咽了下口水,覺得喉嚨突然乾得厲害,他想都沒想地就開始編瞎話:“嗯,我不太喜歡家裡的菜——我姨媽做飯不太好吃。而、而且你看,我是找球手,我想控制體重……”

教授沒有對這個蒼白無力的答案做任何評論,而是直接拋出下一個問題:“那麼多次頭皮血腫呢?”

“我……我壓力大的時候會揪頭髮……”哈利舔了舔嘴唇,明明教授進門前他才喝過水。

“手腕脫臼?”

“我姨父家有……一階樓梯一直沒修好……”

“踝關節陳舊性扭傷?”

“也、也是那階樓梯……”

問題一個接一個地被丟到哈利臉上,他的頭越來越低,聲音越來越含混,理由越來越蒼白。他想原地消失——從八十英尺的半空中掉下來摔死也好過回答這些問題。

“左臂螺旋型骨折?”

他終於受不了了,猛地抬起頭扯著嗓子喊道:“都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就是很粗心!好嗎?!你可以問別人,比如——我不知道——斯內普!他幾乎每節課都因為我的操作扣分!”

病房裡寂靜了幾秒鐘。

哈利把臉轉向另一側,想掐死自己。

他幹嘛要喊這麼大聲?還莫名其妙地把斯內普扯進來——這兩個斯萊特林老師顯然是朋友。該死,他反應這麼大豈不是顯得自己更可悲了嗎?

然而病床邊上的這位斯萊特林老師並沒有生氣,事實上塞爾溫教授輕輕笑出了聲。

“首先,根據我從西弗勒斯那裡聽到的說法,”教授換了個更放鬆的坐姿,“你的魔藥實操水平屬於中上水準。”

哈利表情古怪地看著這位教授,懷疑自己真的撞到了頭。開什麼玩笑,他在魔藥課上連呼吸都有錯。難道斯內普不是一貫認為他的魔藥水平和巨怪相當嗎?

塞爾溫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玩兒的事,又笑了兩聲:“不過更讓我覺得有趣的是——哈利,你剛才的反應非常斯萊特林。”

……什麼?

哈利這麼想著,也這麼說出口了——他說出口之後才意識到這一點。

“難道不是嗎?反應迅速,思維敏捷,而且很會創造和挖掘事情裡潛在的合理性……要我說,這都是我在自己和我的老同學身上經常看到的特點。”塞爾溫教授支著下巴,並沒有半點責備他的意思。

“真的是我自己。那些傷都是我自己笨手笨腳搞出來的。”他硬著頭皮堅持自己的說法。

“嗯,看來還有意志堅定。”

他怎麼不知道斯萊特林有這麼多優秀品質?哈利垂著頭,沒什麼底氣地懇求這位老師:“我們不能就當是我說的那樣嗎?”

塞爾溫教授嘆了口氣,說:“我一開始就說了,孩子,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沒關係,但不要說謊——這是為了你自己的福祉著想——另外,你真的認為自己能夠瞞過一名執業十三年的治愈師嗎?”

但是哈利已經打定主意,頑固地拒絕改口:“我說了,就是我自己弄出來的。”

教授默默看了哈利一會兒,就在他開始覺得如芒在背時,突然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哈利。”

哈利沒有抬頭也沒有搭腔,因為他猜不出教授接下來要說什麼,但他懷疑自己可能不會太喜歡這個故事。

“從前有一個男孩,他的父母去世了,所以他不得不和親戚們住在一起。但是親戚們並不歡迎男孩,他們厭惡他、嫌棄他,認為他是個累贅,看他時的眼神像是看一塊噁心的污漬,就連個像樣的房間都不肯給他。”

病床上的男孩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親戚們——大人們總是支使他幹小山一樣多的活兒,又嫌他幹得不夠快不夠好;他們訓斥他,因為還沒一顆豌豆大的事就罵他不知感恩;他們覺得訓斥和辱罵可能不夠,時不時還要對他舉起巴掌、舉起拳頭……他們甚至鼓勵自己的孩子也這樣做。

“男孩每天都在幹活、挨駡、被揍。所以他想,‘如果我更努力、更聽話、更順從,他們就會愛我吧?至少會對我好一點吧?’於是他也的確這樣做了,然而,啊……

“什麼都沒有改變。”

塞爾溫教授的聲音十分平靜,可哈利的嘴唇卻開始顫抖。

他覺得自己不想繼續聽這個故事了,但男人依然在繼續講。

“親戚們只是給了他更多的活兒、更多的訓斥、更多的推搡和耳光。起初男孩希望有別人能注意到發生了什麼,但運氣從沒站在他這邊:那些‘別人’要么被他的親戚們欺騙,認為他是個不知感恩的壞種……要么,直接視而不見。

“所以男孩放棄了,他接受了現實。他學會了如何低調行事,學會了遠離那些動作粗暴的手臂與靴子,甚至學會了偷偷多喝幾杯水,好熬過那些不許吃飯的夜晚……

“但更重要的是,他學會了假裝自己很好。他用這些智慧和經驗在那個家裡努力生存,堅持到了更有希望的日子:他被霍格沃茨錄取的那一天。”塞爾溫教授淡淡地結束了這個可怕的故事,然後問,“哈利,你知道這個男孩是誰嗎?”

而哈利把臉緊緊地埋在雙手中。他不知道這一切有什麼意義,他不知道今年他第二喜歡的老師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折磨他。難道他非得承受這樣的羞辱才行嗎?就不能繼續讓他繼續假裝自己很好嗎!

他痛苦地把雙眼壓在掌心裡,拼命控制著自己的呼吸,用他能做到的最穩定也最肯定的聲音說:“我不知道。”

隨便吧,哈利咬著牙想,他不會承認那是誰的。

“好吧,那個男孩其實就在這裡。”塞爾溫的聲音依然很平靜,但在哈利聽來卻比佩妮姨媽尖聲呵斥更刺耳。他的雙耳內開始被一種嘈雜、無序、忽大忽小的噪音填滿。

“他的名字叫作——”

別說出來,求你了,閉嘴吧。

“——塞普汀莫斯·塞爾溫。”

哈利的耳鳴停下了。十分茫然地,他把臉從手掌裡抬起來,看向塞爾溫。他剛才把眼睛壓得太狠了,現在視野裡的一切都模糊得厲害,可他仍然能看出,旁邊這個男人的臉上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怎麼會……”他喃喃著,覺得這根本說不通。一個斯萊特林,一個純血家族的家主,怎麼可能會有過那樣的日子?這個總是帶著自信從容的表情、總是穿著做工考究的衣服、總是高高興興地在課堂上嚇唬他們的教授,怎麼會像哈利這個沒人想要的怪胎一樣被對待過?

哈利沒法兒相信。這肯定是策略……斯萊特林都很狡猾,對吧?這是為了讓哈利說實話編出來的,一定是。他心裡猛地騰起一股怒火——憑什麼他非得告訴塞爾溫自己受過什麼罪?難道這人不知道有樣東西叫隱私嗎?

“嘿,哈利,看這個。”

他不耐煩地抬起眼睛,整張臉繃得緊緊的。然後他看到塞爾溫把左手的袖子挽起來,接著用魔杖點在上面,念道:“舊創溯源(Vulnera Retro)。”

一道湖藍色的微光從塞爾溫的左臂中流出,緩緩匯聚成文字停留在空中。

哈利把他原本想要說的話忘得一乾二淨。他本能地把眼鏡摘下來用袖口擦了擦再戴回去,瞇著眼睛掃過一行又一行的文字。

軟組織挫傷

輕度燙傷

輕度穿刺傷

輕度割傷

螺旋型骨折

每一種傷害的後面都跟著日期——不止一個日期,而是一串——哈利注意到其中大部分都集中在1967年到1971年。

他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這樣的事是可以……可以毫不在意地展示給別人的事嗎?

塞爾溫看著滿臉不知所措的哈利,笑了笑:“我成為治愈師很多年之前就知道怎樣才會導致螺旋型骨折了。”

“他們……他們也對你……”哈利還是不想讓那個詞從自己嘴裡說出來。

教授一揮魔杖散去了那些湖藍色的微光,重新整理好衣袖:“是的,我的堂叔、堂姑們,還有他們的孩子們——事實上尤其是我的幾位堂兄——都非常熱衷於以各種方式讓我意識到自己在家族中不受歡迎的事實。”

哈利有些想不通。他是說,德思禮一家恨哈利是因為他是個巫師,而且他們摳門得要死。可是巫師會恨一個同樣是巫師的親戚家小孩兒嗎?而且那些斯萊特林的純血家族不是都很有錢嗎(看看馬爾福和帕金森)?

塞爾溫教授看出了他眼中沒藏好的探究,靠回椅子裡,支著下巴。“我猜可能是因為我爸爸是整個塞爾溫家唯一的拉文克勞——當然了,也可能是因為我媽媽在1964年的聯盟杯半決賽時公開聲援了她的麻瓜裔隊友——總之,沒錯,那個家裡的所有人基本都參與了對我的虐待。”

那個字眼再次讓哈利不自在起來。蠢死了,他剛才幹嘛要說“也”?這不就等於承認自己是個……他的胸口像是噎著一大塊冷掉的煮土豆。

“哈利,看看我。”教授把皺皺巴巴的被子從哈利手中解救出來,“你認為我很可悲嗎?”

“當然不。”他不假思索地答道。

“非常感謝你。那既然如此我是否可以假設,你完全明白,發生在你身上的事——”塞爾溫教授晃了晃手裡的診斷報告,“並不是你的過錯,也不能說明你在某方面的能力或是品質不足?”

好吧,將軍了,哈利悶悶不樂地想。當你旁邊坐著一個和你有著高度相似的淒慘童年的成年人時,實在是很難否認對方的觀點,更別提這個成年人還是個狡猾的斯萊特林。

勝利的一方饒有興味地看著哈利,彷彿他們剛才進行的只是一場愉快的閒聊。

“所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哈利苦著臉思考會有多少人知道他在德思禮家被收拾得有多慘。

塞爾溫教授向他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後續的流程,包括報告校長和魔法兒童事務司——後者會派人來確認診斷報告的真實性,然後根據哈利的意願來出具處理方案,進入法律程序。

“也就是說,我可以……永遠擺脫他們了?就這麼簡單?”哈利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他見過姨父姨媽是怎麼糊弄鄰居和義工的,所以到了霍格沃茨後他壓根沒想過向巫師世界的相關部門求助,他甚至沒打算向羅恩、赫敏以外的人提起這事兒。

塞爾溫教授給他們各召喚了一杯熱巧克力,吹著杯子裡的液體告訴他那不能叫“簡單”。因為法律程序繁瑣極了,通常要花很久才能完成。

很久是多久呢?

“十二到二十個月吧,一般來説。”

哈利快速算了算,喝了一大口甜甜的熱飲:“也就是説我還得忍受他們至少一個暑假?”不過也很不錯了,至少如此漫長的折磨之後,他終於能看到盡頭了。他已經忍耐了十三年,再忍耐十幾個月也不成問題。

“事實上,”塞爾溫教授戲劇性地停頓了一下,雙眼中閃動著狡黠的光芒,“鑒於你姨父和姨媽作爲監護人嚴重失職的事實,你可以與魔法兒童事務司指定的臨時監護人住在一起,而不是回到那座討厭的房子裏。”

哈利咧開了嘴。中午的時候他還以爲這個周六是他最悲慘的一天呢,但……終於有一件真正的好事發生在他身上了。詢問剩下的時間裏他幾乎一直在傻笑,哪怕是被問到那些曾經他絕不會説出來的事時也是。他牢記著教授一開始的要求——坦誠和準確——將他能記得的,德思禮一家幹的那些爛事都回憶了一遍。

塞爾溫教授沒有露出那種哈利在韋斯萊夫人,甚至是麥格臉上看到過的憐憫,也沒有大驚小怪地表達憤怒。這個男人就只是很認真地聽著他的話,很認真地和他確認細節。

詢問終於結束時,挂鐘的時針已經指在了九和十之間。

哈利看著教授撤掉了那個隔音咒,還不忘把他們用過的空杯子清理掉。他看著杯底在床頭櫃上留下的一圈水漬也隨著咒語消失了,可仍然能感到熱巧克力帶來的溫暖與歡欣停留在胸口。他擡起頭問道:“教授,您爲什麽要這麽做呢。我是説,麥格教授還有鄧布利多校長——呃我不是怪他們,但……只有您……”

塞爾溫教授把半空中的紙筆收起來裝好,仔細地看著哈利的眼睛,說:“因爲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兒子,哈利,發生在你身上的這些事……我不會容忍它們繼續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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