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欲图破笼的/翩翩起舞的蝴蝶
围绕这栋房子的法阵似乎只对哈利产生限制,对于汤姆则没有什么影响,他们试图去破坏它,但收效甚微。
“我们可以试一下它的限定条件。”
在测试之后,汤姆认为哈利身上可能存在某种标记,这种标记使得哈利无法离开法阵划定的范围。不过,汤姆不知道自己的理解有偏差,限定的过滤条件是在法阵本身设定的,而不是哈利自身被附加的特殊之处。但这在某种程度上又歪打正着了,因为卡罗确实给哈利下了追踪咒,拔除印记对他们的逃跑有利。
在发现哈利短时间跑不掉后,汤姆问:“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抓你吗?”
“她给我喝了吐真剂——你放心,它对我的身体没有损害。”哈利怕汤姆过分担心,“她问我,知不知道关于死亡圣器的信息。”
“什么是死亡圣器?”
“传说中,我们的祖先佩弗利尔三兄弟制作出了三件圣器,谁能同时拥有它们,谁就能成为死神的主人。”
哈利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汤姆想起最开始在妖精那做血统测试的时候,佩弗利尔在现今有两个分支,一个是冈特,一个是波特,这两支家族可能保有圣器中的两件,不过,假如卡罗知道波特家族和这件事有关,她就不会放任哈利待在这边,于是他问:“她知道我们和波特家族的关系吗?”
对哈利来说,汤姆说话非常跳跃,毕竟4岁的哈利一睁眼就在波特家,不像汤姆从头到尾都有参与其中,哈利没有细究这点:“不,她不知道,她以为我还在之前收养我的麻瓜那居住。”
“汤姆。”哈利忧心忡忡地说,“你千万不要被她找到,因为她会用摄神取念去查看记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不了我的,但我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你的。”
汤姆认为这可能和哈利是时空穿越者的身份有关,除非哈利自己说,否则谁也别想知道未来的事,但汤姆并非穿越者,他作为见证者见证了哈利的到来,如果卡罗通过自己知道哈利的事情,那一切都完了。
“我该走了。”天色已晚,汤姆打算找个隐蔽的地方将就,正要离开的他却被哈利拉住:“别走,外面太危险了,到处都在找你。”
“如果我们两个都被抓住的话,就没人能向外界传递信息了。”
“晚上很冷吧。”哈利关切地望着穿着单薄的汤姆,他不仅要露宿街头,还要躲避宵禁队的巡查。
“不冷,我找到了住的地方。”汤姆把谎撒得很自然,他说他向前台谎称帮父亲订旅店,完全没有社会经验的哈利不疑有他。汤姆是带着主意来的:“我有一个让你逃出去的办法。”
经常看报纸的汤姆知道,像卡罗这样的黑巫师是被通缉的存在,外面一定有像亨利这样的白巫师在搜捕她,如果能传出这里有黑巫师的信息,事情必然会产生转机。
哈利非常不舍得让汤姆离开,但他知道这是目前来说能获救的唯一希望,同时他无比希望自己能帮上汤姆的忙,而不是被动等待,汤姆的到来让他最近有些消极的思维重新运作,很快,他想起他在探索这栋房子时,在老人房中发现的假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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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新奇的故事在附近街区的孩子中流传开——故事的主角傲罗会使用神通广大的超能力去惩治坏人,一个金发的男孩声称自己曾遇到过这个叫傲罗的男人。
“你要怎么证明你见过他呢?”有人质疑。
金发男孩——也就是戴了假发的汤姆,一只手将糖果扔到空中,另一只手藏在袖子里悄悄用魔法牵引(这种程度的魔法还不需要用到儿童魔杖),这种在童话中才会出现的糖果引起了别人强烈的好奇。
“他给我一颗能在空中飘浮的糖果。”
一只粗糙的手将它从空中抓下来,施瓦茨摊开手,骰子朝上的数字是三。
“你先出牌。”
施瓦茨是一个赌鬼,他的爱好是和邻居进行棋牌活动,之所以是邻居而不是别的什么人,则不得不提到这个街区。能在这片区扎根的本地人无一不有深厚底蕴,他们手中握着挥霍不完的家产,以至于经济危机对他们来说无关痛痒。
没人不喜欢和这个精瘦的男人打牌,这个男人热情开朗,慷慨大方,从不拖欠赌债,虽然他是个除了打牌外就不再出门的懒汉,但这并不算缺点,有些人辛辛苦苦赚一辈子钱,也比不上他们刚出生就拥有的那一丁点。施瓦茨如往常在家中召集牌友,他熟练地洗牌、发牌,其他人趁这个档口点起了雪茄,不一会,室内烟雾缭绕,施瓦茨叼着烟斗,发出的声音模糊不清:“最近有什么新鲜事么?”
施瓦茨经常问这样的问题,没有任何一个邻居会感到奇怪,他们也愿意关照这个几乎不出门的懒人,坐在施瓦茨左手边的人说:“我孩子最近吵着说他见到过会飞的糖果,这肯定是骗人的魔术把戏。”
另一个人附和道:“我的孩子也见过,他还自己试过——真的会飞。”
对桌的人回忆:“据说是一个叫作傲罗的人给他们的。”
“傲罗?”施瓦茨问,“真是奇怪的名字。”
“异想天开的故事。”坐在这桌的人从小衣食无忧,根本无法对普通人产生同情心,“主角是用什么奇怪力量劫富济贫的超人?”
“谁最开始讲这故事的?我可要告诉他不要乱讲话。”
“一个金发的男孩,十岁左右,我儿子是这么说的。”
“男孩。”
施瓦茨打量面前这个带着蹩脚伪装的小巫师,他可不会戳穿那偷偷别在后面的小魔杖:“你在找我?”
“证明你自己。”汤姆谨慎地同他保持距离。
“得了,没当场丢个死咒还不够证明吗。”施瓦茨嘟囔着从怀里掏出傲罗证,他把它丢向那个男孩。
汤姆接过这张特制的证件,是真的,它的规格制法和从亨利那看到的一样。
“施瓦茨先生,请您务必帮助我们。”汤姆紧紧攥着傲罗证,好像施瓦茨不愿意答应,他就不还似的:“我弟弟被一个叫作克拉拉·卡罗的黑巫师拐走了。”
施瓦茨的目光凝重下来:“你能确定他还活着吗?”
“确定,我们每天都会在窗台见面,关着他的房子被设下了防护罩,我没有办法把他带出来。”
“她是逃犯格林德沃手下最臭名昭著的刽子手,连不会说话的婴儿都不放过。”施瓦茨缓缓道出他担忧的原因,不让卡罗动手的理由只能是因为大到无比想象的利益。
相比起经常在明处的文达·罗齐尔,克拉拉·卡罗更像是一道影子,她负责帮助格林德沃处理不可见人的“脏活”。据消息,她来德国是为了与信奉纳粹主义的麻瓜合作,通过帮助纳粹并控制纳粹来达到统治世界的目的,只是她行踪不定,施瓦茨实在没想到能在一次普通的麻瓜聚会中掌握这些通缉犯的最新消息。
“我先联系我的同事,到时候一起帮你把你弟弟救出来。”
“能不能现在就去?!”汤姆瞪大眼睛,紧紧抓住施瓦茨的衣袖,“他随时都有可能被杀死。”
“我父母都在外地,我从学校逃出来找他,对不起,先生,但是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
施瓦茨看得出这个男孩是一个英国人,英国人应该都在被官方进行保护性拘留,能只身跑出来再找到他一定经历过非常多的艰难困苦,看着这个男孩急切的神情,他很难说出“你弟弟不会死可以晚点救”之类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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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发出魔法碰撞的巨大爆炸声,哈利从被打破的窗户翻出去,和汤姆仓皇逃离开这里。
“我们要去哪里?”
儿童魔杖里被施瓦茨增加了许多实用性咒语,引路咒就是其中之一,“柏林巫师聚集地。”
大约一英里后,一家不起眼的餐厅出现在道路尽头,哈利拉住要跑过去的汤姆,“先别去。”
“没有时间了。”汤姆认为应该早点去那里。
“卡罗不止有一个人,她的同伴肯定知道我们已经逃跑了,这里也许会有黑巫师在附近等我们。”
关键时刻,哈利的头脑反而比汤姆清晰,汤姆冷静下来,和哈利在附近观察那间餐厅的情况。
好消息是不出哈利所料,坏消息是他们必须找别的地方逃跑,因为当一个孩子经过那家餐厅时,立即被一个成年人拦下盘问情况。
他们最后来到麻瓜的列车站,托灰头土脸的福,这次没有地痞流氓拦住他们“逼迫”他们买票,即使有,汤姆也买不起,因为他已经没有钱了,大部分的钞票都被留在行李箱里,他出逃的时候并不方便携带这么多东西。
“等到法国,你们一定要好好听祖母的话。”一位母亲拉着巨大的行李车,许多杂物堆放在其中,她身前的两个孩子争先恐后地回答“知道了”,那活泼的样子惹人对这话的真实性产生怀疑——这样的家庭组合有很多,许多人会从柏林坐火车到法国——从前是探亲,现在应该是“逃难”,只要稍微有点清醒头脑的人,都能意识到现在国际的格局变化,战争很快要从德国开始爆发了。
“我去买票。”汤姆交代哈利在原地等他,他向售票窗的方向走一段路后,再拐到站台附近。
“女士,你遗落的玩偶。”汤姆拾起从过满的行李车上掉下的玩具,交还给那看起来非常疲惫的母亲。
“谢谢你,孩子,真希望我的孩子也能像你一样懂事。”
汤姆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
哈利正担忧地向售票处张望,因为他认为汤姆可能没有足够的钱,从德国到法国的车票可不便宜,而且他去得有点久了。
“哈利。”汤姆突然从哈利的身后出现——“哎呀!”哈利下意识惊叫一声,“你怎么突然在我后边?”
“吓吓你。”汤姆拿出两张车票在哈利面前晃荡:儿童票,柏林至巴黎,十分钟后检票。“你逃出来后看上去很紧张,刚好最近一班的车票被我买到了,现在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真是太好了。”感到劫后余生的哈利稍微放松下来,这要多亏他不知道买车票需要携带身份证件登记购买。
哈利在上车时,被身后检票口的吵闹声吸引了注意力。
“求求您,检票员先生,我们真的买了票,售票处一定有我们的购买记录,我们的车票只是掉了。”
“女士,找这种理由的人,一天没有十个也有一百,我耳朵都要起茧子啦。”
“能不能帮我查看一下?我还记得我的购票时间,我还有这么多行李和两个孩子,噢不。”
“如果每一个人提这样的要求都要满足的话,这车明早都开不了哩。”
“那,先生,请问明天还有通向巴黎的列车吗?”
“谁知道呢?”
因为周围太吵的缘故,先上车的哈利没听清,他问后上车的汤姆:“发生什么事了?”
“没注意那里发生了什么。”汤姆推着哈利走向座位,“要发车了,先坐好,你这个爱管闲事的好奇鬼。”
没想到,哈利的情绪因为这句话马上低落下来,哈利认为是自己的错,他不应该不懂装懂随意向陌生的德国人透露自己的名姓,以至于造成一连串的麻烦,他坐在座位上,两条腿像小枝一样晃着,一如他此时细碎的心:“对不起,汤姆,如果不是因为我,我们也不会这么狼狈,你总说我爱多管闲事,我不听。”
哈利同时指的是帮布伦南出头的那件事,汤姆很早就跟他说过为别人出头要做好承担相应后果的准备,他没有听进心里去,导致现在要汤姆冒着生命危险救他出来。
‘反正你下次还是会这样’深谙哈利性格的汤姆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嘴上却没有奚落他,而是说:“随便你,反正,不管怎么样,你没有受伤就好。”
“你说得好像我们还会再遭受这种事一样。”哈利不满地说。
“我们不会的,等去了法国,我们就去大使馆申请援助,发电报给亨利让他带我们回家。”汤姆轻轻说。
“然后我们就能回到英国,继续上学。”
“你去踢你的足球,我知道你在德国想了很久。”
“不,我要和亨利坦白我偷偷用了他的扫帚,然后恳求他能不能再让我飞一次。”
“调皮。”汤姆想起了那场可怕的矛盾(对他来说,所有和哈利有关的矛盾都是可怕的),而现在,汤姆不想阻止哈利去追求他的爱好,“大人在你才可以骑。”
“当然,我还会问问他能不能教我们更多魔法,你看我们什么都不会,如果我们会一个——哪怕是阿拉霍洞开都好得多。”
也许是看到了真正的希望,汤姆便一股脑说:“我会努力去学更多的魔法,去学拉丁文,去学如尼文,我要把辩论社退掉,天天在观众席看你踢足球,我会给你带馅饼,你交什么朋友我都不管你了——不,你只能结交我能接受的朋友,我发誓每周日要想办法请假带你去你想去的麻瓜餐厅,去买麻瓜玩具,我再也不会嫌弃它们不好,我们暑假回到波特庄园,去向伯朗教授(家庭教师)讨要更多知识,如果可以,我们今年九月就退学,专心在家为前往霍格沃茨做准备。我们还会去韦斯莱家玩魁地奇,去隆巴顿家吃火鸡大餐,去哪里串门都行,等弗利蒙特去霍格沃茨上学,我们要每周都跟他写信,问他霍格沃茨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不知什么时候,哈利歪着头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灯光随着列车的行进摇晃,在他的脸上打下柔和的晕影。
汤姆的呼吸不自觉地变重,他为这片刻的幸福感到着迷并看了很久,最后,他偷偷凑过去,亲啄哈利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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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被一阵嘈杂声吵醒,汤姆警惕地向声音来源张望,隔壁车厢传来巨大的响声,随后,两个列车警察押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犹太人经过。
“有人举报,这辆列车上存在非法转移德国人财产的犹太人——”
“我没有犯罪!”那个犹太人挣开警察大声争辩:“那是我赚的钱!你们抢走它才是违法的!”
警察立即朝他的肚子送出一拳,打断他的辩驳,犹太人哭叫道:“错的都是你们,你们不能随便给我套个名头去抢走我的钱!”
“有人正质疑我们伟大的正确的元首。”警察挥起别有万字旗袖章的手臂,一拳砸在他的眼睛上:“抓住他!”
这个犹太人很快就被带走了,消失在长长的不知通往何方的列车走廊里,哈利一直在干呕,他第一次见到德国人是怎么欺负犹太人的,这让他觉得很恶心,更让他感到恶心的是,他以前还装模作样地背过那些教条,这让他觉得自己像德国人的帮凶和走狗。
“安静——”警察拔出枪对着车顶来上一下,“砰”声后,周围的议论声纷纷被按下静音键般沉寂了。
“现在,我们必须检查所有人的证件及车票,请所有乘客把它们拿出来,我们必须仔细核对车上还有没有犹太人在进行犯罪。”
“汤姆,他们会发现我们是英国人吗?”
汤姆死死地攥紧拳头,这不是英国人能不能买票的问题,而是证件和车票该死的对应不上的问题,只要认真检查,就能发现不对。
轮到他们的时候,警察问:“你们的监护人呢?”
“在别的车厢。”
“哪号车厢?”
“不知道,他们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下车带我们走。”
警察把车票还给他们,去检查起下一个乘客,汤姆提着的心悄悄放下。
这名警察检查完毕后,来到列车中的电报室,除了汇报列车的犹太人数量外,还汇报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黑发绿眼,他问是不是头儿想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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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之前,从傲罗手中逃出去的卡罗重新来到学校,抓走被“拘留”在那的布伦南。
这个女人此时十分暴躁,她的左手断了,但她只是简单地在路上用止血咒敷衍了事,比起身体上的残缺,她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
不过,那些傲罗也讨不着好。卡罗冷冷地在内心嘲讽,在被围攻的情况下,那个可恶的精瘦男人都能被她弄断一条腿,真是只会搬救兵的废物。
“佩弗利尔逃走了。”
布伦南警惕地看着她。
“你是有特殊血统的巫师,我本来想把你引荐给我的主人,但是。”卡罗凑近前,浑身是血的她看起来非常骇人,完全不见之前万分之一的优雅,“你是不是也有参与救援?”
布伦南感到一种奇异的波动从自己的大脑上扫过,就像宽广辽阔的平原想阻止一阵风般无力,“你想和汤姆·佩弗利尔抢哈利?”卡罗咧开她发肿的嘴,笑了,“他们回到自己的巫师家族后,你用什么抢?”
布伦南沉默许久,卡罗竟也有这个耐心去等待他做决定而不是直接施加夺魂咒,“既然你能查看我的记忆,那你能修改记忆吗?”
布伦南没想到的是,假如卡罗真有这么神通广大,那她应该也能查看哈利的记忆去知晓汤姆的存在,而不是通过他才能知道汤姆。
“当然。”
“我可以帮你找他们,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如果抓住了他们,你必须按照我的要求帮我把哈利的记忆改掉,再把他给我,我们会为你和你的主人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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