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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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希斯克利夫从没有问凯瑟琳为什么那样喜欢飞，但他总是陪在她身边，渴慕地看着她飞。
他们第一次上保护神奇动物课时，天空是一种清清爽爽的淡灰色，脚下的青草湿漉漉的，踩上去很有弹性。
凯瑟琳沿着草坡一路向下，朝禁林边海格的小屋走去，如愿以偿看到希斯克利夫在那里等她。他们和格兰芬多的学生一起上这门课。海格叫他们靠近栅栏周围，然后打开课本，凯瑟琳似乎觉得《妖怪们的妖怪书》好玩极了，她用手指捋着毛茸茸的、气势汹汹张嘴要咬的课本，又像逗弄一只猎狗一样挠了挠书脊，海格看见，高兴极了：“看，这位——你是？”
“凯瑟琳·恩肖，先生。”
“这位恩肖小姐做得对极了！”海格高兴快活地说，“就像她一样做，抚摸它们一下——”他拿过凯瑟琳的课本，扯去上面捆着的魔法胶带。课本张嘴要咬，海格用粗大的食指顺着书脊往下一捋，课本颤抖了一下，摊开来静静地躺在他的手掌上。
大家恍然大悟，纷纷开始照做。
哈利和马尔福爆发了一场拌嘴，除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小圈子里最核心的那帮人，其他人都不是很感兴趣。凯瑟琳注意到，帕瓦蒂和拉文德一直竖起耳朵听着，直到海格撇下他们，走进禁林不见，回来时，牵来了十几只动物。
“哦哦哦哦哦哦！”拉文德·布朗指着围场对面尖叫起来。
大家都朝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十几只动物朝他们小跑过来。它们长得古怪极了，有着马的身体、后腿和尾巴，但前腿、翅膀和脑袋却像是老鹰的。它们冷酷的利喙是钢铁的颜色，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是橘黄色的。它们前腿上的鹰爪有半英尺长，看上去令人生畏。每只怪兽的脖子上都围着一个粗粗的皮项圈，由一根长链子拴着。所有的链子都抓在海格那双大手里，他跟着这些怪兽慢慢走进围场。
“快走，那边！”他吼道，一边晃着链子，催促那些怪兽朝全班同学站的栅栏走来。海格走近，把怪兽们拴在栅栏上，同学们都稍稍往后退了退。
“鹰头马身有翼兽！”海格朝他们挥着手，开心地吼道，“多漂亮啊，是不是？”
“那么，谁想先来试试？”他有些紧张地说，绞着双手，那双隐藏在蓬乱毛发中的黑豆似的小眼睛流露出一股祈求的表情。
“没有人？”
“我来吧。”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是哈利和凯瑟琳。他们身后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拉文德和帕瓦蒂异口同声地说：“哟，不要，哈利，别忘了你的茶叶！”
哈利没有理睬她们，他对凯瑟琳说：“你先吧？女士优先。”
凯瑟琳点点头，翻过围场的栅栏。她的好友赫敏眨了眨眼，觉得凯瑟琳真是帅气极了。她那番动作，甚至有些像旧时穿着骑马服，戴漂亮帽子，小腿线条流畅利落的贵族小姐呢。
海格解下一根链子，拉着那头灰色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离开它的同伴，解下了它的皮项圈。站在围场另一边的同学们似乎全都屏住了呼吸。
“好，恩肖小姐，”海格轻声说，“你已经跟它对上了目光，别眨眼睛——如果你眼睛眨得太频繁，鹰头马身有翼兽就会不相信你……”
凯瑟琳很快就开始流眼泪了，但她倔强刚强地没有闭上眼睛。一只名叫巴克比克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转动着它那尖尖的大脑袋，用一只凶狠的橘黄色眼睛盯着凯瑟琳。
“对了，”海格说，“对了，恩肖小姐……现在，鞠躬……”
凯瑟琳潇洒利落地鞠了一躬，抬起头来。赫敏倒抽了一口气，她总觉得凯瑟琳身上有股气质，像旧时的骑士。
鹰头马身有翼兽仍然傲慢地盯着凯瑟琳。它没有动。
“啊，”海格说，声音里透着担忧，“好吧——现在往后退，恩肖小姐，轻松地往后退——”
然而，令所有人大为吃惊，唯独凯瑟琳不吃惊的是，鹰头马身有翼兽突然弯下它布满鳞片的前膝，做了一个确切无疑的鞠躬姿势。
凯瑟琳高兴极了，不等海格下一步指示，上前摸了摸它的脑袋，像拍一只小狗那样轻轻拍了拍它的嘴：“哦，可爱的小鹰嘴。”
鹰头马身有翼兽亲昵地蹭着她，就好像它是她从小养大的小马。
“很好，恩肖小姐，”海格说，“我想它会让你骑它了！”
“你爬到那上面，就在翅膀关节的后面，”海格说，“记住，千万不要扯下它的羽毛，它不会喜欢的……”
凯瑟琳把脚踏在巴克比克的翅膀上，引体向上，爬到了它的背上。巴克比克站了起来。凯瑟琳不知道抓住哪儿，她面前的每处地方都覆盖着羽毛。她只得凭着本能，环住巴克比克的脖子。
“走吧！”海格一拍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后腿，吼道。
十二英尺长的翅膀在凯瑟琳两边展开来，她刚来得及一把抱住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脖子，它就向空中飞去了。这跟骑飞天扫帚的感觉一点儿也不一样，凯瑟琳觉得她更喜欢骑飞天扫帚，但鹰头马身有翼兽也很不错。
飞天扫帚的动作非常柔和，而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后腿随着翅膀的扇动上下起伏，她觉得自己在剧烈地上下颠簸。
不过这种感觉新奇、有趣极了，凯瑟琳觉得自己就像在骑一匹烈性的小马驹，她开始无师自通地学会怎么骑着它掉转方向。她夹紧巴克比克的腹部，张开双臂，让自己在烈风中像一棵枞树的树枝一样伸展。她如饥似渴地呼吸着围场上的风，它是径直从霍格沃茨四面的高山上刮来的。
“啊——”她尽情地呐喊，大笑，享受清冽的寒风。鹰头马身有翼兽降低了飞行高度，也减缓了速度，后腿轻轻掠过湖面，掀起波痕。
凯瑟琳的内心也像这湖面一样畅快，她开始怀念故乡了，怀念窗外那在枞树林中呼啸的狂风，径直在荒原上恣意肆虐的大风——
巴克比克驮着她绕围场飞了一圈，返回地面。她像轻快的小鸟一样，从巴克比克的背上滑下来，稳稳地落在地上。
海格在用力地鼓掌，“当之无愧的满分！恩肖小姐。你做得太精彩、太出色了，连我也挑不出任何错来……”似乎受到那种热烈狂放的生命力的感动，他擦了擦眼角，掏出一块巨大的手帕擤了擤鼻子，“为这精彩纷呈的演示，格兰芬多加上当之无愧的二十分！”他嗬嗬笑着，对第一节课就上得这么精彩感到满意极了，“下一位，哈利。”
全班同学欢呼起来，只有斯莱特林除外，他们似乎失望极了。而斯莱特林中又有一个人例外，希斯克利夫，他也正为凯瑟琳起劲地鼓掌。接收到斯莱特林们看一个异类的鄙夷眼光，他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怎么，我非得跟你们一起笑她？”
没有人说话。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就连德拉科·马尔福跟他的交往中也讨不到好，有一次斯莱特林们做得实在过分，把希斯克利夫的书包藏进了一个黑色的大柜子里，希斯克利夫找遍所有地方也不见自己的书包，厉声问他们：“我的书包在哪里？”
有些斯莱特林眸光闪烁，嗫嚅着说：“我们没藏你的东西。”
另一些斯莱特林外强中干：“那就去找啊，你这个大傻瓜！像条哈巴狗一样淌着口水，趴在地上找，或者去问问你那个格兰芬多的败类朋友知不知道仙子翅膀粉可以显形——”
他结结实实挨了希斯克利夫一拳，正中面中，鼻血喷涌。他一边捂着不断流血的鼻子，一边踉踉跄跄往外跑：“校医院……我要去校医院……等着，我一定会告诉斯内普教授——”
“告诉他什么，嗯？”希斯克利夫强硬地把魔杖怼在那个人鼻尖，“愈合如初。”
那个人明显愣住了，想不到希斯克利夫会这么好心，帮他疗伤。希斯克利夫帮他治好了鼻子，他什么也没说，嘴里嘟囔着恶毒的诅咒，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像疯狗任凭猎物走出一段距离，再咬断它的喉管，他刚走出两步，希斯克利夫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回来，一脚踹翻在地。
斯莱特林鼻青脸肿，骂骂咧咧掏魔杖，希斯克利夫：“除你武器。”
他握着两根魔杖，居高临下看着他，那阴云密布的地狱之窗中闪出冷厉的光芒。他又踹了那个人一脚，让他汩汩流着热血，捂着肚子唉哟唉哟喊疼。希斯克利夫很看不起这种人，但摄神取念发现他确实不知道他的书包在哪儿，就把他放了。
他念了咒，把那个人的伤治好，浓密的黑眉毛下冷冷的一双眼睨着他，让他滚，并警告他，如果他胆敢说出去，必定遭受比这惨痛千倍万倍的教训。
那个人爬起来踉踉跄跄走了，他对马尔福原原本本转述了这件事，他差点疯了。
“希思克利夫到底是不是个人？如果是个人，他是不是疯了？如果不是，他是不是个魔鬼？我觉得黑魔王也不会比他更恐怖了。”
马尔福脸色苍白，厉声打断他：“别瞎说！”
他原本觉得黑魔王就已经是世界上最坏、最邪恶的巫师了，如今却也有些动摇。很难说希思克利夫和他比起来谁更邪恶，只是，他还没有杀人。他的手还没有沾血……
希思克利夫用了仙翅粉，念了一种能够显露行踪的魔咒，顺利在四楼的一间盥洗室里找到了自己湿淋淋的书包。他怒火中烧，那群小崽子竟然又敢欺骗他，说得倒好听，“只是藏在二楼的一个黑色大柜子里”——那这又怎么解释？
后面那群男生莫名其妙全身长满了疖子，大家都知道是谁做的，可是都找不到证据。
他们排着队进了校医院，并在那儿预订了至少一个月的床位。除了长疖子、粉刺、痤疮，他们还开始生各种古怪的病，有人高热不退，惊厥中嘴里喃喃念着：“恶魔……是他！是他来了！”活像见了鬼。
斯内普很恼火，他和庞弗雷夫人调制魔药的手就没有停过，却赶不上这群人一个接一个生病的速度。
高尔前脚才出校医院，克拉布和马尔福后脚就住了进来。对于这场风暴的中心，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生各种怪病的小伙子，希思克利夫被邓布利多叫到了校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