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那是什么？”
哈利手中的锅铲遥遥指向德拉科手中的笔记本，语气轻快地问道。
“我要宣读的材料。”德拉科说。
“别告诉我你昨晚一夜没睡都在做这个——”哈利眯了眯眼睛，“翻我的旧账？”
德拉科点点头，矜贵地坐在那里回答：“是的，是您允许我、要求我这么做的。”
哈利背过身去继续煎锅里码放整齐的六片培根，“嗯哼”一声示意原告开始陈词。
德拉科清了清嗓子，开始了。
“首先，我们的结婚日期定在5月3日，我不喜欢这个日子。”
哈利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在油脂“滋滋”的细响伴奏中，显得有些瓮声瓮气：“你当时并没告诉我你对此有意见——我们共同拍板通过的决定，你不能将它和‘我不爱完整的你’划等号。”
德拉科撇撇嘴，但并未对这个证据抱有期待，他只是觉得不爽，想要提一提。
“不管对待哪个你，至少结婚纪念日这件事我一视同仁了，对吗？”哈利懊恼地说，“好吧这事儿上我是有些大条了，明年的纪念日我们可以改个时间。”
“登报公示。”德拉科得寸进尺地要求。
“没问题。”哈利爽快答应。
“刚结婚那会儿你根本不愿意和我做，直到来了这里我们才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密接触。”德拉科说出来的时候有些轻微的脸红，“可之后……感觉很不同。”
哈利把培根盛出来放在炒蛋一边，面包机里的最后两片吐司适时地跳了出来，他又捏着吐司边把它们丢进盘子里，用餐刀刮了一些黄油在上面。
“噢，你指望我能在结婚的第一个月就和联姻对象滚床单不成？我当然只跟喜欢的人做。”他端着两个餐盘走出厨房。
“所以你承认那时候不喜欢我了？”
“当然了，”哈利诧异地反问，“你指望我会把你学生时代的混蛋一面忘了吗？而且我那时病了，哪里有爱上谁的多余精力？”
“那之后呢？”
“之后……我不知道你怎么样，但我很喜欢我们这几年的体验。”哈利耸耸肩，拉开椅子在德拉科对面坐下，面不改色地说着让人羞涩的话，“反而是蜜月那会儿有些无聊，我感觉你是在和一朵蒲公英上床似的，大气也不敢喘。”
“那明明很美好，我认为你的形容有失偏颇。”德拉科不服气地说。
“你喜欢？我一般吧，你知道的，我有点恋痛。”哈利坦然到不可思议。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嘟囔说：“好吧，这也算你过关。”
“我本来就过关，”哈利笑说，“只是我们以前没有明着谈过这个问题。”
“那么，”德拉科重振旗鼓，“那次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过别的旅行……”
“没错，但我也从来没提过再来锡利。”
“蜜月之后我们工作忙碌、立场也完全不同，但你没有试图跟我更多沟通。”德拉科说，“那天我们做的测试，分数实在难看——我们或许也没有那么了解彼此。”
哈利插起一块培根放进嘴里：“首先，不必事事都做得那么极致完美，要知道那天的测试题只有布莱斯和潘西的得分比我们两个高，而你知道他俩有多了解彼此。”
“的确，我们对于对方的现状并不太明确，但这是由于客观条件的限制。我们其实很了解对方，德拉科，六年级的时候我就看得明白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哈利顿了顿，说：
“我对蜜月期看到的你并不算意外。”
那时候的德拉科仍然矜持、高傲，即便他放下了作为纯血巫师的身段，即便他褪去幼稚脾气、行事愈发稳重，但内核的底色并未改变。
“我是病了，又不是傻了。”他说，“我看得出你不喜欢当麻瓜、也不喜欢麻瓜。你非常不适应这里的生活，周围邻居们对你的欢迎你嫌烦、背后议论我们的关系让你感到冒犯……你的演技比纳西莎糟糕得多，不足以让我以为我爱上一个不相干的德拉科麻瓜版。”
“可你的确是在那个时候……”
哈利撑着脸朝德拉科笑：“你为我努力忍耐、收敛自己的样子很可爱。”
德拉科抿了抿嘴。
哈利猛地意识到什么，又补了一句：“后来你成天像是忍着悲伤秘密似的表情就没那么可爱了。”
德拉科问：“区别是什么？”
“区别是……”哈利思考了一下，“你因爱奋进时的模样更令人心动。”
“而爱使我犹豫不决时就不那么美妙了，对吗？”德拉科尖锐地问。
“我当然不会讨厌一份爱。我只是不喜欢解密推理。”哈利回答，“我比较想要直接读懂你，而不是像对待需要审问的犯人、需要抽丝剥茧的案子一样对你。我成天干这个已经很累了，不想回到家还是老一套。”
“你总是先选择别人、再来关照我，把时间精力留给他们——”
哈利抿了抿嘴，压抑住了自己下意识的反驳欲望，把“你在圣芒戈加班时也一样”咽进肚子里，老老实实地点头：“我的错，以后还有假期我会尽量照常休的。”
“不是时间的问题，是你更在乎别人。”
哈利皱皱眉：“比如？”
“比如你为了别人受伤、从来也不考虑我的感觉。”
哈利隐约意识到德拉科的出题逐渐偏离了“爱上不完整的德拉科”这个议题，但他才不要提醒呢。
“傲罗的确都是这样，在其位谋其政。”哈利无奈地解释，“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了，亲爱的——但我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了，能让我受伤的大案这两年不多了。”
德拉科一皱眉：“这样的话少说。”
哈利笑了一下。
“那我之前叮嘱你的很多事，你都根本不听，我和你说话，你却总是关注些别的事情。就比如我那天跟你说过了，早餐的鸡蛋……”
德拉科边说边没好气地用叉子刮了些炒蛋往嘴里送，嚼了两下就偃旗息鼓。
“今天咸淡正好吧？”
哈利已经吃完，一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德拉科：“我有听到，一直有。”
德拉科沉默地吃完了早饭。
“韦斯莱呢？”
德拉科对着餐盘念了一句清理一新之后随口问道。
“回去了。”哈利说。
“你对他的行踪真是了如指掌，”德拉科酸溜溜地说，“昨天看见他就一溜烟地往前跑。”
“我建议你别当着那么多观众的面开我和罗恩的玩笑，你会倒霉的。”哈利撇撇嘴。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谁要给他脸上贴金。”
“今天我们要做些什么？”哈利找了个摄像头亲切地询问。
“要去见一个麻瓜画家……”德拉科从信箱里找到了节目组的任务卡，“并且还有一位神秘嘉宾要来。”
“谁？”
德拉科咬着牙重复：“神——秘——嘉——宾。”
哈利耸耸肩，无所谓地摊手开玩笑说：“反正总不会比神秘人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