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汤匙快乐
即便赫敏不说,芙洛拉也清楚自己和德拉科的相处模式非常古怪。
他们白天肩并肩地坐着,他喝着红茶问起她魔药课复习的进度,她接过咖啡喝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彼此心知肚明,她刚放下的《预言家日报》上,印刷着他父亲接受采访时对邓布利多教育方式的不满。夜晚她从图书馆回来,他也结束乌姆里奇“特别行动组”的巡逻任务,宵禁之后在无人的公共休息室纠缠好一会。
德拉科加入“特别行动组”事实上是斯莱特林级长们的集体决议。
事件始于一年级新生伊莱亚斯·马里克和蕾诺拉·维恩向芙洛拉报告,说他们发现乌姆里奇体罚了一个格兰芬多的一年级新生——尤安·阿伯克龙比,就因为他被抓住涂鸦《预言家日报上》福吉的肖像图。他们原本没打算多管闲事,但体罚的程度超过了寻常认知,出于对自身处境的担忧才不得不上报级长。
在和赫敏确认过事情的真实性后,芙洛拉在斯莱特林级长会议中提到了此事,他们一致认为应该选出一些学生加入乌姆里奇创立的特别行动组,一是能获得更多的加分,保全学生免于体罚,二是拥有了更多管束其他学院的权力。于是德拉科作为级长代表,找了几个自愿报名的斯莱特林学生加入乌姆里奇的队伍。
德拉科在获得特权的第一天,就到格兰芬多三人组面前耀武扬威了一番,除了提醒他们小心行事不要把无关的人牵扯进去以外,他就是想享受挑衅哈利的感觉。芙洛拉也觉得自己的脑子大概有点问题,才会觉得他这样蛮可爱的。
蕾诺拉是混血出身,虽然有明哲保身的天性,但对于权力争夺这一套并不能完全理解,非常天真地于是问芙洛拉,级长们这样做,算不算是向强权低头,因为她并不认同乌姆里奇作为教授体罚学生的恶劣行径。
芙洛拉耐心地拍拍她的头,告诉她斯莱特林的处事方式,就是要狡猾圆融地找到困境中的突破口,为此可以忍耐、蛰伏,只要目标能达成,所有的付出,哪怕不被理解,也都是值得的。
“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蕾诺拉。”芙洛拉严肃地说,“我们可以审时度势,选择‘低头’或是‘弯腰’,但绝不向强权‘下跪’。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践踏我们的自尊。”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自己也遇到了类似的困境。乌姆里奇有意在学校发布类似于《预言家日报》一样的《霍格沃茨校报》,为了宣传和吹捧魔法部的作为,甚至鼓动芙洛拉在校报上发表文章,痛斥哈利在塞德里克事件中“谎话连篇”的行为。
芙洛拉强忍对着她那张老癞蛤蟆脸呕吐的冲动,委婉地表示自己并没有把时间浪费在“厌恶”的人身上的打算,但是愿意写一篇福吉部长的小传赞誉他“出色”的政绩。
很快,全校学生都读到了由芙洛拉起笔的《魔法部的稳健舵手:康奈利·福吉的担当与远见》。在不了解魔法界暗潮汹涌的学生看来,无异于高级马屁,甚至还有人说这是她计划未来加入魔法部的敲门砖。但对于赫敏这种知道内情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篇教科书式的反讽文章,批判福吉守旧短视。
这篇文章显然也成了德拉科饭后的消遣,第三次因为忍笑而不得不放下手中的茶杯时,他问她:“你甚至还研究了福吉的就职演讲?”
“知己知彼。”芙洛拉凑近他悄声问,“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乌姆里奇为什么对我还是很有戒心?”
“她不满意?”
“文章倒是很满意,她装模作样地修改了几句,其实就是颠倒了一下语序。”芙洛拉撇了撇嘴。
“我还是那句话,你不太会掩藏鄙夷。尤其像乌姆里奇这样靠着曲意逢迎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官员,对于别人的眼光格外敏感,因为他们天生自卑,生怕被人看穿外强中干。”他刻薄地说,“对于这种人,你得捧着、哄着,简单来说,如果你用她对待福吉的方式对待她,她才会高兴。”
“我可做不到。”芙洛拉嫌恶地说。
“我猜你也是。”他闷笑了一声,觉得她很可爱,“除此之外,越没本事的人,越希望别人和他们一样笨拙,而你,有点过于滴水不漏了。每次都能找到理由忤逆她真正希望你做的事,却又拿不住你的把柄,她会很恼怒的。”
“你的意思是,我得露出破绽,她才会因为觉得自己比我高明而放松警惕?”
“聪明。”他眯着眼说,“所以我喜欢你。”
“滑头。”她瞪他一眼。
“所以你喜欢我。”他得意地扬起眉毛,偷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在芙洛拉接近乌姆里奇的同时,赫敏将D.A.的活动办得如火如荼。尽管芙洛拉不来参加,她还是不厌其烦地将训练的内容和时间通过假金币传递给她。
当第三次发来练习守护神咒的通知时,芙洛拉终于心动了。赫敏甚至私下找了她,动员她来参加一次活动,一是为了练习守护神咒,二来可以看看D.A.成员们的进步。
芙洛拉翻了个白眼,知道赫敏的意图主要在于改变她对于“乌合之众”的看法,经不住再三劝说,在通知的时间顶着赫敏的脸来到了八楼那个被称作“有求必应屋”的地方。
关于芙洛拉是个易容马格斯这件事,赫敏也是意外发现的,单从医院里邓布利多的谈话和她与唐克斯的相处过程就立刻判断出,芙洛拉提起过的魔力二次暴动激发了这种稀少的潜能,同时也因为无法控制,被马克西姆夫人以“禁闭”的方式保护起来,并通过练习控制微小、精确的魔力,逐渐掌握这种特殊的天赋——例如通过易容马格斯的能力佩戴耳钉。
芙洛拉一边感叹赫敏的聪慧和敏锐,一边假扮成她的样子混入D.A.成员之中。不得不说,她之前对于这些人的判断的确过于草率,赫敏的确找到了很好的切入口,至少在练习防御咒的过程中增强了几个学院的凝聚力。所有人都非常积极投入训练,已经熟练掌握了最实用的缴械咒、障碍咒和昏迷咒。
芙洛拉专注在练习守护神咒上,意外且沮丧地发现,自己魔杖发射出来的光芒几乎是所有人中最微弱的。
“你今天怎么了?”罗恩并不知道他熟悉的赫敏皮下已经换了人,皱着眉头问,“上次不是已经可以召唤出完整的神了吗?”
“对,我记得是一只土拨鼠。”西莫说。
“是水獭!”罗恩纠正。
两人争论起来,银色的狐狸和杰克罗素梗犬消失不见,吵得芙洛拉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神,暴躁之下一人赏了一个“闭口不言”。哈利从秋的身边走过来,也非常疑惑:“赫敏,你今天怎么了?”
芙洛拉看着秋的天鹅守护神更加挫败:“再教我一遍守护神咒的技巧吧,哈利。”
“无所不能”的朋友需要他的帮助,哈利感到非常高兴,没有多想就说:“别急于求成,回忆一下上次成功的经验,施咒时需要极度专注,任何杂念都会削弱咒语效果,甚至导致失败。守护神咒的效果与施咒者的情绪密切相关,自我怀疑会导致守护神虚弱甚至溃散,你得从内心深处强烈纯粹的快乐记忆中汲取能量。”
“不对啊——”闭口不言被解开,罗恩更加困惑地盯着芙洛拉说,“上次还是你教给我的‘不是所有快乐的回忆都有效,必须是能让你从内到外感到坚定的那种’。你忘了吗,赫敏?”
芙洛拉没有理会罗恩,她的脸色不太好:“强烈、纯粹的快乐回忆吗?”
“对。”哈利耐心地解释,“这种记忆必须足够清晰且充满情感,才能召唤出完整的实体守护神。”
那天直到活动结束,芙洛拉魔杖发出的银色光芒始终都没有变化。她在人群散去时留下来,希望能再向哈利请教一些练习的细节,却惊讶地发现,秋和哈利在亲吻。
圣诞将至,有求必应屋也被装扮成节日氛围的样子,茂密的槲寄生从天花板上延伸下来,他们就站在那里,秋的眼角挂着泪水,哈利轻轻地拥抱着她。
愤怒、悲伤、厌恶——一时间芙洛拉不知道自己被那种情绪吞没。她生硬地转过身,推开挡住出口的围观人群,在转角处恢复本来的容貌,像幽灵一样回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在易容马格斯的状态下练习守护神咒的消耗太大,她疲惫地靠在火炉旁的沙发上,蓝猫尼古拉斯跳上来窝在她的旁边,抬起头请求她的抚摸。黑湖的湖水拍打着窗户发出声响,她逐渐在无规律地白噪音中回归了麻木的平静。宵禁之后休息室里的人越来越少,她干脆侧躺在沙发上。尼古拉斯被压到了尾巴,抬起爪子不满地拍了一下她的头,然后换了一个姿势,蜷在她的耳畔,舔了舔她的脖子,舒服地翻出肚皮。
德拉科回到休息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幅情景。蕾诺拉正尝试在不吵醒芙洛拉的情况下让尼古拉斯老老实实跟她回寝室。他用“荧光闪烁”点亮魔杖,在蓝猫的眼前晃动,很快吸引了它的注意力,激发出狩猎本能,一溜烟地顺着光线指引的方向跑进女生寝室的走廊,蕾诺拉也露出一个如获大赦的表情,迅速离开。
德拉科半蹲下来,拨开她的碎发,吻从她皱着的眉心落到鼻尖、脸颊,最后到唇边加深。芙洛拉醒过来迷迷糊糊地推开他,德拉科攥紧她冰凉的手又亲了一下说:“回寝室休息吧,休息室很冷。”
她“嗯”了一声,坐起来没有动:“我没力气了。”
他想到了初见的那天,笑着说:“怎么?要我用漂浮咒把你送回去吗?”
她抬起眼看他,没有任何情绪:“不要漂浮咒,抱我。”
这句话让他想起她向塞德里克撒娇的样子,有些不快:“你睡糊涂了?”
“你抱不动吗?”
“想吵架?”
芙洛拉不再说话,赌气背对着他躺回沙发上。德拉科的怒气从脚底窜到了头顶,被她的冷处理浇灭,粗暴地将她的身体扳过一把抱起。
“这不是抱得动吗?”她冷冷地说。
“你再多说一句——”德拉科咬牙切齿,走到女寝入口停下,“下来。”
“不下。”她勾紧了他的脖子。
“这里有魔法禁制,我进不去。”
“不要。”
“下来,或者我扔你下来。”
“有本事你就扔。”
“亲爱的——”他拖着长声,恨不得把她的腰勒断,“你是想挑战我的耐心,还是想跟我回男寝,可以直说。”
芙洛拉又沉默下来,把头埋进他的颈间。德拉科当然知道她的样子不太对劲,短暂地纠结后放弃挣扎:“真是——要是被魔法屏障弹回去,或者走廊的地板变成滑梯,把你摔下来可别怪我。”
“那就摔吧。”她的语气听上去高兴了一点。
出乎意料的,德拉科抱着芙洛拉踏进女寝走廊时,防御魔法并没有被触发,但两人能明显感觉到异常的魔力波动,像是受到了混淆咒的干扰,因为不能准确识别进入者的特征而感到困惑。
级长寝室在走廊尽头,芙洛拉伸出一只手转动门把,德拉科的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用脚把门踢上,走到床边将憋笑的姑娘狠狠地丢到柔软的床上,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正准备出门,却被她从背后抱住。
她的声音带了一点鼻音,闷闷地透过衣服:“你生气了?”
怒气散了个干净,他在床边坐下,手指穿过她长长了一些的头发,叹了口气:“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比起别人的不加收敛,只有我克制自己的感情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
“说点我能听懂的。”
她咬着嘴唇,顿了一会说:“我看见哈利和秋接吻了。”
“所以呢?你又不是暗恋破特。”德拉科露出古怪的表情,“顺便一提,秋·张的品位确实直线下滑。”
“你不觉得这不对吗?”芙洛拉提高了声音,“塞德从出事到现在,才过了半年——”她的声音哽咽起来,被他抱进怀里,“她怎么能这么对他?真让人恶心。”
德拉科没说话,忽然想起塞德里克对他说过,她对于忠诚的要求异常苛刻,但这件事在他看来格外简单,甚至无关忠诚。人的感情有时候是和需求相关,寂寞了就想要陪伴,身边空了位置就希望有人填补,波特对于秋来说,可能更像是跛脚先生或尼古拉斯对于芙洛拉,是一种浅薄的精神慰藉。
理论上说,他应该为波特落入了这种可笑的境地感到幸灾乐祸,但他笑不出来。芙洛拉不懂别人的情感,也不懂她自己的,就像她最近潜移默化地更需要他、更渴求肢体接触,或许不是因为与日递增的情感,只是因为她心里有个洞,需要人用爱和关注来堵。
所以、大概,他和跛脚先生、尼古拉斯,还有波特一样,没什么区别。
甚至更糟——他知道自己陷在这种境地之中,一边为被她需要感到高兴,一边又暗自不甘。
“如果我死在去年夏天,你会不会也这么快投入别人的怀抱?”她问。
“不要问我这种问题。”
“我知道假设的问题没有意义,你就当我无理取闹,就是想知道——”
“我的意思是——”他打断她说,“我根本不敢想。那个时候我们才刚刚计划好下一步、刚刚开始接受彼此。”
“你想知道我抱着因为疼痛而晕厥的你是什么感受?想知道我在圣芒戈病房外看着别人给你灌药什么感受?想知道我事后明白你当众一吻的原因是什么感受吗?”他恨不得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好让她共情一下他的痛苦,“别对我这么残忍,芙拉。”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久久地凝望着他,抚摸着他的脸颊,眼里的神色分不清是喜悦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
“所以——他们让你不开心了,对吗?”他用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把话题引回哈利和秋身上,“没关系,想让他们不痛快很简单,我可以帮你。”
芙洛拉靠在他的肩膀上摇了摇头:“不要,我不想在不喜欢的人和事上浪费时间。而且我不高兴也不只是因为这个。我最近在练习守护神咒,但并不成功。”
“说起守护神咒,我看到过你哥哥练习。”
“他成功了吗?”
“没注意,或许吧。怎么突然想到要学习这个咒语?”
“德拉科,你和我都知道这是有必要的,不是吗?”她苦笑一下,“我请教过——弗立维教授,他说守护神咒的力量,来自强大、纯粹的快乐。但我似乎很难仅仅专注于快乐。”
“我想到妈妈,除了一起看过的春天,也会想起她在严冬永远地离开。想到爸爸笨手笨脚烤出的牧羊人派,也会想到他那些连我都笑不出来的地狱笑话。想到塞德,能回忆起他的笑容、坚实的后背,也能想到他悄无声息地躺在篱笆墙外。想到雅克,就会记起痛苦的禁闭期。想到你——德拉科——我想到你——”
每想一次,她就会告诫自己——“不能喜欢他”。
“说实话,我凭什么能感受到快乐呢?我有时候会想,躺在圣芒戈永久伤害病房里的人为什么不是——”
“如果去年办的不是三强争霸赛——”他粗暴又惶恐地打断她,讽刺道,“而是什么见鬼的自我折磨大赛,你可以直接抱着奖杯要求马克西姆夫人亲吻你的额头。”
她被逗笑,他松了一口气:“你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女孩了。”
“那有什么办法。”她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感情本身就很复杂。爱里有时夹杂了恨,仰慕中混合了畏惧,欣赏也同时忌惮,再正常不过。又不是头脑简单的巨怪,只有一汤匙的感情,才不用分辨里面的成分,全都是纯粹的快乐。”他不屑地撇嘴。
“以己度人。照你这样说,那些会守护神咒的人,都是笨蛋喽。”她嘴上说着,心情却好了一点。
“我是说,这个咒语或许有点自欺欺人了。有光即有影,好坏并存,很难切割,只看到幸福和快乐,不觉得很虚伪吗?”他说,“本质上来说,我们是同类,芙拉。比起摘取回忆中的美好和苦难分开品尝,我们更善于将这些复杂的情感一起隔绝。相信我,比起守护神咒,你在大脑封闭术上更有天赋。”
“大脑封闭术?”
“有用,也冷僻的巫术。”他想到了什么,垂下眼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擅长‘摄神取念’的巫师,大脑封闭术则是通过隔绝情绪、清空思想来抵御窥视。”
“大脑——封闭——”她念着这个听上去就非常孤独的名词,“你会?”
“我爸爸说,大多纯血家族的继承人都需要在成年后学习大脑封闭术,用于自我保护和守护家族秘辛,当然,我的学习进程被提前了一些。”
直觉让她隐隐感觉这或许和神秘人归来有关,紧张地抓住他的手,他却装作无所谓地笑:“从圣芒戈回来之后被关禁闭的期间,我给自己找了点事做。你要是想学,圣诞节后,我可以教你。”
“我想学,但我得先掌握守护神咒。”她看着他,突然想起他教自己飞行的时候说的话:“你说过,控制和释放,有时候并不矛盾。那么隔绝和感受或许也是一样,没道理掌握了大脑封闭术,就学不会守护神咒,不是吗?”
“你要是真的想掌握守护神咒,那就学会对自己撒谎吧。骗骗自己,无论日子有多么糟糕,总有一丝缥缈的快乐,能救你于水火。”他扬起嘴角说,“或者,我来为你创造那‘一汤匙’的纯粹快乐,怎么样?”
“要、怎么做?”她警觉地睁大眼睛。
“怎么做不重要,重要的是效果。”他笑了,“我要你每次念出‘呼神护卫’的时候,都能想起我。”
房间内传出了一阵魔力波动,两人都紧张地环顾了一周。德拉科反应了一会,挑眉问:“你防备我?”
“没——”她心虚地解释。
“古代魔法真神奇,除了检测生理特征,还能察觉情绪。管理好你脸上的表情吧,小兔子,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冷笑一下,在起身离开之前,她勾住他的脖子吻过来。尽管已经无比熟悉对方的亲吻,在这种场景之下,德拉科还是因为她的主动撩拨而感到心跳加速。
他逐渐占据了主动权,他们在不知不觉间陷入柔软的床铺。被褥、枕套、整个房间里都是她身上的香味,萦绕盘旋在他的鼻尖。他的手忍不住从她的后背划到柔软的腰间,再到大腿。他亲吻着她的耳尖,手指穿过衣服的缝隙,去碰触她洁白光滑的皮肤,被她唇齿间的轻吟刺激得血脉偾张。
房间中的魔法再次发生波动,是比上次更加强烈的警告。德拉科被迫终止动作,从芙洛拉身上翻下来,他的感觉非常强烈,如果再继续,他会被防护魔法丢出她的房间,沦为整个学院的笑柄。
她红着脸,喘息着断断续续说:“这次——我可——没有——”
“我知道。”她的身体几乎快要化作温软的流水,一点反抗的意味都没有,德拉科当然能感受到。他对着天花板抓了抓头发,无奈地捂住脸,耳朵也红透了。
芙洛拉将自己的头埋在枕头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说:“其实我刚才有想试验一下,这个房间的魔法到底敏感到什么程度,容忍的上限究竟在哪里。”
德拉科愣了一下,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当然,想让你留下也是真的。”看他气得要命,她吐吐舌头开心地解释,“你看,级长卧室的床那——么——大——能睡下4个人呢。”她拖着长音,用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甜腻语气说,“留下陪我,好不好?什么都不做的话,房间不会产生反应的。”
有那么一刻,德拉科真想撬开她的脑子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最终还是无力地妥协——面对她的要求,他总是这样。
他脱掉自己的外套,掀开被子,狡猾的姑娘闷笑着钻进他的怀里,仗着防御魔法的保护,完全不考虑他满脑子粉红色的想象,肆无忌惮地亲了亲他的脸颊。
“德拉科,一汤匙的快乐,也不是不能有。”她迷迷糊糊地说,“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进入梦乡前,他叹息了一声,吻了一下她的发顶。
TBC
注:
霍格沃茨男生不能进女寝,女生可以进男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