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见
周六在霍格莫德教训了挑事的布雷斯后,芙洛拉恍惚得像个幽魂。她在德维斯班斯保养了母亲的项链和怀表,无视老板好奇的追问,不知不觉地走到霍格莫德村的边缘,和哈利几人撞了个正着。
他们显然有些尴尬并想遮掩一些什么。当看到一只大黑狗形态的阿尼马格斯时,芙洛拉觉得事情有意思起来了。她告诉他们阿尼马格斯难以辨认,但也有辨认的技巧,譬如正常犬类的形态不会这么大,证明使用的巫师本身身形高大,后背上形状不规律的花纹,如果不是蓄了奇形怪状的长发,就是批了一件起了毛边的长袍。
“又比如,一只荆棘鸟的眼睛,原本不应该是绿色的。”她将自己手里的糕点喂给看起来很馋的大狗,冲着赫敏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向一头雾水的哈利和罗恩承诺自己不会把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挑衅地拍了拍大狗的头,说了句“好狗好狗”扬长而去。
新的一周,神奇生物课上海格终于放弃了他的炸尾螺养成计划,而是让学生们学习嗅嗅——一种喜欢闪亮东西的神奇生物——让它们帮助完成探宝。
芙洛拉取下自己的银针耳钉,却忘记了怀表,在弯腰挑选嗅嗅时,从脖子上意外滑了出来。嗅嗅马上对它产生了兴趣,一把抓住企图塞进自己的腹袋,于是一人一嗅开始了滑稽的拉锯战。
芙洛拉不知道一只嗅嗅的力气为什么会这么大,她完全没有机会腾出一只手取出魔杖。“嘿小家伙,这个真的不能给你,它对我很重要,你、给我、还回来!”
“你在给它讲道理?统统石化。”
嗅嗅僵硬的落到芙洛拉怀里,她赶紧收起怀表,然后把一脸不甘心的嗅嗅复原放回地上。
“你能把炸尾螺吓得够呛,却搞不定嗅嗅?”德拉科收起魔杖眯着眼说。芙洛拉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反应,于是他又说:“怎么,我现在连跟你正常交流也不行了吗?”
“不是这个意思——”她发现自己没必要解释,于是说,“如果能保持这样再好不过了。”毕竟她认为两人完全没必要闹僵。
“你把这个放在外套里了。”他拿出一个小盒子在手里转了转,“是觉得这样就能切割干净,互不相欠吗?”
所有人都在追着嗅嗅找海格埋起来的小矮妖金币,没有注意到他们。芙洛咬了咬嘴唇说:“是。”
“帮我个忙吧,迪戈里小姐,把它们拿回去。”他把盒子递给她,“不想戴没关系,在角落里吃灰也好,拿回去,因为我不想丢掉。我跟你之间就算——也没必要切断所有关联。你得承认,我们有过很短暂的快乐时间。况且,既然这段关系对你来说可以轻易释怀,也不必通过‘舍弃’这种仪式证明‘放下’,不是吗?如果当做礼物对你来说有负担的话,试着把它看成一段回忆的象征。”他玩笑着说,“毕竟三强争霸赛的奖杯你是端不回去的,总要有点什么证明你来过霍格沃茨,证明我们认识过。”
看着她依旧犹豫,却有些动摇的样子,他轻声说:“收起来,你也不想让太多人关注到,或者再和嗅嗅来一次‘夺宝大战’吧。”
最终芙洛拉还是伸手接过盒子,他的手指划过她的又很快收回,仿佛无意,在她收下后也不再纠缠,转身去找自己的嗅嗅。
后来的一段日子里没什么特别的。德拉科似乎消停下来,就好像时间的指针被波动回最初的样子,他们偶尔会讨论变形术方面的技巧,他还像之前那样帮她躲过斯内普教授的额外关注。
一开始她还警惕以退为进会不会是他耍的花招,但德拉科的表现看不出任何端倪,让她为自己的意识过剩而感到羞耻。恢复正常交流一方面让她窃喜,但原本该回归平静的内心却莫名感到失落。
好在她很会为自己出口排解。八楼那个神秘的房间几乎被她抓住一切机会霸占,唯恐过些时候回到布斯巴顿,再也没有这样绝妙又隐蔽的空间供她学习研究。
气温回升,步入春天后,她开始在天文塔尝试用阿尼玛格斯形态练习飞行,只可惜进展并不理想。对于技巧掌握和安全的忧虑很难让她集中精神,越心急突破,越止步不前,最终气喘吁吁变回人形,十分挫败地跌坐在地上。
——“告诉我你的感受。”
她想起魁地奇球场里德拉科问自己的话,突然发觉自己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思考而不是感受。但思考是安全感的来源,放弃思考意味着失去判断力,失去判断力就意味着失控,失控意味着数不尽的变数,简直糟糕透顶。
——“不会飞的荆棘鸟和走地鸡没有区别。”
她闭上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咒骂着自己为什么脑海里总响起他的声音,像是蛊惑的妖精,挑起她内心一个又一个波澜。
——“飞行的精髓在于控制和释放。”
必须要改变了,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会有所突破,芙洛拉对自己说。她站起来,蹭掉手心和额头的冷汗,再次变成阿尼马格斯的形态,扑翼已经熟练了很多,可以轻松落到栏杆的边缘。荆棘鸟的视觉比人形更加清晰,视野更广,对周围环境的变化异常敏锐,这也意味着脚下的高度更加可怕。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理智在尖叫着喊停这种冲动又疯狂的试炼,加速流动的血液却叫嚣着推她一把。芙洛拉深吸一口气,默念了几遍防护咒和减速咒,避免一旦失败把自己摔死。接着她摒弃这些杂念,感受加速跳动的心跳,凝神盯着下方的树杈作为目标落脚点。
失重感传来的瞬间伴随着难以克制的恐慌,她本能地想要闭上双眼,大脑却响起一道清晰的指令
——“睁开眼睛!”
视线回归,翅膀收拢,尾羽闭合,她能感受到风的阻力变小了,身体却也受到了气流的影响开始偏离预定轨迹,肌体拥有的动物本能让她轻微展开末端的飞羽,调整尾羽角度在空中翻转调节方向。精神集中保持判断,身体放松感受风向,避免因为紧张而僵硬,她第一次感受到到自己摸到了技巧的边缘,恐慌似乎已经被抛到了脑后,骤升的体温刺激下,她唯一想的,是快一点、再快一点。
头部前伸向落脚点,接近枝丫时,她猛地张开羽翼,振翅将风鼓进怀中,短暂悬停之后,重量再次回归到脚底。
“啊!”力竭恢复本体的女孩重心不稳跌落,迅速取出袖子里的魔杖用处一个减速咒。芙洛拉浑身颤抖,腿软地扶着树干站起来,大脑短暂的空白之后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良久之后她平复呼吸擦掉泪水,拍了拍沾灰的衣服,脑海里只有两个念头——成功了,但最好别有下次。
以及——真要命,她现在口干舌燥,却偏偏想要一个炙热无比的吻。
芙洛拉一直知道,自己多多少少和别人有点不太一样。她没当回事,认为差异正常且普遍,但意识到自己脑子大概有点问题也是最近的事,理智和感性总是打架,自相矛盾就是其中一个典型的特征。
比如周三午夜迷迷瞪瞪爬起来上天文课,她居然在濒临迟到时纠结是否要带上那副月长石耳环,最后还是抱着月黑风高无人注意的想法悄悄换上,还用耳边的头发挡住了自己的耳朵。
但真当德拉科完全没有察觉的时候,她又像是被刺佬儿扎了一下似地浑身难受——他正忙着架设赤道仪,用寻星镜和星图定位行星,但她总觉得他调的方向和教授让他们观测的木星不太一致。
那天是个难得的晴夜,再适合观星不过。课后芙洛拉找了个借口再多留一会儿,辛尼斯塔教授也没阻拦,只是说自己在办公室,有问题可以来找她解答。
其实芙洛拉对调整沉重的望远镜没什么兴趣,她更愿意不借助任何仪器,仅凭借双眼去看那轮月亮,还有英国上空全年可见的天龙星座。
“在看什么?”
“大熊星座。”她说。
“旁边的——?”他暗示着。
“北斗七星?仙王星座?”她笑着装傻,银色的月光把一双绿眼睛照得像亮晶晶的宝石。
德拉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自己还没收起来的望远镜:“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芙洛拉将信将疑地将眼睛对准镜头,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见中央的那个光点了吗?略暗,类似恒星。”
“看见了,室女座附近,灰黄色的那个,对吗?”
“那是一颗小行星,被命名为‘花神’,也就是‘芙洛拉’。”雪松的香气就在鼻尖,她手指轻动指甲刮过望远镜铜制镜筒发出短暂尖锐的声音。
“巧不巧,今天是晴夜,4月12日,春分之后,复活节前,也是今年花神星第一次冲日,最佳观测时间是午夜到凌晨2点05分之前。”他继续说,“更巧的是,如果今天你不留下来,我也会想办法让你留下来。可你留下来了。”
在她垂下眼睑的时候,他抬手挽起了她耳侧微卷的金发,月长石流转的冰蓝色光芒映入眼帘,反应过来的女孩却吓得捂住耳朵向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他罕见地结巴起来,很难说是惊喜还是恼怒更多一些,对已经知晓的答案抛出一个多余的问题,“为什么?”
芙洛拉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别开脑袋小声说:“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太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德拉科冷笑一声,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梳理整齐的金发:“很好,我的耐心用尽了,迂回到此为止。”
“什么?”芙洛拉话音还未落地,他忽然用力拦腰抱起她,在她回神之前将她放到塔缘的栏杆上,紧紧握住她的腰。栏杆刚过德拉科的腰线,芙洛拉摇摇欲坠的坐在上面,根本不敢回头向下看,只能颤抖着抓住他的肩膀。
“你干什么?!”
“防止你逃跑,理解一下。”
“你疯了!”
“哦亲爱的,相信我,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发疯的。”
“德拉科,放我下来。”她不想惹来楼下的教授,换了个语气示弱,“这样我们两个都可能摔下去。”
“只要你不动,我保证不会有事。当然,如果你执意挣扎——”他扬了扬嘴角,像是挑衅一字一顿,“我就陪你一起摔下去。”
“你被宠坏了,芙拉。像一只猫,想要被抚摸的时候,就摇着尾巴靠近,等我想抱你,就像受惊一样炸开尾巴,表现出一副不希望被打扰的样子。”他亲昵地喊着她,语气却像是想扑上去露出毒牙狠狠撕咬,“上一刻释放着想被触碰的信号,下一刻恨不得立刻逃离。”
“我——”空间太小,他的压迫感太强,额头就在她胸口上方的位置,想要维持平衡,就必须保持如同浅拥的姿势,让她感到紧张又羞耻,不敢看他的眼睛。
“甚至现在,你明明可以逃走的,用你独特的方式,但你没有,为什么?”
“我怎么逃?!”
“我看见了,芙拉。”德拉科看着她,“上周末,傍晚。诺特、高尔,我们很多人都在广场上,而你用阿尼马格斯形态从天文塔上一跃而下。所有人都在看布雷斯从佐科笑话店淘来的那个愚蠢的鬼飞球烟花,只有我看到了你。梅林的胡子,你让我体会到了看别人从高处俯冲的恐惧。但你还是做到了,你有力量、勇气和决心迎难而上。而我想知道你的感受,分享喜悦或忧虑,想听你说,你在那一刻,有没有想起我?”
“你有想起我吗?芙拉?”她依旧躲避着,害怕被他的眼神的希冀鼓动,失去判断的能力,让感性再次主导自己做出会后悔的事情,然后再次砸碎这份希冀。
“否认应该没有那么难,所以你是默认,你想过我。”
“你搞错了。我只是——”她说话的时候习惯看着对方的眼睛,但与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对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不愿意对他说谎。
“只是什么?我已经准备好理解你的新借口了,你却还没有编出能说服我的理由吗?”他们的气息几乎交缠在一起,失控的感觉又一次用上心头,比身后的高塔还令她不安。芙洛拉不想逃也不想面对,只能皱着眉闭上双眼,隔绝他的视线。
“我知道你在担心一些事情。担心我们之间的差异会带来的难题。这些问题或许我们一定会遇到,但现在还没有发生。你所担忧的可能是十个月后、甚至十年后的事情,你看得太远了,几乎没有人能追上你的步伐。你宁愿花时间思考和困扰这些未知,却不愿意在这十秒里看着我的眼睛。你在为了没有发生的未来,拒绝现在,否认你的感觉、我的感觉,否认了我们之间渺小但依旧存在的可能性。”
“你不愿意看我,但我看到了什么,你知道吗?我看见了一个胆小鬼。”德拉科说,“你喜欢我,但你不喜欢喜欢我的你自己,好像从同一个身体里长出了第二个灵魂,另你感到陌生,超出预想地冲动、多变、炽热、有活力、带来麻烦、抢夺身体的掌控权,所以原本的你因为失控而感到害怕,企图抹杀‘她’的存在,却没想到越压抑,‘她’越强大,而你越矛盾、被动。”
“我也一样,芙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发现了自己的另一面。那一面也同样陌生,‘他’更急躁却愿意尝试变得耐心,更冲动但居然能学着克制脾气。我并不讨厌‘他’,因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是完整的我。”
“芙拉,看在梅林的份上,看着我,就十秒。”
德拉科终于把她抱下来,却没有放开她后腰上的手。芙洛拉的睫毛颤动着,眼眶发热,缓缓地睁眼对上他的眼睛。她从来没想过无言地和他对视十秒竟然有真么漫长,但他预判了她的躲闪手掌托住她的后颈,带一点不容反抗的强制,却也给了她挣脱的空间,额头相对的静默过后,他说:“并不难,对不对?”
“我、我感觉我应该说些什么来回应你,可是我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她再次陷入混乱,“我没有过这种感受——”
“嘿,放轻松,放轻松。”他知道怎样抵达她感受的边界逼她面对,也能找到安抚她的方式,“不用一定要说些什么,你不擅长表达情感,我知道,不用逼着自己去做。但如果什么也不表达,我说的、做的,会成为你的压力和负担,对不对?所以我们换一种方式,想一些简单的问题,再用简单的方式回答。”
德拉科将她抓紧自己衣角的手摊开:“用这样的方式,是因为你的身体总是比语言要诚实。我来提问,你来回答。”他指尖轻轻敲击她的掌心,“像这样,一次代表‘否’,两次代表‘是’。”
见她有点茫然地点头,他说:“刚才吓到了你吗?”
俯冲比这个吓人多了,他只是虚张声势,她想着恼怒地瞪了他一眼,食指重重地在他的掌心敲了一下。
“不是让你掐我,芙拉。”他假笑了一下,继续说,“你希望我发现你今天带了那副耳钉,对吗?”
她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在他的掌心敲了一下,犹豫一会,又敲下第二次。
德拉科感觉她像是拿了一根羽毛扫过他的心上:“从天文塔上飞下来的瞬间,你想我了。”
她咬紧嘴唇低下头,轻轻点了一下、又一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喑哑:“你喜欢现在的感觉,一点也不想让我放开你。”
她的耳尖在银白的月光下泛着红,再次碰他的掌心,第二次落下的时候,他俯身拥抱了她,低头细嗅她头发上微乎其微的轻盈果香,而她则和熟悉的雪松香久违地撞了个满怀,不自觉地抽出手抚摸他发抖的脖颈和后背。
他忍不住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发出沉闷的笑声:“我猜,你和我一样,盼望一个吻。”毫不意外,她终于发现这是一场临时起意但非常成功的引诱,恼恨地咬上他的肩头。短暂的痛处很快过去,德拉科闭上眼,再次睁开时藏起了赤裸裸的欲念,只剩下一丝期待和无奈:“芙拉,你知道怎样回应——一次代表‘否’,两次代表‘是’。多出来的哪一次,从来都是为了让你认清,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恨极了他的循循善诱,就这样在长久的相峙之后,她终于认栽一样地轻轻叹息着,手指放在他颈侧跳动的血管上,抬起、放下,一次、两次。
德拉科在不可置信中放开她:“你回答‘是’?”
明知故问激怒了她:“我没有。”
“你真的回答了‘是’。”他重复着,愣了一会接受后放声大笑,在她气跑之前拉住她的手腕,“不是,我都想好了。如果你说‘否’,我就——”
“你就怎样?”
“——就用强的。”他大言不惭,“谁让你违心在先。”
“那现在呢?”
“现在嘛——我不想惯坏了你,要什么就给,得到太过轻易,对我不公平。”他拖长声音,狡猾地眯起眼,“这不难,芙拉。我也想要一段回忆,在你离开之前,我要一个纪念品。即便未来真地被不幸言中,我也依旧想要记住你。”他抬手摩挲她的耳垂,月长石发出柔和的浅蓝色光芒,最后将手指落在她的唇边,“答应我,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他太明白怎样说服她,也太清楚能撬动近乎冷硬的心肠让她动容,无法拒绝。几乎是没有思考,她答:“如你所愿。”
得到满意的回答,他倾身靠近,中途突然顿住:“等一下,你不会像上次一样突然把我推开吧,老实说我有点心理阴影了。”
她羞恼地着他,故意坏心眼地说:“不好说,也许我会躲起来很长一段时间,让你找不到我。”
德拉科失笑,叹了一口气翘起嘴角蹭她的鼻尖:“那么我想我会把每一个吻都当成是最后一个,倾尽全力。”然后暗自期盼,这个吻,能让她下次陷得更深一点,他想。
她的手指穿过他铂金色的头发,仿佛热衷于把它们拨乱。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座钟,她笑着说:“这次不是十秒了,是十分钟,德拉科。十分钟之内,我把一切顾虑都放下,十分钟之后,我再考虑逃跑。”
“十分钟啊,真够久的。能唱两遍‘你用魔法勾走了我的心’。”他玩笑着说,“真不知道是我在驯服你,还是你在驯服我。”
“不够吗?”
“够、也不够。”他轻啄她的下唇,逐渐加深另两人共同沉沦的吻,“希望能让我回味到下次,撑到你再想起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