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步之遥
有时候芙洛拉会庆幸自己经历过“关禁闭”的那段时光。
并不是说那些痛苦值得回味,她没兴趣自虐。相反,没有人比她更懂得怎样对自己最好。
大多时候她很会“放过自己”——不喜欢的人不搭理、不爱听的话不入耳、懒得做就搁置、想不明白就放弃,做“正确且值得”的事、思考“有意义”的问题才是优先级。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人、事或情绪。如果有,那就跑,跑不了就躺平等“死”,暴风雨总会过去。
简单来说,她认为自己现在和德拉科的情况处于“跑”和“等死”之间摇摆的陌生阶段,她解决不了他的问题,但她可以解决自己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屏蔽这些尴尬又磨人的感受,转移注意力。
除了上课时间外,她几乎从他眼里消失了。八楼、图书馆甚至天文塔,哪里安静、人少、不被打扰,她就会去哪里。
当然,她也没忘记自己的哥哥。第二个项目前夕,芙洛拉问过塞德里克关于金蛋线索的进展,被告知一切顺利不用担心,她才心安理得地忙起自己的事情。
潘西在图书馆找到芙洛拉时,她正一边对照《如尼文词典》咬牙切齿地和《魔法阵图解及其作用》较劲,根本没有注意到对面有人落座。直到潘西从《被遗忘的古老魔法和咒语》下方抽出她的魔咒课论文,她才抬起头疑惑地按住对方的手:“作业的意义在于独立思考,帕金森小姐。”
“这话听起来真像......”潘西嫌弃地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和哈利一起埋头啃书的赫敏,“你是怎么做到把关于召唤咒的论述凑够两英尺长的?”
“你还差多少?”
“八英寸左右。”
“第一个思路,翻阅学习召唤咒前的那三本书,根据咒语出现的年份讨论其被创造出来的原因和时代背景。第二个思路,总结你练习召唤咒时的经验,咬字念咒的节奏,对比召唤物品的类别、大小分析是否有不同之处,想象召唤物品的那些特征有助于咒语实施。”
潘西笑了:“还有第三个思路吗?”
芙洛拉无语地抬头:“最省事的当然是把上面两个结合一下,不用深入展开,最适合凑字数。”
潘西撇了撇嘴,掏出羽毛笔开始充实论文,就当芙洛拉以为她只是来探讨学习时,潘西突然说:“所以你的确把他甩了。脑子挺清醒的嘛,迪戈里。这样我还高看你一眼。”芙洛拉顿了一下没有理会,于是她自顾自地说,“可怜的德拉科。说实话,我的确没想过会是这种结果,他陷得比你深,你却能干净果断地抽身,真有意思。”
芙洛拉皱眉:“我以为你们是朋友。”——所以至少不该幸灾乐祸。
潘西停笔用手支着下巴,竖起食指摇了摇:“德拉科、我、西奥多、文森特、格雷戈里,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本应该......比朋友更亲密。”她的眼神复杂起来,“如果你姓罗齐尔,或许就能明白我在说些什么,真可惜,你不是。”
“血统崇拜,权利依附,价值交换,很难懂吗?建立在这些之上的关系,是亲密还是伪亲密,是牢不可破还是脆弱无比,真难说,是不是?”芙洛拉抬头,露出一个不屑的笑,“我真庆幸自己不姓罗齐尔,不享受家族的光环也就不用被捆绑,控制精神。男人还好一些,毕竟是利益既得者,但女孩子会被当做工具,换取更长远利益。”
“你凭什么——”潘西提高声音,引起了一些学生的侧目。
“我妈妈经历过。”芙洛拉冷静地说,“法国分支的罗齐尔家族衰败不堪,只剩下她一个,被父亲逼迫她和她不爱也根本不爱她的人接触,就因为对方出身英国的纯血家族。前后一共两个人,其中年长的那个高傲自大蛮横无理,但敢于叛逆,拒绝联姻和家族割席,年幼的沉默寡言,奉行家族信仰和观念,是个完美的继承人,后来却也因此而死。她在笔记里写,‘如果没有遇到那个讨厌的自大狂,我或许没有勇气从我深爱的家人手中夺回本该自己掌控的人生’。”
她看着黑发女孩问:“帕金森小姐,他们会这样对你吗?”
潘西死死地盯着她,没有回答,良久之后讥诮地笑了:“所以,这就是你放弃他的理由?”
“做个交易吧帕金森小姐,我帮你把剩下的八英寸写完,换你安静地离开。”
“我成绩其实还不错,不劳费心了。”潘西露出一个狡猾的笑,朝她身后看去说,“她是这么说的,德拉科。”
厚重的书本在芙洛拉惊讶转身时被手肘撞落,慌忙在管理员伊尔玛·平斯夫人责问的眼神中将书本归位,将自己的东西火速放回书包里,起身离开的时候膝盖狠狠地撞到了桌角。
“晚一秒我就会吃了你,是不是?”在潘西咋舌看戏的时候,德拉科堵住了去路,芙洛拉根本没有办法绕过他穿过狭窄的通道。
“好玩吗?耍我是不是?”她恼羞成怒地问。
德拉科用余光瞟了一眼趁乱遁逃的潘西说:“耍你的人是她,上套的人是你,我有什么错?”
“你不仅没错,还给自己选好位置‘观演’。这么大的图书馆——”
“这么大的图书馆,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到你。”他说,“所以潘西说的是真的,对吗?你介意的是别的事情,并不是真的不喜欢——”
“怎么可能会有人傻到连自己喜不喜欢一个人都不知道?”她诘问。
“倒是有人自作聪明,企图撒谎骗过别人也骗过自己。舞会上你觉得我为什么平白无故邀请你一起跳探戈?”他直视她的眼睛说,“泰福勒只教了你舞步,那么我来告诉你精髓——在起源地,有一句谚语,‘探戈不是用脚跳的,而是用心跳’。你早就证明过你喜欢我了。”
“那只是——”
“只是身体刺激带来的感觉。对,没错。我相信你的假设,我冷静过了。但是看到那张贺卡、想到你回布斯巴顿以后有一只花孔雀不断围着你开屏,我就嫉妒得发疯。”
“也许只是因为——”
“因为掌控欲、不甘心对吗?你看,我都学会预判你的借口了。”他讽刺地笑,“芙拉,我不是个不要尊严死缠烂打的人,并且耐心少得可怜,你最好认清这一点。”
“你要如何解释你的感情,面对或是逃避,那是你的自由,但你没资格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感受。”愤怒让他几乎咬牙切齿:“你可以选择不要,但没权利贬低。”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的情绪越激动,芙洛拉却感觉自己越发冷静下来。她抬起手,轻轻划过他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的脖颈,像是安抚:“我明白你所说的,坦白来说,我们的确‘喜欢’彼此的一部分,是有魅力的身体,或是灵魂中闪光的、可爱的那部分,但并不是全部。那不好的那部分呢?依旧喜欢——不,依旧接受吗?甚至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看到、了解最真实的对方,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又确信自己在知道之后依旧会保持同样的热情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时间非常短暂,不是吗?更何况还有更多阻碍和困难,比如距离,还有......身份。”她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最温和委婉的方式让他放弃,“所以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时难以捉摸的情愫去自讨苦吃,不是吗?再过几过月、忍一忍,等——等我回法国,我们不再见面了,所有感觉都会过去的。”
“你......”他审视她的目光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人。
“晚上好!”弗雷德和乔治倚在书架边突然露出两个头。
被听到私密对话且被打断的德拉科几乎暴走,露出厌恶的眼神:“干什么?红头发的?”
“找你。”弗雷德没有搭理他的打算,乔治则做了个鬼脸对芙洛拉说,“麦格教授叫你去,还有他们。”他指了指身后表情纠结的赫敏和罗恩。
芙洛拉愣了一下,看了已经回到书桌旁的德拉科,如临大赦地提起书包:“好的,我们现在就走。”
出了图书馆芙洛拉松了一口气,向他们告别准备回马车,弗雷德瞪大眼睛问:“你去哪?”
“啊?”
乔治插嘴:“她以为我们是在帮她解围。”
弗雷德笑了:“那么闲还不如给马尔福喂一块金丝雀饼干。”
她有些尴尬:“所以麦格教授真的找我?出什么事了吗?”
总之芙洛拉没有想过这会是自己在第二个项目结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再次回复清醒,已经是2月24日上午10点31分,塞德里克正提着她的后衣领子浮出黑湖。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全身上下被冰冷的水浸湿,金发贴着脸颊结了一层薄冰。感官在刺眼的阳光和学生们的尖叫声中逐渐回归,她下意识抓住秋伸出的手,在哥哥的托举下勉强回到岸上。
“你还好吗?塞德里克是第一个回来的!”秋的声音像是混了白噪在耳边响起,几条毛巾和披肩落到芙洛拉身上,但她依旧没有找回一点暖意,胡乱接过庞弗雷夫人递过来的提神剂喝下几口,火辣辣的药剂顺着喉咙落入肠胃翻涌不止。
“恭喜了,你哥哥应该是第一名。”潘西凑近扒拉了一下她的头发笑起来,“天哪你看起来像是一只格林迪洛。”
芙洛拉浑身上下发着抖,她现在根本听不见任何话,耳边乱七八糟的脚步踩过观赛的浮桥,木头“咯吱咯吱”响着,夹杂着呼啸的冷空气,让她想起暴风雪天里狂风裹挟雪片着撞击窗棂的声音,令人感到窒息、无助。
玩笑话没有得到回应,潘西皱了皱眉:“你怎么了?”几乎是同时,芙洛拉捂住自己的嘴开始无声地干呕,潘西尖叫着跳起来躲开:“迪戈里快来看看你妹妹,庞弗雷夫人请过来一下!”
塞德里克终于摆脱了蜂拥而至围着他庆贺的同学,看到妹妹的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冷到了,再拿个毯子过来。”
芙洛拉被他拥抱着,后背传来安抚地拍击,她将头埋进哥哥同样冰冷的怀里,揪住他的衣服断断续续地说:“我讨厌冬天。”
“我知道,我知道。”
“好冷。”她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庞弗雷夫人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提神剂没有起效,刚刚上岸的赫敏似乎也围过来大声说着什么。恍惚间,她感到身上被一阵暖意包围,厚实的皮草带着余温,裹挟着雪松的香味,冷冽、微苦,似乎象征着风雪中仍屹立不倒的森林,意外地让人感到宁静。
在黑暗席卷之前,她尝试着抓住那只带来温暖的手,终于明白了自己喜欢这种味道的原因,也十分惋惜,那个人对于自己来说,从来都不是静谧的森林,而是暴风雪本身。
芙洛拉在医疗翼里赖了几天,芙蓉还有赫敏几人陆陆续续来看过她,都没呆太久,即便他们不说,她也知道,落水和受凉触发了久远的令人不快的回忆,现在的自己看上去一定非常阴郁。
德拉科没来看她是意料之中的事,芙洛拉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有点苦恼怎样把那件看上去价格不菲的皮草外套还给他。她尝试让探病的潘西代劳,对方却在她开口前直接开溜,看戏的表情让芙洛拉隐约觉得不对劲。
最终她只能求助塞德里克,而哥哥开出的条件则是让她周六一起前往霍格莫德散心。在改变学习计划还是面对德拉科之间,她果断选择了前者。
离开医疗翼那天正好是个周五,下午的魔药课上芙洛拉和赫敏坐在一起。丽塔·斯基特似乎在《巫师周刊》上又胡乱写了一些东西,赫敏对此原本不屑一顾,直到和罗恩争论起关于是否答应克鲁姆暑假邀约,被斯内普教授抓了个正着,当众念起《哈利·波特的秘密伤心史》,拿那段编造出来的狗血三角恋说事。
起初芙洛拉被阴阳怪气的语调逗笑,直到听到丽塔暗戳戳对赫敏进行“荡妇”羞辱,才收起笑意,干脆果断地在桌子底下点燃了罗恩的坩埚打断“吟诵”,最后在三人组的辩解中,斯内普给格兰芬多扣了二十分,其中十分是替芙洛拉背锅,哈利还因为顶嘴被罚处理犰蜍胆汁。
尽管事先有约,芙洛拉还是拖拉到将近中午的时候才与塞德里克和秋一起前往霍格莫德,在帕笛芙夫人茶馆享用早午茶。听着两个热恋中的人兴高采烈地聊起她根本不感兴趣的魁地奇,芙洛拉感到一阵无力,突然想起自己应该找个时间多练习一下阿尼马格斯形态,记住飞行的感觉,却又害怕那个令人战栗的吻会在心跳加速时在脑海中浮现。
芙洛拉没注意到的是,她在观察哥哥和秋对视的眼神时,也有人透过玻璃窗在看她。德拉科几人是早上出来的,正准备回霍格沃茨用午饭,潘西却在经过茶馆提出想尝尝新出的彩虹戚风蛋糕和雪霜马卡龙,布雷斯举双手赞成说去蜂蜜公爵买一些巧克力棉花糖搭配奶泡咖啡,没给德拉科说不的机会。
推门前,他从拱形格子窗外看见了神情恹恹的女孩,表情和她在医疗翼的病床上侧望窗外枝丫上的渡鸦时一样,专注、冷淡又阴郁。门铃摇摆的时候芙洛拉也没有抬头,仿佛任何人的进出都无关紧要,在他们落座后用手里的搅拌勺敲弹软塌的松饼,看上去一点胃口也没有。
最终芙洛拉还是受不了当一个隐形大灯泡,打包了一些糕点起身道别,刚好和刚进店的布雷斯擦肩而过。原本她根本没注意自己经过了谁,却在熟悉的香气飘入鼻尖时回头。
“怎么了迪戈里小姐?”布雷斯眯起眼睛挑了挑眉。
“雪松......”她喃喃地说。
“被你发现了,我蹭了德拉科古龙水的来用。”布雷斯抬起自己的衣领闻了闻,“你好像对这个味道非常敏感。”
芙洛拉这才发现潘西和德拉科在不远处的桌旁,潘西朝她招了招手,背对着的德拉科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身研究菜单。胸口好像被揪紧了,她忽略这种感受冷冷地说:“你想多了,扎比尼先生。”
“是吗?”布雷斯的手指划过她的掌心,露出一个迷人的笑,“那天在黑湖边,你抓住我的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么无情。”看着僵住的女孩,他继续说,“别误会,外套是他的,我只是代劳。不过你似乎的确凉薄得惊人,不过这样刚好——露水情缘的话,我比他更合适,不是吗?我比较随意,不会给人压力,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布雷斯嘴上说得轻浮,手指却没有停留,看向她的眼神戏谑又轻蔑,斯内普教授念出那段毫无依据的报到时,一些斯莱特林就是这样看着赫敏。
见她没有反应,布雷斯又靠近一步,打定主意用这样的方式羞辱她:“对了,那天你也是像刚才那样,靠近我的耳边,像吹起一片羽毛那样说着‘雪松香’几个字,要我告诉他吗?”
完全明白对方意图的芙洛拉内心已经没有任何波动,她盯着布雷斯,忽然学着他的样子,也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迷人笑脸,取出魔杖指着他的心口划过衣服向腹中移动,左手穿过他的指缝十指相扣,不动声色捏住关节,疼得对方变了脸色:“不劳费心,扎比尼,这个误会或许对我有利,所以他不必知道。还有——”她面不改色地踮起脚尖,在别人眼里像是想亲吻他的喉结,布雷斯却寒毛直竖,感觉她下一刻会咬断自己的喉咙,魔杖像匕首一样扎进他的身体。
“我最近心情不好,别来招惹。”她说着丢开手,像是甩掉垃圾。
“怎么了?”发现妹妹还没离开的塞德里克起身问。
“没什么,和扎比尼先生再续那天黑湖边没说完的情话而已。”
“你——”
塞德里克看着扬长而去的妹妹,没理会窘迫的布雷斯,又瞥了一眼已经把菜单抓得皱成一团的德拉科,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妹妹生气起来可真可怕,是不是,马尔福?”见德拉科转身盯着自己,他温和地笑,“今晚八点有时间吗?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门口见,我有东西给你。”
晚上八点,塞德里克坐在地下室走廊的石凳旁练习守护神咒,和路过的学生亲切问好,半个小时过后,他终于等来德拉科,对方的脸色显然不太好。
“别露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马尔福。”塞德里克收起魔杖,把一个包裹丢到他怀里,“虽然送来的人是布雷斯,但她说这是你的外套,下午已经请风雅服装店的人打理过了,保证和新的一样。我替我妹妹向你道谢,她怕——”
“怕冷,你说过,我记住了。”德拉科没有坐下,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一步。”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怕冷吗?”他的脚步顿了一下,于是塞德里克继续说,“1979年神秘人正处在权利顶峰,我们离开德文郡前往格伦尼维斯暂住,那年冬天下了一场罕见的暴风雪,芙拉就是在这场暴风雪中诞生的。”
“我当时才不到2岁,很多事都是听父亲讲的。”塞德里克说,“那时候就连圣芒戈也不再安全,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父亲不得不带着难产母亲前往附近的麻瓜诊所求助。他们采取了一种非常特殊且危险的治疗方式,万幸,芙拉没事,但母亲的身体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在春天来临前离世。”
“那是因为你们盲目信任——”
“父亲也这样想,但我和芙拉不这样认为。并不是麻瓜的错,不是吗?甚至如果没有他们,就连芙拉也活不下来。”塞德里克说,“我们并不是亲麻瓜立场,但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的是麻瓜,断了生路的是同类。可笑吗?那些喊着血统纯正旗号的人间接害死了一个纯血女巫。”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
“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件事。我们只是半血罗齐尔。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的血统,你会和她说话吗?”塞德里克冷静地说,“你所谓的喜欢建立在诸多的条件上,这些条件、也可以说是光环造就了她的与众不同,才入了你的眼。但是光环背后都是你不了解、也不会喜欢的阴影。这些本来没什么,大多数的人都是如此,只偏爱光鲜亮丽的一面,不独你一个,但这种感情不是她看得上的。”
“我妹妹或许是天性冷淡,又或许是我和父亲不够细腻,她和一般的女孩不一样,比起表达,更善于克制。你或许也发现了,她几乎不允许自己的感性战胜理性占据上风不受控制,如果感受影响判断,她会选择停止感受。对于一般情感的忽视,更造就了她在特殊情感中对忠诚和精神共鸣的要求异常苛刻,也就意味着‘条件性’的喜欢会被否认和推翻,在相处的过程中,你会不断地感受到,你能给予的不被她需要,整个情感体验像是——我记得你是魁地奇球迷,那这样形容好了——一个朗斯基假动作,随时会折断脖子那种。”
他开了一个玩笑继续说:“当然,我知道,她肯定也给了你甜头。只要是珍爱的,哪怕是一只猫,她也爱得纯粹无比。所以就连骄傲如马尔福,也想要拥有这样极致的、真挚的情感。但你和她不合适。观念、身份、性格全都不合适。她喜欢自由,和你生来就被教导的那些格格不入。她别扭又极端,需要被温柔耐心地引导和对待,但这并不是你所具备的品质。”
“这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她的问题,只是——”
“所以呢?”德拉科冷笑着问。
“所以如果‘终止’是我妹妹的判断,这一定是对你们来说最好的选择,即便她什么也没有对我说。”
“如果我不呢?”
“是否趋利避害,是你的决定。如果不及时掉头,我希望你最好不要半途而废。”
“你威胁我?”
“你搞错了马尔福。我不是那种奉行‘保护主义’的无聊兄长,我鼓励、赞成芙拉去经历一切她不曾经历的,不必瞻前顾后。因为——”他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只要一息尚存,我就是她的依靠,她不用害怕受伤。”
TBC
注:
①西语谚语,“探戈不是用脚跳的,而是用心跳的。”(El tango no se baila con los pies, se baila con el corazó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