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德拉科的任务
汤姆醒来时口干舌燥，心情低落。哈利拉开宿舍的窗帘后，他用被子蒙住头，不肯起床。
“他怎么了？”他听到罗恩问哈利。
“他在斯拉格霍恩的聚会上喝多了。”
“哇，真的吗？”
“是啊，很尴尬。”
“天哪。”韦斯莱说，汤姆能想象到罗恩那双愚蠢的眼睛瞪着他。“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在公共休息室没见到你，我上楼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
“我不得不带汤姆回宿舍。因为纽带，我只能待在楼上。”哈利停顿了一下。“我读了会书。”
这并非完全属实。汤姆很想告诉韦斯莱，他们不仅有大量身体接触，为了避免被探测咒检测到，最后甚至是在罗恩的床上做完那件事。但他被一闪而过的预感阻止了。
如果他告诉罗恩，他肯定吼他们。
汤姆不想听到任何人大喊大叫。
“这太痛苦了。”
“对。”哈利回答道，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悲伤。“对了，你自己下去吃早餐；古代符文课下课见。”
罗恩收拾好东西走出宿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下楼。门关上后，汤姆听了一会儿，确定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后掀开被子，狠狠地瞪了哈利一眼。
“咋了？”哈利问道，扬起了眉毛。他已经穿上了校服，手指正忙着把领带弄得一团糟。“你确实喝醉了，你兴高采烈地把我的秘密告诉别人，没理由抱怨我。”
汤姆确信他能想出绝妙的回答，但他现在想不出来。他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找水杯。哈利系好了领带，把汤姆的校服径直扔向他，遮在被子上。
他艰难地穿上衬衫时，哈利给他看了一个小瓶子。瓶子有一英寸长，用一个小木塞塞住。里面的液体看起来像水。
汤姆把它夺了过去。
“嘿！”当汤姆把它放进自己的口袋时，哈利抗议道。
“我怕你弄丢了。”
“我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哈利说，但他听起来更像是觉得好笑而不是生气。“显然你需要人一直守着你——真没想到你没有我也能撑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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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幸灾乐祸地看着哈利因为糟糕的古代符文和黑魔法防御术作业而被训斥。到了夜幕降临时，他与罗齐尔会面后留下的不安感已经消失，他觉得世界又恢复了正常。哈利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感到气恼。
“但凡你能记住你昨晚对我说的话的一半，你就不会那么自鸣得意了。”他抱怨道，当时他们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一角仔细研究地图。他们藏在其中一个阅读隔间里，桌子上的大铜灯挡住了视线。
汤姆没有理会哈利。马尔福在自己的公共休息室里，根据他圆点的位置，汤姆认为他可能坐在壁炉前的扶手椅上。房间里还有几十个斯莱特林和他在一起。
“在没人看到的情况下带走他很难，”他若有所思地说。“我们不仅要考虑其他学生，还要担心鬼魂和画像。”
“‘哈利，我喜欢你的眼镜。’”哈利模仿道，用气声说，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汤姆的声音。“‘哈利，我喜欢你睡着的样子。’——顺便问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汤姆觉得这不言自明。他更喜欢哈利没醒过来并试图惹恼他的时候。
哈利咧嘴笑了。
“‘哈利，我更喜欢你在小屋里，那时——’”
“你完全属于我。”汤姆说完。他至少记得那部分——他不止一次那么想过。他不喜欢见证哈利的各种友谊，以及他对汤姆以外的人忠诚。“是的，你也喜欢那样吗，哈利？你把我的话记得这么牢。”
哈利看到汤姆从桌子边快速走过来，紧贴着他的身体，深呼吸了一口。汤姆喜欢哈利的表情，他总是红着脸，与那双坚定的绿眼睛形成鲜明对比。
他在想自己昨晚是否说了这么多。
“我们可以在他级长夜巡的时候抓住他，”汤姆在他耳边低声说，“但他要到星期四才值班，而且如果他不回宿舍，他的舍友可能会注意到的。”
“什么？”
“马尔福，”汤姆说道，他很享受哈利失去平衡的快感。他应该一直都呆在这里，永远在想汤姆会不会对他不屑一顾地耸耸肩，笑一笑，或者把手放到桌子底下，伸进他的裤子里。
“哦，”哈利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是的，有可能。”
“我们看活点地图，然后抓住机会，”汤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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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马尔福照常上课。在星期三下午的算术占卜课上，哈利猛地用肘部撞了一下汤姆的肋骨。
汤姆看着他，哈利的头仍然埋在魔咒课本里。汤姆漫不经心地低头看着地图，它摊开在他们中间，就像一张随意摆放的备用羊皮纸。当他看到马尔福不在公共休息室时，他的呼吸加快了——马尔福独自一人，沿着四楼的走廊慢慢走着。
汤姆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学习。课还有二十分钟才结束，没人能保证下课以后马尔福仍在那。
好在这堂课很有趣。全班同学正在计算悬浮咒，为 NEWT 课程中创造自己的咒语做准备。汤姆翻到课本的背面，查找空气阻力的公式，然后把它记在羊皮纸上。
他再次查看地图时，马尔福正在四楼绕圈。
“我想他要去城堡里散步了，”哈利低声说，朝窗外暴风雨的天空点点头。第一滴雨滴落下来。
几分钟后，铃声响起，他和哈利在几秒钟内就把所有东西塞进包里。赫敏盯着他们。
“你们俩要去哪儿？”她问道。“嘿，哈利——”
“厕所。”哈利说。
“你为什么要跑？”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他们就冲出了教室。汤姆心中充满了期待，但又有些担心；他担心他们不会成功，或者更糟，他们会被抓住。
“他上五楼了，”他们走出走廊时，哈利低声说道。走廊里挤满了人，他们不得不放慢脚步。他们拨开人群走到楼梯口，然后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他们刚走到四楼楼梯口，哈利就抓住了汤姆的衬衫。
“等等。”他低声说，把他拉进壁龛。事实证明这个举动非常及时，因为上方的楼梯突然旋转起来，将五楼的东走廊和六楼的北走廊连接起来。片刻之后，他们看到马尔福的轮廓倒映在楼梯间的小窗户上。
汤姆和哈利站在壁龛里，几乎不敢呼吸。马尔福一边爬楼梯，一边直视前方，仿佛陷入了沉思。马尔福走后，他们等了煎熬的十秒钟，然后爬上五楼。趁楼梯还没动时偷偷爬上马尔福刚走过的楼梯。哈利从包里掏出隐形斗篷，塞到汤姆怀里。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汤姆知道，哈利也感受到了狩猎般的刺激。
在马尔福转过拐角前，他们瞥见了他的金发脑袋。哈利冲上前去，汤姆则穿上隐形衣，拔出魔杖。
“嘿，马尔福！”哈利叫道。
马尔福没有转身。
哈利滑到他面前。
“嘿马尔福，你一直在躲着我。”
“走开，疤头。”马尔福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厌倦，对哈利的滑稽动作不感兴趣。
“不，我不，”哈利说，“你没什么对我说的吗？在去年发生了那事后？”
“去年发生了什么？”马尔福慢吞吞地问道。“我记得你在考试前逃跑了，但我不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哈利朝他灿烂地笑了笑。马尔福的眼睛睁大了。
“等一下，在哪儿——”
汤姆从后背击昏了他。他向前倒下，哈利跳上前去抓住他，以免他的头撞到石头地板上。
汤姆迅速地环顾了走廊。没有看到任何鬼魂，唯一的肖像是一个醉醺醺的巫师睡在扑克牌桌下。他轻轻地打着呼噜。
“符文教室有人吗？”他问道。
哈利从口袋里掏出地图并浏览了一下。
“没人。”
他们一起把隐形衣盖在马尔福身上。当马尔福全身都被罩住，汤姆用漂浮咒带着他飘过走廊来到教室。一进教室，哈利就关上了门，汤姆则把一把椅子拖到讲台前。他把马尔福的魔杖放进口袋，然后变出一条绳子把他绑在椅背。雨水敲打着窗户，风吹得窗玻璃嘎嘎作响。外面雨很大，足以掩盖审讯声。
哈利搬来另一把椅子，放在马尔福对面。当汤姆不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旁边的桌子上时，哈利感到不知所措。
“你不审问吗？”
“我想他可能会更希望是你，”汤姆说。“而且，既然我们不能按照我想要的方式去做——”
“小气鬼，”哈利摇摇头说。“好吧，没问题。”他用魔杖指着马尔福。“快快复苏！ ”
马尔福猛地回过神来。他眨了眨眼睛，肩膀晃动着，挣扎着双手。他皱起眉头，用力拽了一下，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便安静下来。他猛地抬起头，看到哈利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他满脸怒火。
“波特！”
“嗨，马尔福，”哈利说。
马尔福用力挣脱着，试图将手腕从身后扭出来，但失败了。
“放开我！”
“不。”
“你会被开除的。”
“他们不会开除我，因为你不会记得这件事。”
“就这样，是吗？”马尔福吐了口唾沫。他的眼睛瞬间扫向坐在桌子上的汤姆。“到底怎么回事？把我打晕然后绑起来很有趣吗？对不起，波特，我不那么觉得。”
“我们只是想知道你知道的事情，”哈利说。
“我知道的？”
“我们听到了你和斯内普的谈话。”
“你是说昨天，我告诉他韦斯莱在无声咒练习中作弊吗？”马尔福恶狠狠地笑了笑。“我没想到韦斯莱会因为这件事这么生气，他只被扣了区区十分而已。”
“不，是上周，当时你半夜从猫头鹰棚回来。”
马尔福的表情一动不动。
“你一直在跟踪我吧？”
“别太自以为是了。”
“你半夜出去干什么？”马尔福问。他又看了汤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哦，我明白了。”
这一次，哈利没有脸红。
“我们知道伏地魔住在你家，”他固执地说，“我们知道有人为他做事。我们想知道是谁，是什么任务。”
“我不记得有过这样的对话，”马尔福说，“也许你产生了幻觉。你现在还会有那些怪异的举动吗？我记得你去年的样子，每隔十分钟就晕倒一次，抱怨你的伤疤，接受采访……我以为你是在装模作样以博得关注，但不是的，也许你真的疯了。”
“我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哈利咆哮道。
“诺瓦克，对吧？”马尔福第一次对汤姆说，“你真的要让他这么做吗？”
汤姆耸了耸肩。
“我听说你是他的男朋友。”
“他不是我的——”
“真可悲，”马尔福嘲笑道，注意力又回到哈利身上。“我真不敢相信有人会认为你是个威胁，波特。事实上，去年你简直恨不得跪下来求我。每次我扣你分的时候，你大概都在颤抖。不过，你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这很好——你肮脏的血统配得上。”
啪。
马尔福的头猛地转向一边。哈利怒视着汤姆。
“意外，”汤姆举起空空的双手，甜甜地说，“我的魔法消失了。”
“我们说好了不会折磨他！”
“我说了，这只是一场意外。”
马尔福的脸色变得苍白。汤姆笑了。无杖魔法非常罕见。即使哈利不明白其中的意义，他相信马尔福明白。
“把吐真剂给我，”哈利要求道。
汤姆把药瓶递给了他，哈利立即用拇指一弹就打开了药瓶的瓶塞。
“你偷了它，是不是？”马尔福说。“你最好别让我喝它——吐真剂是违禁品。”
“看着我。”
“我会的，我会看着他们折断你的魔杖！”
哈利把瓶子拿到马尔福的嘴边，但正如预料的那样，马尔福没喝。哈利的肩膀挺直了——汤姆看得出他开始发脾气了。
汤姆必须做接下来的事情。
但当他走近马尔福时，马尔福猛地向后一仰，椅子几乎失去平衡。汤姆从马尔福的眼神中读出了比惊讶或恐惧更深刻的情绪……马尔福知道汤姆是谁，但不知为何他没有让哈利知道他认识汤姆。
“张开嘴，”汤姆说。
马尔福摇了摇头。
“你担心惹上麻烦，”汤姆轻声说道，“但你别无选择，伏地魔会知道这一点。如果你不愿意喝，我会有办法的。”
他耐心地等着。他知道马尔福不想服用吐真剂，但他更不想在哈利面前被迫服用，这让他蒙羞。几个月前汤姆就处于同样的困境，他知道马尔福会做出什么选择。
最后，马尔福张开了嘴，哈利把魔药倒了进去。马尔福吞了下去，然后怒视着他们两个。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奏效了吗？”哈利问汤姆。
汤姆耸耸肩，重新坐回桌子上。“试着问他一个问题。”
哈利转向马尔福。“伏地魔一直住在你的庄园里吗？”
马尔福咬紧牙关对抗那些试图脱口而出的话语。汤姆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大脑封闭术可以干扰吐真剂，但你必须非常精通才行。
马尔福掌握得那么好吗？
“是的。”马尔福终于吐出了这句话。
“真的吗？”哈利问。
“是的。”
“他还在那儿吗？”
“据我所知目前在那儿。”
“还有谁住在那里？”
“他、妈妈、我疯狂的姨妈贝拉、罗道夫斯——只要他不去外面干些天知道的事——有时还有芬里尔·格雷伯克，他睡在狗舍上方的公寓里，因为妈妈不允许动物进屋。当然，除了黑魔王那条可怕的大蛇。”
汤姆觉得好笑的是，马尔福在椅子上慢慢放松下来。他似乎很高兴能和别人谈论这件事，即使这个人是哈利·波特。
“啊，”哈利看起来有点迷茫，“那么伏地魔睡在哪里呢？”
马尔福畏缩了。
“东翼最好的客房套房，你介意不要这么叫他吗？”
“什么，伏地魔？”
“是的。如果我今年夏天这么说，那我死定了；没有人叫他的名字，就连我姨妈也不行。”
“这甚至不是他的真名。”
“别说了，可以吗？”
“好吧。”哈利翻了个白眼。“你跟……神秘人说过话吗？”
“他有时会和我说话。”
“关于什么？”
“哦，主要是我的功课，”马尔福笑着说，“他出奇地健谈，想知道我对课程的看法。他问过你几次，但我记不清我说了什么。不过，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庄园里，除非他在睡觉或开会。哦，还有每个星期天的午餐时间。”
“你们一起吃周日午餐。”
“是的，还有一群食死徒。我们围坐在桌子旁，就像一个大家庭。”
哈利和汤姆沉默了许久，才消化完这句话。
“对了，”哈利终于说道，“你知道他在城堡里给谁布置了任务吗？”
“知道。”
“是谁？”
“这很明显，不是吗？”
哈利皱着眉头看着汤姆，似乎在问为什么吐真剂不起作用。
“直接问他吧，”汤姆说。
“我问了！”
“你的室友中有哪些人参与了黑魔王布置的任务？”汤姆问道。
“诺特、克拉布和高尔，”马尔福听天由命地说道，“你没看到他们一直在窃窃私语吗？他们就像瓷器店里的嗅嗅一样狡猾。”
“诺特负责吗？”
“很显然。”
“什么任务？”哈利急切地问道。
“他们在寻找一些东西。”
“什么？”
“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知道。”
哈利问了马尔福几个不同的问题，但马尔福的回答始终如一。他终于站了起来，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好的，没问题，”他最后说道。“你要给谁寄信？”
“我的母亲。”
“你在跟她说什么？”
“亲爱的妈妈，”马尔福慢吞吞地说，“今天天气很好，我去湖边散步了。麦格教授还让我们学习复合变形术，我觉得这很无聊，毫无意义。非常感谢你给我寄来的爱心包裹——”
“我不需要听到一切，”哈利急忙说道。
“——手指泡芙非常美味。我和扎比尼分享了它们，因为现在有国际防护咒，他的母亲不能从法国给他寄糖果了——”
“国际防护咒是什么？”
马尔福极其轻蔑地看了哈利一眼。
“哦。”
“你不看报纸吗，波特？法国在八月份对我们提出了制裁，爱尔兰和挪威上个月也效仿了。我们孤立无援了。”
“所以现在东西进不来也出不去？”
“物资……人……至少通过魔法手段不行。他们不想让我们的混乱蔓延到那里。”
“哦，对了，”哈利说道，“所以这就是你寄给你妈妈的全部信息？你没有向神秘人汇报我们的事吗？”
“哦，我绝对会向黑魔王汇报你的情况的。”马尔福高兴地说道。
“啊，”哈利看着汤姆说道，“呃，你告诉了他什么？”
“你的日程安排，我看到的你所做的事。有时我会告诉他你午餐吃了什么。他并没有明确说明他想听到什么。我把我关于你的笔记附在写给妈妈的信的末尾，但他从来没回过信。”
“好吧……”哈利沉默了许久，说道，“行吧，所以伏地魔知道我喜欢糖浆馅饼。他还让你做什么吗？”
马尔福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是的。”他哽咽地说道。
哈利赶紧坐回椅子上。“怎么？他让你做什么？”
马尔福的目光转向汤姆。“他想让我带个口信给——”
汤姆想都没想就拔出魔杖，用无声的昏迷咒击中了哈利的后背。哈利立刻瘫倒在椅子上。汤姆从桌子上跳下来，在哈利摔倒前及时扶住了他。
“——诺瓦克，”马尔福盯着汤姆说完。
汤姆站在椅子后面，双手搭在哈利的肩膀上，低头对马尔福微笑。哈利的头耷拉在胸前。他本想表现出友善的表情，但马尔福却看起来很害怕。
“为什么这么害怕？”汤姆问道。“我只是帮了你一个忙。你不应该告诉哈利，对吧？”
“对。”马尔福说。
汤姆歪着头。不知为何，这个动作让马尔福更加不安。
“你知道我是谁，”他平静地说。“我能看出来。”
“我不知道。”
“但你怀疑。”
“是的。”
汤姆拖延着沉默，手指在哈利的锁骨上换换打圈。
“我听说了你对所有人说的那个幌子，”马尔福最后说道，“说你是汤姆·里德尔失散多年的孙子，只是你不知道他是谁，呜呜。”
“但你不相信吗？”
“不信，”马尔福摇摇头说，“有趣的是，我知道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它应该写在去年我本该找到的那本愚蠢日记的封面内侧。只是，我从来没有找到它，不是吗？在我找到它之前，波特失踪了，学校也关闭了。他失踪了好几个月，最后又带着一个新男朋友出现了，而这个新男朋友恰好和日记本的主人有关系？黑魔王似乎不再希望我找到日记本？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巧合，你不觉得吗？”
“那么你认为我是谁？”
“我不知道，”马尔福沮丧地说。“这就像试图解决一个谜题，但不是碎片不足，而是太多了。”他的目光在汤姆的脸上移动，感觉有点奇怪，很冷漠，汤姆知道他在把他和伏地魔做对比。“人不可能复制自己，是吗？”
汤姆笑得更开心了，但是马尔福抢先说道。
“不，我知道这不可能，”他嘀咕道。“用魔法造人是不现实的。那么你是某种魔法产物吗？”
“不是，”汤姆说，“但我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就是他吗？”
他们都知道他指的是谁。
“是，也不是。”
马尔福的喉结滚动。汤姆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喉咙的运动。马尔福让他想起了阿布拉克萨斯——一样的发色，但他的五官更棱角分明，而且没有阿布拉克萨斯那种天生的温和。真可惜。汤姆喜欢他们温和的样子。
“那么波特知道吗？”
“知道。”
“波特，你这个十足的婊子，”马尔福低声说。
汤姆不确定马尔福叫哈利妓女时他有何感受，但他没有再说什么。
“你有黑魔王给我的消息。”
“是的，”马尔福说，然后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但直到我和你们两个在这个房间里时我才想起来。”
触发式遗忘咒，汤姆感激地想，一段记忆在正确的时刻才会显露出来。这个咒语并不难，但摄神取念者几乎不可能发现。汤姆现在明白伏地魔为他设置的陷阱——他让马尔福晚点回学校，因为他知道汤姆的好奇心最终会驱使他查明马尔福所知道的事情。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邓布利多的眼皮底下。
“什么消息？”
“你应该读懂我的大脑，”马尔福说，尽管他看起来并不高兴。“他说这比我复述所有内容要好。”
汤姆用粘人咒把哈利固定在椅子上。然后他走到马尔福面前，用魔杖尖抵住他的右太阳穴。
“摄神取念。”
汤姆顺利地进入了他的大脑。马尔福想给他看的记忆立刻浮现在汤姆的脑海中，汤姆一时有些迷茫——汤姆本想再多看看周围的环境，但那段记忆太强大了。他睁开眼睛，看到一间漂亮的房间，他认出那是马尔福庄园的大餐厅……墙壁上镶着红木镶板，高傲的浅色头发祖先的肖像低头注视着他们。穿着黑衣的人，有的戴着面具，有的没戴，正把椅子往后推，站了起来。显然，会议结束了。
伏地魔坐在长桌的首位。兜帽在他的脸上投下一些阴影，但汤姆依然可以认出他。
马尔福站起来，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尊敬。汤姆能感觉到马尔福内心的轻松，因为他可以离开房间，远离黑魔王那令人恐惧的存在。
“稍等一下，德拉科。”
马尔福鞠躬时僵住了，目光扫向一位身穿柔软绿色长袍的金发女子。她点点头，但除此之外，没有迹象表明她已经看到或听到了伏地魔的命令。马尔福慢慢坐了下来，心脏怦怦直跳。
最后一个食死徒离开后，伏地魔许久没有说话。
“西弗勒斯告诉我，哈利·波特今年秋天会回霍格沃茨，”他最后说道，“很可能还会有另一个黑发男孩陪他一起回来。德拉科，他对你来说是个陌生人，但对我来说却不是。”
“主、主人？”
伏地魔拉下了兜帽，他那张蛇一般的苍白的脸毫无表情，但红色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马尔福。
“我希望你能完美地记住这次谈话，”他轻声说道。每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准确无误。“我希望你全神贯注地听我说的每一句话。当你们有机会独处时，我希望你把这一切都告诉他。”
“对波特说？”
伏地魔薄薄的嘴唇撇了撇，“不，不是对波特说。而是对陪伴他的男孩说——而且只对他一个人说。”
马尔福虽然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他感觉有点不舒服——黑魔王压倒性的力量让他有点眩晕。他确信伏地魔知道这对他有什么影响……有时他故意这样做。
“好的，大人。”
伏地魔的目光愈发坚定，汤姆的背脊上传来一阵幻影般的颤抖。他感觉伏地魔仿佛跨越了时间，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汤姆，我现在正在跟你说话，”他说，“我很后悔在处理你的事情时太草率了。当我在魔法部遇见你时，我没有给你任何动机让你加入我……也没有保证我不会再把你关起来。这导致你不服从我，相应的，这又让你落入了邓布利多的掌控。你现在的处境岌岌可危，只能依靠别人不确定的仁慈来生存。”
一片沉思的沉默。当伏地魔再次开口说话时，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哄骗的味道。
“但现在我想给你一个条件，汤姆。如果你能逃走……如果你愿意来找我……只要你合作，我就会让你保住你的生命，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保住你的自由。你我都知道，即使你的力量和阅历不断增长，我也有办法保证你的忠诚。邓布利多除了死亡什么也给不了你。”
他们周围的房间开始褪色，失去了色彩和细节。家具在汤姆的余光中倒塌，但他无法转过头去看……他被伏地魔的红眼睛钉住了，那双眼睛现在漂浮在一片白色的海洋中。
到我这儿来。
汤姆突然恢复了意识，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双脚摇晃着。他呼吸困难。马尔福似乎也受到了影响，额头上冒着一层冷汗。汤姆强忍着这种感觉，只专注于他所看到的事情。
“这就是那个消息吗？”
“我只记得这些。”马尔福回答道。
这没有任何意义。
汤姆低头看着他，完全不知所措。伏地魔一定知道汤姆永远不会相信他……即使他能离开，他也会试图逃离伏地魔和邓布利多。他的提议毫无说服力。
然而……
汤姆下意识模仿哈利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心里萌发了一个可怕的疑虑。伏地魔可以逼他立下某种誓言——比如永远不能伤害黑魔王本人——这样就算他以后获得自由，也不能对黑魔王造成威胁。除非他不立即把汤姆困在日记里，这次是永远的……
但这对伏地魔有什么好处呢？活着的魂器有什么用呢？
“他不会真以为我会相信吧？”
“我不知道，”马尔福烦躁地说，“你能不能别问那些你明知我回答不了的问题？吐真剂会让我很痛苦。”
“也许他真的疯了，”汤姆怀疑道，“或者没有，他是故意在戏弄我……”
他停顿了一下，想起了马尔福说过伏地魔邀请自己共进周日午餐的事。汤姆能看出这样做的原因——恐吓他的家人，强行介入，扮演慈爱的家长的角色。汤姆突然想象自己在会议上坐在马尔福旁边，也许，成为新一代忠实的食死徒中的一员。伏地魔会想标记他吗？
一想到必须将自己这么多东西拱手相让，哪怕是让给另一个自己，汤姆就浑身发抖，一种深入骨髓的厌恶感涌上心头。
但他能活下去……
伏地魔肯定觉得自己的处境比实际情况要危险得多，才会觉得他的提议有吸引力。伏地魔不明白为什么哈利拒绝解除纽带——说实话，汤姆也不明白。他把手放在哈利的头上，亲昵地抚摸着他乱糟糟的头发。他想，至少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自己是安全的。哈利是个固执的人。
“还有什么我想知道的吗？”他漫不经心地问马尔福。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汤姆转过身。马尔福又在与魔药做斗争，他的眉毛扬了起来。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我不应该知道。”马尔福恳求道。
“你是不是无意中听到了什么？”汤姆问道，没有理会他。
“是的。”
“伏地魔说了什么吗？”
“不是。”
“食死徒说的话？”
“不，不是。”
汤姆笑了。“你偷听到同学说的话。”
“是的。”
“直接告诉我吧，”汤姆说，“我可以盘问你，但如果你直接说出来，我的心情会好得多。”
马尔福冥思苦想，灰色的眼睛在汤姆和门之间来回移动。雨越来越大，房间变得昏暗，甚至无法判断太阳是否已经落山。墙上的烛台自己亮了起来。马尔福的表情紧张而恐惧，但汤姆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奇怪的解脱感。
马尔福并不是自愿站在伏地魔一边的。至少，不再是了。
“这里有一把门钥匙，”他最后说道。
当然。汤姆太蠢了。诺特、克拉布和高尔在找某样东西，马尔福说。
学校里还有另一个魂器。
汤姆刚回来时也这么想，但以为它藏在密室里，或者邓布利多已经找到了它。如果伏地魔派人去寻找它，那是因为他认为他们很有可能会找回它。
如果他们找到了……
他们一定有办法把它弄出来。
“门钥匙在哪儿？”他问道。
马尔福退缩了。“我不知道好吗？我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中谁有它。我唯一知道的是，它需要一个词或短语来激活——当他们以为我睡着的时候，我偷听到诺特和高尔谈论它。”
“什么词？”
“我不知道。”
汤姆又开始踱步了。“他们是怎么把它带进学校的？邓布利多在开学宴会上谈到了安全问题——他说门钥匙不能通过升级后的防护咒进来，除了校长，没有人能把它们带进学校范围。”
“我不知道，”马尔福说，“相信我，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汤姆转身面对他。
“如果伏地魔以某种方式偷运了一个进来，既然他如此渴望我回去，为什么不把它给我呢？”
“我猜他认为他们在找的东西都比你更保险。”马尔福冷冷地说道。
汤姆还是不满意。“它不可能通过防护咒……而且，每个进出学校的人都经过搜查，通道也都封闭了……”
马尔福坐在椅子上尽力耸了耸肩。
“你还听到什么别的事情吗？”
“没有。”
汤姆走到哈利身边，把他的头拉到臀部，脸朝上，面对着汤姆。他双目紧闭，五官沉静，在昏迷中显得很放松。汤姆能感觉到他微弱的鼻息。他把魔杖尖抵在哈利的额头上，小心修改了他最后几秒钟的记忆——当马尔福被问道是否知道其他事情时，他矢口否认；尽管哈利很失望，但他还是接受了这个结果。
“你很熟练。”马尔福说完后说道。他好奇地看着汤姆把手放在哈利头发里，但他没有问。
汤姆让哈利再次瘫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回身后的桌子上。“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马尔福说。
“快快复苏。”
汤姆同时解开了黏贴咒。哈利向前猛地一蹶不振，然后猛地站住，大口喘着气。
“什么-”
“又晕倒了，波特？”马尔福嘲笑道。
“不！”哈利窘迫地说。“我只是突然走神了。”他朝汤姆投过求助的目光，但汤姆正在专注地端详着他的指甲。“我想……大概就这些了。我们问不出更多了。”
“我们可以折磨他，”汤姆轻松地建议道，“吐真剂的问题在于，很难让人们主动提供信息，尤其是当提问者……松懈的时候。”
哈利勃然大怒。“如果你觉得我做得这么烂，那你就应该自己做！”
“你做得很好，”汤姆说。他从桌子上滑下来，经过哈利，站在马尔福面前，马尔福非常令人信服地向后退了一步。或许他的恐惧是真的。汤姆希望如此。他用魔杖指着他。
“一忘皆空。”他说。
但他的魔杖尖端却没有发出任何光亮。
马尔福瞪大了眼睛。汤姆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知道哈利看不到这个手势。马尔福不会告诉任何人这里发生的事情——伏地魔、邓布利多、诺特或哈利，因为他害怕后果。汤姆现在没什么可失去的，而分享秘密意味着可以控制某人。
而且马尔福毕竟没得罪过他。建立关系很重要。
“昏昏倒地。”他等待了一段适当的时间后说道。这次咒语是真的；红光照亮了房间，马尔福瘫倒在了。
“我们把他丢在走廊的长椅上，”汤姆说，“我植入了他躺下睡觉的记忆。他可能会质疑，但他不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利愁眉苦脸，心不在焉地揉着之前被汤姆抓过的肩膀。也许他抓得比他想的要重。
汤姆忍住不笑。他很喜欢捉弄哈利——这就像一个残酷的、私密的笑话，他可以把它记在心里好几个星期，每当哈利看起来得意洋洋时，他就会想起它。但更重要的是他刚刚获得的信息。
学校里有一个魂器。
还有一个门钥匙。
门钥匙通向固定地点。汤姆不知道这把钥匙会把使用者带到哪里，但即使那是马尔福庄园，他也相信他能逃脱。伏地魔会等着诺特或其他人，而不是汤姆，而且马尔福说过他只在晚上待在庄园里。汤姆要拿到门钥匙，然后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