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四章 秘密
有人在说话。
哈利躺在床上,努力听清这些话。他听不太懂……声音不知怎么听得有点模糊,好像是从另一个房间传过来的。不过,肯定有两个声音,这让他很困惑——小屋里没有其他人,那么汤姆除了和哈利本人说话,还能和谁说话呢?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了双眼。世界一片漆黑,不过视线边缘有一道垂直的光亮。他只能看见枕头的暗灰色形状,几张硬邦邦的纸巾,以及它们后面的东西——
哦。他在格兰芬多宿舍。
那是开学第一天,他回忆道,一边用手把翘起来的头发压下。现在是清晨,铃还没有响。声音来自他的几个室友;经过一个晚上以后,汤姆施的静音咒肯定失效了。
他翻身仰面,然后僵住了,大腿疼痛难忍——更糟的是,屁股也疼。感觉就像昨晚在打魁地奇,也许是在一场大比赛前格兰芬多队组织了一场特别激烈的练习——
但他昨晚并没有打魁地奇。
哈利想杀了汤姆。他一边想着,一边摸索着寻找自己丢在一旁的内裤。他曾多次告诉汤姆,他们不会再这样做了。然而,汤姆却一直在等待时机,一直在策划,最后在哈利太困(或太兴奋)无法抗议的时候,突然对他下手。
然后,更糟糕的是,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他愁眉苦脸地穿上睡衣,然后拉开四柱床的床帘。
柔和的阳光点亮了宿舍——天亮了,外面下着蒙蒙雨,细雨敲打着塔楼的窗户。罗恩和纳威的床帘拉上了,但西莫和迪安的床帘开着。两人坐在各自的床尾,头靠得很近。看到哈利起床,他们抬起头来。
“哦,嗨,哈利,”迪恩说。“睡得好吗?”
“还行,”哈利说,声音里流露出令他意外的愉悦。“呃,你呢?”“还不错,还不错。”迪恩说。西莫斯窃笑着仰面躺下。
不知怎么的,哈利脸红了,然后飞快地逃到床的另一边。西莫和迪安不可能听到任何动静,对吧?除非他们中有人昨晚看到汤姆溜进他的床……但没有——汤姆一直等到熄灯后才过来,而且他们的床紧挨着……
他快速看了一眼汤姆的四柱床。床帘开着,但没看见人。汤姆可能在楼下的淋浴间里。
看到这一幕,哈利心里不禁有些不安。汤姆真的不想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吗?
“不,你这个白痴,”他脑海里有个声音说。“这都是心理游戏——这是对两天前不让他拥抱的惩罚。”
哈利猛地打开行李箱,开始生气地整理他的学习用品。没关系,他告诉自己。没人知道,他不想让汤姆看到他有多生气,那只会让他拍手称快。他绝不会不会让汤姆得逞。
几分钟后,汤姆走了进来,他的湿头发上的水滴落在脖子上的毛巾上。他朝哈利笑了笑。
哈利没有回以微笑。早餐后,麦格教授召集了格兰芬多三年级和六年级的学生。当其他学生鱼贯走出礼堂去上第一节课时,她沿着长桌分发各个班级的时间表。
刚拿到课表,罗恩立刻拆开了他的课表上的火漆封印。
“自习课……还是自习课!明天有一节课,星期五有两节课!天哪,弗雷德和乔治居然说六年级很难,我真不敢相信。”
“自习课是用来做作业的,”麦格教授严厉地说道。“我们希望你用来学习,韦斯莱先生。”
“但是我还没有作业,教授!”罗恩说,他的语气如此坦率,麦格教授的薄薄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哈利的课表和罗恩的一样。他把它平放在桌上,惊讶地发现上面竟然有这么多空白。
“别太激动。”
“嗯?”
汤姆把自己的课表递给他。课表上的内容要多得多,有七门课,而不是五门。当哈利意识到汤姆先上古代符文课时,他的脸色一沉。大约十分钟后,上课铃响了,他闷闷不乐地向罗恩、迪安和西莫挥手告别。
“别担心,”赫敏说着,跳过了二楼移动楼梯上渐渐消失的台阶。“我很高兴你能来——我在符文课上总是一个人坐。你会和我坐在一起,对吧?”
“对,”哈利说道,为她感到难过。
他们三人走出楼梯,来到六楼的走廊。赫敏看了看课表,然后试着推开一扇通往城堡东侧的木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堵光秃秃的石墙。
“肯定是这个地方,”她皱着眉头说道,“去年我们在三楼,但巴布林教授总是为了参加 NEWT 考试而把她的班级调到这里。”她不情愿地转向汤姆。“我不认为你——”
“我那时候在西塔。”
赫敏又眯起眼睛看了看课表,然后关上门,挠了挠中间横梁上的木头——这个技巧在霍格沃茨有时很管用。果然,门发出一声轻响,自己平稳地打开了,仿佛在说:“好吧,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样做呢?”
这间古代符文教室比哈利以前去过的任何一间教室都要小。教室里只有十二张桌子,其中七张有人坐。教室里还有几个木柜,墙上挂着长长的褪色挂毯。教授——一位身材矮小、头发花白的女人——正忙着在高高的黑板上布置作业。
他们是唯一的格兰芬多。苏珊·博恩斯对他和贾斯廷·芬列里微笑。有一个斯莱特林,哈利认出那是布雷斯·扎比尼,他抬头看了一眼,随即把视线移开,显得兴趣缺缺。
令哈利失望的是,赫敏占了最前面的一张桌子。哈利坐了下来,开始为自己的承诺感到后悔。当汤姆在他们正后方的桌子坐下时,他更加后悔了。
他们一坐下,老师便转过身来。
“人都到齐了吗?”她将将一副奇怪的深绿色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厉声问道。
“我想是的,”赫敏说。“凯文和乔伊斯告诉我,他们今年不打算选修符文课,而特蕾西·戴维斯已经选修了七门 NEWT 课程,可能没法安排这门课。”
巴布林教授轻蔑地哼了一声。
“嗯。好吧,至少我很高兴看到你回来了,格兰杰小姐。还有你,格林格拉斯小姐,博恩斯小姐。当然还有扎比尼先生,还有——”
她的目光落在哈利身上。
“你是谁?”
“我是哈利,”哈利紧张地说。不认识他的巫师很少。“邓布利多教授不是说过吗——”
“哦,是的,他可能说过,”巴布林教授很快说道。她把粉笔放回黑板底部的托盘里,开始在自己的桌子里翻找。哈利注意到,尽管这是开学第一天,但桌子很乱。到处都是卷轴和羽毛笔,还有许多眼色各异的小墨水瓶。
巴布林教授终于在一个青蛙形状的镇纸和一个精致的太阳系银模型下面找到了一封信。她快速浏览了一下。
“是的,你和汤姆——托马——你们怎么发音?”
“叫我汤姆就好,”汤姆说。
她怀疑地看着他们。“你们俩以前都没学过符文吗?”
“我在之前的学校学习过 OWL 教学大纲,”汤姆说。
“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我离汤姆太远,”哈利说。“我的意思是,不是我不想来,而是——”
“邓布利多教授在这里写了一些关于神秘事务司发生的魔法事故的内容,”巴布林教授不以为然地眯着眼睛看着那张淡紫色的羊皮纸说道。“他对细节的描述非常简略。你们两个是不是偶然闯入了马尔萨斯阵列?”
“我不这么觉得,”哈利求助地往着赫敏。巴布林教授语速极快,语气昂扬,话语几乎淹没在急促的语调里。
“安特卢西亚五角星?”
“不。”
“那一大块黑石头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一条地脉贯穿伦敦。如果你触碰到其中一个锚——”
“邓布利多教授已经让神秘事务司调查此事了,”汤姆说。“这真的与结界、地脉或古代符文无关,巴布林教授。”
“我可不敢肯定,年轻人,”巴布林教授说道,“校长在变形术、魔咒和其他需要挥舞魔杖的学科上很有天赋,但他在符文上却不是专家。我今晚会去跟他谈谈。不过,现在,我们能不能——等一下,你的课本在哪儿?”
哈利突然意识到她在和他说话。
“我没有课本,”他说,“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完成其他课程的作业。邓布利多教授不是……”
巴布林教授看上去生气了。“伯恩斯!”她叫道。“伯恩斯,你能去柜子里找一本 OWL 书吗?”
苏珊·博恩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从教室后面的一个小木柜里拿出一本破旧的书。她带着歉意把书递给了哈利。
“你可以做一下那本书里的练习,”巴布林教授说道。“幸运的是,OWL 考试将于今年冬天举行。如果你能拿到 P,我就让你参加我的 NEWT课程。”
哈利再次恳求地看着赫敏,而巴布林教授则走到黑板前开始介绍 NEWT 课程。赫敏对他咧嘴一笑,竖起大拇指,显然没有意识到哈利对要额外上一门 OWL和 NEWT 课程并不高兴。
待到下课铃响,哈利早已头昏脑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旋转不停。巴布林教授说的每句话他都听不懂,这本书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第一章都在讲古代符文的历史,让人困惑的是,古代符文似乎是至少由四种古代字母的混合而成的大杂烩。
“至少当我拿到 T 的时候她会让我不上这门课,”午餐时他对罗恩说。
罗恩试图表现出同情。哈利注意到他的手指上有小烧伤,可能是在课间玩爆炸弹造成的。
“我知道巴布林教授有点古怪,但她真的是一位很棒的老师,”赫敏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古代符文可以为你打开很多大门——你可以在魔法部的病房维护司工作,或者在古灵阁工作——”
“哦,饶了他吧,赫敏,”罗恩说。
赫敏生气地转过身瞪着罗恩,却在触及他的神色的瞬间顿住,一抹红晕爬上她的脸颊。
哈利强忍着咕哝的冲动。他从未想过回到学校会是怎样,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有点像电灯泡。罗恩和赫敏总是共享这些浪漫的小时刻,这足以让他感到尴尬。他把目光移开,看向大厅的其他地方。
一道白光吸引了他的注意——不,是一个浅金色头发脑袋,正沿着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长桌之间的过道走。那个人居然是德拉科·马尔福,他脸色苍白,手里提着霍格沃茨的箱子。
大厅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罗恩和赫敏互相移开视线,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罗恩发现马尔福坐在斯莱特林桌子的末端时,他惊讶得目瞪口呆,因为其他六年级学生大部分都聚集在这里。
“我不相信,”他低声说。“他这么晚回来干什么?”
哈利迅速看向教师席,想看看老师们的反应。
没有一位老师看上去感到惊讶。
“也许他病了,”赫敏说。“他看上去有点不舒服。”
罗恩哼了一声。“什么,脸色苍白,愁眉苦脸的,就像有人把魔杖塞进他的屁股里一样?他总是这个样子。”
他们看着马尔福和诺特、克拉布和高尔握手。几个低年级的斯莱特林学生站起来,开始往前走,但布雷斯·扎比尼懒洋洋地挥手示意他们走开。
“梅林,这很奇怪,”罗恩说,谈话又开始了。“我以前从没见过谁错过开学第一天。
“詹姆斯·皮克斯去年开学第一天就没来,”赫敏说,“还有,你驾驶福特汽车的特技表演怎么样?”
“但我们并没有错过,对吧?我和哈利只是来晚了。”
有什么东西在哈利的记忆深处时隐时现,宛如游鱼咬钩时断断续续的拖拽感。
“等一下,是不是——”
“什么?”赫敏问。
他一下子想起来,那是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在他们从魔法部回来以后。邓布利多告诉过他——
“马尔福庄园被赤胆忠心咒保护了,”哈利说道。“凤凰社曾试图寻找它,但没能找到。”
罗恩和赫敏齐齐看向他,又对视了一眼。
“这未必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赫敏谨慎地说。
哈利本没往那方面想,但一听她这么说,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赫敏冲他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翻了个白眼。
“什么?”罗恩问道。“那是什么意思?哈利在想什么?”
“伏地魔在马尔福庄园,”哈利深吸一口气,“他肯定就住在那里。我太蠢了——邓布利多几周前就告诉过我了,我却忘了!”
“但也可能是马尔福家自己设的赤胆忠心咒!或者是伏地魔为了保护他的追随者的房子。”
“可马尔福庄园正是他会选择的地方,”哈利越说越笃信,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定是这样。“马尔福家是他的所有追随者里最有钱的。”
“他难道没有自己的房子吗?比如说他自己的总部?”赫敏怀疑地说。“很难想象他会在别人家长住。”
“除此之外就是里德尔府了,”
哈利说,“我敢打赌邓布利多早就查过那儿了。”
“或许吧,那儿可能也设了赤胆忠心咒。他只是没告诉你”
“我以前去过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家,”汤姆说,“我喜欢那地方。”
三人齐刷刷地回头望着汤姆,只见他坐在哈利同侧的长凳上,离哈利两英尺远,哈利故意摆放的书包横在他们中间。
“这是私人谈话,”赫敏尖刻地说,“能麻烦你换个位置吗?”
“不行。”
“行吧,”赫敏说,“那我们走,罗恩——”
罗恩坐着没动。他直勾勾地盯着汤姆,看起来既害怕又着迷。
“等等,赫敏——”
“怎么了?”
“呃,我们正在讨论神秘人,不找里德尔问还找谁?”
赫敏瞪了罗恩一眼。罗恩小心翼翼地转向汤姆。
“那么,你觉得神秘人在马尔福庄园吗?”
汤姆久久注视着德拉科·马尔福。“哦,是的。”
“因为你曾经觉得马尔福庄园很舒适?”赫敏尖刻地问道。
“不,”汤姆说着,拿起一片面包,涂上黄油。“他会留在那里惩罚卢修斯·马尔福。他受托保管我的日记,结果却弄丢了。他的儿子没能找到它。他没能在魔法部抓到哈利和我。而且——”他鄙夷地看了哈利一眼,“——好像我会一直待在里德尔府似的。”
“你确实在那里待过一次,当时你还没有完整的身体,”哈利说道。“我梦见过。”
“噢,只要你梦到过,我就会一直待在那儿。”
哈利忍不住抬头。“你单凭一个梦就把我拖进魔法部,忘了吗?”
“结果如何我们心知肚明。”
“等一下,”罗恩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停一会先听我说?马尔福不可能在搞鬼,对吧?邓布利多会检查的,但他显然已经让他回学校了,所以——”
“如果伏地魔住在马尔福庄园,他肯定会对马尔福施一忘皆空,”汤姆说。
罗恩点了点头。但哈利敏锐地注意到——虽然他们已经换了个话题,汤姆仍在盯着马尔福的后脑勺。
整个午餐期间,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汤姆心头,甚至在前往第一节黑魔法防御课的路上也挥之不去。既然哈利也这么说了,他确信伏地魔在马尔福庄园。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让德拉科马尔福迟到呢?
是伏地魔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吗?还是德拉科马尔福有什么消息要传达给汤姆吗?
汤姆隔着教室瞥了他一眼,他想起了潘西曾在日记上写下的字句。“汤姆,他真的喜欢我吗?他说他想和我在一起……但我们独处时,他从不碰我。他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汤姆。汤姆,他告诉我他的父亲让他找某样东西。一本书。汤姆,和我说说话。”
西弗勒斯斯内普站在幽暗的教室前,他紧挨着黑板,用如数家珍的语气谈论着黑魔法。汤姆用手撑着下巴,静静地听着。
“……对抗黑魔法就像对抗长着多个头的怪物,每当你斩断一个,就会长出一个更加凶猛、更加狡猾的头……”
汤姆感到困惑,考虑到斯内普如此偏爱这种被当局禁止的魔法,他竟然选择做伏地魔的敌人。或者,他根本不是伏地魔的敌人 ,而是一个双面间谍?
斯内普锐利的目光停在汤姆出神的微笑上,他的脸色沉下来。
“站起来!”他朝担惊受怕的学生们吼道。“谈论你们大多数人显然无法理解的事情是没有意义的。都站起来,把桌子推开,排成两排。我们今天要练习无声咒。隆巴顿!告诉我,什么是无声咒?”
纳威·隆巴顿正要把书塞回书包,突然愣住了,吓得说不出话来。格兰杰猛地举起手来。
“我看我们有一个天生的,”斯内普冷冷地说。“隆巴顿已经无声了。格兰杰?”
“无声咒是不用声音施展的咒语,”赫敏快速地回答道,“在决斗中,这会给你带来片刻的优势,因为对手必须先识别出咒语,然后才能防御!”
“正确,”斯内普厉声说道。“你听见了吗,隆巴顿?”
隆巴顿点点头。
斯内普转身大步走过教室。“你们轮流进攻和防守,”他宣布。“我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一周里不断练习,无论是在课内还是课外。任何两周内不能施展无声咒人,所在的学院都会被扣十分。现在开始。”
当学生们把桌椅推到教室的两侧并开始组队时,教室里充斥着木头摩擦的声音。哈利看了看赫敏和罗恩,随后挺直肩膀站到了汤姆对面。
汤姆笑了。哈利害怕自己会对无辜的同学做些什么,是这样吗?无所谓。反正比起其他同学,汤姆更愿意对哈利做些什么。魔杖一抖,一道无声的烫脚咒直冲哈利。
一眨眼的功夫,斯内普就到了他们旁边。他冷笑着看着哈利因为烫脚咒而不停地单脚跳,然后将目光投向汤姆。汤姆被他眼中充满真情实感的恨意吓了一跳。
“我认为你在上一所学校学过无声咒,”他冷冷地说。
“先生,我在捷克斯洛伐克读四年级时就学过了。”
“是吗?”斯内普说,“那你就不配得到学院分。”
他大步走开,对着那些满脸通红、低声念着咒语的学生们大声发出指示。
西莫斐尼甘倾身靠近汤姆。
“别担心。大家都知道斯内普对格兰芬多有偏见。”
汤姆对他笑了笑,然后,大发慈悲地对哈利施了反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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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魔法防御术课下课后,大家一边动身前往地窖,一边抱怨着身上的伤痕和课后作业。哈利看上去很得意——上课十分钟以后,他想起了汤姆教给他的无声咒,最后他能够稳定地施展这些咒语,这让汤姆和斯内普很不高兴。
他们到达魔药课教室时,外面已经有几个学生在等着,包括身材高大、爱管闲事的赫奇帕奇男孩厄尼·麦克米兰,以及一个拉文克劳女孩,古代符文课上她也在。两组学生汇合时,气氛里充满了期待感。
汤姆则有一种完全不同的期待。斯拉格霍恩曾是他在霍格沃茨最喜欢的老师之一——但现在这种喜爱却夹杂着一种施虐的喜悦。汤姆清楚地记得他们去年年底的谈话,而且他确信斯拉格霍恩也记得。当他在礼堂看到汤姆时,他想到了什么?他猜到汤姆的真实身份了吗?
门开了,同学们依次走进教室,兴奋地窃窃私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蒸气;教室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三口坩埚,锅里冒着泡。汤姆路过第一口大锅时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锅里是一种清澈无色的药水。
斯拉霍恩站在教室前面,胖乎乎的双手背在身后。汤姆觉得他更胖了,头发也更灰了,像个被留在室外晒太阳的气球一样下垂着。
班上大部分同学都围在离门最远的坩埚周围。汤姆饶有兴趣地侧身走了过去。
“梅林,这味道太棒了,”厄尼·麦克米兰说道。“就像核桃和新鲜草莓的味道。”
“更像是甘草,”芬尼根说。
汤姆有点好奇,他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什么魔药。
“你觉得呢,汤姆?”芬尼根问道。“我是对的,对吧?”
“我觉得它闻起来像羊皮纸,”汤姆撒谎说。“羊皮纸、烟味和橘子。”
“嗯?”
“安静,安静!”斯拉霍恩举起双手大喊。“你们表现得就像一群一年级新生一样!”
但汤姆看得出斯拉霍恩对大家的反应很满意。斯拉霍恩总是喜欢表演。
“教授,这些坩埚是做什么用的?”麦克米伦问道。
斯拉格霍恩摸了摸鼻子。“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现在,你们不介意找个长凳坐下吧?”
哈利、赫敏和罗恩环顾四周,然后选择了一张靠前的桌子。看到汤姆也和他们坐在一起,赫敏瞪了他一眼。斯拉霍恩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才再次举起双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秤吗?都有《高级魔药制作》吗?”
大家从书包中取出书,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好极了!”斯拉格霍恩说道。“我很高兴看到你们这么多人决定参加 NEWT 考试——在我那个年代,很少有超过十几个人参加。”他停顿了一下,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不过我必须警告你们——我希望你们在 OWL 考试中至少取得超过E的成绩。”
教室里有几个人点了点头。
“现在,”斯拉格霍恩绕着桌子说,“我想是时候做个小测试了——经过一个漫长的夏天,让大家重新思考魔药。你们注意到我准备了几个坩埚——我想知道,在你们这些聪明的年轻人中,是否有人能认出里面的魔药。它们都在 NEWT 教学大纲中,我希望你们能在年底前酿造出大部分魔药。”
他来到第一个坩埚旁边,锅里盛满了清澈的液体。
“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
汤姆和赫敏举起来手,令人惊讶的是,哈利也举手了。汤姆一时感到很惊讶——然后他想起哈利三周前曾看着斯内普给他服用这种魔药。
斯拉霍恩指着赫敏。“是的,小姐——”
“格兰杰,先生!那是吐真剂;一种无色无味的药水,可以迫使饮用者说出真相!”
“非常好!”斯拉霍恩微笑着说道。“格兰杰……我想你和大名鼎鼎的赫克托·达格沃思·格兰杰是亲戚吧?”
当赫敏不得不承认自己是麻瓜出身时,汤姆幸灾乐祸地笑了。斯莱特林桌旁也有人窃笑,但斯拉格霍恩似乎依然很高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顽固的血统论者——汤姆记得他有一个坏习惯,就是让麻瓜出身的学生们加入鼻涕虫俱乐部装点门面,向重要的魔法部客人炫耀他们。
“那这个呢?”斯拉格霍恩走到中间的坩埚前问道。坩埚里面沸腾着一团厚厚的、让人难受的污泥。“这个和第一个比起来没那么出名,不过你们可能在最近的魔法部小册子上读到过它。”
这次只有汤姆和赫敏举起了手。斯拉霍恩尴尬地看了看他们两个,然后又选了赫敏。
“这是复方汤剂!”
“正确!这种药水的制作过程很棘手——但这也是件好事,因为巫师可以用一瓶这种药水做出很多恶作剧。它能让你冒充别人长达一小时——你只需要从他们头上取下一根头发。最后——”斯拉霍恩咯咯笑着,全班同学都兴奋起来。“你们对这个感兴趣吗?我想你会的。这是——”
赫敏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一眼魔药,汤姆飞快地举起了手。这次,斯拉霍恩没法忽视他。
“哦,”他绝望地环顾着教室四周,“是的,我想,那就让先生……”
“诺瓦克,”汤姆很快说完。“这是迷情剂,先生。它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爱情魔药。”
“我想你是通过气味认出它的吧?”
“是的,”汤姆说。
斯拉格霍恩脸上闪过一丝好奇,一时间,汤姆确信他会问。但随后他把好奇心吞了下去,转向班上的其他同学。
“每个人闻到的迷情剂都不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完美气味。然而,它对每个人的影响却完全相同:对酿造者产生深刻而强烈的迷恋,服用一次的效果能持续数天。就像吐真剂和复方汤剂一样,它的销售也受到魔法部的管制,尽管还远远不够。”
斯拉格霍恩对这些目瞪口呆的学生笑了笑,然后回到讲台旁。一块薄薄的白布盖着一个最后一口坩埚。这口坩埚比其他坩埚小得多。
“现在,终于到了,”斯拉格霍恩说道,他捏着布的一角,戏剧性地环顾着房间。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汤姆身上,停了下来。
“先生?”麦克米伦问道。
“哦,是吗?”斯拉霍恩说着,放下了桌布。“哦!是的——只是个老生常谈。我想这就是我要给你们展示的。格兰杰小姐给格兰芬多加十分,斯莱——我是说,诺瓦克先生给格兰芬多加五分。我想现在该开始上课了:请翻到《高级魔药制作》第十页——”
“但是,先生,最后一口坩埚里有什么呢?”
“里面是什么?”
同学们仔细观察着桌子上的物体,它的形状像口大锅。而且,布料的顶部在轻轻颤动,就像是下面有药水在冒泡。
“哦,”斯拉格霍恩说,“那是……但还没准备好,所以我觉得最好留到之后的课上给你们一个惊喜。”
大家发出了失望的嘟囔声。但斯拉格霍恩不为所动,最后他们都翻开课本,翻到活地狱汤剂的配方章节。
很快,教室里就充满了蒸汽。一些学生在切配料,而另一些学生则开始搅拌坩埚中乌黑的混合物。汤姆是做得最快的——他以前做过两次这种魔药,因此只需要检查一下配方是否一样就可以开始。他有条不紊地逆时针搅拌,看着斯拉格霍恩在教室里走来走去。他首先去了斯莱特林那边,和德拉科·马尔福简短地交谈了几句,然后是拉文克劳、赫奇帕奇。最后,他再也无法逃避了,他走向了格兰芬多。
“我很高兴看到你们四个人取得的进展,”他说,尽管他怀疑地看了一眼罗恩,罗恩仍在努力从他的豆子里榨汁。“特别是你,格兰杰小姐。已经加了缬草根,是吗?”
赫敏笑容满面,像阳光下的花朵一样,沉浸在权威人士的赞美之中。斯拉格霍恩也微笑着回应,然后转向哈利。
“还有哈利·波特!我很期待见到你——整个夏天我都在报纸上关注你的事,看到你安全回到霍格沃茨,我太激动了。”
“呃,谢谢,”哈利说道,他抚平了自己的刘海,以免引起斯拉格霍恩的好奇心。
“你长得和你父亲很像,”斯拉霍恩说,“你知道,我有幸教过他。还有你母亲——她是我班上最聪明的学生之一,在魔药制作方面很有天赋。我想你也会这样,这种天赋往往在家庭中遗传。”
哈利尴尬地耸耸肩。但汤姆从哈利的目光在斯拉霍恩的下巴和镶满珠宝的手指上停留的样子可以看出,哈利对这位新来的魔药学教授并不感冒。
从斯拉格霍恩脸上苦笑的样子,他也明白哈利对他的看法,他感到很有趣,而不是生气。
“现在,”他放低声音,摆出一副密谋的架势,“我想知道我能否说服你们两位,波特先生和格兰杰小姐,来参加我计划举行的小型聚会。聚会上只有几个朋友——学校里最有前途的学生。我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举行了一个小型的临时聚会。”
“先生,我从金妮·韦斯莱那里听说了这件事,”赫敏说。
“哦,你认识吉妮芙拉!”斯拉格霍恩大声说道。“优秀的年轻女士。我想你是不是也是考马克·麦克拉根的朋友?或者布雷斯·扎比尼的朋友?”
赫敏和哈利对视了一眼。
“来吧,”斯拉格霍恩劝诱道,“我希望今年能邀请几位魔法部的客人,做做演讲之类的。我现在还不能说出名字,但这些人都是位高权重的人,他们可以告诉你魔法部工作的内幕。你们不能等到毕业才开始社交。”
“我想是的,”赫敏看着哈利说。“但是——”
“我去不了,”哈利赶紧说,“你知道,我和汤姆——”
汤姆一直在等待时机插话。
“聚会的时候我可以待在外面,”他说,他清楚斯拉格霍恩不可能还在自己上学时的那个房间里举行派对。他印象里,有一条长长的过道连接着前门、接待室和餐厅。
“哦,”斯拉霍恩不情愿地转过身来。他与汤姆对视,然后又迅速错开。“哦,这样的话,我想你最好也一起来,诺瓦克先生。嗯,如果我不邀请你,未免太不礼貌了,不是吗?”
“谢谢你,先生,”汤姆高兴地说道。哈利皱着眉头看着他——显然他一直希望利用汤姆来摆脱困境。好吧,鼻涕虫俱乐部很有趣。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汤姆是不会缺席派对的。
下课铃响后,汤姆故意留在地窖里,他站在教室后门的小旋转楼梯旁。
看到汤姆站在那儿,斯拉格霍恩畏缩了一下。
“哦,托马斯——你的魔药——它非常好,但格兰杰的也很好。你不介意分享学院分,对吧?”
“完全不介意,先生,”汤姆说。
“很好,”斯拉霍恩说,“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先生,看起来您认识我。”
斯拉霍恩的反应完全如汤姆所愿。他浑身战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认——认识你吗?”他高声说道。“我亲爱的孩子——”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汤姆低头说道。“只是,我的祖父也上过这所学校,我听说我很像他。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教过他,就像你教过哈利的父母一样。”
“你的祖父,”斯拉霍恩重复道。
“是的,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汤姆高兴地说道。
“我——我不记得了……我想我最好去准备下一节课了。”
“这是最后一节课,”汤姆提醒他。“今天没有课了。”
斯拉霍恩拿出一条白色蕾丝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里热得要命,不是吗?”他说道,目光在汤姆身上来回扫视,仿佛在拼命寻找一些细微的差别,好把他和 1943 年的汤姆·里德尔区分开来。“我想……是的……我想你确实看起来有点眼熟,尽管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是的,我相信我确实教、教过他。”
“他长得什么样子,先生?”
斯拉霍恩似乎不太愿意回答。“你的口音真有趣,”他说。“你的英语说得非常好。但是——校长提到你是最近从布拉格移民过来的?”
“先生,我是通过收音机学会说英语的,”汤姆说。“我们有 BBC。我想我的口音一定是在那里学来的。”
汤姆耐心地等待着,看着斯拉格霍恩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局促地踱步,最终得出了最省事、最理智的结论。这个男孩当然是布拉格的托马斯·诺瓦克,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格兰芬多,祖上出过危险分子。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是魂器汤姆。
“我明白了,”斯拉格霍恩终于说道。“是诺瓦克吗?”
“是的,先生。”
斯拉格霍恩环顾四周。班上大部分同学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哈利在迷情剂坩埚旁等着汤姆。
“我不太了解你的祖父,”他最后说道。“他离开学校后去一家商店工作——别问我,我记不清是哪家了。我相信他在二十五六岁时就从商店辞职去环游世界了,再也没有回来。在这里找他是没有意义的,汤姆。”
“哦,”汤姆垂下肩膀说道。
“现在,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斯拉格霍恩说,“我得去写我的教学计划了。”
汤姆点点头,站到一边,让斯拉格霍恩逃上楼梯。他慢慢走到哈利身边,一边检查坩埚。坩埚全都空了,而放在老师桌子上的坩埚不见了。
哈利低头凝视着曾经盛放过迷情剂的空坩埚。最后的残渣在底部呈现出珍珠母般的光泽。
汤姆走近时,哈利抬起头,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平静地说道:“该吃晚饭了。”
汤姆看了看坩埚,又看了看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
汤姆仰面躺着,听着其他人上床睡觉。他等到确定大家都睡着了,才从自己的床上爬下来,爬到哈利的床上。
哈利坐在床头板上,盖着被子,魔杖亮着。
“你好,”汤姆说着,放下身后的窗帘。外面的世界一片寂静——哈利显然事先施了静音咒。
“你好,”哈利平淡地回答。
清醒、警惕的哈利与汤姆想象中的睡梦中的哈利截然不同。他懒洋洋地躺在床尾,用拇指抚摸着哈利裸露的脚踝。也许他可以拉一下。拿起魔杖,用魔杖指着他干他。
“你觉得斯拉格霍恩怎么样?”他问道。
“他是个讨厌的马屁精,”哈利立刻说道。
“他想让你这么想——低估他是有利的。”
“你以为我相信你来这里是为了闲聊吗?”
“为什么不信呢?”汤姆懒洋洋地说。“我们今天几乎没说过话。”
他把目光移到哈利身上。哈利穿着睡衣看起来不错。最上面的纽扣解开了,只露出喉咙处的一小块皮肤。
“有话直说,”哈利说,“我们今晚不会做爱。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我做梦都想不到,”汤姆露着牙说道。
双方僵持了许久,气氛十分紧张,汤姆犹豫着是否要主动出击,而哈利则犹豫着是否要先发制人。
然后汤姆把手从哈利的脚踝上拿开。哈利也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盯他的动作,但没有放下魔杖。
“所以你在这干嘛?”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生我的气,”汤姆边说边磨蹭着往床上挪,面朝着哈利躺下。
“你知道是什么让我生气吗”
“哦,得了吧,哈利,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哈利沮丧地长叹一声。
“我们能别玩心理游戏了吗?”哈利问,“我吸取教训了。你又有魔法了,现在自认为是老大,要给我立规矩,行,我懂了。”
汤姆耸耸肩,不做回应。必须让哈利出于被动地位,这样他才不会生出什么荒唐念头——比如对自己发号施令,或者在他们关系中划清什么界限。
哈利把头靠在床头板上。“好吧。好吧,今晚我想睡一会儿,这不是你的床,所以——”
“我不想睡觉。”
“你怎么了?”哈利说。
汤姆抚摸着哈利睡衣的下摆。它是厚厚的棉布,洗过无数次了,柔软如丝。
“你闻到药水中有什么味道了?”他问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
哈利盯着他看。然后他的魔杖尖颤动了一下,他无声地咯咯笑了起来。
汤姆非常生气。
“什么?”他坐起身问道。“什么?你笑什么?”
汤姆抚摸着哈利睡衣的下摆。它是厚厚的棉布,洗过无数次了,柔软如丝。
“你闻到的迷情剂是什么味道?”他问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
哈利盯着他看。然后他的魔杖尖颤动了一下,他无声地咯咯笑了起来。
汤姆非常生气。
“什么?”他坐起身问道。“什么?你笑什么?”
“你说得这么严肃,”哈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事儿让你很苦恼吗?”
“不,”汤姆愤怒地说。他应该直接和哈利做爱,不管后果如何。
哈利咧嘴笑了笑。“我敢打赌你以为我闻到了你的味道。其实我没有。我闻到了糖浆馅饼和野花的味道,还有像扫帚柄一样的木头味。”
“哦,”汤姆说道。“多么……普通啊。”
“你闻到什么了?”哈利问。
“羊皮纸。”汤姆说。“烟。橘子。”
“你撒谎,”哈利好奇地说道。
“不是的。”
哈利端正地坐直,两人的脸相距只有几英寸。“我觉得你什么都没闻到,”他惊讶地说道,仿佛这个想法才刚刚出现在他脑海中。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闻到了什么。”
“那是谎言。”
哈利的肯定让汤姆感到一阵心痛。汤姆是个撒谎高手——哈利不可能那么肯定。
然后哈利倾身吻了他。
汤姆回吻了他,他很惊讶,但并不生气。他能感觉到哈利的好奇心……然后是他的得意。
他试图通过这种联系来感受到汤姆的谎言。
汤姆粗暴地推开了他。
“看到了吗?”哈利说。“你撒谎了。”
五年级时,斯拉格霍恩向他们介绍了迷情剂,汤姆告诉阿布拉克萨斯他在迷情剂中闻到的气味。他们的友谊从此不再像从前一样——这告诉阿布拉克萨斯,汤姆无法给予他最想要的东西。
哈利异常敏锐,或者可能只是很善于读懂汤姆的表情,他从汤姆的脸上读出了这一点。
“你以为你闻不到任何气味我会不高兴吗?”哈利问道。
“闻不到任何气味的情况很少见,”汤姆承认道。“几乎闻不到。”
哈利看起来完全不以为然。他拿出魔杖,在被子下面扭来扭去。
“别担心,汤姆,”他说。“我还没蠢到被你在山洞耍花招后爱上你。”
汤姆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心里莫名地恼火,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不是更好吗?他怒视着哈利,然后拉开窗帘。
“你可以留下来,”哈利睡眼惺忪地说道,一边举着被子一角,像举着橄榄枝一样。
汤姆放下窗帘,跟着他钻进被子里。他们并排仰面躺着,仰望着头顶的穹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