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正巧程颂也想着迎娶万萋萋，刚好来个双喜临门。可惜程姎执意要待到程少商出嫁后再嫁，不然还能来个三喜临门。
婚前六礼几乎道道都须以一对雁作为贽见之礼，以喻双方如雁一配而终，信守不渝，白头偕老。程颂尚且空闲，程沌却是日日繁忙，总不能三天两头请假出去打鸟，她干脆寻了处空屋，搭了个鸟棚，待到休沐日，全家一起去城外郊游。
春日和煦，萧元漪与青苁跑马一圈回来，只见程沌躺在不远处山坡上，程少宫蹲坐在山坡下掐算着卦象，程老夫人与程承沿着一旁小河缓步走着，余岚牵着匹小马教程姎骑马，程颂奔走在山林间找时机射下大雁。
“颂儿！”萧元漪驭马站在林边问道，“可有所得？”
“阿母！我射中一只！”程颂气喘吁吁跑来，“叔父呢？”
“她……”萧元漪语塞，调转马头，“我去看看她，颂儿，莫要太过劳累。”
程颂扬起笑脸：“阿母放心，我有数。”
程沌安眠在一片暖融春光中，萧元漪连唤了数声“四叔郎”，才见她幽幽转醒。
“嫂嫂……”
阳光灿烂，逼得程沌眯起眼去看，女人的脸庞在光晕下显得极不真实，发髻间的玉笄流转如月光辉，恍得她险些以为自己是在梦中，直到指尖抚上的肌肤温热，惊得她缩了手，低声道：“我睡着了？”
“是，”萧元漪望向河中水滩纷飞的雁群，“四叔郎还不去打雁吗？颂儿已打到一只了。”
“这半天才打到一只，那傻小子不会去林子里打了吧？”程沌失笑，起身拍拍身上粘着的草叶，背上箭囊，拎着弓朝河边走去，“嫂嫂可看好了！”
她在河边站定，不紧不慢开弓，一箭破空惊起雁群，随即取出哨子一吹，一道黑影随着尖利哨声从天际划过，猛地坠入雁群中。
鹰隼抓着两只大雁收翅扑进程沌怀里，程沌一手抓住一只大雁高高举起，得意地朝萧元漪和慢悠悠走过来的程颂晃了晃。
“阿母！这不算！”
凄厉嘶吼吓得散步的程老太太一哆嗦：“诶呀颂儿这是干什么呀！”
“这不算……行，那叔父真给你露一手！”程沌将鹰隼和大雁交给余岚，再一次搭弓。她好似都没怎么瞄准，箭已飞速而出。
一箭双雁。
鹰隼欢快地叫着把猎物从河滩里捞了过来，余岚寻了处沙地，捡了些树枝点起火堆，程沌处理好了大雁，串在树枝上烤着。
“四叔郎就这么把贽见之礼烧了，怕是不合礼数吧？”萧元漪在她身旁坐下，眉眼弯弯。
“你我之间不合礼数的事情多了去了，多这一件不多，少这一件不少，”程沌把烤大雁翻了个面，挑了挑眉，“更何况，嫂嫂这不是都答应了嘛！”
程颂回来啃了个烤雁腿，又苦兮兮地跑去河边打雁，终于在暮色漫上天际之前抓够了五对大雁，这下受累的轮到家中几位长辈了。
虽然程颂与万萋萋早在狱中在程老夫人与萧元漪面前定下终身，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萧元漪请了媒氏，领着程颂，带着两对大雁、上好的绸缎、都城新兴样式的首饰等纳采礼到万家提亲。
万程两家在战场上结下情谊，程颂与万萋萋又是自小一块儿玩起来的，彼此知根知底，连着问名礼也一并带了。取了万萋萋的生辰八字，萧元漪与程颂拜别了万松柏与万夫人，马不停蹄地回府到宗祠中祭祀占卜，占得吉兆告知万家后，便是准备聘礼了。
嫂嫂变夫人，说起来是聘礼，不过也就是左手倒右手，倒是程颂这儿，万萋萋嫁到程家算是低嫁，给万家的聘礼决不能少。
程老太太肉痛地贡献出了自己的数支金笄，至于程沌，回府之后看着自己空了一半的库房，忍不住发出一声尖锐爆鸣。
而萧元漪站在库房中，笑意盈盈地望向未来夫君：“四叔郎回来了啊？可还有什么是四叔郎愿意给萋萋添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