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番外:窗与镜
由olanovena转录。万分感谢!
那是一场梦,但又不是一场梦。我是醒着的,我知道这一点。但那并不是真实的。我无法解释,我只能这么说。
我在一个城市的水边。我不知道这是哪个城市。有很多高端商店,像是路易斯威登之类的,但这些店铺到处都有。像是一家星巴克,他们的位置什么秘密也解释不了。棕榈树。但这些也是到处都有。
在水面对岸……这水面是条河吗?一个海湾?那边有三栋摩天大楼并排排列,而它们三个并列的顶端看起来就像一艘游轮一样。三栋高楼构成了一艘游轮。但这并不是一场梦。我并不是在做梦。
我向前走。我选择了一个方向。我似乎穿着衣服和合适的鞋子,所以,就是这么回事。我没花太多时间来弄清楚这回事,我经过了高楼大厦的阴影。我是在新加坡。我从没到过新加坡。我没有坐飞机到这里来的记忆,但我已经在这了。
当我向前走的时候,一切都感觉是完全真实的。这种热浪,还有人群,与独自一人在高速公路上,坐在有空调的卡车里完全不同。我通常从胶囊里看到这个世界,而现在我到了外面来了,我成了在外面的那个。
我沿着一条路走,街上有一排树。但是没有树叶,它们长出的是五颜六色的雨伞。但这并不是一个梦。
最后,我已经走出非常远了。我想,比我能走的更远。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在一条安静的街上,周围是茂密的草木。但是我能看到飞机在头顶上着陆。我很接近机场了。一个黄底红字的标志牌指向了“德国女孩神殿”。我跟随着那个标志发现那上面的话是真实的。一个死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德国少女被以道教的形式供奉着。(笑)好吧,我们都会留下遗产的,我想。
我经过了神殿,走进了水中。所有建筑静静的漂浮着。我闻到了与平缓海浪相接的地面的味道。而在远处,水面上,我看见一扇不处于任何建筑物上的窗户,上面盖着红色的窗帘。但这并不是在做梦。
我在一条走廊上。它似乎向前延伸了几英里,但我认为这是一种角度造成的把戏。我认为这条走廊变得越来越窄,让它看起来比它实际上的长的多。墙上全都是窗户,而我发现我能看到一片苍翠的青山。那可能是明尼苏达。也许是密歇根。我不确定。
我改变了视野,看到我实际上正在一个从一栋房子中延伸出来的结构中。这条走廊似乎没有任何支撑物,我就走进了那个建筑。这里一片空旷,但看起来像是一处吸引游客的名胜景点。我是在参观时间开始之前或者结束之后来的,我不知道是哪个,我不记得我来到过这里。
每一个房间都是一个新的惊喜。一个全尺寸的旋转木马,安静的停在黑暗中。我从它旁边经过,所有的灯泡突然同时亮起来了。喧嚣的嘉年华音乐突然响了起来,带着让我感觉非常有侵略性的鼓点。我尖叫起来。但视线所及之处空无一人。木马上上下下的在草地上蹦跳着,我离开了。
另一个房间。一条楼梯通向了错综复杂的宗教主题玻璃花窗。上面有羔羊和十字架之类的。阳光将宗教的光辉撒在台阶上。
一个房间是一整条旧时风格的大街,有商店和街灯,但被灰尘覆盖了,从没有人居住过。我发现我能认出这所房子了。我有一次在小说中读到过这个,尽管我记不起来是哪本小说了。我很喜欢那本小说,我记得这个。那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种关于公路旅行和奇怪的美国的感觉。但我说不上来它的名字。
最后,我找到了出口。在外面,太阳当空,但是,还是空无一人。这一定是个梦,但我知道这并不是。在房子前的道路上,在半空中,是一扇没有处于任何建筑上的,红色窗帘覆盖的窗户。我向它走去,但也知道这次我并不能到达。也许下次可以。
我站在一个山谷的尽头,通往水中的路上。天气晴朗,但是颇为寒冷。树木呈现出深绿色,是一种多雨地区,多融雪地区,或者两者兼有的绿色。云紧贴着山脉,就像它们不想阻隔我向上仰望一样。
我经过了一栋黄色的建筑,一个酒店,很明显,尽管它看起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被使用过了。一个曾经用来住宿而现在已经被废弃的地方,有一些特别的东西。当然,废弃的办公大楼和仓库也可以带来奇怪的感觉,但这个地方虽然废弃了,但还保留着那些曾经承载了人们入睡和醒来的床铺,这是他们有吸引力的地方。在第三层,我看见一名白衣女子正从窗户向外凝视。也许是个贫民区里的人,我想。我向她挥了挥手,她也向我挥手,露出一个悲伤的微笑。然后我经过这里继续向前走了。
我没走多久就意识到这里是阿拉斯加的斯卡格威。有迹象显示是这样。我试图弄明白我是怎么知道我行走的这地方是哪里的。与此同时,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怪异的奇迹,就在边境上。卡克罗斯沙漠,世界上最小的沙漠。育空地区中一小块贫瘠的沙地,与附近山脉的雨影区都保持着距离。所有这些出人意料的东西都是以山脉影响云层的方式决定的。一个我从未费心学习过的科目。
我找路前往了港口,那里有几个街区大小的邮轮,耸立在这篇荒凉松散的小镇面前。我从来不觉得这种庞然大物在娱乐上对人有什么吸引力。它的大小让我有点恶心。靠近了看,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这艘邮轮有些不对劲,而且我看着感觉越来越眼熟了。
游轮上有一扇朝向船底的窗户。它与其他窗户不同,它的窗框是旧式木制的,上面覆盖着红色的窗帘。在我观察的时候,窗帘动了一下,就像有人在另一边碰了它一下一样。
我身处于一个骨骼搭建的拱门之下。我并不是在梦中。一个巨大的生物曾经生活过,死去了,然后为我们建立了这个骨骼结构。我们是何等奇怪的生物啊。我感到了海洋的空气,向远处张望着。我在一座能眺望小镇的山丘上。看起来一片安静。大概是在爱尔兰或者英格兰。绕着河口航行者。我对如何来到这里毫无记忆,但我就在这里。我伸出手去摸那个拱门。它摸起来感觉像石头。它不是石头。
一路穿过城镇,在对面的山上,有另一种骨骸。看起来,那是一座教堂的废墟。哥特式,感觉很阴森。另一个方向坍塌了,我走向了那里。很快,我经过了一个长椅,上面的铭牌告诉我,布拉姆·斯托克正是因为看到了这座城市的景色才将他的小说《德库拉》中的一些场景设定在了这里。好吧,这完全符合了。这里是个可爱又好客的小镇,而那座空洞的教堂俯视着它,二者之间的对比引人入胜。
下了山,过了河,我左转进了教堂街,一条铺着鹅卵石的窄路,两边都是酒吧和酒店,名字像是白马,狮鹫,或者牧羊人的钱包。在白马旁边的地方叫黑马。我想这其中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争论。教堂路的尽头是一段陡峭的楼梯,蜿蜒的爬上山,我走了上去。
楼梯向上延伸,最后通向了一个看起来时代更新的教堂。我说这里更新是因为它仍旧屹立着,而且门也都还在。也许这里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新旧也是相对的。
在没欲滴的另一边,有个牌子告诉我这里是惠特比修道院,一片废墟。曾经的地板变成了草坪。取决于光线的色调,这里可能是美丽的,也可能是可怕的。此时此刻,两者兼备。当然,我已经知道它还有一些窗户没有坏掉。我抬头看了看高高的石墙,石墙上嵌着一个木制的拱形窗框,上面盖着红色的窗帘。窗帘动了。有一瞬间,我看到一只手一闪而过。
亲爱的读者
由olanovena转录。万分感谢!
亲爱的读者,
在我和我的妻子开始约会的那个夏天,我经历了第一次严重的焦虑。我几乎下不了床。我无法呼吸了。当人们走在曼哈顿的街道上,愉快地呼吸着对于他们永远不会消失的氧气的时候,我却在那里,不知怎么的感觉如同溺水了。大多数女人都会因此逃之夭夭,但当我经历特别严重的恐慌症的时候,我的妻子从新泽西驾车来,给我带了一堆喜剧DVD和一盒巧克力草莓。我们取出了那个盒子里面包房的包装绳,记载我们彼此的手腕上,以此纪念我们还尚未用言语表达出爱的那一刻。差不多十年过去了,我们的手腕上仍然系着面包房的包装绳。别担心,我们时不时就会换新的。它不是2009年那个带着粗糙字母的绳子了。
这些焦虑来了又去,有时候会完全压倒我,直到我终于能让我自己写出我的恐惧。最初,我写出了播客《欢迎来到夜谷》,在这个节目中,我写了我对于死亡的焦虑和思考。然后,我写了《寻找爱丽丝》,它的主角一直处于焦虑之中。并且,不光是焦虑,而且完全是我所感受到的那种焦虑。她所经历的那种无序感也许不是你所感受的那种,但我向你保证这完全是我的。当然,它仍旧没有消失。我在每一天的每一秒都实实在在地感到焦虑。但,这是可控制的了。在我工作的几年中,空气的供应都没有停止。
写作恐怖作品是一种疗法,同理阅读恐怖作品也是一种疗法。它提供了一种无害的方式让你思考你最为黑暗和荒诞的想法。恐怖小说作家经常被问到我们是否会对我们自己的故事感到害怕。但这些画面和恐惧感已经在我们的大脑里了。这就是…我们如何将它们写出来的。恐怖小说就是将我们一直以来生活中的那种恐惧分享给任何想要加入的人。
Keisha,本书的主人公,也感到焦虑。这是她的生活和她的身份的一种特征。给於你自己相关的东西起个名字是一种安慰,即使那是你希望不存在的东西。这能给你一种力量来克服它,让你自己将它融入到你自己的意识中。通过了这本书的过程,Keisha面临着真正的危险和可怕的生物,同时在基本的焦虑中挣扎着。即使恐惧通常是非理性的,也不意味着这个世界就不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焦虑是无法被解决的。但可以与它共处。Keisha没有被纠正这一点对我而言尤其重要,这是她的性格特征,但这个故事并不是关于她克服焦虑,平静安好的直到结局的故事。大脑不是这样运作的。在故事结束的时候,她还是和一开始一样焦虑,但她获得了可以与这种焦虑共存的知识。这对于她就像心和肺一样自然,即使心有时候跳得厉害,而肺有时候让她气喘吁吁。
焦虑是她和我最老的敌人,也是她和我最老的朋友。这就是她,这就是我。而我们的焦虑和我们是谁是分不开的。正如Keisha在面对她的众多危险的敌人时所说的那样:我不害怕恐惧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