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林氏集团周年宴会的请柬烫得王曼昱指尖发疼，那金色的边框仿佛在诉说着这场宴会的奢华与不凡。她站在员工更衣室里，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将那顶金色假发别得更牢一些。镜中的女人化着浓妆，睫毛膏让眼睛显得深邃而神秘，美瞳则让她的瞳孔散发出异样的光彩。胸前那块名牌上，赫然写着「艾比」——与平时那个素净、低调的调酒师判若两人。
「耳机测试。」阿杰的声音从微型耳麦中传来，清晰而有力，「能听见吗？」
王曼昱轻敲两下麦克风作为回应，她的心跳开始加速，紧张与期待交织在一起。她最后检查了一遍藏在餐巾下的解码器和伪装成口红的电击棒，确保万无一失。然后，她端起装满香槟的托盘，托盘底部贴着一枚银色芯片——这是林高远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也是今晚行动的关键。
「目标已进入宴会厅。」阿杰低声通报，「东区有三个保镖，西装左口袋鼓起，疑似武器。」
王曼昱深呼吸，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她推开门，走进那片金碧辉煌的宴会厅。水晶灯下，林耀东正被一群谄媚的高管围着，他穿着灰色西装，显得意气风发，却又像条蜕皮的蛇，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搭在一个戴墨镜的男人肩上——那是赵明，林耀东的得力助手，也是今晚行动中的一个不确定因素。
「香槟，先生。」王曼昱低头靠近，声音刻意拔高八度，试图引起林耀东的注意。然而，林耀东看都没看她一眼，随手拿了杯酒，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服务生。
王曼昱趁机观察他西装内袋的轮廓，心里猜测那是手机还是控制器？她需要接近他的电脑，获取那些至关重要的证据。可是，林耀东身边的保镖如影随形，让她难以靠近。
「阿杰，我需要调虎离山。」她借着整理餐巾的机会轻声道，眼神中闪烁着决绝。
五分钟后，宴会厅东侧突然响起玻璃碎裂声和女人的尖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包括林耀东的保镖。王曼昱趁机向主桌移动，她的心跳如鼓点般急促，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
林耀东的笔记本电脑就放在椅子上，屏幕还亮着，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她假装擦拭桌布，迅速将托盘底的芯片贴在电脑底部。芯片上的指示灯开始闪烁——远程接入程序启动了。她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托盘，生怕被人发现。
「30秒完成数据传输。」阿杰的声音带着兴奋传来，「25......24......」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突然，一只戴蜘蛛戒指的手按在了电脑上，那冰冷的触感让王曼昱的心猛地一颤。她抬头，对上一双蛇一般的眼睛——是赵明。
「服务生不该碰客人的东西。」赵明咧嘴一笑，露出金牙，那笑容中充满了玩味和威胁，「除非她不是服务生。」
王曼昱的血液瞬间凝固，她知道自己暴露了。赵明的手下已经围了上来，切断了她所有退路。她深吸一口气，试图保持冷静。
「让我看看你是谁。」赵明一把扯下她的假发，棕色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周围响起一片吸气声，宾客们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戏剧。
「王曼昱！」林耀东的惊呼中带着狂喜，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会来送死。」
王曼昱后退一步，手摸向餐巾下的电击棒。她知道，现在已经是生死关头，必须拼尽全力一搏。八个武装分子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宾客们惊恐地退到墙边，生怕殃及池鱼。
「芯片还在传数据。」阿杰急声道，「再拖90秒！」
90秒，对于王曼昱来说，却仿佛是一个永恒的煎熬。她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让数据传输完成。
「林耀东。」王曼昱突然提高声音，她的声音在宴会厅里回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你毒死林高远母亲时，也是用的这种香槟下毒吗？」
宴会厅一片哗然，宾客们纷纷议论起来。林耀东脸色骤变，他怒视着王曼昱，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胡说什么！」他怒吼道，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2015年6月12日。」王曼昱步步逼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愤怒，「你在她酒里加了双倍剂量的瑟利宁，看着她肝衰竭而死。就像你现在对我养父做的一样。」
林耀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冷笑：「证据呢？」他试图用这句话来稳住阵脚，然而内心的恐惧却已经难以掩饰。
「正在你电脑里下载。」王曼昱看了眼手表，时间紧迫，「还有45秒。」
「杀了她！」林耀东暴喝一声，他的声音充满了决绝和疯狂。
赵明的手下同时拔枪，枪口对准了王曼昱。王曼昱猛地掀翻餐桌，滚向柱子后方。子弹击碎水晶吊灯，玻璃碎片如雨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掏出电击棒，击中第一个扑来的敌人，却被第二个人踹中腹部，踉跄着撞到墙上。
「芯片传输完成！」阿杰大喊一声，然而他的声音却被随后的枪声所淹没。
「但出口全被封——」阿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响打断。宴会厅大门被炸开，烟雾中冲出十几个黑衣人。为首的男子身形挺拔如松，手中双枪喷射火舌——是林高远！
「不可能！」林耀东面如死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医生说你至少昏迷一周！」
林高远一枪击倒王曼昱身边的敌人，嘴角微扬：「你找的医生太差劲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嘲讽。
王曼昱的心脏几乎停跳，她看着林高远，眼中闪烁着泪光。林高远脸色还带着病容，防弹衣下隐约可见绷带轮廓，但动作依然凌厉如刀。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无需言语便已明白彼此心意。
「数据到手了。」林高远闪到她身边，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现在，让我们结束这场派对。」
两人背靠背站立，王曼昱手持从敌人那夺来的手枪，手指紧紧扣住扳机。林高远则换上了新弹夹，眼神中闪烁着杀意。林耀东和赵明已经退到角落，正被保镖团团护住，他们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瑟瑟发抖。
「西南角消防通道。」王曼昱低声道，她的声音在嘈杂的枪声中显得异常清晰，「赵明的人在那里藏了东西。」
林高远点头表示明白，他对着耳机下令：「阿杰，封锁西南通道，别让任何人逃走。」
激战中，王曼昱注意到林耀东不断瞥向主桌下的公文包。她心中一动，猜测那里面肯定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她一个翻滚接近公文包，却被赵明拦下。金牙男人举刀刺来，刀尖闪烁着寒光。王曼昱侧身闪避，用调酒师灵活的手腕扭转对方胳膊，夺下匕首。
「你知道为什么瑟利宁会泛蓝吗？」王曼昱将匕首抵在赵明喉咙上，她的声音冷冽如冰，「因为里面有四亚甲基二砜四胺，遇酒精变蓝。就像你袖口沾的这种。」
赵明脸色大变，他瞪大眼睛看着王曼昱，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你怎么——」
「调酒师的眼睛可是很敏锐的。」王曼昱冷笑一声，一脚踢开公文包。包中滚出几支蓝色药剂，正是改良版瑟利宁。宾客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发出惊叹声。
林高远已经控制住林耀东，枪口顶在他太阳穴上：「给陈局长打电话，现在。」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不容置疑。
电话接通，陈局长谄媚的声音传来：「东哥，老刀最后一剂药已经注射了，他活不过——」
「陈局长。」林高远冰冷的声音让电话那头瞬间死寂，「你刚才的话，全家族都听到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和嘲讽。
宴会厅的屏幕上突然开始播放视频——是王曼昱获取的证据。视频中，林耀东给林高远母亲注射毒药的画面清晰可见；他与陈局长的交易记录也被一一曝光；还有养父被系统性投毒的病历，铁证如山，让人无法反驳。
「家族规矩。」林高远环视着噤若寒蝉的宾客，他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在宴会厅中回荡，「叛徒怎么处理？」
几位年长的堂主站出来，他们的声音颤抖而坚定：「三刀六洞，逐出家族。」这是林氏集团的铁律，无人敢违背。
林耀东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绝路。突然，他挣开束缚扑向王曼昱：「都是你！」他手中寒光一闪，竟是从袖口滑出的手术刀，刀锋直指王曼昱的咽喉。
林高远反应极快，一把拉过王曼昱，同时扣动扳机。子弹穿透林耀东肩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但林耀东仍不顾一切地向前冲来，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明突然从背后捅了林耀东一刀。
「对不住了，东哥。」赵明在金牙间舔着刀上的血，眼中闪烁着狡黠，「死人比活人值钱。」
林耀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缓缓倒地，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赵明趁机冲向消防通道，却被埋伏的阿杰等人按倒在地。
混乱中，王曼昱发现林耀东正艰难地爬向掉落的手机。她抢先一步捡起，屏幕上是一条未发送的信息：「启动B计划，清除所有——」
她抬头想问什么，却发现林耀东已经断气，眼睛仍死死盯着某个方向。顺着他的视线，王曼昱看到宴会厅角落里，一个服务生打扮的人正悄悄退出。
「还有人！」她大喊，但那人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林高远想追，却因伤口撕裂踉跄了一下。王曼昱连忙扶住他，手掌立刻被鲜血浸湿。
「别动！」她撕开他衬衫，看到绷带已被血浸透，伤口再次崩裂，「你需要立刻重新缝合。」
林高远却握住她的手：「先离开这里。赵明的人马上会——」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直升机的声音。阿杰冲进来：「赵明的援兵到了！」
林高远强撑着站起来：「地下车库，我准备了车。」
撤离途中，王曼昱一直紧握着从林耀东电脑下载的资料。当车队驶离大厦时，身后传来爆炸声——赵明的人炸毁了证据现场。
「还是慢了一步。」阿杰懊恼地说。
「不，最重要的已经到手了。」王曼昱举起手机，上面是陈局长与林耀东的全部往来记录，包括毒害老当家的指令，「足够送他上断头台。」
林高远靠在她肩上，呼吸沉重：「去医院前......先回『暗涌』吧。」
「你需要急救！」
「你说过......」他虚弱地笑了，「要给我调一杯最甜的酒。」
王曼昱眼眶发热，小心地抱住他：「这次该我请你了。」
车窗外，夕阳如血。王曼昱看向后视镜，大厦浓烟滚滚。这场战斗结束了，但她总觉得林耀东临死前的眼神在预示着什么。那个消失的服务生，未发送的信息，还有「B计划」......
她低头看着怀中因失血而昏睡的林高远，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无论前方还有什么，这一次，他们将共同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