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阿杰的第十次汇报电话被林高远毫不留情地按掉时，黑色迈巴赫如同脱缰的野马，速度已经飙到了惊人的180码。车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后座上的监控设备闪烁着冷光，显示屏上，王曼昱的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位置锁定在码头17号仓库。红外热成像仪上，那处至少有十五个武装人员的热源在跳动，每一个都像是潜伏在暗夜中的毒蛇，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林总，弟兄们五分钟后就位。」阿杰的声音从车载扬声器中传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赵明的人也在往那边赶，我们——」
「我一个人去。」林高远打断了阿杰的话，声音冷冽而坚定。他单手解开西装的扣子，动作流畅而决绝，仿佛即将踏入的不是一场生死未卜的战斗，而是一场日常的会议。
「可是——」阿杰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林高远已经打断了他。
「执行命令。」林高远的语气不容置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从手套箱中取出一把格洛克34手枪和三个满满的弹夹。后视镜里，他的眼睛冷得像极地寒冰，深邃而无情，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伪与阴谋。
棋盘上的信息、王曼昱近日的疏远、突然被砸的酒吧……这一切太过巧合，巧合得让人心生寒意。如果这一切都是针对他和王曼昱精心设计的陷阱，那么对方真正想要钓的大鱼，就是他林高远。
车停在距离仓库两百米的阴影处，林高远深吸一口气，迅速脱下西装外套，换上早已准备好的防弹背心。他仔细检查着手中的武器，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专业与冷静。月光下，他锁骨处的银玫瑰纹身若隐若现，那是和王曼昱项链同款的图案，象征着他们之间复杂而微妙的情感纽带。
仓库外围，两个巡逻的守卫如同幽灵般在夜色中穿梭。林高远悄无声息地接近，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一记手刀干净利落地放倒了第一个守卫，第二个守卫刚转身，就被枪托准确地击中太阳穴，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整个过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仿佛只是一阵微风拂过，一切就已尘埃落定。
侧门的锁是老式的，对林高远来说，这不过是小儿科。他用两根铁丝，仅仅十秒就撬开了锁。门缝里透出昏暗的灯光，伴随着男人们的谈笑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对即将到来的风暴的无知嘲笑。
「……等林高远来了，先打断他的腿。」是林耀东的声音，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得意和残忍，「赵老板要亲眼看着他求饶。」
「那女的怎么办？」另一个声音好奇地问道。
「玩够了再杀。」林耀东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轻蔑，「敢查瑟利宁的人都不能活。」
听到这里，林高远的指节不自觉地泛白，他的眼神更加冰冷，仿佛能冻结一切。他轻轻推开门缝，只见王曼昱被绑在中央的椅子上，嘴角挂着血迹，但她的眼神依然清醒而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黑暗，看到光明。林耀东背对着门，正在把玩着一把锋利的蝴蝶刀，那刀光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让人不寒而栗。
仓库内，八个武装分子分散在各处，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二楼还有两个狙击手，他们的枪口正对着仓库的中央，只要林高远一露面，就会立刻成为他们的靶子。
没有胜算。理智告诉林高远，他应该等待支援，等待阿杰和兄弟们赶来，一起制服这些敌人。但当他看到王曼昱脸上的伤痕时，心中的理智瞬间燃烧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和决心。
林高远从腰间取下两枚烟雾弹，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做最后的准备。他猛地踹开门，同时将烟雾弹滚向左右两侧。仓库瞬间被浓烟填满，惊叫声和枪声几乎同时响起，整个空间仿佛被撕裂开来，充满了混乱和死亡的气息。
「趴下！」林高远朝着王曼昱大喊，同时三发点射，准确地击倒了最近的敌人。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仿佛是在舞蹈，每一步都恰到好处。
王曼昱立刻连人带椅向后倒去，她的动作敏捷而果断，没有丝毫犹豫。林高远在烟雾中穿行，凭借记忆朝她的方向移动。子弹擦着他耳边飞过，有一发甚至击中了他的左臂，但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仿佛那身体不是自己的，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出王曼昱。
「林高远你疯了？！」林耀东的怒吼从烟雾中传来，他的声音充满了惊愕和愤怒，「给我杀了他！」
林高远终于摸到王曼昱身边，他迅速割断绳索，她的手腕已经被磨出了血痕，但一获自由，就立刻捡起地上的枪，仿佛那枪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二楼狙击手。」王曼昱哑声说道，她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充满了坚定。同时，她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小瓶子，那是她的调酒原料，此刻却成了她救命的武器。
林高远会意，他掩护着王曼昱向货堆后移动。王曼昱将几种液体迅速混合在雪克杯中，加入一把金属勺，然后用力摇晃后扔向二楼。瓶子炸开的瞬间，强光和烟雾充满了整个二楼空间，狙击手们惨叫起来，他们的视线被强光刺瞎，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闪光弹配方。」王曼昱咳嗽着解释，「苦艾酒加金属盐，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林高远忍不住笑了，这就是他的调酒师，即使在枪林弹雨中，也能玩出化学实验的花样。他拉着她躲到一堆货箱后面，仔细检查她的伤势。
「没事，只是皮外伤。」王曼昱推开他的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勇敢，「你不该来，这是个陷阱！」
「我知道。」林高远换上新弹夹，他的动作流畅而熟练，「但你在等我，我怎么能不来？」
王曼昱的眼眶突然红了，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是感动，也是愧疚。枪声暂时停歇，烟雾开始散去，他们能听到敌人在重新组织进攻，那脚步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一步步逼近。
「那些文件……瑟利宁……」王曼昱艰难地开口，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对真相的渴望。
「假的。林耀东伪造的。」林高远快速解释，「陈局长和我父亲有仇，他利用职务之便给你养父下毒，再嫁祸给我们。这一切都是阴谋，都是为了让我们自相残杀。」
「那为什么疏远我？」林高远突然问，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和不安。他害怕，害怕王曼昱的疏远是因为不再信任他，那将是他无法承受的痛苦。
王曼昱的眼泪终于落下，她的声音哽咽：「因为我害怕……害怕再次相信错人，然后失去……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不敢再冒险了。」
林高远用沾血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坚定：「我母亲也死于瑟利宁。我找真相找了二十年，直到遇见你，我才觉得这一切都有了意义。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样。」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货箱被子弹击穿，敌人开始包抄过来。他们的处境变得更加危急，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吞噬在黑暗之中。
「后门。」王曼昱指向右后方，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我刚才看到那里有管道可以爬出去，我们还有机会。」
林高远点头，他突然脱下防弹背心套在王曼昱身上，他的动作坚定而果断：「数到三，我掩护你冲过去。你一定要活着出去，找到真相，为我洗清冤屈。」
「不行！」王曼昱坚决地拒绝，她不想让林高远一个人留下来面对危险。
「听话。」林高远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决绝，「我等着喝你的那杯酒。」
没等王曼昱反对，林高远已经冲了出去，他连续射击吸引火力，为王曼昱争取逃跑的时间。王曼昱咬牙向后门移动，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决心，她一定要活着出去，为了林高远，也为了他们自己。
中途，她击倒了两个拦路的敌人，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就在她即将到达管道时，听到了林耀东的狞笑：「再见，堂弟。你的死期到了。」
她回头，看到林耀东举枪瞄准了林高远的后背，那一刻，她的心跳仿佛停止了。没有思考，王曼昱调转枪口，但有人比她更快。
一声枪响，林耀东踉跄着倒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愕和不甘。阿杰带着援兵从侧门冲了进来，火力压制让敌人四散逃窜，整个仓库再次陷入了混乱。
但就在这胜利的时刻，二楼最后一个狙击手开火了，他的枪口对准了林高远。林高远几乎是本能地扑向王曼昱，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致命的子弹。子弹从他后背贯穿，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的白衬衫，染红了一片。
「高远！」王曼昱接住他倒下的身体，她的手按在他汩汩流血的伤口上，温热的血液从她的指缝间不断渗出。阿杰迅速解决了狙击手，整个仓库终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高远苍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他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这次......酒里......少放点苦艾......」他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仿佛是在安慰王曼昱。
「坚持住！」王曼昱撕下自己的衣袖，用力按住他的伤口，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说要喝我调的酒，不能食言......你不能......」
阿杰指挥手下迅速清理现场，同时联系了秘密医疗队。当救护车的警笛声隐约传来时，王曼昱仍紧紧抱着林高远，她的泪水混着他的血水，滴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别睡......求你了......」她贴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哽咽，「我还有很多话没告诉你......我们还有很多事没一起做......」
医疗队冲进来时，不得不强行将王曼昱拉开。她站在仓库中央，看着林高远被抬上担架，手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血迹。阿杰递给她一条毛巾，但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仿佛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他会没事的。」阿杰轻声安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林总经历过更糟的情况。」
王曼昱摇了摇头，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他为什么要来......明明知道这是个陷阱......」
阿杰沉默了一会，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因为他收到这个后，就疯了似的冲出去，谁都拦不住。」
王曼昱颤抖着展开那张纸，上面是一张照片——她被绑在椅子上，旁边站着举枪的林耀东。照片背面写着：「她死前会知道是你害了她。——棋盘」
王曼昱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这不是简单的陷阱，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报复。有人想让他们互相猜疑，自相残杀，最终走向毁灭。
「带我去见他。」她突然抓住阿杰的手臂，声音坚定而急切，「现在，马上。」
救护车已经离开，阿杰开车带她前往林氏的秘密医疗点。一路上，王曼昱一直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脑海中回放着林高远为她挡子弹的画面。那个总是冷静自持、运筹帷幄的男人，为了她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权衡，不顾一切地冲入险境。
医疗点设在城郊一栋不起眼的别墅里。主治医生是林家的老熟人，见到王曼昱时欲言又止，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
「他怎么样？」王曼昱的声音嘶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子弹取出来了，但失血过多。」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叹了口气，「现在最危险的是感染，48小时是关键期。」
王曼昱点点头，轻轻推开病房门。林高远趴在病床上，背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各种仪器连接在他身上，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仿佛是在提醒她生命的脆弱。
她在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这只曾经为她调酒、为她挡子弹的手，现在冰凉得可怕，让她心如刀绞。
「我在这里。」她轻声说，声音温柔而坚定，「等你醒了，我给你调一杯最棒的酒，不加苦艾......只加你最喜欢的......」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洒在病房的地板上。王曼昱低头，泪水无声地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仿佛是对命运最无力的抗争，也是最深情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