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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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以南
Summary
一个非典型弯恋直故事,90年代背景,支边医生x植物学家。地名、专业知识和时代背景都是乱写的,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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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一周后,孙佳俊从雨林回来洗完澡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徐嘉余最近有没有去县城拿信。
潘展乐把一封信推到他面前:“你是说这封?”
“我来看看。”孙佳俊迫不及待拆开,他读得飞快,几乎一目十行,“是的,我朋友要来看我了。”
“哇,”徐嘉余嗅到八卦的味道,跟着兴奋起来,“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男的。”孙佳俊抿嘴解释,“他是搞艺术的,要来采风。其实在首都的时候我们已经有一阵没见面,他听说我在Y省,这次采风就准备过来,可能会和我们一起住一两个晚上。”
徐嘉余觉得这个回答没劲,却让潘展乐很在意。信封上的字迹和前男友的颇为相似,虽然前男友没有透露许多个人信息,但是颠三倒四的文风让他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也是搞艺术的。而且,孙佳俊说他们有一阵没见面,不会是那小子又手眼通天找过来了吧?
孙佳俊看出来潘展乐兴致缺缺,以为是担心住宿问题,他连忙解释:“他会和我住在一起,我们肯定不会打扰两位。”
“欢迎欢迎。”徐嘉余比岩罕更像主人,他带头鼓掌,“佳俊,你的朋友具体是搞哪方面的艺术?画画?唱歌?乐器?”
孙佳俊努力回忆张子扬特立独行的样子,思考再三回答:“嗯……先锋艺术,绘画、雕塑、音乐、摄影……都有一些吧。”
“行,牛逼。”徐嘉余举起大拇指,“期待你朋友的到来。”
孙佳俊提起“艺术”的时候,潘展乐在愠怒之余还有些恍惚。他惊觉自己来永金村已经快两个月,没有任何不适——生理上没有水土不服、心理上也没有觉得无聊。回想在首都的生活,潘展乐已经觉得非常遥远,现在因为孙佳俊那个听起来的时髦“艺术家”朋友,又将重拾几分城市生活的影子,他谈不上讨厌,却有些无所适从。
“你朋友和你住床会挤吗?”潘展乐冷不丁发问。
“不会,我们以前睡一张床习惯了。”孙佳俊说得很坦然,“他倒也没那么讲究。”
坏了,不会真追来了吧?潘展乐警铃大作,他甚至把刚才几分虚无也归咎于此人的到来,自认为非常合理。他脸上已经挂不住,语气也冷冰冰:“好吧,下不为例。”
孙佳俊依旧认为,潘展乐冷脸大概是因为他过强的边界感,他又重复一遍:“我保证,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们的日常生活,而且最多只有两天。”
“小潘你怎么了?”轮到徐嘉余当老娘舅了,“佳俊的朋友来你不开心吗?你也可以写信,请你的同学们过来玩。”
潘展乐尝试扬起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即使答应也听起来阴阳怪气:“行,我这就给导师写信。”
“索性发展成旅游景点也蛮好,”徐嘉余异想天开,“不过人太多气就乱了,适当开放、要适当!”
孙佳俊觉得气氛缓和了不少松了口气,但他还是没明白潘展乐为什么不开心。他刚要起身,却被潘展乐一把拉住手,他惊呼:“干什么?”
“看下你伤口。”潘展乐缓缓松开孙佳俊的手时,指尖划过他掌心,“还好,结痂快掉了,说明也快好了。”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在雨林里孙佳俊尽量没再去考虑那些,可潘展乐还不依不饶,又把他记忆拉回到那一天。
“我昨天切菜切到手你一句关心也没有。”徐嘉余幽幽冒头,“再说,你不止佳俊一个病人好不好?”
“我哪里算病人?”孙佳俊挠头。
“对哦,要不是你给他打破伤风,真的连病人都算不上。”徐嘉余附和。
“不算病人,那算什么呢?”潘展乐反问,然后起身,好整以暇地抱臂,等着孙佳俊的回答。
“算朋友呀。”孙佳俊答得很快,见潘展乐不作声,又小声补充,“至少我认为已经算朋友了。”
潘展乐心想,原来孙佳俊就是这样对朋友的,即将来的那位,孙佳俊也曾这样对他吗?在潘展乐的不情不愿中,孙佳俊的朋友如约而至。
张子扬没麻烦孙佳俊或者卫生所的同志去县城接,他拐了几个弯,联系到来永金村的顺路车。张子扬尽管有心理准备,但爬上皮卡的时候还是默默心疼了一下孙佳俊。
开车的傣族小伙问他:“猫哆哩,从哪里来?”
张子扬扶着帽子怕被山风吹跑:“从首都来。”
司机笑:“你们首都来的都去永金村啦!但你和小潘医生他们好不一样呢!”
张子扬也跟着笑,扯着嗓子喊:“我是艺术家!”
到达永金村时太阳即将落山,艺术家张子扬给了司机两张人头,跳下了皮卡后座。他戴了大帽檐的遮阳帽、玳瑁纹墨镜,穿了无袖扎染背心和紧身牛仔裤,脖子上挂了皮绳吊坠,耳朵上戴着单边黑色耳钉,左手无名指还有一枚指环。映着天边的火烧云,他扭着屁股出现在卫生所,潘展乐瞬间想到了先前夜跑时碰到的同志男孩。戒指、耳环……都对上了,潘展乐已经认定,来者就是孙佳俊的前男友。问题在于,孙佳俊看起来毫无芥蒂、极其坦然,他到底是放下还是没放下?
“这是我的朋友张子扬,先锋艺术家。”孙佳俊已经对张子扬的打扮见怪不怪,看到两人的惊讶还是替他解释了一下,“他平时就是这个风格。”
“你们也可以叫我的艺名,咪咪。”张子扬先和徐嘉余握了手,“徐医生你好,佳佳给我的信里提到了你,说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他,我暂住也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就是添一双筷子的事,不麻烦。你来得晚,岩罕和玉香都回去了。”徐嘉余没想到艺术家很懂人情世故嘴很甜,他本想再寒暄几句,但已经快到他夜里的打坐时间,他打了招呼就回了屋。
走到潘展乐面前,张子扬上下打量一番:“这位就是小潘医生吧?”
潘展乐先他一步握手:“是我,佳佳信里没提到我吗?”
“说好了不叫佳佳的呢?”孙佳俊原本很喜欢张子扬如此亲昵地喊他,但小名从潘展乐嘴里说出来好似变了味,他又只能怪张子扬。
张子扬没理会孙佳俊有气无力的责怪,意味深长地看了潘展乐一眼,捏着他的指尖和他握手:“提到了,当然提到了。”
“说我什么啦?”潘展乐看向孙佳俊,却在问张子扬,甚至有点咄咄逼人。
“夸你觉悟高行了吧。”孙佳俊只好随口扯了句褒奖,潘展乐买账,不再说话。
在给张子扬的信里,孙佳俊提到潘展乐确实极尽赞美之词,他也很坦诚地写道:
“我想无论多少次相遇,我应该都会不可救药地爱上他,这就是一种原始的吸引,一种注定。我改变不了我的性取向,他也改变不了他的。也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就像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等我回首都,他还会在Y省一段时间,就算都回来,大家可能会偶尔聚聚,聊起在西南的日子,可是日常生活的轨迹不会再有交集,那时候我的感觉就会过去了。对了,你应该听说了那个谁,要结婚的事。现在我已经学会,抓住拥有的,不再贪恋更多。”
前面潘展乐一米九二的大个出现在眼前,张子扬瞬间明白了孙佳俊的心动和无力。
“佳佳,我们很久没见了。”张子扬看着孙佳俊瘦削了些的面孔,“瞧瞧,瘦了这么多,我心疼。”
“为了工作嘛。”孙佳俊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真的气色很差,怎么所有人都恨不得倾注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关心。
潘展乐听到“心疼”倒是更笃定了,这个什么艺术家就是孙佳俊万恶的前男友,现在假惺惺地来关心一番仿佛垂青,以彰显自己的高尚。不过和他猜想的不太一样,好像他前男友更明显一些,气质上也更女性化,他原本以为孙佳俊才是这方——他对那些名词术语还不太熟悉,只好用传统的性别观来区分。他恶狠狠地看了眼张子扬,张子扬莫名其妙:“怎么了?小潘医生对我有意见?”
“没有。”潘展乐话虽如此说,又没忍住阴阳怪气,“大老远来看佳佳,你们关系真不错啊。”
“那可不!”孙佳俊没听出来,很自然地顺着回答,“我们高中的时候就认识啦。”
张子扬用胳膊肘捅了捅孙佳俊,示意他好像气氛不太对,孙佳俊才收住雀跃,干笑两声:“哎呀,小潘医生你干你的事就好,我和咪咪先进房间了哦。”
进了屋,张子扬把他那些叮铃桄榔的行头都卸下,倒也没急着打开行李,坐在孙佳俊的棕绷床尾:“你有没有感觉,那个潘展乐,他好像不太喜欢我?”
“是有一点,不过他平时不这样啊。”孙佳俊当然发现了潘展乐的古怪,“他看起来是有点距离感,好像很沉稳,其实有时候还像个男孩。”
“你彻底陷进去了。”张子扬没想到孙佳俊比信里写得看起来更爱,“你说他会不会因为我太明显才讨厌我的?”
孙佳俊给张子扬倒水的手顿了顿:“会吗?”
“还能因为什么?我和他无冤无仇的!”张子扬愤愤地骂了一句,“妈的,直男!”
孙佳俊放下水杯跑去捂住他嘴:“你小点声,这里隔音很差的。”
“都这样了你胳膊肘还朝着他?”张子扬一脸恨铁不成钢,点了点孙佳俊的太阳穴,“你啊!记吃不记打!”
“这不一样……”孙佳俊叹了口气,“小潘真的是直男,我有分寸的。”
“有分寸还这么爱,没分寸我看你怎么办?”张子扬翻了个白眼,看着孙佳俊逐渐黯淡的眼神,张子扬于心不忍,“可是佳佳,爱有什么用呢?那个谁,你老不让我说名字,你是不是更爱?但现在呢?”
“咪咪,先别说了。”孙佳俊眼眶有点红,他轻轻抱住张子扬,“让我抱一会儿,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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